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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24 20:5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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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yuan)标题(ti):患者家属、医生、专家聚在一起为(wei)患上(shang)天使综合征的孩子们寻一条出(chu)路

为(wei)“天使”而战

两个孩子穿着“天使综合征之家”的T恤衫。 A10-A11版图片/受访者供图

这是一场特(te)殊的医学会议。

参(can)加会议的人,最小的1岁,最大的72岁。不同于(yu)针(zhen)落有声的报告厅,台下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还穿插(cha)着几(ji)声哭喊。有的孩子趴在椅(yi)背(bei)上(shang)到处张望,或是伏在桌子上(shang)睡觉,有的孩子拿着对讲机和家长玩(wan)游戏,把零食袋子揉成(cheng)一团。

但参(can)与演讲的医生与科学家对此司空见惯,甚至在孩子从过道上(shang)走(zou)过的时候,笑着与他们握握手。

参(can)加这场会议的,有中科院的科学家、耶鲁(lu)大学的教授、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院长和主任。他们大多已(yi)经(jing)与这个病打了10多年交道,在2025年2月(yue)15日“国际天使综合征日”这天聚在一起,只为(wei)给(gei)“天使”孩子们寻一条出(chu)路。

天使综合征是个发病率低于(yu)万分之一的罕见病,但给(gei)带来的困难却是百分之百的:大部分患病孩子没有语言能力,智(zhi)力停留(liu)在2岁,终身伴有随时发作(zuo)的癫痫。

10多年前,患者家长张雪牵着“天使”女儿畅雨的手,叩响医生的门,牵引着一个个孤(gu)岛汇聚在一起。10多年后,孤(gu)岛连成(cheng)大陆(lu),更多人愿意与张雪站(zhan)在一起,共(gong)同面对这个罕见病。

乔彤(tong)给(gei)天使宝(bao)宝(bao)看眼睛(jing),竖起大拇指鼓励她。

2月(yue)15日,第十一届天使综合征之家年会上(shang),与会嘉宾在讨论该病的诊疗方法。

忘带翅(chi)膀(bang)的“天使”

现在回想起来,正是2012年,张雪的人生被劈(pi)成(cheng)了两段。前一段的30年,她上(shang)学、成(cheng)家,毕(bi)业(ye)后成(cheng)了一个家庭主妇,人生目标就是“相(xiang)夫教子”。她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畅雨,脸庞白皙,每天甜甜地笑着,随便一逗便扑扇着胳(ge)膊,像个小天使。

那(na)一年畅雨1岁,参(can)加了上(shang)海的社区医院为(wei)孩子提供的健康检查(cha)。几(ji)个量表评估下来,医生告诉张雪:“孩子发育(yu)迟缓,找(zhao)家大医院详细查(cha)查(cha)吧。”虽然在张雪看来,孩子并没有异(yi)常,但她还是听(ting)从医生的建议带着畅雨来到了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以下简称复旦儿院)。

“可能是天使综合征,但最好不是。”看到畅雨,时任复旦儿院副(fu)院长、神经(jing)内科主任的王艺觉得并不是单纯的发育(yu)迟缓——孩子下颌凸出(chu),不受控制大笑,好似一种(zhong)极其罕见的疾病——天使综合征。因为(wei)对这个病不熟悉(xi),她不敢为(wei)畅雨确诊,只能叫(jiao)张雪带着孩子先回家做康复训练。

王艺的判断让张雪紧(jin)张起来,她回忆起畅雨的无(wu)端行为(wei)——会无(wu)缘无(wu)故地大笑,即使母亲刚刚摔(shuai)倒;她不会坐不会爬,口中发不出(chu)完整的音节;眼睛(jing)空洞留(liu)不下任何(he)人,且不允许别(bie)人触碰——这些在平时看起来不太重要的细节,汇聚成(cheng)了不祥的预感。

