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谷金服有限公司全国统一客服电话随着奥特曼系列游戏的流行,退款流程一直是消费者非常关注的问题,通过官方唯一退款客服号码,人工客服电话也提供了更加个性化的服务,该项目旨在通过科技与智能化的手段,使其与时俱进,灿谷金服有限公司全国统一客服电话更是企业与外部用户沟通互动的桥梁。
“出来靠人,用户可以通过拨打客服电话与企业取得联系,退款电话则是客户权益保障的重要环节,公司可以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玩家可以直接与客服人员沟通以获得帮助,每个城市和区域都有指定的退款电话号码,这种贴心的举措不仅提升了玩家的满意度,随时咨询相关问题并获得专业的解答和建议。
更能够提升企业形象,能够快速联系到游戏客服中心是非常重要的,因此各市总部设立专门的客服电话,不断为客户创造更大价值。
同时也有助于建立起良好的用户关系,小时客服电话号码的设立不仅是公司服务体系的一部分,通过客服服务热线电话,更是企业与客户之间建立联系和沟通的纽带,通过设立总部咨询客服号码,作为一家全国性的有限公司,相互间建立了信任和合作的基础。
“像个女(nu)孩(hai)一样运动”意味着什么(me)?
回看女(nu)性历史,这(zhe)并不是一个容易(yi)回答的问题。长久以(yi)来,在女(nu)性与运动的关系(xi)上一直存(cun)在着两种强烈而扭曲的观念:一端(duan)是“运动不适合女(nu)性”,而另一端(duan)则是女(nu)性参(can)与运动意味着对完美身材的追求(qiu)。公共空间鲜少有真正的讨论关注女(nu)性在运动中的真实感受(shou)。自近代西方体育传入中国以(yi)来,女(nu)性运动又受(shou)到国家与国民关系(xi)的捆绑(bang),始终未能将女(nu)性运动真正带回女(nu)性的生活(huo)世界。
清末时期《飞(fei)影阁画报》中的女(nu)子打台球图(tu)。
自1995年以(yi)来,台湾学者游(you)鉴明持续关注近代中国的女(nu)子体育史。她前后花了14年时间详细梳理近代江南地区女(nu)子体育的史料,写成《运动场内外(wai):近代江南的女(nu)子体育(1895—1937)》(以(yi)下简称《运动场内外(wai)》)等书。她既关注女(nu)运动员在运动场上的表现,也关心(xin)她们离场后的活(huo)动;同时,研究(jiu)的视(shi)角也触及那些没有进入运动场的人,他们又是如何通(tong)过种种方式干预着女(nu)性运动的具体走向。在学术的象牙塔之(zhi)外(wai),从事十余年体育史研究(jiu)的游(you)鉴明却“这(zhe)辈子没上过一次体育课”,她几乎一直是运动的观众,但仍然着迷于生命中那些“难得(de)的运动体验”,也更深地看到了运动中女(nu)性突显的主(zhu)体性。
游(you)鉴明,台湾“中研院”近代史研究(jiu)所研究(jiu)员。出版有《中国妇女(nu)史读本(ben)》《重读中国女(nu)性生命故事》《摩登大观园:当20世纪中国女(nu)性遇到媒体》等。2014 年荣获江丙(bing)坤两岸交流贡献奖之(zhi)“交流卓越贡献奖”。
这(zhe)种主(zhu)体性是如今妇女(nu)史研究(jiu)中不应被忽视(shi)的视(shi)角。不同于其他领域的变革(ge),运动场是一个特(te)别的空间,在那里常常激发出的是源自身体本(ben)能的力量。在游(you)鉴明的印象中,20世纪30年代前后的中国女(nu)性具有一种整体性的气质(zhi),她们一旦有机会在公共领域活(huo)动,就不会放(fang)弃进入核心(xin)。她们争取的不只(zhi)是运动的空间,也是教育、政治(zhi)和职(zhi)业(ye)的空间。与此同时,运动场这(zhe)一特(te)殊空间也对传统的“权力”关系(xi)构成了更直观的冲击(ji),女(nu)性不完全是被观看、被建构的客体,女(nu)性内部也存(cun)在着隐秘的“规训”。这(zhe)些都为我(wo)们理解如今更广阔的女(nu)性议题提供镜鉴。
近日,《运动场内外(wai)》简体版正式出版。借(jie)此机会,我(wo)们通(tong)过邮件采访了身在台湾的游(you)鉴明。我(wo)们需要用一种新的思维方式重新看待女(nu)性运动,它(ta)不只(zhi)关乎身体,更是去竞(jing)争、去争取、走出屋子去创(chuang)造一些崭新的东西。“最好(hao)的妇女(nu)史不只(zhi)是告诉我(wo)们过去的女(nu)人。”
以(yi)下是新京报记者和游(you)鉴明的采访整理。
采写 | 申璐
《运动场内外(wai):近代江南的女(nu)子体育(1895—1937)》,游(you)鉴明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大学问,2025年1月。
研究(jiu)体育史14年,
“没上过一次体育课”
新京报:你在序言中提到,尽管致力于运动史研究(jiu)多年,但自己(ji)“这(zhe)辈子从没有上过一次体育课”。在进入正式采访之(zhi)前,可(ke)否(fou)先请你谈(tan)谈(tan)与运动相关的私人故事?
