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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通信诚金融全国人工服务客服电话
2025-02-25 08:14:22
汇通信诚金融全国人工服务客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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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在上海(hai),摄影:Simon Schwyzer。

写《糖》时期的棉棉,摄影:Daniele Matioli。

“香(xiang)海(hai)当然不(bu)是《银翼(yi)杀手》里的世界,香(xiang)海(hai)是一种纯粹的能量(混合着黎明与深夜),那些(xie)高(gao)楼也许是照着文学作品里未来的样子而造的,而我(wo)们是原创的、懵(meng)懂的、开放的。”……

《来自香(xiang)海(hai)的女人》是作家棉棉的最新长篇小说。翻开它,就像翻开一场关于上海(hai)的纸上电影:本世纪初的上海(hai)、黑(hei)色电影游戏中的上海(hai)、旅居欧(ou)洲的人回忆中的上海(hai),三条(tiao)叙事线闪烁跳跃、回返流荡——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许多派对、电影和音乐,许多亮晶(jing)晶(jing)的语言(yan)碎片,记忆碎片,还有许多莫名的上海(hai)的雨(yu),构成了这本书朦胧迷幻的叙事。

这是旅居加德满都的中年棉棉对上海(hai)一场盛大而哀伤(shang)的缅怀(huai),是属于她自己的“追忆似水年华”。经由作者的剪辑、重组和拼(pin)贴,书中的故事是断续的、光怪陆离的,语言(yan)恍(huang)惚而诗意,真实与虚构像日光和月光一样诡(gui)异地交织。

说起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的上海(hai),“就像在说另一个平行世界”。它美丽(li)而残酷(ku),只(zhi)为(wei)幸(xing)运儿提供(gong)舞台(tai);它充盈着生活(huo)细节,声(sheng)音、颜(yan)色、气味,却不(bu)乏清晰的形而上穿透(tou)力;它是一个真实的名利场,聚(ju)拢的却全是游戏的、有趣的、特立(li)独行的灵魂……棉棉说,上海(hai)的遗憾在于没有海(hai),可它自己是一片“香(xiang)海(hai)”,这里有邵洵美、项美丽(li),有王家卫、金宇澄……它是国际化(hua)的,是女性化(hua)的,有一种半明半昧的光影质感(gan)。

棉棉说:“我(wo)总是在写上海(hai),上海(hai)太难写了。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多重性,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务(wu)实,在务(wu)实的同时它又(you)很(hen)虚无。”

1999年,棉棉以长篇小说《糖》风靡中国当代文坛。《糖》具有极强的先锋性和实验色彩,一经出版便获(huo)得(de)广泛关注,成为(wei)探讨21世纪初中国青年文化(hua)和社会变迁的重要的、富于争议的文本。此(ci)后,棉棉又(you)相继推出《熊猫》《失踪表演》等代表作,作品被翻译为(wei)十几(ji)种语言(yan)在海(hai)外出版,展现了一位青年作家强大的创造力。

“那时我(wo)在某种变化(hua)的中心,在我(wo)成为(wei)畅(chang)销书作家之前,我(wo)是一个在上海(hai)夜晚(wan)做Party的人。”棉棉告诉南都记者。似乎(hu)更留恋(lian)于那些(xie)群星闪耀的夜晚(wan),毋庸置疑地拥有写作才华的她,并没有用(yong)写作规划(hua)自己的人生。

此(ci)后许多年,棉棉尝试过(guo)与写作截然不(bu)同的工作,涉足当代艺术(shu)、电子舞曲、电影等领域。然而城市在变化(hua),朋友(you)们也在变化(hua),“当年的那些(xie)人慢慢地走散了”。2017年她搬去欧(ou)洲,先后旅居普罗旺斯、柏林、荷(he)兰,以及罗马附近的中世纪村庄托拉古(gu)堡,当欧(ou)洲不(bu)再能给(gei)她灵感(gan)时,棉棉回到南亚,选择定居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

