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泓致辞

“双出”时代捕获确定性

近年来(lai)，中国企业“走出去(qu)”的步伐显著加(jia)快，全球化进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jie)段。从传统(tong)的服装、家(jia)具、家(jia)电“老三样”，到如今的新能(neng)源汽车、锂电池、光伏“新三样”，中国企业的全球化布局正在发生深刻变化。

据统(tong)计，截至2024年底，中国对外直接(jie)投资存量接(jie)近3万亿(yi)美元，位列全球第三，2024年1-10月的全行业对外直接(jie)投资金额达(da)到1358.7亿(yi)美元，同比增长9.7%。这(zhe)一趋势表(biao)明，中国企业正在以更加(jia)多元化的方式参与全球经济。尤其是在“一带(dai)一路”国家(jia)、东(dong)盟、拉美、非洲和中东(dong)等区域，中国企业的影响(xiang)力日益增强。

人文财经观察家(jia)、秦朔朋友圈发起人、《出海》著作主编秦朔分析称，当前中国企业正在迈向“出口+出海”的“双出时代”，中国未来(lai)重大的战略机遇就是出海。而这(zhe)一轮中国企业出海的本(ben)质(zhi)，是全球供应链的多元化和中国新能(neng)力的全球化。

“当前全球对于制造业供应链的本(ben)地化、在地化、近岸化、友岸化的需求(qiu)都提升了，过去(qu)全球的高效(xiao)供应链慢慢地会向多链化、分链化转型(xing)。”秦朔判断道。与此同时，中国已不再是早期仅仅拥(yong)有廉(lian)价劳动力，中国能(neng)力中的“含质(zhi)量”在持(chi)续提升，持(chi)续进行技术、品牌、创新链的出海，并将优秀人才派往海外，甚至直接(jie)在海外创业。

秦朔演讲

不过，中企出海并非一帆风顺。汪泓指出，复杂的国际形(xing)势、市场开拓、公司治理等难题(ti)层出不穷。出海已从选修课(ke)变为必修课(ke)，如何把握出海带(dai)来(lai)的机遇并从容应对挑战，将成为全球化进程中的重要课(ke)题(ti)。

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法国依视路会计学教(jiao)席教(jiao)授、副教(jiao)务长、《出海》著作学术顾问许定波认为，在特朗普2.0时代来(lai)临之际，全球化的不确定性短(duan)期内会越来(lai)越大。尽管中国企业有能(neng)力“走出去(qu)”，但(dan)从统(tong)计学角(jiao)度而言，成功率(lu)并不算太高，不同国家(jia)的国别风险(xian)与国别机会也有差异。

财经作家(jia)、《出海》作者(zhe)刘利平指出，在达(da)成共识的最初十年里，全球化就如一部诺基亚(ya)手机，充满物理按键的确定性。但(dan)在过去(qu)的至少十年里，全球化似乎更像(xiang)一部折叠(die)屏手机，在技术伦理与地缘政(zheng)治博弈的张(zhang)力中开合(he)。在这(zhe)样一个全球化背景下，责任与信(xin)心这(zhe)两个命题(ti)的讨论都变得迫切与必要。

这(zhe)也就意味着，企业不仅需要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还要应对复杂的国际形(xing)势，如何在不确定性中找(zhao)到确定性，成为了中国企业全球化进程中的核心课(ke)题(ti)。就此，出海先行者(zhe)的经验值得借鉴。

乔健表(biao)示，企业的全球布局一定要充分利用不同市场的优势资源进行统(tong)一配置，例如中国产业链集群(qun)优势、日本(ben)工程化优势、美国创新设(she)计优势，同时又打造贴(tie)近本(ben)地市场的营销、交(jiao)付和服务，这(zhe)样才能(neng)实现一个兼具效(xiao)率(lu)与韧性的平衡。以联想为例：联想在欧洲的匈牙利，亚(ya)太的日本(ben)、印度，美洲的墨(mo)西哥，中东(dong)的沙特等地建有本(ben)地工厂，销售、营销、服务都依托于本(ben)地，既能(neng)够达(da)到更高的客(ke)户满意度，更好地合(he)规，也有助于打造更加(jia)韧性、安全的供应链。

“如今面对全球化新的变局，我们其实反而更有信(xin)心。”乔健表(biao)示。“这(zhe)也是联想经历了20年、摔过很(hen)多跤之后，才稍微(wei)摸到的门道。”

