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0日，长城站(zhan)迎来40岁生日。人民日报(bao)记者采访了4名极地工(gong)作(zuo)者代表，同他们一起感受南极冰原上的“寒”与“热(re)”，品味极地工(gong)作(zuo)者持续探索自(zi)然奥秘、勇攀科(ke)学高峰的动人故事。

——编 者

11次(ci)出征的“老南极”魏(wei)文良——

把(ba)人生亮点放在冰海雪(xue)原

魏(wei)文良是名副其实的“老南极”，曾经11次(ci)参与南极考察。2008年，魏(wei)文良被授予中国航海终身贡(gong)献奖。“我可(ke)以很自(zi)豪地说，我把(ba)人生的亮点放在了冰海雪(xue)原。”魏(wei)文良说。

魏(wei)文良是从第五次(ci)南极考察时开始参加(jia)南极工(gong)作(zuo)的，担任(ren)“极地”号船长。在一次(ci)考察途中，由(you)于船艏长时间与海冰碰撞(zhuang)，船体的钢板出现了一个(ge)宽0.6米、高1.1米的大洞，300多吨海水灌进船艏船舱。此时离南极大陆还(hai)有200多海里，他们加(jia)大船载直(zhi)升机起飞频率，寻找海冰薄弱区(qu)域，优化行进路线，最终成功抵达南极。“当时想的是，一定要把(ba)队(dui)员们顺(shun)利带到(dao)南极现场。”魏(wei)文良说。

回忆起和(he)队(dui)友们在冰雪(xue)间并肩奋斗的日子，很多瞬间令他记忆犹新。为了完成科(ke)考任(ren)务，考察队(dui)员们铆足劲头挖雪(xue)坑，10多米深的雪(xue)坑里温(wen)度低达零下50多摄氏度，干累了，大家就(jiu)从坑里爬上来，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环境里“暖和(he)暖和(he)”。

在冰盖上，魏(wei)文良不止一次(ci)欢送南极内陆考察队(dui)员出征，再迎接他们凯(kai)旋。“大家回来的时候(hou)，不是耳朵和(he)手冻肿了，就(jiu)是衣服磨破(po)了，但是每个(ge)人都发自(zi)内心地高兴。”魏(wei)文良说，因为大家圆满顺(shun)利地完成了考察任(ren)务，“无论年龄(ling)、资历如何，大家对南极都有着一颗赤诚火(huo)热(re)的心。”

魏(wei)文良说，人类对南极的认知还(hai)比较有限，希(xi)望年轻人传承发扬南极精神，扛起自(zi)己的责任(ren)，创造(zao)更多的科(ke)考佳绩。

第四十一次(ci)南极考察长城站(zhan)管理员姜博汇——

在科(ke)考站(zhan)当“管家”

经过多天奋战，中国第四十一次(ci)南极考察队(dui)“雪(xue)龙(long)”号完成了长城站(zhan)卸货作(zuo)业，送来一年所需的各类物资。

卸货期间，本次(ci)考察长城站(zhan)管理员姜博汇非常忙碌，胸前的对讲机响个(ge)不停。他的主要任(ren)务是调度全体队(dui)员参与卸货，并做好保障工(gong)作(zuo)。作(zuo)为长城站(zhan)的“管家”，姜博汇必须将(jiang)许多事情考虑周全：“我要提前估算每天的作(zuo)业结束时间，看是否需要为大家安排夜(ye)宵(xiao)；集装(zhuang)箱运到(dao)站(zhan)上后要及时清(qing)点，并组织队(dui)员将(jiang)物资转移到(dao)仓库。”

卸货作(zuo)业结束，更大的挑战却刚(gang)刚(gang)开始——南极的冬季(ji)将(jiang)要来临，如何保障长城站(zhan)安全度过漫长的冬季(ji)？“每次(ci)越冬前，我们都会根据曾经出现的状况做好相应准备。比如去(qu)年，长城站(zhan)食品栋屋面出现漏水，所以今年的物资里增加(jia)了瓦楞(leng)板。”姜博汇介绍(shao)。

今年将(jiang)有15名队(dui)员在长城站(zhan)越冬。“站(zhan)里有无线网络，队(dui)员可(ke)以和(he)亲友进行视频通话。食物补给(gei)方面，主要侧重于冷冻保存的肉类和(he)可(ke)以长期保存的蔬菜。站(zhan)区(qu)内还(hai)有无土栽(zai)培温(wen)室大棚(peng)，可(ke)以种(zhong)植(zhi)少量的生菜、西红柿、茄子等蔬菜。”姜博汇说。

第一次(ci)来南极的姜博汇，逐(zhu)渐感受到(dao)自(zi)然环境的严酷：“裹(guo)挟着冰碴子的大风和(he)变幻莫测的天气一直(zhi)在提醒我——南极不是舒适的地方。”40年前，中国首次(ci)南极考察队(dui)就(jiu)是在这样的风雪(xue)中，克(ke)服种(zhong)种(zhong)困(kun)难建立(li)了长城站(zhan)；40年后，这里的条件日渐完善，成了队(dui)员们温(wen)馨的家。