在那里,一切(qie)浮荡无聊的归于沉(chen)静。每天转塔、喝咖啡、写作、读书,进步论的线性叙事被打破,各种时空和各种文化(hua)融合共存,棉棉重新找到了一种看待世界的“爱的角度”。如果世纪初的上海(hai)被西方的思想(xiang)和艺术(shu)所激荡,此(ci)刻(ke)走向加德满都则意味着走向古(gu)老的东方哲学。“要说明的是,我(wo)是从(cong)我(wo)的很(hen)个人的晚(wan)期资(zi)本主义的当代生活(huo)走向加德满都的,我(wo)不(bu)是那种穿着棉布裙子喝着心灵鸡(ji)汤浪迹天涯的女子。”棉棉笑言(yan)。

访谈

上海(hai)是一个很(hen)女性化(hua)的城市

南都:这本书的名字叫《来自香(xiang)海(hai)的女人》,在你的理解里,香(xiang)海(hai)到底代表着什么?

棉棉:我(wo)觉得(de)首先“香(xiang)海(hai)”是国际化(hua)的、女性化(hua)的,尤其指(zhi)女性们在一起谈论爱的时候的那种高(gao)维状(zhuang)态。上海(hai)对我(wo)来说是很(hen)女性化(hua)的一个城市。比如说北(bei)京(jing),北(bei)京(jing)是很(hen)男性化(hua)的,北(bei)京(jing)特别地大,每一个区都有一个自己玩的地方,它跟上海(hai)很(hen)不(bu)一样。但在上海(hai),在我(wo)们年轻的时候,我(wo)们玩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围(wei)绕着淮海(hai)路、南昌路、Park97、复(fu)兴公园,如果是比较摇滚的活(huo)动,就会在杨浦区那个位置。

那是一个很(hen)开放的年代。最初大家没有太多物质上的目的,所以就很(hen)开放。那时候正好大家都很(hen)年轻,世界各地的人都过(guo)来玩,而且来的人也都是比较有文化(hua)的,他们也许是出于对自身文化(hua)的反叛来中国的。当时我(wo)们不(bu)懂,其实那些(xie)年来中国的老外都是家庭条(tiao)件挺好的那一类。当时住在北(bei)京(jing)跟住在上海(hai)的外国人又(you)很(hen)不(bu)一样,住在北(bei)京(jing)的就更加爱文化(hua)、会中文;住在上海(hai)的,可能做生意的、上班(ban)的人多一点。但大家都在一个比较享(xiang)受生活(huo)的状(zhuang)态里,人跟人碰到了都是在讲一些(xie)很(hen)开心的东西,也没有太多的生意可谈。不(bu)出门玩的时候我(wo)们在家看影碟(die),那些(xie)年真的看了很(hen)多电影。

“香(xiang)海(hai)”这个词我(wo)一直以为(wei)是我(wo)发明的。有一次上海(hai)人高(gao)加索给(gei)我(wo)发了一张20世纪30年代的照片,他跟我(wo)说,棉棉,侬看啊,真的有“香(xiang)海(hai)”这个词的哦!那张照片是黑(hei)白(bai)的,拍的黄浦江,下面(mian)写的“香(xiang)海(hai)”。

我(wo)的书里的女性在谈论情感(gan)的时候,她们的语言(yan)是有深度的、有能量的,它不(bu)是日常生活(huo)的语言(yan),不(bu)是电影《爱情神话》里边的那种语言(yan)。“香(xiang)海(hai)”是多重时空高(gao)度并置的,这是为(wei)什么我(wo)也写到了邵洵美、项美丽(li),我(wo)相信(xin)在那个年代也有这样的一种氛围(wei)存在,它是一种属于上海(hai)的很(hen)独特氛围(wei)。比如我(wo)跟王家卫、金宇澄在酒吧里喝酒时,也会有那种氛围(wei),他们对那种氛围(wei)也是非常敏感(gan)的。

南都:你刚才也提到王家卫、金宇澄、项美丽(li),这本书里出现了很(hen)多真实的人名,怎么处理真实和虚构的关系?