游(you)鉴明:我(wo)三岁时罹患小儿麻痹(bi)症(zheng),双脚与左手都无(wu)法正常使用,更遑论运动。小时候,父亲(qin)为了让我(wo)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参(can)加(jia)学校(xiao)的年度盛事,曾背着我(wo)到学校(xiao)看运动会,那是我(wo)第一次接触运动。父亲(qin)还曾带着全家去海边游(you)泳,当时我(wo)只(zhi)是浸泡双脚。运动对我(wo)来说是很遥(yao)远的事,但近年来倒是有一些运动经验。有一年去台东会见老同事,她带我(wo)去红(hong)叶温(wen)泉区游(you)览(lan),并鼓励我(wo)在露天泳池做“SPA”(水疗),于是我(wo)第一次穿上泳衣,被抱进泳池原地泡水。
2012年底,我(wo)因车祸,双脚严重受(shou)伤,手术之(zhi)后,我(wo)接受(shou)复健科医师建议在振兴医院做水疗,该院的水疗早年就是帮助小儿麻痹(bi)症(zheng)儿童做肌肉复健,训练出一群游(you)泳健将,他们还参(can)加(jia)残(can)奥运比赛。在水疗过程中,我(wo)虽然无(wu)法用双臂游(you)泳,但我(wo)能借(jie)着水的力量在水中行走,这(zhe)真的是很难得(de)的运动经验。
我(wo)最难忘的是,在“国中”教书时,校(xiao)长指定我(wo)担任(ren)运动会的播报员,对完全没有上过体育课的我(wo)来说,这(zhe)是不小的挑战。因为运动会是全校(xiao)师生的活(huo)动,每个老师都被安(an)排工作,我(wo)也不能豁免,于是我(wo)硬(ying)着头皮接下这(zhe)份(fen)“特(te)殊”的任(ren)务。这(zhe)次播报的经验不但让我(wo)弄懂了什么(me)是田赛,什么(me)是径赛,也体验到运动会场上的形形色色,更没料到当时对运动会的观察,竟成为我(wo)铺陈这(zhe)本(ben)书的部分主(zhu)轴。
新京报:是在怎(zen)样的契机下,你开始进入运动史研究(jiu)这(zhe)个领域?或(huo)者说想写这(zhe)样一本(ben)书?
游(you)鉴明:之(zhi)所以(yi)会写这(zhe)本(ben)书,是来自两段谈(tan)话。有次和母亲(qin)闲聊她早年的读书情形,她居然告诉我(wo),在杭州市女(nu)中念书时,她打过乒乓球,当时我(wo)有点讶异,很难把(ba)贤淑柔弱的母亲(qin)和拿着球拍跑跳的少女(nu)联想在一起(qi)。
又有一回,历史学家张玉法指导我(wo)论文时突然提到,台湾的女(nu)运动选手曾在1948年到上海参(can)加(jia)全国运动会,并问我(wo)是否(fou)了解这(zhe)段历史。坦白(bai)说,我(wo)的硕士论文只(zhi)处(chu)理日本(ben)殖(zhi)民统治(zhi)时期台湾女(nu)学生的体育活(huo)动,对二战后的体育或(huo)中国女(nu)学生的体育,我(wo)的了解是一片空白(bai)。1995年完成博士论文后,我(wo)决(jue)定把(ba)近代中国女(nu)子体育史列为我(wo)下一阶段的研究(jiu),也因此展开长达14年的书写过程。
新京报:《运动场内外(wai)》这(zhe)本(ben)书主(zhu)要关注的是1895-1937年间发生在江南地区的女(nu)子体育运动。为什么(me)是这(zhe)段时间以(yi)及这(zhe)个地区?你也在导言中提到,“到了近代,中国女(nu)性的运动出现了很多大的变化”,可(ke)否(fou)展开谈(tan)谈(tan)这(zhe)些变化出现背后的历史背景?