全球化是人间正道

尽管当前面临变量，但(dan)现场多位嘉宾均(jun)认为，中国企业出海正当时。

许定波列出了一组数据。2017年，全球货物及服务贸易总额为22.99万亿(yi)美元，占全球GDP比重为28.13%，但(dan)2023年该数字达(da)到31.13万亿(yi)美元，在全球GDP中的占比也提升至29.32%，仅略低于之前全球贸易在2022年达(da)到的最高纪录31.54万亿(yi)美元。联合(he)国贸易和发展机构的初步数据表(biao)明，2024年全球贸易额达(da)到了33万亿(yi)美元的新纪录。因此，从过去(qu)几年的表(biao)现来(lai)看，全球化是令人乐观的。

与此同时，中国的出口总额也在2024年达(da)到4.02万亿(yi)美元，打破了出口贸易的最高纪录。许定波指出，这(zhe)也意味着，中国的出口贸易情况，并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许定波演讲

就此，许定波强调，全球化是人间正道。一方面，“它对人类是有好处的”。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2007年至今，中国人均(jun)实际GDP增长了182%，美国人均(jun)GDP增长了20%，印度提升了110%。另一方面，从美国的角(jiao)度而言，全球化助推了其资本(ben)市场的暴涨，自2009年以来(lai)美国标普500指数提升了549.7%。

许定波指出，全球化中期可能(neng)面临不确定性，因而呈(cheng)现悲(bei)观态势，但(dan)长期来(lai)看仍将是乐观的。在他看来(lai)，当前美国对全球经济的影响(xiang)度在下降，1970年美国名义GDP在全球中占比为36%，但(dan)2023年已下滑至26.11%；按实际购(gou)买(mai)力计算，美国2023年GDP占比仅为15.56%。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还有多个区域值得中国企业迈出出海的步伐。

乔健也认为，现在是中国企业出海的好时机。因为相较于联想20多年前出海的年代，中国企业拥(yong)有许多全新的优势，这(zhe)些(xie)都可以转化为全球市场的竞争力，尤其是中国制造全方位、系统(tong)性的优势。

乔健强调，在过去(qu)几十年，中国形(xing)成了全球规模(mo)最大、产业配套最完善的制造体系，不仅是成本(ben)的优势，更是精细(xi)化制造、生产效(xiao)率(lu)、劳动力素质(zhi)、产业链集群(qun)、政(zheng)策配套等全方位的综合(he)竞争力，这(zhe)种(zhong)优势在很(hen)长一段时间内，是任何一个国家(jia)不能(neng)轻易取代的。

据乔健介绍，目(mu)前联想中国市场营收占比约五分之一，但(dan)在中国本(ben)土(tu)生产制造、并销售全球的产品占比高达(da)五分之四(si)。以联想合(he)肥(fei)产业基地为例，它是联想全球最大的智能(neng)计算设(she)备(bei)研发与制造中心，入选全球灯塔工厂，所有产品零部件(jian)在3-4个小时内就可聚齐，打一个响(xiang)指就下线一台电脑。现在全球每卖出8台电脑，就有一台来(lai)自于联想合(he)肥(fei)产业基地。

秦朔也提到，传统(tong)以中国制造能(neng)力为基础的载体，如今研发与设(she)计能(neng)力也在持(chi)续提升，并充斥着数字化技术能(neng)力。这(zhe)也将成为未来(lai)中国企业出海的底气所在。

从区域来(lai)看，当前全球范围内仍有众多中国企业的出海“热土(tu)”，中东(dong)便是其中之一。近日，联想集团与Alat埃耐特在沙特首都利雅得共同举行新制造基地的奠基仪式。新工厂将座落于沙特综合(he)物流特区（SILZ）运营的“利雅得综合(he)区”园区内，占地面积20万平方米，以高标准的可持(chi)续发展理念进行设(she)计、建造和运营，预计将于2026年投入生产，年产“沙特制造”的笔记本(ben)电脑、台式机及服务器数百万台。

在利雅得现场参与了奠基仪式的乔健此次分享称，联想在沙特建厂不仅可以让(rang)联想更快、更好地服务中东(dong)与非洲市场的消费者(zhe)与客(ke)户，更有助于带(dai)动沙特当地智能(neng)制造产业链生态圈的建立，从而推动沙特实现“2030愿(yuan)景”计划，提高非油(you)私营部门对GDP的贡献率(lu)，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实现经济多元化和结构转型(xing)，增进社(she)会福利等等。

以软(ruan)实力锻造出海责任

中国企业在全球化的过程中，“软(ruan)实力”的重要性与日俱增。

事实上，全球化不仅仅是产品和技术的输出，更是文化、价值观和管理能(neng)力的输出。中国企业通过在全球范围内建立本(ben)地化的团队、尊重当地文化、遵守国际规则，才能(neng)逐步赢得全球市场的信(xin)任。