棉棉:其实有很(hen)多“名人”来过(guo)上海(hai),出现在我(wo)们的日常生活(huo)中,我(wo)并没有把他们写到我(wo)的书里。我(wo)记得(de)有一天晚(wan)上带朋友(you)去邻居开的夜店VIP ROOM,他一直在跟一位女士聊天,我(wo)问(wen)他这位女士是谁,他说是毕加索的女儿,他说我(wo)下午(wu)介绍给(gei)你了,这是毕加索女士……我(wo)说哦我(wo)没听清楚!那些(xie)年就是这样,大家都太激动,很(hen)多时候都没听明白(bai)对方说什么……如今我(wo)不(bu)会为(wei)了仅仅让名人出现在我(wo)书里而写他们。关于虚构和真实的关系,我(wo)觉得(de)这是最有意思的探索,我(wo)的每一本书都在回答这个问(wen)题,而且每一次都不(bu)一样。其实在每一件事情里,存在和不(bu)存在都是同时存在的,我(wo)就是用(yong)这样的理解来回忆一座城市的,这也是为(wei)什么我(wo)叫它“香(xiang)海(hai)”。

电影把它极强的能量辐射到生活(huo)中

南都:这本书里提到了很(hen)多电影,你自己也曾经参(can)与过(guo)电影的制作拍摄。电影对你的人生和创作产生过(guo)什么影响(xiang)?

棉棉:电影对我(wo)的人生和创作产生的影响(xiang)是巨大的,就像书籍(ji)对人们的影响(xiang)那样。起初是电影里的人们交谈的方式让我(wo)很(hen)着迷。那时我(wo)们所处的时代和城市也正在经历巨变,尽管我(wo)们很(hen)天真,对影响(xiang)世界命运的潜流一无所知。但这其实没那么重要,奇特的地方在于,那时我(wo)在某种变化(hua)的中心,在我(wo)成为(wei)畅(chang)销书作家之前,我(wo)是一个在上海(hai)夜晚(wan)做Party的人。

我(wo)们在电影里寻(xun)找生活(huo),在生活(huo)里寻(xun)找电影,戏剧性的生活(huo)让我(wo)们开始分(fen)不(bu)清现实和电影的区别。有时候我(wo)看到某部电影,在讲女演员(yuan)演戏演得(de)太投入了,我(wo)会觉得(de)很(hen)好笑,怎么可能,这是戏。但其实自己后来也变成这样了,最后不(bu)是分(fen)得(de)很(hen)清楚。因为(wei)我(wo)看了太多的电影,然后我(wo)的生活(huo)太像电影,然后电影里的演员(yuan)开始来到了上海(hai)在拍电影……并且我(wo)周围(wei)的朋友(you)都想(xiang)拍电影。我(wo)觉得(de)这是一个很(hen)有意思的事情,电影把它的那种极强的能量辐射到了生活(huo)当中。

现在我(wo)很(hen)少看电影了,也很(hen)少看新闻,我(wo)会更多关注我(wo)生活(huo)中的人,因为(wei)我(wo)开始真正努力地去理解生活(huo),它非常丰富,比电影更像电影。而如今这个时代,电影已经不(bu)再有能力改变人们的生活(huo)了,人们需要奇迹。所以我(wo)的新书里的这个女主人公最后待在了一个她认为(wei)有奇迹存在于日常生活(huo)的地方。

南都: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棉棉:最近一两(liang)年我(wo)又(you)重新开始喜欢独立(li)电影,低成本电影。我(wo)很(hen)想(xiang)看到各种电影工作者在这一两(liang)年会怎么拍电影。以前有很(hen)多年我(wo)特别喜欢看好莱坞的电影,因为(wei)它是线性叙事。我(wo)根本不(bu)可能在年轻时候看戈达尔的电影。我(wo)的朋友(you)都会说自己可以24小时看戈达尔,但我(wo)一看戈达尔就睡(shui)着,而且睡(shui)得(de)很(hen)香(xiang)。那时候觉得(de)评判一个电影是不(bu)是好电影,就是看我(wo)能不(bu)能在看电影的时候睡(shui)得(de)很(hen)香(xiang)。因为(wei)人家觉得(de)越(yue)好的电影,我(wo)在看的时候睡(shui)得(de)越(yue)香(xiang),我(wo)是这么来理解的。