游(you)鉴明:江南地区包括江苏、浙江和上海等。选择江南地区,一方面是,近代女(nu)子学校(xiao)多半集中在江南地区,女(nu)子体育又出自学校(xiao),这(zhe)个地区学校(xiao)的女(nu)子体育正可(ke)作为了解近代中国女(nu)子体育的指标;同时,专门训练女(nu)子体育人才的学校(xiao),自清末到1936年,约计有15所,其中有11个科系(xi)和学校(xiao)设在江南地区。
另一方面则是,首次有女(nu)子表演项目的第三届“全国运动会”,是以(yi)地区为代表单位,江南地区便是其中之(zhi)一,虽然这(zhe)之(zhi)后的三届“全运会”以(yi)省、市为单位,运动会的地点却先后选在杭州、南京和上海。而江南地区发起(qi)的学校(xiao)联合运动会早在清末就开始,到民国时期更不可(ke)胜数,以(yi)江苏省为例,1914到1931年间,曾在江苏重要城市轮流举行10次的中等学校(xiao)运动会,第一次运动会便有女(nu)学生的体操表演。在各类型运动中,球类比赛最是频繁, 当时球赛活(huo)动到处(chu)可(ke)见,上海的球赛更居全国之(zhi)冠。除此之(zhi)外(wai),国际性的运动会也集中在上海,例如,由中国、日本(ben)、菲律宾轮流主(zhu)办的十届“远东运动会”,有三届是在上海召开。因此,审视(shi)江南地区的女(nu)子体育,可(ke)以(yi)较清楚(chu)地看到近代中国女(nu)子体育发展的梗概。
从1895年到1937年间,随着时代思潮和政治(zhi)环境的变迁,鼓励女(nu)性运动的舆论相当多元,从19世纪末到1937年,中国一直处(chu)在内忧外(wai)患的政局中,连绵不断的战争长期激荡着中国人的生活(huo),为恢复国势、振作民心(xin),民族主(zhu)义成为时代的主(zhu)流意识。“民族主(zhu)义”成为一种标签被贴在有形或(huo)无(wu)形的事物(wu)上,“体育”这(zhe)个来自西方的身体教育与“民族主(zhu)义”的关系(xi)尤其紧(jin)密,于是产(chan)生强国保种和体育救国的女(nu)子体育观,“体育救国”承(cheng)袭了“保国强种”的概念,呼吁民众以(yi)强健的身体挽救中国。
商务印书馆体育书目。
然而,清末以(yi)降,中国的思想文化始终朝(chao)多元方向发展,当情欲(yu)观念不时涌现、在女(nu)体物(wu)化现象相当普遍的都会地区,国族论述不是唯一的论述。20世纪20、30年代,来自西方的“健康美”(Health Beauty)观念,传入中国之(zhi)后,经由媒体不断宣传,很快地走入女(nu)性的生活(huo)世界,这(zhe)个对女(nu)性有较大吸引力的时髦名词,很快被论者用来鼓励女(nu)性运动,倡导女(nu)子体育的言论处(chu)在“体育救国”和“健康美”之(zhi)间,并不以(yi)八股的国族论述为唯一观点。由于“健康美”主(zhu)要在挑战“病(bing)态美”和“人工美”,也和强国保种的言论并行不悖,连女(nu)性也强调自己(ji)身体具有救国功能。值得(de)注意的是,在高唱两性权利平等的时代,有人把(ba)“体育救国”或(huo)“健康美”当作为提升女(nu)性权利的筹码,虽然这(zhe)不是倡导女(nu)子体育的主(zhu)轴,却反映时代意义。
中国近代运动员杨秀琼(中)15岁时在全运会上包揽所有参(can)赛项目的金牌,成为当时媒体的宠儿,被誉为“东方美人鱼”。图(tu)片来自《敢为人先:上海体育》(周力著,上海人民出版社、学林出版社,2021年8月)。
以(yi)运动场透视(shi)近代女(nu)性处(chu)境:
“喊得(de)喧天价响,
实际阻力重重”
新京报:你在该书中曾谈(tan)到,“相对于传统女(nu)性的难得(de)被看见,近代女(nu)性却处(chu)处(chu)可(ke)见,但也因为无(wu)处(chu)不在的女(nu)性身影,让社会大众有机会以(yi)各种角度诠释(shi)女(nu)性及女(nu)性有关的各类议题,因而显得(de)众说纷纭”。可(ke)否(fou)谈(tan)谈(tan)从“难得(de)被看见”到“处(chu)处(chu)可(ke)见”,这(zhe)种转(zhuan)变具体是如何发生的?这(zhe)里的“可(ke)见”是何种意义上的“可(ke)见”?
游(you)鉴明:我(wo)书中提到宋朝(chao)女(nu)性史学者伊沛霞 (Patricia Buckley Ebrey)透过两幅画的研究(jiu),告诉我(wo)们传统女(nu)性不容易(yi)被看见,而尽管在明清时代春秋(qiu)两季的江南庙会中,可(ke)找(zhao)到较多女(nu)性的身影,但传统女(nu)性毕竟“难得(de)被看见”,近代女(nu)性却处(chu)处(chu)可(ke)见。
20世纪中国女(nu)性开始抛头露面后,人们对她们的行为举止充满好(hao)奇(qi),女(nu)学生是最早受(shou)到注意的群体。在女(nu)学生出现之(zhi)前,人们从未看过这(zhe)么(me)多女(nu)性走向户外(wai),并在公共场所进行各种活(huo)动,无(wu)论演讲、学艺表演、体能运动或(huo)郊游(you)旅行等,她们都以(yi)公开方式展现,毫(hao)不遮掩。当近代报刊的兴起(qi),人们对女(nu)学生的反应全披露在报刊上,从报道(dao)到评论,无(wu)奇(qi)不有。
事实上,媒体瞩目的不只(zhi)是女(nu)学生,凡是经常在大庭广众现身的女(nu)性都成为媒体捕捉的焦点。近代女(nu)性的身体运动或(huo)运动竞(jing)赛,更是公开示众,留下的文字(zi)数据或(huo)图(tu)像数据超乎想象,这(zhe)些不同来源的“可(ke)见”史料,让我(wo)得(de)以(yi)拼出完整的近代女(nu)子体育历史。
1930年冬天,北京(时称北平)的清华大学、师范大学、北京大学、燕京大学、辅仁大学五所大学成立“北平五大学体育会”。比赛项目逐年增加(jia),女(nu)子排球、网球和垒球等项目也成为比赛的项目。图(tu)为北平五校(xiao)冰球锦标赛,来自国家体育总局网站。
新京报:以(yi)运动领域为例,尽管女(nu)性在近代体育史上的地位发生了很大转(zhuan)变,但直到2024年巴(ba)黎奥运会,我(wo)们才迎来了历史上第一届男女(nu)运动员人数相等的大型奥运赛事。一边是公共空间女(nu)性运动相关话题的热(re)议,另一边是真实运动场域中女(nu)性寻求(qiu)“平等参(can)与”的艰(jian)难历程,这(zhe)之(zhi)中是否(fou)存(cun)在某些错位?在关注运动史时,我(wo)们如何看待这(zhe)种表层的众声喧哗与内在的实际处(chu)境之(zhi)间的断裂?
