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往梦似曾见(jian)，心内波澜现……”熟悉的旋(xuan)律响起，背景(jing)是(shi)蒙古草原上胡骑纵横，旌旗蔽天，气势磅(pang)礴的氛围拉满，“射雕”迷(mi)们的武侠情怀被重新唤醒。《射雕英雄(xiong)传》故事融(rong)合了家国恩怨、儿女情长、江湖风(feng)雨诸多元素，灿烂而惊艳，宛若天空中一道绚(xuan)丽的彗星。而在苍茫大地上，同时奔波奋斗着这些(xie)文人们……

“射雕”元年，朱熹辞世

按照金大侠的设定，郭靖(jing)属于十三世纪的00后(hou)。少(shao)年郭靖(jing)在蒙古不(bu)断打怪升级，杀铜尸、驯宝马、养白(bai)雕，传奇满满，同时还收获了哲别、托(tuo)雷、华筝等人的浓厚交情。他身上契合了蒙古人的豪爽质朴(pu)与汉人的侠义担(dan)当，洋溢着一股朴(pu)实、浑厚的力量，恰如蒙古高原上的朝(chao)阳一般。

在他的故乡江南则是(shi)另外一种光(guang)景(jing)：君王苟且中庸，奸相窃(qie)弄威权，忠(zhong)勇之士凋敝，英雄(xiong)之气日趋(qu)衰惫。后(hou)靖(jing)康时代那一众英雄(xiong)豪杰，如李(li)纲、张浚、虞允文、胡诠等已作古，杨万里、陆游(you)、朱熹、辛弃(qi)疾(ji)到了耄(mao)耋之年，宛若诸神的黄昏(hun)，套用朱熹的原话，“绍兴渡江之初(chu)，亦自有(you)人才，只看如今，是(shi)多少(shao)衰气。”

庆元六年（1200），“射雕”元年，朱熹辞世。因为权相韩侂胄正在打击朱熹、主推庆元党(dang)禁，朱老夫子的诸多门人不(bu)敢(gan)上门吊唁。韩侂胄的人设貌似秦桧般的大投降派(pai)，其实他是(shi)个妥妥的坚定抗金派(pai)，只是(shi)志大才疏(shu)，因此主战派(pai)的老人对他的感情也颇为复杂。为了给北伐(fa)造势，韩太师请出陆、辛这两(liang)位主战派(pai)旗帜人物为自己站台，隐居十年之久的辛弃(qi)疾(ji)得以(yi)再次出山，任浙(zhe)东(dong)安(an)抚使兼绍兴知(zhi)府，与陆游(you)相会于绍兴城南鉴湖，那是(shi)南宋嘉泰三年（1203）春夏之交。

风(feng)吹荷香，岚光(guang)如翠，黄旗皂纛，花径篱前，村酒新醪，青韭堆(dui)盘。78岁的放翁与63岁的稼轩，两(liang)人携手相望，一起灿烂地笑着。桴鼓相应四十余年，执手再看皆是(shi)苍颜(yan)。他们都是(shi)蜚声文坛的诗人，都有(you)坚定不(bu)移的抗金恢复壮(zhuang)志，都受(shou)过排斥压抑并因此长期(qi)投闲置散，彼此遭遇相似，襟怀志趣相同；彼此闻名已久，却甚少(shao)谋面。

两(liang)年后(hou)，稼轩登(deng)上京口北固山，这是(shi)四十三年前放翁高唱(chang)大风(feng)的地方。山上楼亭依旧，亭下大江依旧，江上白(bai)帆(fan)依旧，只是(shi)弹指四十年，那些(xie)曾经豪情万丈、同一战壕的兄弟还有(you)几人？张浚、胡诠、陈康伯(bo)、张焘、陈俊卿、王炎(yan)、虞允文、张孝祥、王十朋、吴璘、刘珙……他唯有(you)一阕《永遇乐》来致敬他们共(gong)同的青春，共(gong)同的梦想。

