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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ben)报(bao)告原刊于(yu)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IFRI），原标题为《“软件实力”：开源软件的经济和地缘政(zheng)治影响》(Sources d’influence. Enjeux économiques et géopolitiques des logiciels open source) 限于(yu)篇幅，有所删节(jie)。
本(ben)报(bao)告原刊于(yu)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IFRI），原标题为《“软件实力”：开源软件的经济和地缘政(zheng)治影响》(Sources d’influence. Enjeux économiques et géopolitiques des logiciels open source) 限于(yu)篇幅，有所删节(jie)。
【文(wen)/爱丽丝·潘尼尔】
当今的技术趋势之一是人类活动的日益“软件化”，即(ji)个人、企业和政(zheng)府的大量活动都通过软件完成。工(gong)业转型、公共服务数字化、5G部署以及物联网出现，都让(rang)软件的战略地位不断攀升(sheng)。软件不仅无(wu)处(chu)不在，而(er)且(qie)其功能和组件也日益复(fu)杂，相(xiang)关的软件风险也日新月异，因此安全分析也必须顺势而(er)为。
软件的核心是“开源代码”。据统计(ji)，目前市场上(shang)80%到96%的软件（包括专(zhuan)有软件），其代码都是开源的。无(wu)论是否知情，大多数公司、个人和政(zheng)府都在使用开源软件或组件。
根据美国Apache软件基金会负责人David Nalley的说法，“开源不仅是软件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而(er)且(qie)是现代全球经济的基础之一”。此外，所有新兴技术，如(ru)人工(gong)智能和物联网，都在广泛(fan)应(ying)用开源的资源。因此，“开源”这一现象(xiang)的战略重要性将(jiang)持续增加。
（译者注：开源软件是指(zhi)可(ke)以公开访(fang)问其源代码的软件，这意味着任何(he)人都可(ke)以查看、修改和共享它。它通常由社区开发，并遵循(xun)自由和开放的协议。开源代码和组件是开源软件的基础，因为软件是由这些组件和代码组合构建而(er)成的。开源组件也是开源代码的一种形式，因为组件通常包含开源代码。）
这一事实提出了几个问题。为什么开源软件能够成为全球数字基础设施(shi)和经济的一个结构性元素(su)？如(ru)今的全球开源生态(tai)系统是如(ru)何(he)运(yun)作的？开源生态(tai)和占(zhan)主导地位的私营(ying)企业之间存在哪些合作和紧张关系？政(zheng)府是如(ru)何(he)处(chu)理上(shang)述问题的，及其做法会对开源生态(tai)系统带来什么影响？
如(ru)今，开源软件相(xiang)关的网络安全、经济与创新问题已不言(yan)而(er)喻。开源模式为软件开发带来了巨大利好(hao)，涉及速度、质量、组件的透明度、可(ke)能的漏洞、交互(hu)性、使用自主性等各(ge)个方面。
也正是因为如(ru)此，开源具有众所周知的弱点：即(ji)便是在很(hen)多关键性、基础性的开源项目中(zhong)，其主要贡献者和维护者都是自发的志愿者。
因此，私营(ying)企业越(yue)来越(yue)关注开源项目，并为充(chong)分利用这一资源做出了具体战略。出于(yu)实际和经济的原因，大型科技企业率先介入了开源生态(tai)系统的构建和治理，如(ru)今已经成为其中(zhong)的支柱。事实上(shang)，如(ru)今的全球开源生态(tai)系统正是围(wei)绕着（私营(ying)企业相(xiang)关的）大型基金会和代码库而(er)组织(zhi)的。
各(ge)数字大国政(zheng)府长期关注开源问题，但(dan)也是近期才(cai)逐步意识到开源软件的战略地位。通过分析美国、中(zhong)国和欧洲(zhou)的案(an)例表明，政(zheng)府对开源生态(tai)系统的参与不仅是被动地应(ying)对现实问题，而(er)且(qie)越(yue)发政(zheng)治化，表露出维护政(zheng)府对国家安全、国际影响或数字主权的雄心。
然而(er)，对于(yu)公共部门而(er)言(yan)，在“确保(bao)关键开源组件的普(pu)及”、“开发‘主权’技术”、“防范开源软件的去(qu)中(zhong)心化风险”三者之间，依然存在明显的矛盾。
开源软件的崛起、机遇与挑战
关于(yu)软件的开发和分配有着两种主要的许(xu)可(ke)模式：专(zhuan)有软件（proprietary software）和开源软件。基于(yu)此也诞生了相(xiang)应(ying)的经济和政(zheng)治制度。