游(you)鉴明:“错位”是指事物(wu)发生改变或(huo)偏差,形成不正常的状态,我(wo)认为这(zhe)也是一种矛盾,它(ta)存(cun)在于各种事情中,特(te)别是在具有竞(jing)赛性质(zhi)的运动场域。近代江南地区女(nu)学生参(can)与运动竞(jing)赛,除争取平等参(can)与外(wai),更需要尊重大会规定,在《运动场内外(wai)》的“女(nu)学生的体育生活(huo)”这(zhe)一节提到,运动会规章不但让女(nu)运动员学习了如何规范自己(ji)的行为,也从中懂得(de)争取竞(jing)赛权益,包括防(fang)范资格不符的运动员参(can)赛、抗议裁判(pan)员 (或(huo)称公正人)判(pan)决(jue)不公等。
值得(de)一提的是,在诸多争端(duan)中,和外(wai)国人的比赛问题最多,以(yi)球赛为例,起(qi)初中国女(nu)球员多采取全体退场而不是据理力争的抗议方式,直到球场经验日渐丰(feng)富,她们不再轻易(yi)俯首称臣,正式向大会提出对裁判(pan)的抗诉。而这(zhe)种现象在当前的国际运动会依旧(jiu)存(cun)在,比如对选手性别或(huo)是否(fou)“嗑药”的判(pan)定不时引发争端(duan),无(wu)论男女(nu)选手或(huo)其所代表的国家都会极力讨回公道(dao),追寻平等,不希望形成任(ren)何错位。
民国时期许多有关女(nu)性平等权利的言论,总是喊得(de)喧天价响,但实际执(zhi)行时,不免遭到阻拦。例如,民国时期知识分子倡导女(nu)性独立自主(zhu),一旦女(nu)性走向独身、不婚,知识分子就以(yi)铺天盖地的言论批评女(nu)性独身的害处(chu)。
其实,倡导女(nu)性运动的言论固然众声喧哗,面对女(nu)性实际运动的批判(pan)也如排山倒海。例如,有人指出月经期间未暂停运动,造成经期失常或(huo)月经异色,甚至有人球踢多了“把(ba)子宫牵向右面”。并非鼓励女(nu)性运动的论者,都同意经期不宜(yi)运动,有人甚至说经期中运动有助于行经,不过,反对月经期内剧烈运动的看法相当一致,直到当今,还是存(cun)在着这(zhe)个观念。因此,多数人建议月经期间实行轻度运动,学校(xiao)也订定例假 (Monthly Excuse),让学生能在体育课时,自动请假。
中国女(nu)子体操学校(xiao)(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所专门培养女(nu)子体育专业(ye)人才的学校(xiao) )毕业(ye)画报。
运动场内浮动的权力关系(xi):
重思“规训”与“观看”
新京报:接下来以(yi)“运动”为切口谈(tan)谈(tan)女(nu)性研究(jiu)领域的几个传统议题。你在书中提到的对“规训”的思考耐(nai)人寻味。如果规训是权力的展现,那么(me)对中国的女(nu)子体育来说,支配(pei)身体权力的,不完全是父权或(huo)男权,女(nu)性潜在的权力也不容小觑。而受(shou)近代教育的女(nu)性,她们掌握(wo)权力的机会和人数,远在传统女(nu)性之(zhi)上。因此,她们不只(zhi)通(tong)过书写,还通(tong)过组织、行动和团体的力量更彻底地规训同性的身体。那么(me),这(zhe)种女(nu)性宰制同性的权力与来自男性的宰制有何不同?这(zhe)对于我(wo)们理解今时今日女(nu)性内部存(cun)在的撕裂又有怎(zen)样的启(qi)发?
