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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某中东财团(tuan)收购英超(chao)球队”“挪(nuo)威(wei)政府(fu)投(tou)资特斯拉”等消息见诸媒体时，真正的“主角”——主权财富基金(jin)（Sovereign Wealth Fund，简称(cheng)SWF）往(wang)往(wang)隐(yin)身(shen)幕后。一个个主权财富基金(jin)就像(xiang)“超(chao)级理财账户”，管(guan)理着动辄(zhe)千(qian)亿美元甚至万(wan)亿美元的资金(jin)，深刻(ke)影响着全球投(tou)资格局。
全球主权财富基金(jin)研(yan)究院（SWF Institute）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底，全球比较活跃的主权财富基金(jin)已经超(chao)过100只，管(guan)理的资金(jin)总规(gui)模超(chao)过13万(wan)亿美元，相当于(yu)德国、日本、印度3国国内生(sheng)产总值（GDP）的总和。其中，全球最大主权财富基金(jin)——挪(nuo)威(wei)政府(fu)全球养老(lao)基金(jin)刚刚公布的财报显示，其2024年股(gu)票投(tou)资回报率达(da)18%；叠加去年挪(nuo)威(wei)克朗对多种主要货(huo)币贬值因素，以挪(nuo)威(wei)克朗计，其2024年投(tou)资回报再创新高。
主权财富基金(jin)是因何设立的？它的钱从哪里来？资金(jin)如何管(guan)理运作(zuo)？要往(wang)哪里投(tou)？
钱从哪来？
主权财富基金(jin)是由主权国家政府(fu)建立并(bing)拥有，用于(yu)在全球范围内长期投(tou)资的金(jin)融资产或基金(jin)，其设立的目的主要是降低(di)国家收入意外波动的影响、干预外汇市(shi)场、预防经济危机、支持(chi)国家发展(zhan)战略、为(wei)子孙后代积蓄财富等。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国家把手头(tou)富余的钱拿出一部分放到国家级的“理财账户”里，由专门的机构来负(fu)责投(tou)资，为(wei)全体国民谋长远福利。
一般来说，主权财富基金(jin)的钱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其一是国家自然资源出口的外汇盈余，如石油、天然气、矿产等的出口盈利。
主权财富基金(jin)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一般认为(wei)，世界第一家现代意义上的主权财富基金(jin)为(wei)科威(wei)特投(tou)资委员会，它成立于(yu)1953年，是科威(wei)特投(tou)资局的前(qian)身(shen)。当时，科威(wei)特将每年石油收入的10%交由该机构管(guan)理，主要进行(xing)海外投(tou)资，目标是避免油价波动对国内经济造(zao)成严(yan)重影响，并(bing)为(wei)产业结构调整(zheng)预留资金(jin)。
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发生(sheng)的两次(ci)石油危机导致石油价格不断(duan)攀升，石油输出国积累了大量石油外汇，于(yu)是纷纷效仿科威(wei)特建立主权财富基金(jin)，掀起了主权财富基金(jin)设立的第一次(ci)浪潮。如，沙特于(yu)1971年成立沙特阿拉伯公共投(tou)资基金(jin)，阿联酋于(yu)1976年成立阿布扎比投(tou)资局，阿曼于(yu)1980年成立国家储(chu)备(bei)基金(jin)。虽然这(zhe)些基金(jin)的名称(cheng)并(bing)不一样，但性质均为(wei)主权财富基金(jin)。此后，挪(nuo)威(wei)、委内瑞拉、阿塞拜疆、安哥(ge)拉等国也相继成立了以石油收入为(wei)主要资金(jin)来源的主权财富基金(jin)。
