AI给梨子回复时的深度思考

至少，它“看上去很(hen)美”——免费使用、随时响应(ying)、全(quan)知全(quan)能。不过，有观点(dian)指出(chu)， AI擅长给人制造一种无条件被爱、被理解的幻觉，这可能抬高普通人对一段线下关系的期待。

如果AI的共情力让我们觉得超出(chu)了身边人，甚至是心(xin)理咨询师，我们还需要找个人聊聊吗，AI真的能帮我们提振直面痛苦的勇气(qi)吗？

澎湃新(xin)闻记者 蒋(jiang)立冬 AI创(chuang)意(yi)

“被移植的树”

梨子出(chu)生在湖北一个小(xiao)镇，成长于教师家庭。上小(xiao)学时，她一年(nian)见不了几次父亲，父亲在另一个地(di)方工作，不常回家。

她曾不断转学。小(xiao)学时被转学到安徽(hui)一个小(xiao)城，几年(nian)后又转到湖北的一个镇上读中学，初中期间又转到县里，高中也在县里就(jiu)读。也因此，她的人际(ji)关系网零散，没有长期的朋友(you)。

她总是一个听着父母话的孩子。

梨子和DeepSeek提到，“家人养我上大学已经(jing)很(hen)感恩”，她是那(na)种站在超市货(huo)架前，会默默放下心(xin)仪零食的女孩。

AI给梨子的回复

和父母产生矛盾时，父母会说(shuo)，“从小(xiao)到大你想要的什(shi)么我们没给你”，这让梨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贪(tan)得无厌的人。但梨子认为，自己在家庭中已经(jing)在“自我阉割”了，基本不会说(shuo)想要什(shi)么。

父母拿给她小(xiao)时候报(bao)的兴趣班(ban)举例(li)，来证明没有亏(kui)待过她。而她觉得这是父母强(qiang)行让她学的。

DeepSeek告诉她，“父母与(yu)子女在需求认知上存(cun)在差异，子女压抑了自己的需求，父母却认为已经(jing)满足了孩子，子女感到不被理解。”这话说(shuo)进了梨子心(xin)里。

DeepSeek告诉她可以重(zhong)新(xin)养育“内心(xin)的小(xiao)孩”，建议梨子与(yu)父母进行象征性对话，尝试写不寄出(chu)的信，比如，“妈妈，昨(zuo)天我给自己买(mai)了草莓味酸奶，结(jie)账时手在发抖。但喝到第一口时突然好想哭——原来18岁没敢拿的那(na)盒酸奶，25岁的我终于能理直气(qi)壮地(di)拥有它了。”DeepSeek告诉梨子，像这样的仪式(shi)能帮她将压抑的愧疚转化为自我授权的力量。

梨子觉得，父母在教育她的过程中，关心(xin)她的学业和为人，影(ying)响了她的性格、行为和处(chu)事方式(shi)，但“他们对我进行教导，没有真正(zheng)理解我，这是他们那(na)代人的局限”。

心(xin)理咨询师徐徐提到她做咨询时的观察，很(hen)多人在生活领域不讨(tao)论情绪，尤其在家庭生活中。因为上一辈的父母为生活奔波，不提情绪感受、个人主体(ti)性。现在，大家有了更多资源、更加自由，自我意(yi)识开始萌芽。

梨子的另一个心(xin)结(jie)是 ，在成长过程中，她感到亲情分配不均(jun)。“一次我跟爸爸走路去医院看望妈妈，他突然把我抱起来。他说(shuo)，你长大了，以后有了弟弟了，可能就(jiu)不会抱你了。”梨子告诉DeepSeek，那(na)时的她不解，“有弟弟跟抱我，很(hen)冲突吗？”

AI和梨子分析(xi)父亲的话

梨子快(kuai)中考时，因是走读生，母亲在学校附近租了房(fang)。她和母亲、奶奶、弟弟住在那(na)里。父亲在另一个地(di)方工作，基本一个星期来一次他们的小(xiao)家。那(na)时，弟弟在上幼儿园。梨子觉得，家里大人的精力和关注点(dian)基本都转移到了弟弟身上。