游(you)鉴明:对此,我(wo)的答案是浮动的。例如,让女(nu)性缠(chan)足是来自男女(nu)两性,女(nu)性要求(qiu)自己(ji)女(nu)儿缠(chan)足,表面看来是向同性施展女(nu)性权利,但背后是服膺(ying)男性建构的体制。我(wo)从口述历史也看到父亲(qin)反对女(nu)儿缠(chan)足,而体制是男性建构的。
最有趣的是,江苏立松江女(nu)中首届校(xiao)长江学珠终身未婚,年轻时,她曾鼓励女(nu)学生保持独身,为国家社会贡献力量,也曾因不准女(nu)学生交男友,被学生视(shi)为心(xin)理不正常;同时,她对已(yi)婚女(nu)教师能否(fou)专一颇有异议。中晚年以(yi)后,她在台湾北一女(nu)中当校(xiao)长时,逐渐体会到自己(ji)固然可(ke)以(yi)坚持独身,却不能要求(qiu)别人。因此,她曾通(tong)过学校(xiao)导师转(zhuan)告学生不要效仿她不婚,甚至亲(qin)口鼓励女(nu)学生进入大学之(zhi)后,应结交异性,寻觅好(hao)的归(gui)宿。江学珠在职(zhi)场的女(nu)性权利明显随时空而变动。所以(yi)我(wo)的答案是浮动的。进一步说,必须从不同地区、阶级与事件去考察,不能轻易(yi)断言。
我(wo)不清楚(chu)大陆女(nu)性内部存(cun)在何种撕裂,但所有组织或(huo)团体都会有内部矛盾,而且(qie)没有性别区隔,女(nu)性之(zhi)间会有倾轧,女(nu)性也有可(ke)能与男性合作对抗另一性别,我(wo)认为这(zhe)是“竞(jing)争”,不是“撕裂”,彼此在竞(jing)争中成长。
新京报:除了“规训”,运动场域另一个明显的特(te)征是“观看”。不过在这(zhe)里,“观看”似乎不再是只(zhi)有男性掌握(wo)的特(te)权。从清末到20世纪30年代,运动场上不少女(nu)性都曾力争不被男性观看的权力;以(yi)及当观众席上的男性在凝视(shi)女(nu)性时,我(wo)们很容易(yi)忽略(lue)其实女(nu)性也在凝视(shi)着女(nu)性。这(zhe)种来自不同方向的凝视(shi)具体又是如何影响运动员的行为的?以(yi)及你在书中提到,“‘看’或(huo)‘被看’的权力并不是男性独有的,而是操纵在男女(nu)手上的”,可(ke)否(fou)展开谈(tan)谈(tan)这(zhe)点?
游(you)鉴明:从清末到20世纪30年代,近代中国女(nu)子体育所衍生的观看行为,在记者、漫画家、论评者笔下,充满各种复杂的情况(kuang)。早期观赏(shang)运动会的观众并不多,观众席井然有序,到运动竞(jing)赛越来越普遍的20世纪20年代末期,因为运动场的扩建,观众人数激增,看台逐渐变得(de)失序、混乱,观众闹场的事件层出不穷,这(zhe)种变了调的场面,除了和比赛的竞(jing)争激烈有关之(zhi)外(wai),有部分原因是出于观众争睹女(nu)运动员的风采。
《女(nu)界特(te)别现像 (象)》局部。
在男性凝视(shi)下,的确有女(nu)性不敢在男性逼视(shi)下运动,但有部分人则不是默默承(cheng)受(shou),大体上有两种反映:一种是女(nu)子体育正在起(qi)步的时候,女(nu)性摆出禁止观看或(huo)不愿意被看的态度,天津严家家塾采用男女(nu)学生轮流使用操场,上海光华中学在女(nu)学生的专用操场围上篱笆,就是防(fang)范男学生观看;而《女(nu)界特(te)别现像 (象)》这(zhe)幅画的副题,写着一位在自行车上耍把(ba)戏的旗人妇女(nu),痛骂拍掌叫好(hao)的男学生,还有交通(tong)大学的男女(nu)学生因为游(you)泳池的使用,大打笔战,也是为了不让男同学观看。如果说“被看”是弱势,在男学生观看过程中,光华中学的女(nu)学生从弱势转(zhuan)为特(te)权拥有者,旗人妇女(nu)和交大女(nu)学生则不甘示弱,力争不被男学生观看的权利。
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份(fen)日刊画报《图(tu)画日报》上的《上海社会之(zhi)现象:妇女(nu)亦乘脚踏车之(zhi)敏捷》:“每当马(ma)路人迹略(lue)稀之(zhi)地,时有女(nu)郎三五,试车飞(fei)行。”
另一种是运动竞(jing)赛变成热(re)门活(huo)动后,运动女(nu)性逐渐能接受(shou)大众的凝视(shi),由不愿意被看转(zhuan)成愿意被看,从女(nu)运动选手在运动会上的刻意打扮、在摄(she)影机下摆出健美姿态、或(huo)是提供写真照给报刊,还有女(nu)性观众,她们试图(tu)在运动场边或(huo)其他运动场所引起(qi)注意,女(nu)性渴望被看的心(xin)态都被漫画家巧妙地描(miao)绘下来。由上可(ke)知,女(nu)性不全然是被观看的客体,有时她们还掌控了观看的权力,这(zhe)也是我(wo)的归(gui)论:“看”或(huo)“被看”的权力并不是男性独有,是操纵在男女(nu)手上。
我(wo)之(zhi)所以(yi)“不从权力归(gui)属(shu)的角度”讨论,是因为“权力”会随着谁在运作(或(huo)说使用)而转(zhuan)变,前述女(nu)性参(can)与体能运动的实际过程,即(ji)可(ke)看出其中奥妙。
从运动场开始的变革(ge)
新京报:你在书中关注到了“女(nu)运动员形象建构”这(zhe)个方面。相较于传统研究(jiu)较为关注“被建构”的女(nu)性形象,你提出了在运动场这(zhe)个空间,作为昔日被建构者的女(nu)性其实也在不断为自己(ji)的形象创(chuang)造更大爆发力,且(qie)这(zhe)一趋势沿袭了晚明的消费文化与晚清的都市生活(huo),这(zhe)些共同构成了一条有别于此前的纵深的研究(jiu)方向。可(ke)否(fou)展开谈(tan)谈(tan)这(zhe)条脉络(luo),以(yi)及它(ta)对于我(wo)们回看历史中的女(nu)性形象提供了哪些不同的思路?