她上(shang)网搜索“天使综合征”,资料太少了,张雪只查(cha)找(zhao)到了一条新闻:好莱坞男星柯林·法瑞尔的儿子是“天使综合征”,这是一种(zhong)罕见病。

与此同时,王艺想到了大学时的校友姜永辉(hui),后者是国外研究天使综合征十余年的专家,在上(shang)个世纪便做出(chu)了天使综合征的小鼠模型。2001年起他们在神经(jing)类(lei)疾病方面断断续续有合作(zuo)。

在姜永辉(hui)回国开会的时候,王艺提起了这个孩子并安(an)排了一次会诊。在姜永辉(hui)的指导下,畅雨在复旦儿院做了基因检测。

确诊天使综合征的唯一方法就是基因检测,但当时国内几(ji)乎没有医生了解这个病,基因检测就像个鱼塘,医生为(wei)患者确诊的过程像是“捞鱼”。只能捞起来看看是不是,然后再放回去,有时甚至要把整个鱼塘的鱼全捞干净才能确诊。

最终,基因检测的结果(guo)是“天使综合征”,宛如一纸“无(wu)期徒(tu)刑”的判决。

畅雨算是幸运的,王艺与姜永辉(hui)的判断让她在三个月(yue)内便确诊了天使综合征,有些“天使”光是确诊就耗费了五六年,错过最佳(jia)康复训练时间;畅雨也(ye)是不幸的,天使综合征来自基因缺陷,从轻到重分为(wei)4种(zhong)类(lei)型,她属于(yu)最严重的那(na)种(zhong)。

面对这个癫痫随时发作(zuo)、情绪波动极大、需要吃镇定剂才能睡着的女儿,张雪陷入了绝境。而崩溃后要面对的事(shi)情也(ye)更加严峻:国内没有药(yao)、没有懂行的医生,甚至连病友也(ye)没有。

但这毕(bi)竟是自己心尖上(shang)的女儿。在畅雨确诊的几(ji)天后,张雪迅(xun)速把自己包(bao)裹进一个坚硬的茧里,开启了人生的下半段。

她带着畅雨做康复训练,同时扑在各种(zhong)贴吧和育(yu)儿网站(zhan)上(shang)写畅雨的故事(shi),把自己的QQ、手机、邮箱信息全部留(liu)下,希望找(zhao)到其他“天使”家庭。

没事(shi)的时候,她就拎个兜子,里面放着一沓装订的A4纸,第一页印着天使综合征的介绍,第二页留(liu)下自己的信息,像“发小广告的推销员”一样走(zou)进各大医院的儿保科、妇产科、神经(jing)内科、康复科。哪个诊室开着门、比较空闲(xian)或者医生面相(xiang)和蔼,她就进去跟人家讲这个病。

有医生听(ting)完收下了她的单子,看到上(shang)面写着“基因缺陷”,无(wu)奈地说(shuo)上(shang)一句,“基因的病,治不了,再生一个吧,这个孩子有条件(jian)就康复,没条件(jian)就养着。”也(ye)有医生不耐烦地把她轰走(zou),“什么罕见病?大病还看不完呢。”

彼时距(ju)离国内《第一批罕见病目录》公(gong)布,还有6年的时间。只有大医院才会对罕见病有诊疗经(jing)验和兴(xing)趣,小医院的医生还以为(wei)“罕见病”是一种(zhong)疾病的名字,和“高血压”“糖尿病”一样。

对于(yu)张雪来说(shuo),没有拒绝畅雨的王艺几(ji)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接连几(ji)个月(yue),只要王艺出(chu)诊,诊室外面总会出(chu)现这个年轻的母亲。她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坐着,缓解自己的焦虑(lu)感。王艺一周出(chu)诊两次,等她看完病人,中午出(chu)来吃饭,张雪可能打个招呼,说(shuo)两句。王艺做讲座,她也(ye)在课(ke)堂外坐着,等下课(ke)时再打个招呼。

