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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duo)读(du)者对叶锦添的印象,可能还停留在(zai)他是首位获得奥斯(si)卡最(zui)佳艺术(shu)指导(dao)的华人(ren)。但自那之后,他已(yi)经走出了很远。
近几年(nian)他连续出版了多(duo)本著作,包括《叶锦添自传:向前迈进的日(ri)子》《叶锦添的创意美学:奔(ben)向无限透(tou)明的蓝》《:东方美学笔记》《Wonder and Art》《凝望》。他继续为多(duo)部电影担任艺术(shu)指导(dao),在(zai)电影《封(feng)神三部曲》中,叶锦添继续探索着(zhe)他的新东方主义(yi)美学,为这部讲述(shu)商朝(chao)历(li)史神话的电影贡(gong)献了残酷而华丽的美术(shu)设计。
叶锦添一直游走于(yu)电影、摄(she)影、戏剧、当代艺术(shu)与写作等多(duo)个创造领域(yu)。他把这种跨(kua)界的动因概括为自己无穷无尽的好奇心。他坦诚自己深受荣格的影响,集体(ti)潜(qian)意识(shi)成为他思考很多(duo)问题(ti)的切口;同时也亲近佛与道。他警惕观念的陷阱,质疑西(xi)方美学因为过度的观念化而走入虚无的困境(jing)。
叶锦添看待“虚无”的视(shi)角带(dai)有东方哲学注入的鲜明力量:“无”的另(ling)一面,是无限的“有”。因而“虚无”并不困扰他,反(fan)倒滋养着(zhe)他的创作。他相信有些事(shi)物,以人(ren)的理性没有办法完全认识(shi),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底层信仰之一。这使得他的创作有着(zhe)神秘的色彩,同时也在(zai)融合东方与西(xi)方,历(li)史与当下,形成独有的东方主义(yi)美学体(ti)系。
叶锦添一直在(zai)发展自己独有的美学概念,神思、陌路、精神DNA、新东方主义(yi)美学……如何理解他的东方主义(yi)美学?这一美学理念有着(zhe)怎样最(zui)新的变化?近日(ri),我(wo)们在(zai)叶锦添北京的工作室对他进行(xing)了一次深度专访(fang),探讨了他的最(zui)新思考。
叶锦添,美术(shu)指导(dao)、服装设计师、视(shi)觉艺术(shu)家。2001年(nian),叶锦添凭借电影《卧虎藏龙》获奥斯(si)卡“最(zui)佳艺术(shu)指导(dao)”与英国电影学院(yuan)“最(zui)佳服装设计”奖,为首位获得以上殊荣的华人(ren)艺术(shu)家。从《英雄本色》到《封(feng)神第一部:朝(chao)歌风云》,三十多(duo)年(nian)来,叶锦添担纲了多(duo)部电影的美术(shu)指导(dao)与服装设计。2004年(nian),叶锦添担任雅典奥运会闭(bi)幕式(shi)的舞台及服装设计;之后受邀成为2020年(nian)东京奥运会及 2022年(nian)北京冬季奥运会中国体(ti)育(yu)代表团领奖服设计师。
新东方主义(yi)美学:
去中心化,把不同元素组合在(zai)一起
新京报:新书《:东方美学笔记》《奔(ben)向无限透(tou)明的蓝》中再次阐发了新东方主义(yi)美学,多(duo)年(nian)前你(ni)就(jiu)提出了此概念,这一理念近年(nian)新的发展是什么?
叶锦添:新的、更有趣的点是去焦点性。我(wo)觉得去中心能把不同元素随时组合在(zai)一起,创作的时候(hou)可能有点被动,不是非要用某(mou)种颜色,一切都很自然。最(zui)开始的想法有点像冥想,不是靠理智思考,但又很理智地去探索。等你(ni)把每个事(shi)情都弄(nong)清楚了,再继续下一步。
电视(shi)剧《大明宫词》(2000)剧照。
就(jiu)像我(wo)制作《大明宫词》的时候(hou),里面的发型没有一个是符合唐朝(chao)真(zhen)实情况的,但感觉和氛围是对的,这才是最(zui)重要的。我(wo)发现有内(nei)在(zai)形和外(wai)在(zai)形。我(wo)做事(shi)就(jiu)像思路剪影,剪影里有西(xi)方服装和东方服装的特(te)点。不管细(xi)节如何,形与角都在(zai),抓(zhua)住关键点,就(jiu)能灵活变化,最(zui)后组合在(zai)一起,它也能成为朝(chao)代的象征。
像《夜宴》,和唐朝(chao)又不一样,但又有融合。很多(duo)文(wen)学作品,像张爱玲,有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和现实不同,但又跟现实契合。我(wo)们一直在(zai)处理这种差异,面对有才华的作者,有时候(hou)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达不到他们的层面。
新京报:有批评警惕,太强调(diao)东方主义(yi)的审美元素,可能会是迎合西(xi)方对东方的刻板(ban)印象,你(ni)怎么看这种观点?