诚如他所料，第二年的开禧北伐(fa)就像一只高开低(di)走的股票，空然(ran)挥(hui)霍着拥趸们的情怀，也消耗着大宋的国力。开禧三年（1207），辛弃(qi)疾(ji)壮(zhuang)志未(wei)酬(chou)身先死，韩侂胄被函首送北，北伐(fa)失败。两(liang)年后(hou)的除夕，与世长辞的陆游(you)留下千古名篇：“死去元知(zhi)万事空，但(dan)悲不(bu)见(jian)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就在同期(qi)，在遥远的北方斡难河畔，那个称(cheng)作铁木真的蒙古汉子统一了蒙古高原，被蒙古人奉为成吉思(si)汗(han)。戴上“金刀(dao)驸马”华冠的郭靖(jing)冥冥中选对了正确的战队(dui)，见(jian)证着铁木真的崛起和称(cheng)霸。

郭靖(jing)南归赴嘉兴醉仙楼之约(yue)，江南文坛了无生气

1217年，十七岁的郭靖(jing)南归赴嘉兴醉仙楼之约(yue)，这是(shi)“射雕”故事里最精(jing)彩华丽的篇章。在张家口，他骑宝马、披貂裘、黄金买单，一副中东(dong)王子做派(pai)，倒也契合他的真实身份。与俏黄蓉相识相知(zhi)相恋，雪(xue)湖画船，听蓉儿唱(chang)稼轩的《瑞鹤仙·赋梅》，画面浪漫美艳。其后(hou)从七公学武、归云(yun)庄会友、桃(tao)花岛比(bi)武求亲……打怪升级的地点从蒙古挪到了江南、湘西，战力飙(biao)升的他近乎通关。

靖(jing)蓉小情侣携手南下，貌似可以(yi)自由穿越宋金边界，其实不(bu)然(ran)，打不(bu)过蒙古人的大金当时正找南宋撒野，双方开启长达十七年的互殴(ou)模式。两(liang)淮残破不(bu)堪，正如小说开头引用的戴复古诗句一般：“小桃(tao)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晓鸦。几处败垣(yuan)围故井，向来一一是(shi)人家。”

陆游(you)、杨万里、辛弃(qi)疾(ji)这些(xie)高段位的大咖多已逝去，当年的江南文坛了无生气。生逢乱(luan)世，许多文人的命运就像华筝口中的蒙古沙子，在江湖上四处飘零(ling)，身不(bu)由己。

当靖(jing)蓉两(liang)人赶赴湘西，参加(jia)丐帮君山大会，在岳阳楼上，蓉儿替她的靖(jing)哥哥朗诵范仲淹的《岳阳楼记》，陆放翁的弟子戴复古或许也在这里打卡。

袖剑(jian)飞吟，洞庭青草，秋水深深。万顷波光(guang)，岳阳楼上，一快披襟。

不(bu)须携酒登(deng)临，问有(you)酒，何人共(gong)斟？变尽人间，君山一点，自古如今。

——《柳梢青》

这是(shi)一位漂(piao)泊江湖四十年的诗人。其间归家的他痛苦地发现，妻子竟然(ran)已经亡故，她留在墙壁上的诗句更令(ling)他触(chu)目伤心：“机番白(bai)芋和愁织，门掩黄花带恨(hen)吟。”没了牵挂的戴复古索性彻底放飞自我，江东(dong)江西、湖楚广越，处处驿站写着他的苦与乐，怅然(ran)与坦然(ran)。虽然(ran)入幕的念想最终破灭，但(dan)他结识了楼钥、魏了翁、刘克(ke)庄、翁卷等大批诗友同道。

姜夔也被归于江湖派(pai)。开禧北伐(fa)时曾经高唱(chang)大风(feng)，以(yi)《永遇乐》与辛稼轩唱(chang)和的他重归清空词风(feng)。当靖(jing)蓉两(liang)人在西湖断桥边，因为看不(bu)顺眼高宗点赞(zan)赏的那阙《风(feng)入松》而大闹发飙(biao)时，或许姜白(bai)石也在附近的孤山上。他如西湖上的风(feng)，带着淡淡的婉、浅(qian)浅(qian)的愁，迥(jiong)乎好友陆放翁、辛稼轩词里那种勃发、浓郁的感情宣泄。