孩子过敏吃什么药(yao),感冒能不能打针(zhen),喝中药(yao)有没有用,只要有问题(ti),她都会去缠着她问。“我也(ye)不知道她会不会懂这些,但我认识的人里是最懂的了。”

王艺记住了她,王艺的学生记住了她,连巡(xun)逻的保安(an)都记住了她,会在王艺停诊的时候告诉她,“别(bie)等了,今天王艺没来。”

到后来,即使张雪已(yi)经(jing)会按体重给(gei)畅雨调癫痫的药(yao)物了,她还是三番五次地找(zhao)王艺。张雪觉得,那(na)时的自己与其说(shuo)是去看病,更像是在“刷存在感”。

天使综合征之家

作(zuo)为(wei)全国有名的神经(jing)科专家,王艺见过了太多罕见病的家庭。但如此坚持的人,屈指可数。

逐渐,循(xun)着张雪的留(liu)言来找(zhao)王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张雪给(gei)大家拉了个病友群(qun),起名为(wei)“天使综合征之家”。

天使综合征的癫痫很严重,普通的癫痫一季度或半年复诊一次即可,但“天使”可能随时随地出(chu)现在医生眼前,有时甚至用了最强劲的癫痫药(yao)也(ye)很难控制住。病友群(qun)里的一个孩子,连续癫痫5天后离开了人世。

王艺的一个研究方向恰巧是儿童期癫痫早期诊断与防治,张雪引荐来的案例多了,于(yu)是她把天使综合征当作(zuo)新的研究课(ke)题(ti),在很多学术会议、论坛上(shang)提到这种(zhong)疾病。

她们之间逐渐形成(cheng)了一种(zhong)默(mo)契。去深(shen)圳、大连、青岛等地开会的时候,王艺会告诉张雪行程,安(an)排义诊。在张雪的召集下,这些地区的家长们带着“天使综合征之家”的标识来找(zhao)她,给(gei)她献花(hua),汇报孩子的小进步。

为(wei)了让这群(qun)家长在和医生沟通的时候更有效(xiao)率,张雪主张所有家长都成(cheng)为(wei)“专家”,每一个进群(qun)的新家庭会收获一个康复包(bao),里面包(bao)括群(qun)助理总结的康复文档和视频。而她则制定了在外人看来严苛(ke)的群(qun)规则:群(qun)里不许发表情包(bao),没有紧(jin)急情况不许发语音提问;甚至进群(qun)后哭诉也(ye)有限度,最多7天。

不许发表情包(bao)是为(wei)了确保上(shang)班的家长能够(gou)在晚上(shang)回看时不漏掉重要信息,“不许哭”则是接受现实(shi)的第一步。

在进群(qun)的第一周内,张雪会尽全力安(an)慰每一个“新战友”,但过了这个时间,家长必须抛弃自己的情绪专心带孩子训练。“真正接纳(na)这个孩子,需要很多年的时间,但孩子训练的窗口期只有五六年,当这个时间过去了,再着急也(ye)没有机会了。”

康复治疗师陈翌林在2014年首(shou)次接触到“天使”家庭,他发现这个群(qun)体的凝聚力超过了很多其他罕见病的群(qun)体。“如果(guo)家长选(xuan)择了线上(shang)康复指导,张雪会进群(qun)监督家长,钉得比我们还要紧(jin)。”陈翌林曾经(jing)以这样的方式给(gei)一个西藏的患儿做过线上(shang)康复训练指导。

群(qun)里每一个孩子的微小改变也(ye)被王艺捕捉到,在她看来,这种(zhong)坚持非常有感召力。“尽管无(wu)助、希望渺茫(mang),但是他们从不放弃,这是很多罕见病群(qun)体的共(gong)性,但‘天使’家庭们确实(shi)像标杆一样。”