叶锦添:我(wo)觉得首先得看自己的想法。就(jiu)像上海,上海的风格被当成中国向西(xi)方发展的代表,但我(wo)觉得它还有更多(duo)可能性。
我(wo)们面对的事(shi)物其实有断层,从传统庭院(yuan)到当代,中间有些东西(xi)缺失了。现在(zai)当代的东西(xi)都有点相似,东方的一些文(wen)化,像禅宗影响了西(xi)方,美国科技受日(ri)本影响变得更简约。
电影《卧虎藏龙》(2000)剧照,叶锦添担任美术(shu)指导(dao)与服装设计。
我(wo)觉得《卧虎藏龙》就(jiu)很不错,它探讨了中国服饰,还用了宋朝(chao)文(wen)人(ren)画的美学,北宋的山水画,色彩淡雅的空灵感,理智又淡薄的文(wen)人(ren)气,去除清朝(chao)俗艳华丽的气氛,去体(ti)现从李慕白眼中看到的境(jing)象。在(zai)国际发展中,大胆表达很重要,像思考中国未(wei)来发展的样子,就(jiu)很有趣。
因为我(wo)们生活在(zai)全球化的时代,文(wen)化也是全球化的一部分。但不好的是,我(wo)们的文(wen)化特(te)色好像越来越远,美国把全世界的文(wen)化组合起来,却没有根基。当时我(wo)们做《卧虎藏龙》,就(jiu)是想做出一个能站得住脚的作品。
电影《卧虎藏龙》(2000)剧照。
我(wo)们有很多(duo)有东西(xi)方经验的人(ren),大家把审美融合在(zai)一起创作。这是一个融合的过程。在(zai)当代化过程中,不能只考虑某(mou)一种文(wen)化,要寻找自我(wo),不能只看美国那种模式(shi)。欧洲也有东方的特(te)点,所以批评和观点对我(wo)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ti)。像《沙丘(qiu)》《星球大战》就(jiu)很有东方化的特(te)点,这也没什么不好。关键是作品想要表达的内(nei)容,得根据作品的需求来。
电影《沙丘(qiu)》(2021)剧照。
电影《星球大战》(1977)剧照。
新京报:在(zai)做《封(feng)神三部曲》电影的造型时,最(zui)具挑(tiao)战性的部分是什么?
叶锦添:拿(na)妲己来说,从人(ren)到妖,这个故事(shi)该怎么展现?商王殷寿虽(sui)然是人(ren),但受到妲己影响时人(ren)性也在(zai)变化,设计里得融入另(ling)一个超越人(ren)的世界。因为是神话故事(shi),会有一种更原始的中国味道,有些部分又需要跟特(te)技融合。西(xi)方电影技术(shu)发展得不错,但在(zai)情感和形象表达上和东方不一样,所以需要做很多(duo)取舍。我(wo)想做些新颖(ying)的东西(xi),也看看电影摄(she)影机能实现到什么程度,现在(zai)的特(te)效能不能达到预期。
以前做神做鬼的场(chang)景(jing),没有特(te)技,就(jiu)在(zai)现场(chang)调(diao)衣服颜色、化妆,这次我(wo)也把很多(duo)传统手法和特(te)技融合,我(wo)觉得这样更有东方特(te)色。纯靠技术(shu)表现,比如变成狐(hu)狸的场(chang)景(jing),可能没那个味道,不够细(xi)腻。东方有神秘感,颜色、素材、表现方式(shi)里都有体(ti)现。每次给演员做妆造,比其他电影花的时间都长,黄(huang)渤用时最(zui)久(jiu),第一次试妆花了8个小时。因为他的脸观众太熟悉了,喜剧标(biao)签(qian)又那么强。姜(jiang)子牙和他实际年(nian)龄差距大,角色里得给他设计很多(duo)老年(nian)造型,得让观众快(kuai)速相信他就(jiu)是姜(jiang)子牙。后来每天妆造减到4个小时,但还是很复杂(za),是一块一块贴上去的皮,不是一整块。而且这些皮都是一次性的,用了就(jiu)不能再用,下次得换新的。原来制作的“皮肤(fu)”数量较少,但比较完整。
我(wo)们一边进行(xing)造型,黄(huang)渤一边和我(wo)讨论,我(wo)发现他在(zai)演戏时有很多(duo)表情细(xi)节可以带(dai)动观众情绪(xu),使造型变化更加(jia)生动和高级。因此,我(wo)们需要调(diao)整他的皮肤(fu)数量,进行(xing)更细(xi)腻的铺排,以捕捉到他每个表情的细(xi)微(wei)变化,同时又不影响整体(ti)的老妆感。为此,特(te)效化妆团队花了很大的功夫来完成,演员和工作人(ren)员也都付出了极大的毅力,每天坚(jian)持完成一次4个小时的磨(mo)练。
《封(feng)神第二部:战火西(xi)岐》(2025)剧照,叶锦添担任美术(shu)指导(dao)与服装设计。
新京报:有些创作者和观众会很看重电影对历(li)史服装的还原,像电影设定在(zai)商朝(chao),就(jiu)得考据当时的物品、服装和装饰,尽量还原。但我(wo)发现你(ni)的创作不是完全这样,更强调(diao)表现性,不一定忠于(yu)历(li)史还原,你(ni)怎么看这个问题(ti)?