有一些(xie)年我(wo)主要是看好莱坞电影,我(wo)也认识一些(xie)好莱坞的制片人和导演。但是在搬去住之前,我(wo)开始看戈达尔和新浪潮了。我(wo)在看好莱坞电影之前,在90年代,王家卫的电影对我(wo)的写作影响(xiang)很(hen)大,但是其实戈达尔跟王家卫是很(hen)像的,他们讲故事都是块状(zhuang)的,都不(bu)是线性的,而且都是色彩很(hen)浓烈的,很(hen)青春的,很(hen)东方的。当然戈达尔是很(hen)欧(ou)洲知识分(fen)子的,但他的那种分(fen)散型感(gan)觉,我(wo)觉得(de)也是很(hen)混沌(chun)、很(hen)东方的。

后来在法国我(wo)认识了戈尔达的女儿……我(wo)想(xiang)说的是,作为(wei)一名香(xiang)海(hai)人,我(wo)们喜欢的电影和我(wo)们的生活(huo)其实一直在这样互(hu)相穿越(yue)。

南都:现在这种比较跳跃的“蒙太奇”式写作,你觉得(de)读者能够(gou)接受吗?

棉棉:我(wo)一般不(bu)太会考虑(lu)这一点,当然我(wo)一直有希望(wang)我(wo)的书是容易被阅(yue)读的。很(hen)多年前我(wo)在采访里一直在说故事是很(hen)重要的,因为(wei)那时候我(wo)真的喜欢线性故事,我(wo)觉得(de)它很(hen)有力量。但是我(wo)说的线性故事其实是昆汀·塔伦蒂诺的那种,其实还是要发散出去的。渐渐地我(wo)开始明白(bai),一个线性故事基本上就是一个所谓的现实主义东西了,它很(hen)容易给(gei)读者一种错觉,让读者以为(wei)你已经把所有的现实都说出来了。因为(wei)在一个所谓的线性故事里,它一定有一个很(hen)现实的、完(wan)整的、饱满的描写。妈妈是怎样的人、女儿是怎样的人,妈妈小时候是怎样长大的、女儿小时候是怎样长大的……一定是这样描写的,它非常容易给(gei)读者一种错觉,就是你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其实不(bu)是的,生活(huo)有大量的东西是没有着落点的,它是落不(bu)下来的,它是在虚无中飘着的。无论在生活(huo)中还是在写作时,尝试用(yong)不(bu)同的方式讲故事是很(hen)重要的,因为(wei)我(wo)不(bu)想(xiang)用(yong)一个故事掩(yan)盖所有的故事。

我(wo)在欧(ou)洲住了几(ji)年以后,我(wo)觉得(de)他们的生活(huo)“逻辑”也是线性的,他们会安排6个月以后的周末去干什么。简直是疯掉了。他们真的能够(gou)执行出来,他们真的是这么生活(huo)的。我(wo)看到的当代生活(huo),分(fen)类过(guo)细,以至于迷失在分(fen)类里。而我(wo)们一直以来都在被催眠,我(wo)们认为(wei)当代生活(huo)意味着先进,但是其实当代生活(huo)已不(bu)再能够(gou)给(gei)我(wo)带来灵感(gan)了,所以后来我(wo)搬去了加德满都。在加德满都你可以遇(yu)见各种时间线、各种时空,我(wo)坐在咖啡馆经常会突然听到过(guo)去年代的金曲,尼泊尔一年有200多个节日,几(ji)乎(hu)天天在过(guo)节,它的文化(hua)和政治都是多元混合的。这种非线性的日常生活(huo)我(wo)觉得(de)特别好,它让我(wo)挣脱掉那个线性的叙事。要说明的是,我(wo)是从(cong)我(wo)的很(hen)个人的晚(wan)期资(zi)本主义当代生活(huo)走向加德满都的,我(wo)不(bu)是那种穿着棉布裙子喝着心灵鸡(ji)汤浪迹天涯的女子。

文学就是一种目光

南都:你对当下的创作环境(jing)有什么看法,自媒体(ti)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为(wei)创作者,人人都能写小说、拍视频。