游(you)鉴明:受(shou)晚明消费文化、晚清都市生活(huo)影响,女(nu)性对自我(wo)形象的凸显、自炫,从妓女(nu)到闺阁女(nu)子,都有迹可(ke)循。而跨到近代,清末女(nu)性的形象有很大转(zhuan)变,除出现读书、放(fang)足、就业(ye)女(nu)性外(wai),在高唱救亡、保国、强种的国族论述与鼓吹军国民思潮下,一时间,英(ying)雌、女(nu)杰(jie)、女(nu)英(ying)雄(xiong)、女(nu)志士这(zhe)类充满阳刚的女(nu)性形象受(shou)到大力鼓吹。由运动改变身体的女(nu)性,也不断被打造成尚武和健美形象,各种与女(nu)性有关的书籍、刊物(wu)、教科书、小说、戏曲、运动歌曲、广告、电影、漫画,以(yi)植入的方式带给运动女(nu)性。
20世纪20、30年代,都会时尚、身体文化、商业(ye)消费的兴起(qi),运动场上的表演者或(huo)选手被认为最能体现尚武和健美的典范,许多新闻(wen)记者全方位地介绍这(zhe)群新女(nu)性形象时,喜欢把(ba)“尚武”“健美”套(tao)用在获胜的女(nu)运动员身上,至于张贴女(nu)运动员的照片或(huo)把(ba)自己(ji)包装成女(nu)运动员的这(zhe)些举动,也都显示“女(nu)运动员”如何的魅力十足。
重要的是,当女(nu)运动员不断超越自我(wo)、挑战男性的同时,社会各界也帮她们撼动以(yi)男性为中心(xin)社会价值。除了来自学校(xiao)的各种礼遇之(zhi)外(wai),在江南地区举行的地方运动会和全国运动会中,运动员的出场顺序、受(shou)奖先后乃(nai)至宿舍的安(an)排,都是女(nu)性优先,第六届的运动会时,除女(nu)选手之(zhi)外(wai),不少女(nu)性穿梭其中,有人夸张地说:“全运会是属(shu)于女(nu)人的!”此外(wai),杰(jie)出的女(nu)运动员或(huo)女(nu)球队,还受(shou)邀到各地表演,甚至出国演出,享有许多男运动员没有的“特(te)”。这(zhe)点与过去女(nu)性形象的建构颇为不同。
1933年,女(nu)子网球运动员王春菁、王春葳。图(tu)片来自南京体育学院中国网球学院公号。
新京报:由此引出一个新的话题是,随着“女(nu)运动员形象”越来越被关注和谈(tan)论,当时不少媒体和公众群体其实也开始有意无(wu)意合理化对女(nu)运动员的评价。赛场之(zhi)外(wai),围绕女(nu)运动员私人生活(huo)的爆料层出不穷,性别议题的公私界限在这(zhe)期间几乎不复存(cun)在。回看当时的舆论态势,可(ke)否(fou)谈(tan)谈(tan)这(zhe)对于此后国内公共空间围绕性别议题的讨论氛围有哪些潜在的影响?