晚年的姜白(bai)石栽竹食笋，植松做柴，名琴半(ban)焦，仙经盈卷。他的家园没有(you)那么隐逸潇洒，反而处处散发着原生态的清贫。心境(jing)是(shi)平和的，画面是(shi)淡泊的。“花满市，月侵衣，少(shao)年情事老来悲。沙河塘上春寒浅(qian)，看了游(you)人缓缓归。”

白(bai)石的卒年不(bu)定，他的忘年交吴潜通过众筹(chou)安(an)葬了他。嘉定十年（1217）五月，在长江边上的姜庙镇，靖(jing)蓉向七公学艺。同时，在临安(an)集英殿，吴潜被宋宁宗擢(zhuo)为殿试第一，后(hou)来拜相的他因此成为两(liang)宋极其罕见(jian)的状元宰相之一。

丘处机西行，与耶律楚材相会

寻找蓉儿是(shi)电影《射雕英雄(xiong)传侠之大者》的主线。为了寻回心上人，郭靖(jing)无意间重返大漠，回归蒙古大军。电影里，在九斿(liu)（同“旒”）白(bai)纛引领下，大汗(han)的蒙古军队(dui)，千军万马如江，日月旗飘飘如云(yun)，气势惊人，战力爆表。

“山川相繆，郁乎苍苍，车帐如云(yun)，将士如雨，马牛被野，兵甲赫天，烟火相望，连营(ying)万里，千古之盛(sheng)，未(wei)之有(you)也。”这是(shi)耶律楚材笔下真实的蒙古西征。这位身长八(ba)尺、美髯宏声的契丹族王子降蒙后(hou)，于南宋嘉定十二年（1219），以(yi)随(sui)军记者（成吉思(si)汗(han)书记官）身份参加(jia)第一次西征。西征持续六年，行程长达六万里。蒙古军在玉龙赤杰、巴里黑、巴米扬等地大肆杀戮和屠城，中亚诸国顿时沦入人间地狱。

四海烽火连天，神仙们也无法置身事外，包括全真七子中最有(you)个性的丘处机。兴定五年（1221）正月，73岁的长春子开始西行万里，深入二十万彪悍凶猛的蒙古大军里。为了身后(hou)中原、江南乃至(zhi)天下的芸(yun)芸(yun)苍生，他责无旁贷。“不(bu)辞岭北三千里，仍(reng)念山东(dong)二百州。”

丘处机的西行类似《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蒙古高原、中国大西北、中亚五国专题(ti)。他和弟子们从燕京向北入蒙古境(jing)内，然(ran)后(hou)由漠北转(zhuan)西翻越金山（阿尔泰山）进入新疆；再沿着丝绸之路越阴山、天山，过大石林牙和塞蓝城（均(jun)在中亚），最后(hou)抵达阿富汗(han)。

在古丝绸之路上，他们途(tu)经大唐时北庭都护府。那些(xie)废弃(qi)已久的唐代边城、碑阙，如满面沧桑的老兵样，历历在目。五百年后(hou)，轮台、西凉、阴山，这些(xie)在盛(sheng)唐边塞诗里曾经闪亮过的符号，从深邃的历史深处跳了出来，再次燃烧在中文诗歌里：“夜宿阴山下，阴山夜寂寥。长空云(yun)黯黯，大树叶萧萧。万里途(tu)程远，三冬气候韶。全身都放下，一任断蓬飘。”

在没有(you)高速(su)公路和电子地图的年代，荒(huang)无人烟的大西北是(shi)天堂也是(shi)地狱。这里有(you)绝美的风(feng)景(jing)，如雪(xue)峰环绕的天池，古松森森百尺，万株苍苍，无鸟寂寂，细路萦(ying)迂(yu)，山角摩天；也有(you)《大唐西域记》里的苦难，如名字就自带杀气的白(bai)骨甸，纵横二百多里，满是(shi)黑石，高温炙热，只能(neng)在夜间穿行……