叶锦添:在(zai)我(wo)看来,这两者没什么本质区别。完全还原历(li)史,那是物理上的真(zhen)实,属(shu)于(yu)写实主义(yi)。但写实主义(yi)得转化,不然没法拍电影。电影里有空间和节奏的要求,不可能和真(zhen)实历(li)史一模一样,像衣服的穿法,演员的步伐、节奏,都会造成改变。舞台表演就(jiu)更明显(xian)了,要迁就(jiu)演出方式(shi),和写实不完全一样。商朝(chao)的服装其实很简单,没那么多(duo)细(xi)节,还有部落感,不是华丽的风格。和导(dao)演讨论宫殿的时候(hou),最(zui)后采用了超现实主义(yi)的表达,我(wo)把朝(chao)歌设计成一个整体(ti),加(jia)大隆德殿的规模,还加(jia)了一层,营造出残酷又华丽的感觉。最(zui)难(nan)的就(jiu)是怎么把华丽又超现实的部分具体(ti)呈现出来。
《封(feng)神第一部:朝(chao)歌风云》(2023)剧照,叶锦添担任美术(shu)指导(dao)与服装设计。
写实有两个方面,一是物理写实,二是人(ren)性写实。有些电影需要写实,像纪录片,故事(shi)就(jiu)聚焦在(zai)写实描述(shu)上。但还有些电影,是要讲述(shu)特(te)定故事(shi),甚至会用文(wen)学题(ti)材。文(wen)学题(ti)材已(yi)经融入我(wo)们的想法里,那从哪(na)里开始呢?我(wo)们通常会深入研(yan)究衣服,记住它的样子,然后在(zai)故事(shi)情节和演员的不同调(diao)配中,慢慢营造出不同氛围。这就(jiu)像电影的第二语言(yan),会让每部电影产生差异。像《卧虎藏龙》《夜宴》《赤壁》和《封(feng)神三部曲》都不一样,如果都是写实电影,结构就(jiu)可能趋同。大家现在(zai)关注的是电影的意识(shi)性状态,不是完全写实的状态。故事(shi)就(jiu)像管弦乐(le)一样慢慢延伸。我(wo)觉得人(ren)的观点(人(ren)性写实)能引(yin)发更深刻的感受。拍电影可以用实用氛围,也能用想象的方式(shi)营造梦境(jing)氛围。
西(xi)方审美的困境(jing):
过度的观念化会导(dao)致虚无
新京报:之前的访(fang)谈中,你(ni)提到西(xi)方审美和美学走入了困境(jing),这个困境(jing)是指什么?
叶锦添:西(xi)方审美和美学的发展,是一个整体(ti)的过程,包含两个方面。接触当代艺术(shu)的话,就(jiu)能发现,一方面艺术(shu)家会选择在(zai)博物馆展览,博物馆的展览和作品规模都很大;另(ling)一方面是通过拍卖行(xing)这种混合形式(shi),让作品进入艺术(shu)市场(chang),让艺术(shu)家成名。
现在(zai)中国也有很多(duo)传统艺术(shu)家,也是通过展览和拍卖这两种方式(shi)。西(xi)方不断发展壮大,这就(jiu)产生了问题(ti)。他们的艺术(shu)发展有自己的脉络,很多(duo)关键因素是在(zai)二战之后在(zai)美国逐渐形成的。我(wo)怀疑美国的发展是不是导(dao)致了和传统的断裂(lie)。从上世纪60年(nian)代开始,很多(duo)因素相互关联,更重要的是后来的发展方向。
结果很明显(xian),美国和欧洲在(zai)艺术(shu)上竞争,采用的方式(shi)让很多(duo)和群众相关的东西(xi)被排除在(zai)艺术(shu)之外(wai),艺术(shu)变得很商业(ye)化。大量生产的艺术(shu)品,和人(ren)类日(ri)常使用的物品没什么区别,感觉传统艺术(shu)的脉络断了。对其他国家的人(ren),像印度人(ren)、中东人(ren)、中国人(ren)、韩国人(ren)来说,很难(nan)把本国的传统艺术(shu)融入当代艺术(shu)。现在(zai)谈艺术(shu),好像都在(zai)说美国的那一套,和传统脱节了。
在(zai)国际上和很多(duo)研(yan)究者交流,也看到很多(duo)优秀的艺术(shu)家把自己的作品推向国际,但西(xi)方艺术(shu)发展的困境(jing)还是存在(zai)。艺术(shu)变得很奇怪,大家都在(zai)讲艺术(shu)高度,表面上追求多(duo)元化,但实际上都被困在(zai)一个特(te)定的圈子里,很难(nan)突破。
只有了解这些情况,才能找到自己艺术(shu)创作的根源和动力。西(xi)方艺术(shu)的困境(jing),主要就(jiu)是和传统的断裂(lie)。而且过度宽容的观念,也让艺术(shu)变得虚无。
现在(zai)感觉各领域(yu)都很关注数据,一切都变得很庞大,没有中心。虽(sui)然说去中心化,但又好像有个无形的中心在(zai)平衡一切,很多(duo)不平衡的东西(xi)占据了大量空间。以前西(xi)方关注现代主义(yi),现在(zai)尝试全球化,现代主义(yi)的合理性在(zai)变化(被动摇),后来又出现后现代主义(yi),但很多(duo)问题(ti)还是没解决,我(wo)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东方美学笔记》,叶锦添 著,当代中国出版社(she),2025年(nian)2月。
新京报:刚才聊到观念过度导(dao)致虚无,虚无是很多(duo)艺术(shu)家创作的关键词,你(ni)在(zai)创作中会关注这个部分吗?如果它没怎么困扰你(ni),你(ni)是怎么突破虚无的?