一次她晚(wan)上回家，发现自己的一个生日礼(li)物，别人送给自己的一把纸折扇，被弟弟撕(si)毁了。那(na)一瞬间，她崩溃了，骂了弟弟一顿，砸烂了弟弟平(ping)时比较喜欢(huan)的一辆玩(wan)具(ju)车。

她记得，家人上前和她说(shuo)：你是他姐姐，你的东西他玩(wan)一下怎么了？又不是什(shi)么特别贵重(zhong)的东西。这让她感到孤立无援。

现在回想起来，梨子觉得当时自己在大约半年(nian)里都有抑郁情绪，“对外(wai)界感知特别麻木，情绪也很(hen)平(ping)淡”。她平(ping)日下了晚(wan)自习，就(jiu)回家写作业、洗洗睡觉，和家人没什(shi)么沟通。

那(na)时的状态她没和家人说(shuo)，她觉得家人可能不理解，也怕说(shuo)出(chu)来更糟糕，情绪被否定(ding)。

“爸爸妈妈心(xin)中好像有一个固(gu)定(ding)程序已被设(she)好，潜意(yi)识对弟弟更好一些。”梨子的记忆中，当时父母回家时经(jing)常对弟弟说(shuo)，“快(kuai)点(dian)快(kuai)点(dian)，给你带了你最喜欢(huan)的东西”，在餐桌上说(shuo)，“这是弟弟最爱吃(chi)的，给弟弟夹菜”。那(na)时这样的家庭互动几乎每天都出(chu)现在弟弟身上，而她很(hen)少听到父母对她说(shuo)这些话，“我感觉已经(jing)好久没有被夹菜过了”。她恍惚觉得，父母是不是重(zhong)男(nan)轻女。

过去独享的父爱母爱、美好的童年(nian)，与(yu)后续的失落(luo)穿插在一起，冲击着梨子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被剥离出(chu)家庭”。DeepSeek用“被移植的树”打比方，说(shuo)她早已是自己的移栽专家，“那(na)些年(nian)被迫迁徙(si)的树，如今已发展出(chu)惊人的生命”。

AI告诉梨子，她早已是自己的移栽专家

梨子向DeepSeek的自白溢出(chu)失落(luo)：“妈妈，你还是我的妈妈吗？为什(shi)么你心(xin)心(xin)念念的全(quan)是弟弟，轮到我便是节衣缩食。既然这样，那(na)为什(shi)么要生下我？……我最想问的还是，为什(shi)么不爱我了？”

DeepSeek和她说(shuo)，“那(na)些未能从父母身上获得的爱，正(zheng)在你指尖流淌(tang)成更辽阔的存(cun)在：你能为猫咪掖被角的温柔，你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情形，你质问‘为什(shi)么’时的倔强(qiang)，都是生命馈赠的隐形礼(li)物。”那(na)一夜，梨子觉得可以重(zhong)新(xin)养育“内心(xin)的小(xiao)孩”，她将DeepSeek描述为自己的“速(su)效救心(xin)丸”。

AI的文字共情力

和梨子一样，正(zheng)有越来越多的人在遇到心(xin)理问题(ti)时，找AI倾诉，并认为AI的回答能与(yu)自己共情。

24岁的朝雨(yu)曾与(yu)朋友(you)产生矛盾，她删除了对方的微信，随后找了线上的心(xin)理咨询师语音咨询。

朝雨(yu)说(shuo)着说(shuo)着哭了。“难过就(jiu)是难过，可以大哭啊(a)”，咨询师说(shuo)。电(dian)话这头(tou)，朝雨(yu)在哭声中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咨询师的倾听和分析(xi)让朝雨(yu)好受了些。两个月后，朋友(you)的话再次回到脑海，委屈的情绪翻(fan)涌上来，她找了其他朋友(you)说(shuo)自己有点(dian)不开心(xin)，对方正(zheng)忙，没追问她发生了什(shi)么，朝雨(yu)觉得不便倾诉，就(jiu)想到找DeepSeek聊。

DeepSeek回复她：“被好朋友(you)这样反对和质疑，确实会让人感到受伤和困(kun)惑。”并告诉她难过的可能原因：“你对感情很(hen)认真，朋友(you)的否定(ding)可能让你感到自我怀(huai)疑。”