中国科(ke)学院植(zhi)物研究所副研究员李金锋(feng)——

长期定点观测南极植(zhi)被变化

和(he)冰雪(xue)覆盖、几乎(hu)寸(cun)草不生的南极内陆不同，长城站(zhan)所处的西南极乔(qiao)治王岛的菲尔德斯半岛生长着近60种(zhong)苔藓植(zhi)物和(he)200余(yu)种(zhong)地衣。

“这就(jiu)是南极发草。”中国科(ke)学院植(zhi)物研究所副研究员李金锋(feng)指着苔藓中一簇毛(mao)茸茸的植(zhi)物说，“它是南极洲仅(jin)有的两(liang)种(zhong)维管植(zhi)物之一，也是菲尔德斯半岛上唯一一种(zhong)开花植(zhi)物。”研究表明，南极发草对于气候(hou)升温(wen)有着明显的正反馈。近年来，发草的种(zhong)群数量迅速增加(jia)，并在新的区(qu)域出现。

李金锋(feng)是中国第四十一次(ci)南极考察队(dui)队(dui)员，主要负责南极植(zhi)被调查和(he)监测。早(zao)在2013年，他和(he)同事们就(jiu)开始对半岛上南极发草的分布和(he)生长进行监测，并陆续建立(li)了13个(ge)样方。今年是他第四次(ci)来长城站(zhan)度夏(xia)，其间要对样方进行测量、分析和(he)维护(hu)。

在菲尔德斯半岛，中国是目前唯一长期做植(zhi)被变化定点观测的国家。“监测的连续性(xing)很重要，我们的数据非常珍贵。”李金锋(feng)说，自(zi)己和(he)同事的工(gong)作(zuo)也得(de)到(dao)了国际(ji)同行的认可(ke)。去(qu)年12月29日，长城站(zhan)举办了南极生态(tai)环境与变化趋势国际(ji)学术(shu)研讨会，来自(zi)8个(ge)国家和(he)地区(qu)的科(ke)研人员参加(jia)。“大家非常关注我们的数据和(he)科(ke)研成果，一些(xie)国家的科(ke)研人员希(xi)望与我们开展合作(zuo)。”李金锋(feng)说。

建站(zhan)40年来，长城站(zhan)的科(ke)研条件有了显著改(gai)善，增加(jia)了很多新的先进设备，样品和(he)数据管理也更加(jia)规范。“随(sui)着保障条件的完善，我们开展的科(ke)研工(gong)作(zuo)也会越来越系(xi)统深入。”李金锋(feng)说。

中国首次(ci)南极考察队(dui)队(dui)员汪海浪——

荒芜大地上建起一座科(ke)考站(zhan)

满载着期盼(pan)和(he)牵挂，1984年11月20日，数百名勇士搭乘(cheng)“向阳红10”号、“J121”号船踏上前往南极的征程。这是我国实施的首次(ci)南极考察，汪海浪当时是“向阳红10”号船的三副。

经过长途跋涉，我国首次(ci)南极考察队(dui)终于抵达了乔(qiao)治王岛。一片荒芜的冰原映入眼帘(lian)，汪海浪和(he)队(dui)友们很快投入了长城站(zhan)的建造(zao)工(gong)作(zuo)。由(you)于“向阳红10”号和(he)“J121”号船无法直(zhi)接靠(kao)岸，要想把(ba)建站(zhan)物资运输上岸，必须依靠(kao)小艇往返乔(qiao)治王岛和(he)大船，汪海浪又担任(ren)起长城艇二号的艇长。

南极最危险之处，在于天气的极大不确定性(xing)。当时，水文资料和(he)气象预报(bao)条件有限，船员的经验至关重要。汪海浪顶着巨大压力，和(he)队(dui)友一趟趟将(jiang)人员和(he)物资运送上岸，光(guang)卸货就(jiu)用了20多天，把(ba)500多吨货物顺(shun)利送达。

一次(ci)，小艇遭遇了恶劣的风暴天气，人在船上站(zhan)都站(zhan)不住。几经波折，总算平安往返。后来，汪海浪爬到(dao)长城站(zhan)附近山上的最高处查看地形地貌，又在驾(jia)驶(shi)小艇时默默记下沿途暗礁，绘制了简易海图，这为后来的南极科(ke)考人提供了宝贵的参考。

整个(ge)长城站(zhan)建站(zhan)期间，所有队(dui)员都是睡在野外鹅卵石滩上搭起来的帐(zhang)篷里，吃饭就(jiu)蹲在户外吃。“就(jiu)是在这样的环境和(he)条件下，没有一个(ge)人叫苦叫累。”汪海浪说，“首次(ci)南极考察队(dui)队(dui)员的帽子上写着两(liang)个(ge)字——‘中国’。能为祖(zu)国和(he)人民作(zuo)出一点贡(gong)献，我们每个(ge)人都甘之如饴(si)。”（记者 刘诗瑶 谢润嘉）

《人民日报(bao)》（2025年02月21日07版）

责编：秦雅楠、卢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