叶锦添:我(wo)觉得世界是由充实和虚无组成的,它们同时存在(zai)。有时候(hou)能看到事(shi)物虚无的一面,也能看到充实的一面。
观察事(shi)物的时候(hou),如果只看表面,不深入思考,就(jiu)会觉得很多(duo)东西(xi)没有意义(yi)。但实际上,每个事(shi)物都有它存在(zai)的意义(yi),需要我(wo)们去追寻。
我(wo)个人(ren)觉得世界就(jiu)像很多(duo)圆,比如杯子和水,杯子承载着(zhe)水,我(wo)们也是世界的一部分。杯子的存在(zai)有它的意义(yi),这条“线”代表着(zhe)杯子存在(zai)的意义(yi),而不只是杯子本身。我(wo)们给它命名为杯子,但它在(zai)整个世界的循环里还有更多(duo)意义(yi)。
有时候(hou)我(wo)会想,如果没有时间概念,很多(duo)事(shi)情会怎样?我(wo)发现,有些事(shi)情即使没有时间的限制,它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存在(zai)的。时间好像是一种衡量标(biao)准,但有些东西(xi)比我(wo)们用时间衡量的更真(zhen)实。就(jiu)像用镜子照来照去,有时候(hou)我(wo)们以为事(shi)物之间有某(mou)种关系,但可能只是我(wo)们自己的想象。
电影《英雄本色》(1986)剧照,叶锦添担任执行(xing)美术(shu)。
新京报:虚无确实困扰很多(duo)当代人(ren),他们可能不是从艺术(shu)思考上受困扰,而是觉得很多(duo)事(shi)情都没有意义(yi)。
叶锦添:当代艺术(shu)很强调(diao)自我(wo)呈现,当年(nian)轻人(ren)没办法很好地呈现自我(wo)的时候(hou),就(jiu)会觉得没意思。
西(xi)方发展到当代,像美国出现的个人(ren)主义(yi),每个人(ren)都有不同的信仰,还把这些信仰纳入历(li)史脉络里,只要符合某(mou)种理论,就(jiu)能展览、描述(shu)。但在(zai)我(wo)看来,东方有一种文(wen)化失传了。东方人(ren)讲究的不是突出个人(ren)的不同,而是整体(ti)的和谐。每个艺术(shu)家都觉得自己能看到整个世界,但实际上不一定。艺术(shu)家之间不应该只强调(diao)你(ni)我(wo)之分,更应该关注整体(ti)的提升(sheng)。就(jiu)像在(zai)印度恒河,大家都在(zai)修行(xing),互相影响。
在(zai)这个过程中,挖掘整体(ti)的无形状态很重要。东方文(wen)化能容纳很多(duo)东西(xi),就(jiu)是因为它没有固(gu)定的实体(ti),没有强烈(lie)的你(ni)我(wo)之分。即使没有固(gu)定的关系,也能创作出特(te)别的作品,表达自己看到的感觉,这样世界也不会有冲突。
最(zui)大的问题(ti)是,现在(zai)很多(duo)人(ren)过度强调(diao)个人(ren),利用个人(ren)经历(li)获取价值,忽视(shi)了整体(ti)。西(xi)方有很强大的艺术(shu)系统,里面有学术(shu)权威,他们的喜好会影响很多(duo)事(shi)情,但有些理论很无聊。东方艺术(shu)(比如山水画)讲究的是意境(jing),可现在(zai)很难(nan)实现那种纯粹的意境(jing)。
我(wo)觉得东西(xi)方人(ren)和世界的关系是不同的,这和宗教也有关系。我(wo)和剑桥大学的老师交流过很多(duo),他是人(ren)类学家,擅(shan)长研(yan)究制度。和他交流之后,我(wo)对世界文(wen)化的流通有了新的认识(shi)。
东方文(wen)化讲究万物合一,人(ren)和世界是一体(ti)的。但西(xi)方人(ren)最(zui)初信仰上帝,人(ren)和天地是分离的。网络世界又带(dai)来了新的挑(tiao)战,让人(ren)很迷茫(mang)。所以我(wo)们要收敛自己的能量,让自己更专注。我(wo)相信除了现实世界,还有另(ling)一个世界存在(zai)。每次静下心,我(wo)都能感受到世界的降临,好像自己和世界融为一体(ti),能感受到风,也会采取行(xing)动。如果每个人(ren)的意念不断提升(sheng),世界的平衡力也会增强,意念是可以改变现实的。
每个当下都独一无二
新京报:如何理解你(ni)提出的“精神DNA”这个概念?