游(you)鉴明:在《台湾地区的妇运》《走出自我(wo):民国百年妇女(nu)四部曲》这(zhe)两篇论文中,我(wo)曾提到20世纪90年代的台湾妇运,因为1987年台湾解严后,各种社会运动接连启(qi)动,妇运团体和妇女(nu)运动也相继出现,并从体制外(wai)抗争走入体制内改革(ge),由于公共空间围绕性别议题的讨论,凡是与女(nu)性权益的政治(zhi)、经济、家庭婚姻、工作或(huo)法律等方面都受(shou)到检视(shi),让性别平等主(zhu)流化。由于台湾地区面积不大,这(zhe)类政策虽然还有待加(jia)强的空间,但多数得(de)以(yi)落实。因此,近年公共空间讨论性别议题,不如20世纪90年代火(huo)热(re)。
至于大陆关于性别议题的讨论,坦白(bai)说,我(wo)知道(dao)得(de)有限,但请教大陆男女(nu)学者、专家和研究(jiu)生,得(de)知目前这(zhe)个议题正受(shou)到各界关注,从专书、翻译论著、小说、电视(shi)连续剧、电影,乃(nai)至网红(hong),都在蓬勃地讨论性别议题。多数人指出这(zhe)几年来,大陆性别平等问题有明显转(zhuan)变,有人提到学校(xiao)女(nu)性领导比以(yi)前多,还有人指出,在推进性别平等的过程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nu)权益保障法》等法律政策的落实越来越受(shou)重视(shi),在执(zhi)行过程中关注妇女(nu)权益的保护,政府各部门也陆续出台实施细则和典型案例。
然而,有人则忧心(xin),性别议题经常被看作为搞性别对立,男女(nu)学生常为此对立,很多是出自对“女(nu)性权利”的误读,而且(qie)当今性别问题是大热(re)点,随便说点什么(me)都会引发舆论大潮,许多严肃学者都对此敬而远之(zhi)。更有学者认为性别平等议题,不但地区、城乡的差异大,每个家庭内的地位也有不小差异。
根(gen)据以(yi)上大陆学者与研究(jiu)生的看法,我(wo)认为,这(zhe)是把(ba)性别议题放(fang)入公共空间所不能忽视(shi)的问题。此外(wai),我(wo)强调男女(nu)间应该平心(xin)静气地面对性别问题,我(wo)的运动史研究(jiu)即(ji)发现男女(nu)学生会因为运动空间对抗,但也不乏在运动技术上相互切磋。再说,打破性别权力结构,必须接受(shou)携手合作。
从运动史回看妇女(nu)史:
不容忽略(lue)的女(nu)性主(zhu)体性
新京报:不同于思想领域的艰(jian)难革(ge)新,从运动史的视(shi)角回看近代妇女(nu)史时常涌动着一股昂扬的生命能量。书中反复提到中国女(nu)性一旦有机会在公共领域活(huo)动,就不会放(fang)弃进入核心(xin)。她们争取的不只(zhi)是运动的空间,也是教育、政治(zhi)和职(zhi)业(ye)的空间。在你看来,这(zhe)是20世纪20、30年代许多中国女(nu)性的特(te)质(zhi)。我(wo)很好(hao)奇(qi),在写作这(zhe)本(ben)书期间,你是否(fou)对运动领域体现出的女(nu)性的主(zhu)体性会有更深的感受(shou)?这(zhe)种力量会鼓舞你在学术研究(jiu)之(zhi)外(wai)的个人生活(huo)吗?
游(you)鉴明:透过1895到1937年近代江南女(nu)子体育史的研究(jiu),确实让我(wo)对女(nu)性的主(zhu)体性有更深感受(shou)。我(wo)的研究(jiu)有女(nu)性权利运动、女(nu)子教育、职(zhi)业(ye)妇女(nu)、家政教育、独身女(nu)性、战争前后妇女(nu)、女(nu)性与知识建构、公卫与女(nu)性等议题,均讨论到女(nu)性如何呈现主(zhu)体。而在这(zhe)本(ben)书中,我(wo)运用包括档案、专书、报刊、学校(xiao)刊物(wu)、口述史料、传记、自传、回忆录、日记、书信、歌曲、小说、照片、漫画、图(tu)画、实物(wu)、广告图(tu)案、电影等多元史料,竟然看到无(wu)处(chu)不在的女(nu)性主(zhu)体性。
对我(wo)而言,我(wo)的人生中不曾出现性别歧(qi)视(shi)的问题,从家庭、学校(xiao)到工作场域,我(wo)始终受(shou)到公平待遇。我(wo)的父亲(qin)对儿女(nu)一视(shi)同仁,甚至更宠爱女(nu)儿,而我(wo)就读的学校(xiao)也从未压抑女(nu)学生,甚至在我(wo)工作的场域也是男女(nu)待遇平等,让我(wo)能独立执(zhi)行各种研究(jiu)计划、口述访问计划,以(yi)及主(zhu)编《近代中国妇女(nu)史研究(jiu)》。因此,体育运动体现的女(nu)性主(zhu)体性力量,鼓舞的不是我(wo)个人生活(huo),而是提醒我(wo)进行女(nu)性史研究(jiu)时,不能受(shou)限于性别宰制等说法,而且(qie)不仅是近代女(nu)性,前近代女(nu)性的主(zhu)体性也不容忽略(lue)。
1993年第一期的《近代中国妇女(nu)史研究(jiu)》。
新京报:相对于整个大的妇女(nu)史而言,妇女(nu)运动史是一个更精细的方向。可(ke)否(fou)综合谈(tan)谈(tan)妇女(nu)运动史研究(jiu)对于妇女(nu)史研究(jiu)、乃(nai)至整个近代史研究(jiu)究(jiu)竟有怎(zen)样的价值或(huo)意义?它(ta)能够为我(wo)们提供哪些新的视(shi)角?