当年仲冬时节，长春子一行抵达中亚古城撒马尔罕，这是(shi)花剌子模的都城，也是(shi)“射雕”里郭靖(jing)率(lu)军从大雪(xue)山上空降，活捉完颜(yan)洪烈的那座城市。第二年（1222）春天，古城四围高峰飞雪(xue)，百泉(quan)飞泻，松桧参天，山谷里几树杏花分外妖娆醒目。在这宛若世外桃(tao)源的地方，丘长春与耶律楚材相会了。长春是(shi)金人，楚材是(shi)契丹人；丘崇道，楚材信(xin)佛，但(dan)诗人的内核、悯怀天下的共(gong)同情怀让两(liang)人一见(jian)如故，相见(jian)恨(hen)晚。他们土(tu)床设馔，畅谈玄旨；石鼎烹茶，共(gong)唱(chang)道情；春游(you)邃园，夜话寒斋。

当年八(ba)月末，丘处机一行抵达八(ba)鲁湾（今阿富汗(han)喀布尔北）大汗(han)雪(xue)山行宫。借着三次问道的良机，长春子向成吉思(si)汗(han)积极劝谏，力推止杀养民之道。一代天骄对老神仙频频点赞(zan)，并令(ling)楚材记录下问道内容以(yi)备忘，这就是(shi)《玄风(feng)庆会录》，这也许是(shi)蒙古大汗(han)与外国人间最坦诚、气氛最融(rong)洽的一次会谈。次年（1223）八(ba)月初(chu)，长春真人回到燕京。有(you)了大汗(han)特赐金牌的加(jia)持，全真教(jiao)进入鼎盛(sheng)时期(qi)，宫观林立，教(jiao)徒云(yun)集。

“射雕”故事终结，成吉思(si)汗(han)病逝

“射雕”故事终于第二次华山论剑(jian)（1225）。两(liang)年后(hou)，丘处机羽化登(deng)仙。冥冥中似乎有(you)缘，三日后(hou)，成吉思(si)汗(han)病逝于六盘山下。

后(hou)成吉思(si)汗(han)时代，蒙古帝国开始向南发力，中原、江南战事频繁(fan)而惨烈，最先倒霉的就是(shi)老东(dong)家大金朝(chao)了。曾经在东(dong)北山林里搏虎猎熊的女真人被蒙古人打得一败涂(tu)地，“女真不(bu)满万，满万不(bu)可敌”的金字招(zhao)牌已经碎了一地。

雁门关内的中原就是(shi)元好问的家园。大金朝(chao)风(feng)雨飘摇，他自然(ran)深受(shou)其害。科场多年不(bu)第，中第后(hou)又(you)遭受(shou)职场倾轧；蒙古屠忻州时，亲哥哥元好古不(bu)幸罹(li)难；被围困在汴京城里，暴(bao)动和瘟疫携手而来，城里百姓死伤过半(ban)，幼(you)女阿香早夭。说起来他满眼都是(shi)泪。“白(bai)骨纵横乱(luan)似麻，几年桑梓变龙沙。只知(zhi)河朔生灵尽，破屋(wu)疏(shu)烟却数家。”

金亡后(hou)的元好问心境(jing)倒是(shi)平和了许多。他向蒙古中书令(ling)耶律楚材推荐中原秀(xiu)才54人，然(ran)后(hou)隐居。他是(shi)变金词为散曲的第一人，南词、北曲宛若两(liang)川合流。

重岗已隔(ge)红尘断，村落更年丰。移居要就，窗中远岫，舍后(hou)长松。

十年种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惟有(you)，醒来明月，醉后(hou)清风(feng)。

——《黄钟·人月圆》

郭靖(jing)的同龄人吴文英一生布衣。他曾陪吴潜同游(you)沧浪亭，这里曾是(shi)南宋中兴名将韩世忠(zhong)的园林。两(liang)人各填(tian)一首“贺新郎”，就像各自持着一支烛火，相互温暖和指引。英雄(xiong)陈迹，舞台歌地，已然(ran)颓废；百年光(guang)阴，如梦如露(lu)。对着沧浪之水，一在野，一在朝(chao)，两(liang)人无限感慨(kai)，无尽惆怅。中年后(hou)的吴梦窗更如隐身人一般，出没于临安(an)西湖畔的勾栏瓦舍、楼台亭榭间。国事日非，但(dan)他只是(shi)平头百姓一个，没有(you)什么雄(xiong)才大略，朝(chao)廷对他也谈不(bu)上厚爱，他笔下只有(you)家国兴衰的黍离(li)叹，与慷慨(kai)激昂无缘。“三千年事残鸦外，无言倦凭秋树。”