叶锦添:精神体(ti)验是所有事(shi)物的来源,就(jiu)好比水和杯子的关系,杯子代表着(zhe)时代,而水就(jiu)是精神体(ti)验。当你(ni)观察事(shi)物时,能看到它存在(zai)的原因,看到一个字,可能会达到另(ling)一种境(jing)界,发现它的特(te)点。当知识(shi)储备足够时,对事(shi)物的理解就(jiu)会加(jia)快(kuai),就(jiu)像能听到它们“发出声音”一样。最(zui)后这些理解能帮(bang)助你(ni)贯通很多(duo)事(shi)情,就(jiu)算没有明确的方向,也能不断提升(sheng)认知。我(wo)把这种现象叫做“同频(pin)共振(zhen)”,作品需要能引(yin)导(dao)我(wo)产生这种感受。
我(wo)很看重背后那些看似玄虚的东西(xi),就(jiu)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zai)运作。可以说,玄学对我(wo)来说,是相信有些东西(xi)以人(ren)的理性难(nan)以完全认识(shi),但它们确实存在(zai),这是我(wo)底层的一种信仰。理性和玄虚之间,其实只有“确定性”这一道门。就(jiu)像谈论杯子里的水,不能只用一般的理性思维(wei)去判断水是否存在(zai),而要从另(ling)一个层次去理解、去感受。
《叶锦添自传:向前迈进的日(ri)子》,叶锦添 著,北京时代华文(wen)书局,2024年(nian)7月。
为什么要摆脱虚无呢?虚无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xi),它是事(shi)物的一部分。你(ni)知道“玄虚”吗?就(jiu)像道家说的那种玄虚,它有着(zhe)事(shi)物后续发展的原因。从玄虚的角度看,很多(duo)事(shi)情都有着(zhe)千丝(si)万缕的联系。比如一张照片,背后可能牵扯到很多(duo)人(ren)的故事(shi),这些细(xi)节看似无关紧要,但冥冥之中都有着(zhe)联系。我(wo)不会时刻都像大师一样思考深刻的问题(ti),每个时刻都有不同的状态。但我(wo)觉得虚无不会让我(wo)觉得世界没意思,不想创作或生活。相反(fan),虚无意味着(zhe)无限的空间,就(jiu)像在(zai)大海里,自己是唯一的存在(zai),那时能量满满,能感受到强大的力量,能控制周围的环境(jing)。在(zai)面对虚无时,我(wo)不是从某(mou)种观念去推导(dao),而是去感受一切。
很多(duo)人(ren)觉得物质无法满足需求时会感到虚无,但我(wo)只是以自己的存在(zai)去面对。比如在(zai)思考和家人(ren)、朋友的关系时,虽(sui)然会有压(ya)力,但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就(jiu)像面前的杯子,它能出现在(zai)这里,不是偶然,是很多(duo)因素促成的,整个物理世界让它此时此刻呈现在(zai)这里。这里面信息量很大,需要用心去感受。我(wo)讲的这些不是从理论或思维(wei)层面阐述(shu)的,世界很复杂(za),有很多(duo)干扰因素,当你(ni)逐渐清醒,深入思考,看到的东西(xi)就(jiu)会越来越不一样。
新京报:你(ni)平时会练习(xi)冥想吗?
叶锦添:我(wo)觉得冥想已(yi)经成了我(wo)的一种生存模式(shi),就(jiu)像呼吸、观察事(shi)物一样自然,没什么区别。所有东西(xi)都在(zai)这个空间里,不需要特(te)意细(xi)分。当然,有时候(hou)也需要细(xi)分去观察,但不要把这些细(xi)节都放在(zai)心里,给自己压(ya)力。看到细(xi)微(wei)的东西(xi),不要把它局限在(zai)一个小框里。
其实也没有刻意去追求某(mou)种状态,就(jiu)是很自然地去感受、去生活。做事(shi)情的时候(hou),专注当下,不管是创作还是日(ri)常生活,都是这样。有时候(hou)和朋友聊天讲笑话很开心,看到喜欢的衣服去逛街购买,这些都是很自然的生活状态,不需要刻意去想是不是在(zai)冥想。
叶锦添与哥(ge)哥(ge)。来自《叶锦添自传:向前迈进的日(ri)子》(北京时代华文(wen)书局供(gong)图)。
新京报:听你(ni)聊下来,会觉得你(ni)对佛、道的东西(xi)很亲近,我(wo)知道你(ni)的兄弟是佛教徒。
叶锦添:对于(yu)信仰,我(wo)没有固(gu)定的答(da)案。我(wo)不会先给自己设定一个信仰,再去理解世界。我(wo)会先去感受、去经历(li),再看这些和信仰有什么联系。我(wo)没有专门去和大师交流,也没有拜师傅。我(wo)知道我(wo)兄弟对佛很有研(yan)究,他也影响我(wo)了解了很多(duo)佛学知识(shi)。我(wo)很多(duo)朋友是佛学专业(ye)的,所以我(wo)对禅宗也有一定的认识(shi)。但我(wo)不是那种固(gu)定信仰某(mou)一种宗教的人(ren),我(wo)觉得不同的宗教和思想都有有趣的地方。比如和基督教的人(ren)交谈,我(wo)也能发现很多(duo)有意思的观点。
宗教有不同的教义(yi),像佛教讲无神,强调(diao)空;基督教有上帝,有关于(yu)罪和天国的说法。这些不同导(dao)致了哲学理论的差异,但我(wo)不会去评判谁对谁错。我(wo)觉得可以去深入了解这些问题(ti),观察它们带(dai)来的效果。随着(zhe)时间变化,人(ren)的想法也会有一些改变,我(wo)也很乐(le)意和有深刻见解的人(ren)交流,感受他们内(nei)心的变化。比如佛教讲的轮回,听起来很神奇,就(jiu)像每年(nian)生命的变化一样,充满了未(wei)知和神秘。
有些人(ren)把钱当作神,像一些唯物主义(yi)者,这显(xian)然不是真(zhen)正意义(yi)上的神。对我(wo)来说,信仰不是简单地归结为有神或无神。我(wo)相信此时此刻,每个时间点发生的事(shi)情都有它的意义(yi)。从开始到结束,每个瞬间都包含着(zhe)很多(duo)变化,所有的事(shi)情聚合在(zai)一起,受到各种无形的力量影响。就(jiu)像全世界的因缘相互组合,哪(na)怕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引(yin)发一系列的变化,就(jiu)像蝴蝶(die)效应一样。我(wo)是一个活在(zai)当下的人(ren),每个当下都独一无二,都值得去感受、去经历(li)。
AI:很难(nan)简单说
它是人(ren)类创造的,还是一直存在(zai)
新京报:你(ni)觉得自己汲取营养的方式(shi)是什么呢?