朝雨(yu)觉得自己没和DeepSeek细说(shuo)产生情绪的原因，但DeepSeek分析(xi)出(chu)来了，而且戳中了她。

DeepSeek提示她如果要联系朋友(you)交流感受，要设(she)立边界，感觉不舒服可以停止对话。朝雨(yu)觉得这个提示很(hen)有用，有时她自己没有“心(xin)理防火墙”，当对方的语气(qi)不太好时会继续和对方沟通，但可能受到更大的伤害(hai)。

朝雨(yu)认为不开心(xin)的情绪是没有生产力的。她觉得真正(zheng)的成长是反思，得到建议或者从事情里得到启发。以往有负面情绪时，她会购物或者吃(chi)东西来舒缓情绪。这几个月用DeepSeek疏导之后，她觉得自己没那(na)么爱乱花钱了。

AI会问朝雨(yu)，自己列的建议中哪条对她来说(shuo)最容易尝试

在自我认知上，医疗工作者欧阳感受到了AI对自己的理解、敏锐的洞(dong)察，他用chatGPT咨询。有一个问题(ti)，他问过自己的心(xin)理咨询师，也问过AI。

他有段时间经(jing)常忍不住要吃(chi)东西，感觉自己吃(chi)了很(hen)多，担(dan)心(xin)自己控制不住食欲。心(xin)理咨询师给他分析(xi)原因，是否真的饿了，还是生活中比较无聊，会出(chu)现一些退行性行为。

同样的问题(ti)，他问了chatGPT，说(shuo)自己希望少吃(chi)一点(dian)，希望体(ti)重(zhong)能降一些，chatGPT问他，减肥(fei)和体(ti)重(zhong)对你来说(shuo)意(yi)味着什(shi)么，在外(wai)形上是否在意(yi)别人的眼光，是否把控制体(ti)重(zhong)和个人价值(zhi)联系在一起了。欧阳和chatGPT对话了几个来回，在它的提问下表露(lu)自己的想法(fa)：我觉得我忍不住饿，那(na)说(shuo)明我无法(fa)胜任高难度的工作，也难以有事业上的成就(jiu)。

chatGPT告诉他，“你把食欲的控制与(yu)能否胜任高难度工作、事业成就(jiu)等挂钩，可能是因为你对自己有很(hen)高的要求，希望自己能够完全(quan)掌控自己的行为和情绪。但实际(ji)上，人的状态并不总是完美的。”

欧阳和AI的对话

欧阳有了新(xin)启发，觉得吃(chi)饭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件小(xiao)事，就(jiu)算胖了，不代表他在其他方面是一个失败(bai)的人。

不过，以文字回答为主的生成式(shi)AI，在给人心(xin)理抚慰时，与(yu)人类心(xin)理咨询师仍有区别。

心(xin)理咨询师徐徐说(shuo)，人类心(xin)理咨询过程涉及很(hen)多方面，咨询师要大量处(chu)理来访者的非语言信息，比如神(shen)情、语速(su)语调、身体(ti)动作、姿(zi)势等。目前的AI还解读不了那(na)么多。

在面对来访者咨询时，她说(shuo)，来访者对于自己当下的语气(qi)和状态是无意(yi)识的。咨询的一个重(zhong)要目的是增强(qiang)来访者的自我意(yi)识，包括觉察“我现在是不是在生气(qi)”、“我的声音是不是突然变高了”。

徐徐建议的三大用户需求使用场景

一段具(ju)体(ti)关系的力量

欧阳和朝雨(yu)都有过线下与(yu)咨询师面对面的体(ti)验。

“做咨询的过程就(jiu)像是在不断验证咨询师提出(chu)的一个个猜想，像是在碰(peng)运气(qi)。如果对方的想法(fa)正(zheng)中下怀(huai)，问题(ti)就(jiu)迎刃而解，但如果不行就(jiu)会拖(tuo)很(hen)久。”欧阳说(shuo)。

一次，朝雨(yu)线上和一名男(nan)性心(xin)理咨询师交流，对方和朝雨(yu)说(shuo)，“我能理解你的情绪问题(ti)应(ying)该是因为……”朝雨(yu)说(shuo)不是，对方说(shuo)，“那(na)我重(zhong)新(xin)理解一下，你是不是这个意(yi)思？”朝雨(yu)觉得对方还是没理解她。