棉棉:其实现在也好、过(guo)去也好,大部分(fen)人是很(hen)难抵制物质欲望(wang),也很(hen)难抵制名利。大家都在说现在很(hen)糟糕(gao),但是现在是从(cong)过(guo)去来的。从(cong)很(hen)早(zao)开始,流行文化(hua)的单一性就侵蚀了我(wo)们尤其是青少年。我(wo)经历过(guo)名利,我(wo)也很(hen)虚荣、浮夸,但我(wo)还是很(hen)幸(xing)运的,那些(xie)没有做成的事情也许都是不(bu)该做的。比如拍一部大电影。我(wo)们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de)可以做自己,其实那是很(hen)难的。我(wo)其实可能是最早(zao)的那些(xie)想(xiang)开淘(tao)宝店、做网络电台(tai)的人,我(wo)很(hen)早(zao)就在中国最早(zao)跳舞音乐网络电台(tai)“电音中国”中做过(guo)自己的节目“棉棉不(bu)在夜店跳舞”。但是这些(xie)事情我(wo)没办法一个人完(wan)成,包括此(ci)时,我(wo)依然觉得(de)我(wo)可以做最好的谈话节目,但是这些(xie)我(wo)一个人是做不(bu)了的,我(wo)需要有人欣赏我(wo)和跟我(wo)一起做这些(xie)事情,而这是困难的部分(fen)。我(wo)不(bu)觉得(de)人人可以写小说和制作出好的自媒体(ti)节目,我(wo)也不(bu)会为(wei)了名利去做任何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wo)希望(wang)我(wo)的书畅(chang)销,是因为(wei)我(wo)的书写得(de)很(hen)好,我(wo)对此(ci)很(hen)自信(xin)是因为(wei)这几(ji)乎(hu)是我(wo)唯一自信(xin)的事情了,有时我(wo)看到我(wo)的朋友(you)不(bu)介绍我(wo)的书也会难过(guo),尤其是那些(xie)大男人作家们,他们在酒桌上谈论我(wo),给(gei)我(wo)打电话,但他们并不(bu)会在公开的场合说出来我(wo)写得(de)好,当然这些(xie)都不(bu)重要。

我(wo)的新书,我(wo)是百分(fen)百自信(xin)的,这本书100年以后人们依然会看。我(wo)没有放那些(xie)跟我(wo)没有关系的名人在里面(mian),我(wo)放的都是我(wo)爱的朋友(you),每一个我(wo)放进去的人我(wo)都把书稿给(gei)他们检查过(guo)的,比如王朔,有一点点说到他,出版前我(wo)都让他看过(guo)的。

我(wo)也希望(wang)我(wo)可以一点点地改变英语的世界里西方人怎么看待亚洲女性,怎么看中国女性的故事,在我(wo)的书里所有人是平等的。我(wo)们刚才说到了城市,说到了女性,现在可以说到文学本身。文学是什么?我(wo)觉得(de)文学就是一种目光,就是你看待事物的目光,而且你对这样的目光是有觉知的。虚构为(wei)什么重要?因为(wei)它是一种能量、一种调料。我(wo)在我(wo)的书里放了各种调料,目的是让爱变得(de)更有可能,我(wo)的人物有关爱的谈话总是在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因为(wei)这是我(wo)们正在失去的。我(wo)想(xiang)让我(wo)自己和读者们感(gan)知到一种不(bu)一样的讲故事逻辑,那就是虚构和真实是同时存在的,存在和不(bu)存在真的是同时存在的,我(wo)们必须跟自己的故事和解,我(wo)们要跟很(hen)多事情和解,包括那些(xie)无疾(ji)而终(zhong)的友(you)谊。

我(wo)总是在写上海(hai),上海(hai)太难写了。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多重性,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务(wu)实,在务(wu)实的同时它又(you)很(hen)虚无。

南都:这么多年来,你也从(cong)事艺术(shu)收藏工作,这份工作给(gei)你带来了什么?