后(hou)“射雕”出生的白(bai)朴(pu)、谢枋(bing)得一代，注定大半(ban)生活在家国沦丧、颠沛流离(li)的阴影里。

侠者，并非只是(shi)武人的专利

二十年的宋金战争、继之以(yi)四十年的宋蒙战争，这段惨痛的历史，宿命般贯穿郭大侠的一生。庙堂、江湖、林泉(quan)、家园，郭大侠该如何选择？

他可以(yi)选择良主而栖，投靠强者，如耶律楚材、刘秉忠(zhong)一样。后(hou)者原本已剃度(du)为僧，隐居避世。见(jian)忽必烈后(hou)他还俗(su)出山，南征北战，五十五岁才结婚成家，拜相封(feng)侯，成为人生赢家。

但(dan)是(shi)郭靖(jing)毅然(ran)选择了怜悯良善(shan)，守(shou)护弱者，这无疑是(shi)最艰巨、最苦难的道路。电影《射雕英雄(xiong)传侠之大者》里，靖(jing)蓉两(liang)人立马蒙古军前，如一座巍巍砥柱，直面大汗(han)的巍巍军阵。郭靖(jing)的这一选择，既有(you)父母、江南七怪、洪七公等的教(jiao)化，也有(you)吴潜、孟珙、王坚等众多历史人物的附体。

汉民族从来不(bu)缺乏忠(zhong)臣勇士。“万里云(yun)间戍，立马剑(jian)门关。乱(luan)山极目无际(ji)，直北是(shi)长安(an)。人苦百年涂(tu)炭，鬼哭三边锋镝，天道久应还。”这是(shi)崔与之的“水调歌头”。嘉定十五年（1222）他任四川制置使时，登(deng)剑(jian)阁慷慨(kai)高歌，亲写奏(zou)章，请求留屯御(yu)金。如果五年后(hou)他仍(reng)开府四川，蒙古军借道四川就不(bu)会得逞。

“铁瓮古形势，相对立金焦。长江万里东(dong)注，晓吹卷惊涛。天际(ji)孤云(yun)来去，水际(ji)孤帆(fan)上下，天共(gong)水相邀(yao)。远岫忽明晦，好景(jing)画难描。”这是(shi)吴潜的“水调歌头”。三十年后(hou)，同样任镇江知(zhi)府的吴潜登(deng)上北固山，一如拍遍(bian)栏杆的陆游(you)、辛弃(qi)疾(ji)等前辈们，赓(geng)续着他们的慷慨(kai)和不(bu)屈。

长夜漫漫，凛冬将至(zhi)，清醒直言是(shi)志士能(neng)臣们的共(gong)同标签(qian)。端平元年（1234），宋蒙联合灭金后(hou)，朝(chao)野上下一片欢腾。理宗想趁蒙古北撤之际(ji)遣(qian)军疾(ji)取中原，然(ran)后(hou)依赖关河天险(xian)，守(shou)住疆土(tu)。时知(zhi)建(jian)康府的吴潜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积极上策，反对轻举冒(mao)进，并提出“以(yi)和为形，以(yi)守(shou)为实，以(yi)战为应”的英明战略，展现出其过人的才智和勇气。侠者，并非只是(shi)武人的专利，慷慨(kai)陈词、为国献策、为民请命何尝不(bu)是(shi)一种侠义？后(hou)来身为宰相的他像个称(cheng)职的救火队(dui)员(yuan)，四处奔波在各处抗蒙战场上。

这是(shi)一串长长的名字：崔与之、吴潜、李(li)曾伯(bo)、吴泳、赵葵兄弟、孟珙、余玠、吕文德、王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以(yi)身殉国是(shi)他们的唯一宿命。

刀(dao)剑(jian)镌刻强者的煌煌武功，而笔墨(mo)常(chang)常(chang)书写哀叹、呐喊与抗争。

文/甘棠散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