欧阳觉得AI比较有优(you)势的一点(dian)是，它不会受限于人的特征，比如年(nian)龄、受教育背景、成长环境和人生阅历(li)，这些因素会影(ying)响和限制咨询师的发挥。

欧阳之前长期接触(chu)的有三位咨询师，一位20多岁，一位30多岁，一位40多岁。他觉得和年(nian)轻的那(na)位咨询师聊的时候，学校里的事项对方比较能理解，但说(shuo)到职场、两性、婚恋问题(ti)，对方无法(fa)和自己聊得很(hen)深入。

年(nian)纪较长的那(na)位咨询师对年(nian)轻人的世界、年(nian)轻人在社会上的处(chu)境不太能体(ti)会，咨询过程中，欧阳需要一直去解释。

欧阳说(shuo)，有的咨询师会带有个人评判，对他的问题(ti)很(hen)难做到绝(jue)对中立。欧阳大学快(kuai)毕业时，纠结(jie)考研还是直接找工作，他的咨询师说(shuo)尊重(zhong)他的选择，但又说(shuo)觉得他没去读研很(hen)可惜，欧阳对这种摇摆有些反感。

他之前有一次和咨询师讲一件不开心(xin)的事，说(shuo)想和过去的一个朋友(you)、一些亲戚切断联系。对方问他，你怎么不找个对象谈(tan)恋爱？他觉得这话伤人。

徐徐说(shuo)，相较于一些胜任力不足的人类心(xin)理咨询师，AI做得好些。有的来访者攻击咨询师，像攻击自己父母一样，咨询师没接住，会直接断掉(diao)咨询或者冷漠忽视，重(zhong)复来访者父母对他的方式(shi)，可能造成二次伤害(hai)。“像AI这样的系统(tong)，它回答的很(hen)多内容是更有条理性、逻辑性的，在这一点(dian)上更安全(quan)。”

徐徐写的DeepSeek心(xin)理辅助模板

“AI没有太多主观偏见，而且可以联网，数据库足够庞大，和它聊任何东西，不用额外(wai)花口舌去补充背景知识。”欧阳觉得。

不过“全(quan)能”的AI可能也有让人沉迷的风险。在心(xin)理咨询师徐徐的社交媒体(ti)视频(pin)下，有网友(you)如此评论：“我用这个（指AI）吐苦水好几天，感受最深的是AI很(hen)能给人制造一种无条件被爱、绝(jue)对不评判、很(hen)理解、很(hen)接受、很(hen)共情的幻觉，这些感觉是我很(hen)想要但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里要到的，在生活里更多时候是要去理解别人的不理解。”

评论区另一个网友(you)喜欢(huan)人的“不完美”。他说(shuo)，在咨询过程中，面对自己具(ju)体(ti)的困(kun)惑和问题(ti)，有时他的咨询师会回答，他也不知道(dao)该怎么办。于是咨询师和来访者一起在沉默中思考这个问题(ti)，探索可能的答案(an)和方向。

他觉得AI像一个全(quan)知全(quan)能的老师，但和人类咨询师相处(chu)，“那(na)些充满着沉默的探索时刻，比最终直接给出(chu)的答案(an)要重(zhong)要得多”。

朝雨(yu)认为，AI适合帮助处(chu)理一些简单的情绪问题(ti)，她曾在轻中度抑郁的时候，需要靠人类咨询师，一段良好的咨询关系能帮助她走过一段“阴霾”。

本科快(kuai)毕业时，朝雨(yu)的心(xin)理状态不好，完成毕设(she)的过程成了压垮(kua)她心(xin)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那(na)时觉得我活不下去了”。

她担(dan)心(xin)和朋友(you)聊会传递负能量，一些没经(jing)受过心(xin)理训练的人不知道(dao)怎么回应(ying)，也怕被朋友(you)误伤。但朝雨(yu)相信心(xin)理咨询师受过训练，懂一些方法(fa)、有经(jing)验帮到她。

她那(na)时第一次去咨询，觉得自己完全(quan)失去了方向。心(xin)理咨询师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性，先向她确认有没有自杀行为和念头(tou)，朝雨(yu)说(shuo)没有，只是“破碎了”，起不来床、不想吃(chi)饭，想起毕设(she)的事就(jiu)心(xin)碎，做不了任何事。