起初，专(zhuan)有软件占(zhan)据主导地位，但(dan)因为其明显的局限性（如(ru)经济成本(ben)高、风险大），开源软件在过去(qu)的二十年里迅速崛起。
如(ru)今，很(hen)多开源代码和组件已经成为全球数字基础设施(shi)的核心。在现实的软件开发过程中(zhong)，两种模式也逐渐混合化，已经很(hen)难直接将(jiang)这两种模式区分开来。
然而(er)，开源生态(tai)系统时常发生巨大的网络安全漏洞事件，并且(qie)对某些关键组件也缺(que)乏相(xiang)关维护资源，这些都导致了企业和政(zheng)府对该系统的关注与日俱增。
（一）“开源”成为数字经济的核心基础设施(shi)
1.为何(he)要寻求专(zhuan)有软件模式的替代方案(an)？
从20世纪(ji)70年代互(hu)联网时代的到来，到20世纪(ji)90年代末，专(zhuan)有软件大量涌现并成为主导。专(zhuan)有软件通常由私人实体开发，以获取商业利益。
软件（尤其是通过云计(ji)算提供的软件）通过许(xu)可(ke)制度（licensing），以付(fu)费订阅的方式被提供给客户。软件出版商的其他收入来源还有维护合同，以及销售(shou)相(xiang)关服务、“高级”功能和广告等。在该模式中(zhong)，用户一般无(wu)法获得软件的源代码，因此不能检查或修改软件。
此后，专(zhuan)有软件的主导地位受到了挑战。对用户来说，专(zhuan)有软件模式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和风险，而(er)全球地缘政(zheng)治竞争更是增加了依赖专(zhuan)有软件的风险。
当某些专(zhuan)有软件是由外国公司生产的时候，问题更加突出：网络安全风险的能见度相(xiang)对更低（因为不开放代码和后台运(yun)营(ying)详情），用户权益保(bao)护和争端(duan)解决依赖域外立法（特别是关于(yu)软件使用产生的数据处(chu)理），专(zhuan)有软件的交易和使用受到地区限制（出于(yu)数据保(bao)护、政(zheng)治、国家安全等原因）。
（1）激增的网络和物理风险。专(zhuan)有软件和开源软件在安全方面各(ge)有优劣，使用范围(wei)是影响安全性的首要因素(su)。
很(hen)多专(zhuan)有软件往往拥有特殊权限，甚至能够直接进入网络和设备。例如(ru)，由SolarWinds公司开发的Orion软件是对信息系统进行性能监控的平台，安装在美国成千(qian)上(shang)万的组织(zhi)中(zhong)，其中(zhong)包括美国政(zheng)府。在2020年12月一个针对Orion的恶意软件被曝光(guang)时，网络攻击者早已通过该平台接入各(ge)大组织(zhi)的网络和系统，并且(qie)获取相(xiang)关数据长达数月之久。
在物联网兴起的背(bei)景下，嵌入式软件的风险也随之上(shang)升(sheng)。例如(ru)，在2018和2019年波音737 MAX的一系列飞机的事故(gu)中(zhong)，部分就(jiu)是由飞机软件的错误造成的。
随着智能家居、自动驾驶的领域的快速发展，相(xiang)关物理层面的网络安全问题也会越(yue)来越(yue)多。
（2）用户与政(zheng)府加强数据保(bao)护。专(zhuan)有软件还涉及数据保(bao)护的相(xiang)关问题，因为这些数据往往容易被轻易流出，甚至未经许(xu)可(ke)就(jiu)被其他人利用。
此外，专(zhuan)有软件还可(ke)能存在后门，能够接入各(ge)种硬件设备，并且(qie)难以被检查出来。欧洲(zhou)监管当局此前对基于(yu)云计(ji)算平台提供的“软件即(ji)服务”（Software as a service, SaaS）模式进行了摸排，发现很(hen)多软件供应(ying)商受到本(ben)国法律规定，会强制将(jiang)用户数据传送给其所在国当局。例如(ru)，美国的谷歌、亚马逊和微软等大型云服务提供商都有类似问题。
此外，一般的手机应(ying)用程序(xu)的后台数据往往也会受到开发商政(zheng)府的监管和审查。
（3）贸易和使用限制在增加。随着全球地缘政(zheng)治局面的变(bian)化，来自某些国家的专(zhuan)有软件的贸易和使用限制在增加。例如(ru)，美国的出口管制政(zheng)策已经从“军(jun)事领域”拓展到更多用于(yu)工(gong)程和技术发展的领域，软件领域也受到其波及。
根据美国《外国直接产品规则》（FDPR），向中(zhong)国和其他国家（重新）出口某些使用美国机器或软件开发的产品需要美国的许(xu)可(ke)证。此外，根据技术转让(rang)限制，如(ru)果用户使用在线服务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外国传输了数据，该用户也可(ke)能在无(wu)意中(zhong)违反了某些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