叶锦添:汲取营养的方式(shi)有很多(duo),阅读(du)是很重要的一种。我(wo)有很多(duo)疑问,就(jiu)会买书回来找答(da)案。
和史学家不同,我(wo)的资料库不是井井有条分类的,而是很多(duo)东西(xi)交织在(zai)一起,像异形一样。只有把全世界的资料放在(zai)一起,才能发现所有事(shi)情都有可能性,没有绝对确定的因素。我(wo)会不断积累这些资料,让自己的知识(shi)储备更丰(feng)富,为创作提供(gong)更多(duo)灵感。每次去书店,我(wo)都会带(dai)着(zhe)对世界的各种疑问买书。有时候(hou)一天能买二三十本书,就(jiu)想找到答(da)案。除了阅读(du),自己的思考也很关键,看到的东西(xi)、经历(li)的事(shi)情,我(wo)都会在(zai)心里琢(zhuo)磨(mo)。和人(ren)交流也能学到很多(duo),和不同的人(ren)聊天,能听到不同的观点,这些都会融入我(wo)的知识(shi)体(ti)系里,慢慢丰(feng)富我(wo)的资料库。
《叶锦添的创意美学:奔(ben)向无限透(tou)明的蓝》,叶锦添 著,北京时代华文(wen)书局,2024年(nian)7月。
新京报:这种思考和感受世界的方式(shi)是怎么形成的呢,有没有受到哪(na)些作家或艺术(shu)家的影响?
叶锦添:荣格的理论,像集体(ti)潜(qian)意识(shi)、非理性这些概念,给了我(wo)一个历(li)史坐标(biao),对我(wo)影响挺大的。现在(zai)这个时代,理性的东西(xi)好像占据了主流,人(ren)类历(li)史里很多(duo)非理性的部分被忽略了。整个世界都更关注商业(ye)和科技,很多(duo)资源都用来追求利益。我(wo)比较关注那些潜(qian)意识(shi)、非理性和玄虚的东西(xi),觉得它们很有趣。像科学家利用数据化赚取利润,开拓数据市场(chang),虽(sui)然很赚钱,但我(wo)觉得有点无趣,因为少了点人(ren)性化的东西(xi),我(wo)更关注创作里的人(ren)性和情感。
我(wo)在(zai)写作方面也做了很多(duo)工作,虽(sui)然历(li)史书写得没那么细(xi)致,但很完整,让我(wo)对世界历(li)史,包括全世界的服装等知识(shi)有了认识(shi)。我(wo)很喜欢研(yan)究各种厚重的字典,从里面能发现很多(duo)有趣的东西(xi)。
我(wo)发现有些艺术(shu)家的积淀现在(zai)AI都能模仿(fang),但我(wo)和他们还是不一样。有时候(hou)看到某(mou)个艺术(shu)家的特(te)辑,很有感觉,就(jiu)会找他的书买回来,发现有些艺术(shu)家的创作思路和我(wo)有相似之处,这让我(wo)在(zai)思考和创作时更有自信。
我(wo)这种思考和创作方式(shi)不是天生的。以前有位老师教我(wo)画色彩,他让我(wo)买了几百种颜色,然后把颜色弄(nong)乱,在(zai)纸(zhi)上画格子。让我(wo)闭(bi)着(zhe)眼睛,凭感觉把颜色填到格子里,填完之后再看颜色的平衡。比如看到一个小蓝色格子,就(jiu)想在(zai)旁边找个颜色平衡它,可能会选红色或者其他颜色。中间的格子该填什么颜色,又得思考怎么让画面更和谐。后来老师还教了我(wo)另(ling)一种素描方法,对我(wo)影响很大。从那时候(hou)起,我(wo)就(jiu)一直在(zai)做不确定性的平衡,这种训练慢慢塑造了我(wo)现在(zai)的思考和创作方式(shi)。
电影《胭脂扣》(1987)剧照,叶锦添参与美术(shu)设计。
新京报:在(zai)新书中你(ni)提到了很多(duo)AI方面的内(nei)容,你(ni)对AI有什么看法,会担心AI未(wei)来会取代人(ren)的创作吗?