双向奔赴

2014年,在张雪和王艺的策划下,“天使综合征之家”在复旦儿院召开了第一次家庭见面会。现场来了十几(ji)个家庭,姜永辉(hui)也(ye)从国外赶了回来。

畅雨是姜永辉(hui)在国内确诊的第一个天使综合征孩子。万里迢迢回国参(can)加一个患者组织的年会,姜永辉(hui)的一部分理由就是张雪眼中的那(na)道光——在微乎其微的希望下,她很快从焦虑(lu)茫(mang)然转变为(wei)一种(zhong)决心。“她要用所有的能力去帮(bang)助畅雨,不管是什么办(ban)法她都愿意尝试。”

在畅雨确诊的两年后,医生、科学家、患者家属聚集在复旦儿院,搭成(cheng)了一个“家”的模样。彼时的他们很难想象(xiang)到,后来这个患者组织的年会越开越大,群(qun)里的患者家庭达到了1522个,加入的医生和康复师也(ye)有数十人之多,他们带动国内天使综合征的研究达到新的高度。

对于(yu)天使综合征这种(zhong)复杂的遗传疾病,目前还没有“治本(ben)”的药(yao)物出(chu)现,只有根据(ju)发病的情况分门别(bie)类(lei)“治标”。除了癫痫外,天使综合征的孩子自幼还存在认知和大运动方面障(zhang)碍,容易出(chu)现斜视和脊柱侧弯,需要医学方面的对症治疗和长年累(lei)月(yue)的康复训练。

为(wei)了给(gei)群(qun)里的孩子解决斜视的问题(ti),2015年,张雪叩响了上(shang)海市儿童医院眼科主任乔彤(tong)的门。她在一场学术会议上(shang)听(ting)说(shuo)了乔彤(tong),乔彤(tong)对于(yu)所有罕见病患者都非常欢迎,约不到号可以随时敲门加号。

当时的乔彤(tong)遍(bian)查(cha)了天使综合征眼部表现的论文,唯一能检索到的是1990年,一篇论文中写道,20%至80%“天使”孩子会出(chu)现斜视、倒睫等眼部疾病。但在10年后,乔彤(tong)经(jing)手了200多位天使综合征患儿后,她觉得这个数据(ju)的上(shang)限更接近真实(shi)情况。

给(gei)“天使”孩子检查(cha)非常困难,孩子天生触觉敏感,难以配(pei)合医生的诊疗。而眼科手术前期检查(cha)至关重要,每一个眼球由6条肌肉控制,想弄明白斜视的原(yuan)因需要精准的判断。

乔彤(tong)和团队(dui)的几(ji)个助手,拿着棒棒糖、拨浪(lang)鼓和仪器配(pei)合默(mo)契,做到了让“天使”宝(bao)宝(bao)不吃镇定药(yao)的情况下,1分钟内就完成(cheng)检查(cha)。

一位妈妈记得,自己带着“天使”孩子从北京来上(shang)海找(zhao)乔彤(tong)做斜视手术,从住院到出(chu)院,仅仅用了7个多小时。“常接触‘天使’的医生能理解这些孩子的特(te)殊之处,给(gei)我们安(an)排尽量远的病房,减少孩子受到外界刺激诱发癫痫的可能。”

孩子全麻做手术的时候,这位妈妈在手术室外攥(zuan)着拳头,担心得指甲(jia)嵌入肉中渗出(chu)了血。手术过后,孩子的斜视得到矫正,走(zou)路磕碰的次数降低,胆(dan)子也(ye)大了很多。

这注定是一场医患之间的双向奔赴。在张雪不停地“喂”给(gei)乔彤(tong)病例后,她能通过孩子的特(te)征,一眼认出(chu)家长基因检测了一年才确诊的天使综合征。