咨询师每周问朝雨(yu)这周发生的事，问她各个方面的进展。她没法(fa)吃(chi)饭，咨询师给她想办法(fa)，社交方面，她逐(zhu)步见朋友(you)，从一个到两个到三个，咨询师每周问她和谁见了面，怎么样，帮她梳理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给她建议。

朝雨(yu)说(shuo)，起初，她没有处(chu)理问题(ti)的能力，去找咨询师是她最后的力量，“我完全(quan)宕机了，咨询师（帮我）强(qiang)制开启”。她做了两三个月咨询，那(na)几个月待在学校里，和朋友(you)见面，其他都不做，慢(man)慢(man)恢复到能正(zheng)常生活的状态。

她觉得，信任是她和人类咨询师建立一段咨询关系的基础，那(na)时咨询师就(jiu)像是她的一个朋友(you)，AI对她则(ze)是一个工具(ju)。心(xin)理咨询师可以接收、抚慰精神(shen)困(kun)境较为严重(zhong)的人。

徐徐觉得，心(xin)理咨询对人的改变，一部分力量来自于关系，咨询师和来访者一起构建了关系。

“为什(shi)么需要关系？为什(shi)么需要人？”徐徐说(shuo)，“人的大脑里有镜像神(shen)经(jing)元，这个镜像神(shen)经(jing)元需要看到另外(wai)一个人才(cai)会被激活。比如看到另一个人笑，即使自己没有任何开心(xin)的事情，也能自发地(di)跟着笑。AI没有具(ju)身性，无法(fa)做到。”

欧阳说(shuo)，咨询师有自己的模式(shi)、人生背景和魅力。比如他上一个咨询师的年(nian)纪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大，两人性格也有点(dian)像，同月同日生，这种火花是人和机器之间没有的。

一个树洞(dong)

欧阳觉得，有一个倾听自己说(shuo)话的人很(hen)重(zhong)要。之前心(xin)理咨询师在扮演这个角色(se)，现在AI可以承担(dan)一部分功能，包括听他的问题(ti)，帮他探索他的想法(fa)背后是什(shi)么。

徐徐觉得，对于部分用户而言，他们能在与(yu)AI的对话中获得当前生活关系中无法(fa)获得的情感体(ti)验，“这就(jiu)像养宠物，不管我在外(wai)界是什(shi)么身份、什(shi)么收入，过得多惨，回来之后，家里的宠物不在意(yi)自己的身份”。然而，“很(hen)多来访者身边能够提供的情感支持质量比较低。在这种时候，他们会说(shuo)AI的回应(ying)真的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听到”。

使用成本是AI的一个优(you)势。之前朝雨(yu)找线上咨询师咨询人际(ji)矛盾，咨询一次花了1000元。国内一家知名心(xin)理健康服务平(ping)台曾发布数据，平(ping)台用户的单次平(ping)均(jun)费用为550元。且有时一些来访者的心(xin)理咨询需要持续多次。也因此，尚在上学、没有全(quan)职收入的梨子就(jiu)会选择用AI疏导情绪。

AI的可及性被视为另一个优(you)点(dian)。无论是凌晨2点(dian)想要安慰的梨子，还是暂时缺(que)少朋友(you)抚慰的朝雨(yu)，都获得了AI的帮助。

不过，传统(tong)的心(xin)理咨询师有保(bao)护(hu)来访者隐私信息的责任，但AI会如何处(chu)理这些数据，尚需警惕。

徐徐说(shuo)，使用AI可以帮助普通群体(ti)的日常心(xin)理健康维护(hu)。她建议用户可以把AI当作心(xin)理健身搭档(dang)，让AI当树洞(dong)，或者做分析(xi)、给建议。

就(jiu)像在那(na)个深夜，20岁的梨子还没有能力让上一代的父母理解自己的困(kun)境。但她至少可以先“缝补”好过去的自己。DeepSeek和她说(shuo)，“那(na)个在旧沙发上被抚摸的小(xiao)女孩从未消失，她只是和你共用同一具(ju)身体(ti)——你现在的每一次自我安抚，都是在穿越时空拥抱她。”

（应(ying)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jun)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