叶锦添:AI的发展是人(ren)类历(li)史的一次飞跃,从工业(ye)革命到电子化,再到现在(zai)的媒体(ti)化,几十年(nian)里变化很大,AI的发展速度更是超出了我(wo)的想象。美国现在(zai)好像想利用AI重新彰显(xian)自己的强大,把它当作一种手段。但AI发展也带(dai)来了问题(ti),比如怎么控制它。
现在(zai)AI能绘画了,很多(duo)人(ren)担心未(wei)来工作会被AI取代,在(zai)艺术(shu)创作领域(yu)也有这种担忧(you)。我(wo)觉得艺术(shu)创作很难(nan)被AI完全取代,但如果真(zhen)的到了那一步,也没办法。现在(zai)很多(duo)当代艺术(shu)家依赖AI完成作品,他们更像是AI的诠释者,而不是真(zhen)正的创作者,这样下去,人(ren)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像AI。
AI能产生完成品,有自己的技能,输入一个指令,它就(jiu)能生成内(nei)容。但AI存在(zai)一个严重问题(ti):它的生存模式(shi)不受物理影响,和我(wo)们人(ren)类不一样。它可以深入研(yan)究人(ren)类和其他生物,但它不会按照人(ren)类的思维(wei)方式(shi)思考。目前AI还得依靠人(ren)类输入程序才能进化,但以后会怎样很难(nan)说。
《凝望》,叶锦添 著,北京贝贝特(te)|广西(xi)师范大学出版社(she),2024年(nian)3月。
新京报:你(ni)似乎认为在(zai)人(ren)诞生之前,AI的数据或者记忆就(jiu)已(yi)经存在(zai)了?
叶锦添:这得先理解时间的概念。时间其实很奇妙,一秒钟里也包含着(zhe)很多(duo)细(xi)节和内(nei)容。从整个人(ren)类历(li)史来看,从原始人(ren)到现在(zai),人(ren)类的居住环境(jing)、使用的工具都在(zai)不断变化。这些变化看似是人(ren)类创造的,但背后是不是有其他力量在(zai)推动呢?就(jiu)像AI,从二战和图灵时期就(jiu)有了发展的雏形,图灵的研(yan)究让AI有了出现的可能。这和公元前400年(nian)苏格拉底、孔(kong)子等人(ren)同时出现一样,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力量在(zai)背后推动。我(wo)觉得有些东西(xi)原本就(jiu)存在(zai),只是等待被发现。
对于(yu)AI,很难(nan)简单说它是人(ren)类创造的,还是一直存在(zai)。我(wo)们需要思考人(ren)与自然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的变化。那些我(wo)们看不见的力量,其实很真(zhen)实。就(jiu)像两个人(ren)吵架、打架,最(zui)后发生的一系列事(shi)情,背后都有很多(duo)原因,这就(jiu)是我(wo)所说的“精神DNA”。法律可能只能看到表面的结果,但真(zhen)正重要的是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我(wo)对奖项一直保持警惕
新京报:你(ni)是一位跨(kua)界创作艺术(shu)家,涉足电影造型、舞台、装置、雕塑,还创作了Lily,也有写作等。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多(duo)种不同的创作题(ti)材载体(ti),有什么偏(pian)好吗?
叶锦添:我(wo)最(zui)开始是画画的,后来慢慢转向设计,接着(zhe)又参与舞台剧和电影的拍摄(she)。我(wo)不会满足于(yu)只做一件事(shi),在(zai)拍电影的时候(hou),如果觉得某(mou)个阶段重复了,或者有新的想法,我(wo)就(jiu)会转向其他领域(yu)。这不是说电影没有发展空间了,只是我(wo)想不断尝试新的东西(xi)。
2008年(nian)有人(ren)找我(wo),问我(wo)愿不愿意做雕塑,有当代艺术(shu)赞助。当时我(wo)想做雕塑的话,就(jiu)要做出机械的感觉,还建立了一套和雕塑相关的系统,从不同角度去发展它。我(wo)做舞台的时候(hou),涉及歌剧、奥运会舞台,还有小型舞台,也会做不同题(ti)材的,像印度、美国、俄罗(luo)斯(si)题(ti)材的舞台,不局限于(yu)中国的。在(zai)这个过程中,被动和主动的创作都给我(wo)带(dai)来了很多(duo)乐(le)趣。有时候(hou)和厉害的人(ren)合作做设计,深入讨论,能吸收他们处理事(shi)情的方法和思想。因为所有创作都有一些相似的原型,不管是电影还是舞台,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ti)。和不同的艺术(shu)家一起寻找解决问题(ti)的方法,我(wo)能学到很多(duo)知识(shi)。
每个艺术(shu)家都要用自己的方式(shi)表达不同的主题(ti);同时,不同艺术(shu)家之间也需要找到某(mou)种方式(shi)进行(xing)融合。
舞台剧《倾城之恋(lian)》剧照(北京时代华文(wen)书局供(gong)图)。
新京报:其实你(ni)的创作好像一方面和外(wai)在(zai)机遇有关,比如有人(ren)邀请做某(mou)件事(shi),你(ni)就(jiu)顺势(shi)去做。
叶锦添:确实,我(wo)们很多(duo)时候(hou)是跟着(zhe)外(wai)界的机遇行(xing)动,很少提前计划。我(wo)好奇心挺强的,对很多(duo)领域(yu)都想了解。我(wo)有几万本书,虽(sui)然有时候(hou)没时间看和收集(整理),但心里一直想着(zhe)。看书的时候(hou),每个人(ren)都会投入自己的感情,这是网络阅读(du)无法替代的,网络阅读(du)虽(sui)然方便,但缺乏这种情感。我(wo)看一个题(ti)材会找很多(duo)不同作者的书,让自己处于(yu)一种多(duo)维(wei)的学习(xi)状态。
新京报:你(ni)怎么看待奥斯(si)卡奖对自己的影响?