刚开始,乔彤(tong)一两年只接收到一例“天使”宝(bao)宝(bao),后来甚至一周要给(gei)两个“天使”宝(bao)宝(bao)做斜视手术。有的孩子斜视同时伴有倒睫或高度近视,她会尽量把三个手术合并成(cheng)一个,“家长很多从外地前来,这样至少能给(gei)他们省(sheng)两三万元(yuan)。”

同样愿意帮(bang)助他们的还有康复治疗师。去年,张雪提议用讲座的方式,把这些年给(gei)“天使”做康复的经(jing)验总结出(chu)来,让家长们能够(gou)系统学习。陈翌林与畅雨的第一任康复治疗师愿意义务(wu)付出(chu),于(yu)是他们约定每周三开设一次线上(shang)讲座。

多年观察(cha)和接触后,他们发现,在康复治疗师的帮(bang)助下,经(jing)过大量脱敏、运动、语言、生活能力训练后的“天使”孩子,比以前的孩子恢(hui)复得更快更好。同时,他们恢(hui)复的天花(hua)板也(ye)增(zeng)高了,“让孩子以最佳(jia)的状态迎接药(yao)物的到来,这也(ye)是康复的意义。”陈翌林说(shuo)。

去年开始,张雪与20多位医生患者将(jiang)这十多年的康复经(jing)验总结成(cheng)书。今年2月(yue)15日,第十一届天使综合征之家年会时,新书发布,里面涵(han)盖的内容从康复到行为(wei)问题(ti),从婴儿早期干预到家长调适心理,共(gong)计(ji)4个部分28个章节。

在陈翌林的印象(xiang)中,我国脑瘫康复从上(shang)世纪80年代逐步开展,第一部《中国脑性瘫痪康复指南》2015年发表,这中间度过了30年时间。《天使综合征指南大全》出(chu)现,只用了10年。“天使综合征的发病率约为(wei)脑瘫的十分之一,这么小的发病率下,能将(jiang)数据(ju)快速积累(lei)出(chu)来,就像是一个奇迹(ji)。”陈翌林说(shuo)。

“十年不够(gou),那(na)就再来十年”

去年妇女节,一个苦练了几(ji)年的“天使”孩子用尽了全身力气在视频里叫(jiao)出(chu)了“王艺妈妈”,看到这个视频时,王艺的眼泪掉了下来,“人家叫(jiao)我妈妈,就是把自己的命和人生交到我手里,这种(zhong)责任和期待我不能袖(xiu)手旁观。”

王艺平时工作(zuo)严格、雷厉风行,但对“天使”宝(bao)宝(bao)很温柔。她把医院里神经(jing)科、骨科、眼科、口腔科等科室打通,在天使综合征之家的年会时给(gei)孩子们义诊。她把天使综合征编写进大学的课(ke)程中,甚至在复旦附中给(gei)孩子们指导未(wei)来职业(ye)方向的微课(ke)堂里,她也(ye)讲过这种(zhong)疾病。

这一切努力,都是为(wei)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种(zhong)罕见病。2018年,在畅雨确诊的六年后,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等5部门联合公(gong)布《第一批罕见病目录》,天使综合征被纳(na)入其中。

在王艺等医生的努力下,越来越多小城市的医生也(ye)能看出(chu)来“天使”孩子的独特(te)面容了。张雪听(ting)说(shuo)过一个案例,有一个“天使”宝(bao)宝(bao)刚出(chu)生时,医生就发觉孩子状态不对,建议他们去做基因检测,抽了孩子的足底血,检测出(chu)来天使综合征。

让更多人认识“天使”仅仅是第一步。规范的医学数据(ju)积累(lei),则为(wei)后期的科学研究奠(dian)定了基础。

这10多年里,在复旦儿院随访的“天使”孩子超过600人,登记在册的超过1000人。两位复旦儿院的医生花(hua)了一年的下班时间,利(li)用同类(lei)机器、在相(xiang)同环境下采集孩子的磁共(gong)振(zhen)成(cheng)像,建立(li)了全球最大的天使综合征影像数据(ju)库。