就此，秦朔再次强调，中国企业可围绕“出海十策”来(lai)提升自己的软(ruan)实力。所谓“出海十策”，包括(kuo)制定清晰(xi)的战略，选择恰(qia)当的进入方式，自出海之初就高度重视规范化治理，在文化上以“炼合(he)金”的方式拥(yong)抱多元化，产品确保质(zhi)量并贴(tie)近本(ben)地创新，以信(xin)息化支撑全球化并实现IT/BT一体化，从国内供应链思(si)维转变为全球供应链思(si)维，以“全球本(ben)地化、本(ben)地全球化”来(lai)做市场，严守合(he)规生命线，以及提升ESG竞争力十个维度。

圆桌对话：“新出海时代：让(rang)世界看到更好的中国”

从策略上而言，中国企业迈向全球时，需考虑全球与本(ben)地的平衡，管理上“收”和“放”的平衡，这(zhe)些(xie)都在考验一家(jia)企业的全球领(ling)导力。乔健介绍称，联想在全球层面搭建了真正的全球化高管团队和全球化组织体系，在区域层面则管理团队本(ben)地化，并通过建立规则和流程，明确目(mu)标，充分激发本(ben)地团队的活力。在掌舵战略大方向的同时，对区域有效(xiao)放权，从而实现全球化与本(ben)地化的平衡。

此外，中国企业还需要通过文化融合(he)和品牌建设(she)来(lai)提升自身的软(ruan)实力。中国国际跨国公司促进会副会长、原中储粮总经理、中粮集团常(chang)务副总裁兼中粮国际CEO迟京涛(tao)认为，中国企业出海应当建立支撑战略落地的企业文化。

他指出，企业“走出去(qu)”遇到的很(hen)多问题(ti)是与人才、高管、企业文化、跨文化管理有关的。其中是首要问题(ti)就是要配好全球的高管团队，应当建立一个国际化与本(ben)土(tu)化相融的高管团队。同时，还要实施人性化管理、构建好全球的人才培养体系。

迟京涛(tao)在演讲中从尊重文化差异、组织结构、高管团队等维度分析了中粮出海过程的文化融合(he)之路，他表(biao)示这(zhe)与《出海》提出联想集团所锻造的“合(he)金文化”不谋而合(he)。迟京涛(tao)特别强调企业一定要把优秀的员工派驻海外，而且(qie)要把派驻和国际化的招聘有机地结合(he)起来(lai)。此外，他还指出跨文化管理是在“走出去(qu)”是最突(tu)出的问题(ti)之一，文化没有好坏只有不同，要根据不同的文化适应不同的管理。

值得注(zhu)意的是，中国企业在出海时，塑造高度认知的全球化品牌也必不可少。益普索（中国）咨询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客(ke)户官、中欧校友周(zhou)晓农分享称，根据益普索（Ipsos）发布“2024中国品牌全球信(xin)任指数排(pai)行榜”显示，联想集团位居榜首，成为全球值得信(xin)任的中国品牌，这(zhe)也是联想连(lian)续第四(si)年排(pai)名首位。

周(zhou)晓农强调，中国品牌在海外信(xin)任度的主要驱动力正在发生变化。过去(qu)是提供高质(zhi)量产品，但(dan)如今供应链能(neng)力、生产能(neng)力的“硬条件(jian)”，以及雇主能(neng)力、在本(ben)土(tu)市场的责任践履、隐私保护意识、对当地经济贡献等“软(ruan)实力”也正在驱动海外信(xin)任指数的提升。

研讨会圆桌主持(chi)人、财经作家(jia)、《经济学人•商论》原总编辑(ji)吴晨总结指出，在面对出海的过程中，中国的优势有多个方面。除了中国的规模(mo)效(xiao)应之外，中国企业在追赶过程中也迸发出强大的学习能(neng)力，并积累出核心竞争力。但(dan)这(zhe)样的优势不能(neng)变为路径依赖，期待中国未来(lai)能(neng)够将竞争与合(he)作更好地中和，并参与到全球化更广阔的话语(yu)叙事之中。

当前，中国企业的全球化进程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阶(jie)段。从“老三样”到“新三样”，从“勇(yong)敢走出去(qu)”到“扎根全球”，中国企业正在通过不断提升自身的硬实力和软(ruan)实力，逐步成为全球经济的积极(ji)参与者(zhe)和贡献者(zhe)。

未来(lai)，随着全球化进程的进一步深化，相信(xin)中国企业将在全球舞台上发挥更加(jia)重要的作用，为全球经济的可持(chi)续发展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