其二是外汇储(chu)备(bei)盈余。比较典(dian)型的例子是1981年成立的新加坡政府(fu)投(tou)资公司，其资金(jin)来源是新加坡的外汇储(chu)备(bei)，主要投(tou)资于(yu)较长期的海外高收益资产，以实现对外汇存款更有效率的管(guan)理。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不少新兴经济体通过实施(shi)出口导向政策积累了大量外汇储(chu)备(bei)，其中一些国家为(wei)避免美元贬值风险成立主权财富基金(jin)，于(yu)是主权财富基金(jin)迎来了第二次(ci)设立浪潮。如，马(ma)来西亚(ya)于(yu)1993年成立国库控股(gu)投(tou)资有限公司，中国也在2007年正式宣布成立主权财富基金(jin)——中国投(tou)资有限责任(ren)公司。
不难看出，设立主权财富基金(jin)的前(qian)提是国家口袋里有钱，但主权财富基金(jin)并(bing)不是富裕国家的专利。
太平洋岛国基里巴(ba)斯经济落后，严(yan)重依赖外国援助，被联合国列为(wei)最不发达(da)国家之一。但该国拥有一项独特的资源——海鸟(niao)在基里巴(ba)斯巴(ba)纳巴(ba)岛上留下的大量鸟(niao)粪。数万(wan)年来，这(zhe)些鸟(niao)粪在阳光、雨水和海风的共同(tong)作(zuo)用下，逐渐转化为(wei)厚达(da)30米的高品位(wei)磷酸盐矿层。1956年，该国利用磷酸盐出口收入设立了收益平衡储(chu)备(bei)基金(jin)，这(zhe)是世界上较早的主权财富基金(jin)之一。尽管(guan)该国的磷矿资源早已枯竭，但2023年该基金(jin)规(gui)模已接近9亿美元，远超(chao)基里巴(ba)斯当年的GDP（2.8亿美元）。
美国也是个特例。美国作(zuo)为(wei)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在联邦政府(fu)层面虽然没有主权财富基金(jin)，但是不少州政府(fu)设立了自己的财富基金(jin)。2025年2月3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shu)了一项行(xing)政命令，要求设立美国主权财富基金(jin)。美财政部长贝(bei)森特表示，该基金(jin)将在未来12个月内设立，但并(bing)未说明资金(jin)来自何处。
钱归谁管(guan)？
从管(guan)理方式来看，主权财富基金(jin)大致可以分为(wei)两类：
一是由中央(yang)银行(xing)直接管(guan)理。在这(zhe)种管(guan)理模式下，中央(yang)银行(xing)会将满(man)足本国货(huo)币流动性与支付(fu)能力之外的超(chao)额外汇储(chu)备(bei)资产单独列支，并(bing)根据政策目标以及市(shi)场上可供选择的投(tou)资工具，将其分割成不同(tong)的投(tou)资组合。如，挪(nuo)威(wei)央(yang)行(xing)下设挪(nuo)威(wei)银行(xing)投(tou)资管(guan)理公司，负(fu)责挪(nuo)威(wei)政府(fu)全球养老(lao)基金(jin)的国际资产投(tou)资，并(bing)管(guan)理挪(nuo)威(wei)央(yang)行(xing)的大部分外汇储(chu)备(bei)和政府(fu)石油保险基金(jin)；而卡塔尔中央(yang)银行(xing)行(xing)长则直接兼(jian)任(ren)卡塔尔投(tou)资局董事会主席。
二是由专门的投(tou)资机构管(guan)理。采取(qu)这(zhe)种模式的国家通常会成立专门的政府(fu)投(tou)资机构，或委托第三方专业化投(tou)资机构进行(xing)管(guan)理，以拓展(zhan)投(tou)资渠道，提高投(tou)资总体收益率水平。比较典(dian)型的案例是阿联酋阿布扎比投(tou)资局和新加坡政府(fu)投(tou)资公司，二者都没有照搬政府(fu)机关的架构，而是仿效企业组织形式，突出董事会与专业投(tou)资委员会的核(he)心(xin)决策职能与自主权。
从组织结构来看，主权财富基金(jin)大致可分为(wei)3个层次(ci)，分别为(wei)政府(fu)主管(guan)部门、主权财富基金(jin)公司、投(tou)资组合职能部门或子公司。
先来看第一层次(ci)。主权财富基金(jin)的最高管(guan)理者一般都是政府(fu)要员，有些是政府(fu)首脑直接兼(jian)任(ren)，比如沙特阿拉伯公共投(tou)资基金(jin)的“掌门人”是沙特王储(chu)萨勒曼；阿布扎比投(tou)资局的董事局主席为(wei)阿联酋总统的兄弟、阿布扎比副酋长塔赫农；新加坡政府(fu)投(tou)资公司刚成立时由时任(ren)总理李光耀出任(ren)董事会主席，现任(ren)主席为(wei)李显龙，副主席为(wei)总理黄循(xun)财。还有一些国家以中央(yang)银行(xing)或财政部为(wei)主管(guan)部门，政府(fu)主管(guan)部门可以提名任(ren)命主权财富基金(jin)公司董事会成员和董事长，但一般不干预主权财富基金(jin)的日常经营活动。