棉棉:我(wo)曾经在上海(hai)外滩18号工作过(guo)两(liang)年,担任整个大楼的艺术(shu)顾问(wen),也担任过(guo)18号画廊(lang)的艺术(shu)总监,策划(hua)过(guo)展览。同时我(wo)也是法国画廊(lang)Enrico Navarra在中国的顾问(wen),我(wo)为(wei)这家画廊(lang)在巴黎策划(hua)过(guo)中国艺术(shu)家的展览。这家画廊(lang)在戛纳电影节也有一些(xie)工作,这些(xie)工作中有一些(xie)部分(fen)会跟中国艺术(shu)家有关。我(wo)还参(can)与了这家画廊(lang)做的大型画册“华人制造”的工作。同时,有一些(xie)欧(ou)洲的收藏想(xiang)要来中国时,也会有朋友(you)联系我(wo)。

当我(wo)在执行艺术(shu)层面(mian)事情的时候,我(wo)的写作经验是帮(bang)不(bu)上什么忙的。我(wo)需要有经验,我(wo)得(de)知道怎么跟人说话,有的是画廊(lang)主,有的是艺术(shu)家,有的是dealer,有的是混圈子的。虽然艺术(shu)这个行业里有很(hen)多很(hen)无聊的事情,但艺术(shu)确实能够(gou)让我(wo)们看待事物的角度变得(de)很(hen)多元,我(wo)们也接受别人的多元。艺术(shu)真的让我(wo)看到了世界,这是真的。

这些(xie)年我(wo)又(you)学习古(gu)老东方的思想(xiang)。我(wo)觉得(de)东方教会我(wo)们的是,你看待事物应该有一个不(bu)堕落的角度、一个爱的角度、一个无条(tiao)件爱的角度。这个爱不(bu)是一个很(hen)表面(mian)的东西、很(hen)强加于人的词,它是有一些(xie)具体(ti)道理的。比如说佛教里的空性、无常,每个人、所有事物的相依相存……我(wo)们的文学、我(wo)们的艺术(shu)应该表现这样一种现实。

而大部分(fen)的当代艺术(shu)和电影,其实都像是屠夫(fu)的艺术(shu)一样,都在比谁狠。当代艺术(shu)走向古(gu)老的东方思想(xiang),我(wo)觉得(de)是有力量的。如果完(wan)全在那里画“钱”,你不(bu)会被另外一个人尊重的。当然你不(bu)小心赚了钱,大家觉得(de)是OK的,为(wei)你高(gao)兴的。

南都:你现在在加德满都的生活(huo)状(zhuang)态怎样?

棉棉:我(wo)会在早(zao)上起来,我(wo)尽量想(xiang)要在天还黑(hei)着的时候起来,这样的话我(wo)就可以趁着天黑(hei)写点东西,就很(hen)开心。比如说像记者采访这些(xie),我(wo)都会放在早(zao)上脑子比较好的时候写。我(wo)觉得(de)很(hen)重要,无论是回答问(wen)题还是写作。因为(wei)写作或(huo)者接受采访都是有机会说话给(gei)更多的人听到,我(wo)觉得(de)这都是一种福(fu)报,不(bu)应该浪费,应该要很(hen)认真地对待。然后我(wo)就会吃点东西、念经,我(wo)会做早(zao)上的早(zao)课。我(wo)住在一座古(gu)代的巨型佛塔边上,博达哈大佛塔,我(wo)的生活(huo)围(wei)绕着这座塔而展开,我(wo)也经常通(tong)过(guo)转塔而为(wei)我(wo)的朋友(you)们祈祷。中午(wu)的时候我(wo)出门去转塔、去玩、吃午(wu)饭。下午(wu)有一段(duan)时间经常要睡(shui)午(wu)觉,有时候我(wo)会喝一杯咖啡,看一些(xie)很(hen)有意思的人物传记,我(wo)很(hen)喜欢看人物传记,看那些(xie)东方的古(gu)代人物传记,晚(wan)上我(wo)再去转塔,回房间后会看一些(xie)视频,然后就休息(xi)了。我(wo)最重要的是早(zao)上那段(duan)时间,写作也是在那段(duan)时间,每天就一点点,一个小时、两(liang)个小时的写作。这是我(wo)的日常时间表,但是加德满都的神奇在于,奇迹是发生在这些(xie)日常生活(huo)中的,这也是我(wo)将来要写的内容。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 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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