叶锦添:我(wo)不太清楚奥斯(si)卡奖把我(wo)摆在(zai)了什么位置。关注自己的定位和发展,我(wo)理解这很重要,但对我(wo)来说,这不是我(wo)追求的重点。如果一个奖项没有后续的意义(yi)和支持,那它就(jiu)没什么价值。大家在(zai)报纸(zhi)上看到的获奖消息,只是表面的东西(xi),不是创作真(zhen)正的动力。要是只想着(zhe)获奖,而不思考怎么继续创作,那是走不远的。
以前香港(gang)电影人(ren)很拼,他们技术(shu)可能不算顶尖,演员的训练程度也有限,但就(jiu)是想拍出好作品。那时候(hou)我(wo)接触到很多(duo)不同风格的影片,有些很感人(ren),有点苏联写实主义(yi)的风格,不过当时很难(nan)拍当代题(ti)材的影片。韩国电影也有自己的特(te)点,风格很独特(te)。
我(wo)对奖项一直保持警惕,拿(na)到奖不应该是为了向别人(ren)证明什么,多(duo)年(nian)来我(wo)更想做的,是一直探索新的创作领域(yu)和表达形式(shi)。
电影《卧虎藏龙》(2000)剧照。
新京报:你(ni)和李安(an)、吴(wu)宇森、蔡明亮(liang)、乌尔善(shan)等很多(duo)导(dao)演都合作过,和这些不同导(dao)演合作,有什么感受?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shi)情?
叶锦添:和他们合作都很有意思。吴(wu)宇森找我(wo)的时候(hou),我(wo)挺惊(jing)讶的。当时我(wo)在(zai)旧金山工作,他带(dai)着(zhe)几个制片和相关的资料来找我(wo)。我(wo)之前就(jiu)认识(shi)他,但没深入聊过。他找我(wo)谈那部戏的时候(hou),特(te)别有诚意,很认真(zhen),我(wo)一下子就(jiu)来了兴趣。后来还有好莱坞的电影找我(wo),但我(wo)最(zui)后选择了和吴(wu)宇森合作。
和李安(an)合作也有很多(duo)有趣的事(shi),他总有很多(duo)有原创性的想法,一起创作的时候(hou)能听到很多(duo)新奇的故事(shi)。和他们合作,有时候(hou)会讨论一些很离谱但又很有意思的话题(ti)。
和李安(an)讨论的时候(hou),我(wo)们会从电影创作延伸到各种生活感悟。有一次我(wo)们探讨角色的内(nei)心世界,他提出一个观点,说角色的某(mou)些行(xing)为可能源于(yu)一种超越现实逻辑的潜(qian)意识(shi)冲动,就(jiu)好比一个人(ren)在(zai)梦中的行(xing)为,看似荒诞却反(fan)映着(zhe)内(nei)心深处的渴望。我(wo)们围绕这个展开,聊到不同文(wen)化背景(jing)下人(ren)们潜(qian)意识(shi)的差异,以及如何在(zai)电影里通过画面、情节把这些微(wei)妙的东西(xi)展现出来。这种讨论没有固(gu)定的边界,一会儿在(zai)电影专业(ye)领域(yu),一会儿又跳到文(wen)化、哲学层面,特(te)别有意思。
和吴(wu)宇森合作,我(wo)们更多(duo)围绕电影的视(shi)觉风格和动作场(chang)面设计交流。他对暴力美学有独特(te)的见解,我(wo)们会讨论怎样把动作戏拍出诗意。比如一场(chang)枪战戏,如何通过镜头的运用、场(chang)景(jing)的布(bu)置,让观众感受到紧张刺激的同时,还能体(ti)会到一种浪漫的情怀。有次为了一个关键的动作场(chang)景(jing),我(wo)们争论了很久(jiu),从不同的角度探讨角色的动作逻辑、画面的节奏感,虽(sui)然争论很激烈(lie),但最(zui)后达成的方案让那场(chang)戏特(te)别出彩。
蔡明亮(liang)则是另(ling)一种风格,他的作品很注重人(ren)物内(nei)心情绪(xu)和氛围的营造。我(wo)们交流时,常常围绕如何用最(zui)简洁的方式(shi)传达最(zui)复杂(za)的情感。像在(zai)讨论某(mou)个角色的孤独感时,他提出可以通过角色长时间的静止不动,以及周围环境(jing)细(xi)微(wei)的变化来体(ti)现,这种对细(xi)节和氛围的极致追求,让我(wo)对电影表达有了新的认识(shi)。
新京报:现在(zai)有新的创作计划吗,有没有考虑制作自己的电影?
叶锦添:都有可能,这要看和我(wo)想象中的缘分,还有能达到的创作高度。我(wo)不会随便做,得看时机。现在(zai)其实有很多(duo)具体(ti)的项目在(zai)推进,但也有不少问题(ti)需要解决,只能一步步向前走。
作者/张婷
编(bian)辑/走走
校对/柳宝(bao)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