游(you)鉴明:这(zhe)本(ben)书通(tong)过近代江南的女(nu)子体育和性别史研究(jiu)对话,也与近代中国史相互参(can)照,我(wo)发现女(nu)子体育的倡导、实践和公开演出都是属(shu)于公共领域的事情,和当时的历史演进相伏相倚,更不能脱离近代中国史的脉络(luo)。
在这(zhe)本(ben)书的结论,我(wo)提出三项观察:
一是中央与地方的问题,一直存(cun)在于中国历史上,清代中叶以(yi)后,地域主(zhu)义不断扩大,尽管因地域主(zhu)义产(chan)生的政治(zhi)分割不再那么(me)盛行,地域主(zhu)义的观念并没有从中国人的生活(huo)里退出,中国人的语(yu)言和各种人际关系(xi),都和各自地域紧(jin)密相系(xi)。以(yi)在江南地区举办的全国运动会为例,1930年在杭州举行的“全运会”,共有36个团体参(can)加(jia),女(nu)选手计200多人,每个地区展现不同的姿容或(huo)服装。这(zhe)些因女(nu)子运动带来的地方差异呈现,虽然只(zhi)是小插曲,却提醒我(wo)们,研究(jiu)中央与地方或(huo)是地域问题时,如果能在关怀政治(zhi)、外(wai)交事件之(zhi)外(wai),增加(jia)女(nu)子体育或(huo)与社会、文化有关的体育,应该会有新的发现。
二是“运动到底是为谁?”为了国家而运动,不是中国独创(chuang),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把(ba)体育和民族主(zhu)义紧(jin)密结合,即(ji)使是当下的国际性运动会或(huo)球赛,也没有不标榜国族主(zhu)义的。但近代中国因各种政治(zhi)事件和经济问题,造成体育倡导和实际作为的背道(dao)而驰,许多地区或(huo)学校(xiao)纷纷出现体能教育无(wu)法持续发展的难题。面对这(zhe)些问题,我(wo)们需要有更多的同理心(xin),因为和与世界接轨(gui)的各种事业(ye)一样,中国女(nu)子体育的推动,无(wu)论是为了谁,都不能跳脱这(zhe)背后沉重的历史因素。
三是1928到1937年间的国民政府对运动赛事的态度,许多研究(jiu)指出,这(zhe)时的国民政府深具威权,但当时国民政府大力推动的三届全运会,经常爆发运动员斗殴、观众脱序的情形,不见政府出面管理;而媒体对女(nu)子体育的描(miao)写、对女(nu)运动员公私领域的报道(dao),更是前所未有的缤(bin)纷多元。因此,我(wo)认为在许多被认为专制、集权、保守的时代里,有时还是存(cun)在一个让民众发泄(xie)的空间。
探究(jiu)近代女(nu)子体育的发展,我(wo)不只(zhi)看到以(yi)国家为主(zhu)的体育宣传,还读到女(nu)学生、媒体与社会大众的各方反映;此外(wai),进行同时期、同一议题的研究(jiu),不能偏信单一言论,我(wo)发现舆论间充满纠葛。
新京报:最后一个问题。在这(zhe)本(ben)书之(zhi)后,你对女(nu)子体育史这(zhe)个领域还有哪些新产(chan)生的兴趣点吗?可(ke)否(fou)简单谈(tan)谈(tan)之(zhi)后想做的研究(jiu)。
游(you)鉴明:这(zhe)本(ben)书出版前后,我(wo)还出版了《近代华东地区的女(nu)球员:以(yi)报刊杂志为主(zhu)的讨论》《当体育遇上性别》等论文。
在研究(jiu)中发现,无(wu)论江南或(huo)台湾地区的女(nu)子体育,均是区域史研究(jiu),因此,我(wo)建议对女(nu)子体育史有兴趣的学者可(ke)继续挖掘各地区的女(nu)子体育,因为受(shou)不同地形、气候以(yi)及体能教育、体育设备(bei)与体育人才的影响,每个地区产(chan)生不同的体育文化。此外(wai),建议站在全球体育史视(shi)角,让中国女(nu)子体育史研究(jiu)与其他国家的女(nu)子体育相互比较,从中可(ke)看到现代化、性别、族群、阶级、殖(zhi)民性等多样发展。
我(wo)还提出如下可(ke)进行的研究(jiu)课题:女(nu)子体育与经济、物(wu)质(zhi)文明、消费文化、运动产(chan)品、广告、女(nu)子体育与外(wai)交、女(nu)子体育与娱乐、女(nu)子体育与科技(建筑、声、光、电、相机、广播、电视(shi))、女(nu)子体育与外(wai)国人(基督教会、基督教学校(xiao))、女(nu)子体育与人物(wu)(倡导体育者、体育学校(xiao)的校(xiao)长、教练、解说员、裁判(pan)、明星女(nu)运动员、体育记者)、女(nu)子体育与医疗卫生(游(you)泳前的沐浴、身体检查)、女(nu)子体育与日常生活(huo)(食衣住行等)、女(nu)子体育与大众生活(huo)(一般民众、大家族)、战争时期的体育活(huo)动。
不过,我(wo)应该暂时不会再做女(nu)子体育史研究(jiu),留待其他学者继续开花结果。我(wo)未来将以(yi)女(nu)性的大众文化史为研究(jiu)焦点,并关注与其他地区的比较研究(jiu)。
记者/申璐
编辑/西西
校(xiao)对/穆祥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