再来看第二层次(ci)。大多数主权财富基金(jin)都依法建立了健全的公司治理结构，并(bing)拥有独立性较强(qiang)的董事会。董事会负(fu)责制定公司总体投(tou)资策略与投(tou)资组合，并(bing)对投(tou)资业绩进行(xing)评估。管(guan)理层由董事会任(ren)命，对董事会负(fu)责，负(fu)责公司的日常经营决策。一些主权财富基金(jin)公司会大量聘用外部专业投(tou)资人士任(ren)职于(yu)管(guan)理层，如阿布扎比投(tou)资局就聘请了不少来自华尔街的投(tou)资专家。
最后看第三层次(ci)。大多数主权财富基金(jin)均设立了独立的子公司，分别负(fu)责不同(tong)领域的投(tou)资。
钱投(tou)向哪？
主权财富基金(jin)的管(guan)理目标与外汇储(chu)备(bei)并(bing)不相同(tong)。外汇储(chu)备(bei)管(guan)理目标是保证流动性、安全性，而主权财富基金(jin)的管(guan)理目标则是获取(qu)较高的投(tou)资回报，以保证国家财富盈余稳定增值。因此，主权财富基金(jin)主要考虑资产的长期投(tou)资价值，对短期波动并(bing)不过分关注。
主权财富基金(jin)对投(tou)资组合的资产配(pei)置、货(huo)币构成、风险控制等都有严(yan)格要求。不过，随着全球经济发展(zhan)与优势产业变化，主权财富基金(jin)的投(tou)资组合也呈现出动态变化趋势。
比如，挪(nuo)威(wei)政府(fu)全球养老(lao)基金(jin)成立之初将全部资产投(tou)资于(yu)政府(fu)债(zhai)券；1998年将股(gu)票纳入投(tou)资组合，配(pei)置比例为(wei)40%；2002年，又将公司债(zhai)券与资产证券化纳入基金(jin)组合；2011年，开始投(tou)资非上市(shi)房(fang)地产企业；2017年，将股(gu)权配(pei)置比例上调至70%。截至2024年底，挪(nuo)威(wei)政府(fu)全球养老(lao)基金(jin)71.4%的资产投(tou)资于(yu)股(gu)票，26.6%的资产投(tou)资于(yu)固定收益产品。
而阿布扎比投(tou)资局的资产配(pei)置更加复杂，其在20多个资产类别和子类别中均有投(tou)资，多元化特征十分明显。其投(tou)资组合以股(gu)票为(wei)主，股(gu)票资产占总资产的比例在40%至62%区间浮动，政府(fu)债(zhai)券占比为(wei)7%至15%，私募股(gu)权占比为(wei)10%至15%，房(fang)地产、金(jin)融替代品占比均为(wei)5%至10%。
新加坡政府(fu)投(tou)资公司成立之初主要投(tou)资国债(zhai)、短期债(zhai)券和黄金(jin)等低(di)风险资产，20世纪90年代的配(pei)置基准是股(gu)票30%、债(zhai)券40%、现金(jin)30%。21世纪初，新加坡政府(fu)重新审视(shi)投(tou)资目标和资产配(pei)置政策，认为(wei)其可以承(cheng)受更高的波动率和非流动性风险，新加坡政府(fu)投(tou)资公司的投(tou)资策略随即变得更为(wei)积极，投(tou)资组合覆盖了股(gu)票、债(zhai)券、房(fang)地产、股(gu)权投(tou)资等。
近年来，人工智能、新能源、电动汽车和生(sheng)物医药等新兴产业成为(wei)主权财富基金(jin)的重点投(tou)资领域。数据显示，2024年，主权财富基金(jin)在人工智能、数据中心(xin)和数字基础设施(shi)领域投(tou)资达(da)277亿美元。2025年，包括人形机器人、智能驾驶等高科技领域被普遍看好，85%的基金(jin)经理认为(wei)人工智能将成为(wei)最大投(tou)资主题。同(tong)时，在环境(jing)、社会和治理（ESG）领域的投(tou)资也有望成为(wei)重点。挪(nuo)威(wei)政府(fu)全球养老(lao)基金(jin)等机构已明确(que)表示，将加大对可再生(sheng)能源和绿(lu)色经济的投(tou)资。 （本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zuo)者：李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