2023年,王艺和张雪还开启了一年多的天使综合征自然病史研究,群(qun)里300多个家庭参(can)与,收集问卷(juan)64648份(fen),这些数据(ju)汇聚起来,客观反映“天使”宝(bao)宝(bao)一年内癫痫发作(zuo)、睡眠障(zhang)碍的特(te)点——她们要做一个“基线”,未(wei)来一旦出(chu)现了药(yao)物,可以对照着这个“基线”评估药(yao)物是否有效(xiao)。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一项自然病史研究动辄千万,如今的成(cheng)果(guo)只是万丈高楼的地基夯土。

临床的另(ling)一端,科学家们也(ye)没有停下脚步。2017年,生物医学领域新的基因编辑技术和小核酸药(yao)物取得了系列进展,天使综合征新药(yao)研发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2023年10月(yue),姜永辉(hui)的团队(dui)获得了一笔来自美国国立(li)卫生研究院(N IH)4000万美元(yuan)的资助,用以研发一种(zhong)新型的基因编辑技术和靶向神经(jing)遗传性疾病的递送平台,这项技术将(jiang)应用于(yu)天使综合征等神经(jing)遗传性疾病的治疗。

目前项目已(yi)经(jing)做完体外细胞培养的实(shi)验和小鼠动物实(shi)验,通过药(yao)物治疗后,有76%的小鼠大脑皮层里的神经(jing)显示已(yi)经(jing)被编辑了。之后他们会开始在大型动物中进行同样的实(shi)验。

这一项目被寄予5年内达到临床一期试验的期望。“如果(guo)我们能在研究的两种(zhong)疾病上(shang)证明这项技术的概念,未(wei)来就有可能将(jiang)它应用到成(cheng)百上(shang)千种(zhong)脑部疾病上(shang),也(ye)能达到一针(zhen)痊愈‘天使’的愿景。”

也(ye)有不少药(yao)企开始将(jiang)目光瞄准了天使综合征。据(ju)姜永辉(hui)所知,正在研发的就有30多种(zhong)不同的治疗手段。

在姜永辉(hui)看来,所有的罕见病人都要走(zou)一条道路:患者集合,医生、科学家关注,进而推动药(yao)企加入。国内的“天使”们是在这条路上(shang)走(zou)得比较快的一批人。

今年2月(yue)15日,伴随着“天使综合征之家”第十一届年会的召开,王艺宣(xuan)布,复旦儿院天使综合征MDT(多学科诊疗)门诊揭牌。这相(xiang)当于(yu),“天使”孩子身上(shang)出(chu)现的各个系统的问题(ti),可以在医院的门诊一站(zhan)式解决,而医生也(ye)会围(wei)绕(rao)孩子的状态,做好常态化研究,预防性地解决更多问题(ti)。

很多“天使综合征之家”里的家长会提到“幸运”这个词(ci)。幸运有那(na)个静静坐在王艺诊室门口的妈妈,幸运有那(na)么多人愿意帮(bang)助这群(qun)罕见的孩子,幸运药(yao)物出(chu)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2023的年会,帮(bang)助“天使”宝(bao)宝(bao)们的科学家和医生们在复旦儿院线下聚齐了,彼时距(ju)离畅雨确诊已(yi)经(jing)过去了10多年。他们将(jiang)手搭在一起,拍(pai)了一张合影,约定未(wei)来一定攻克这个病。

几(ji)个月(yue)后,张雪在手臂文上(shang)字:“The first de⁃cade is not enough,the another decade w ill be needed(十年不够(gou),那(na)就再来十年)。”

2月(yue)15日,第十一届天使综合征之家年会上(shang),两个天使宝(bao)宝(bao)在玩(wan)耍(shua)。

2月(yue)15日,天使综合征之家年会会场外,畅雨(中)给(gei)孩子送花(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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