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克兰冲突爆发三周年前夕，不欢(huan)而(er)散的慕尼黑和平(ping)会议结束后不久，这(zhe)次会谈得以召开。出席会议的“正主”包括三名美国人和两名俄(e)罗斯人。

如现任美国国务卿鲁比奥，他曾(ceng)带头投票反对2024年度美国对乌克兰60亿(yi)美元军援计划(hua)。但也在就任后表态“乌克兰主权必须得到保证”。

其次是美国总统(tong)国家安全事务助理(li)华尔兹。相较于鲁比奥，他和特(te)朗普的关系更密切，对俄(e)态度也更柔和，曾(ceng)多次表示，“应永久结束而(er)非(fei)暂时结束战争”。再就是美国总统(tong)中东问(wen)题特(te)使威特(te)科夫，他是特(te)朗普“铁杆(gan)忠臣”兼长期(qi)高尔夫球友。

俄(e)罗斯则派出了“外(wai)交官成色”十足(zu)的阵容：外(wai)长拉夫罗夫和总统(tong)助理(li)乌沙科夫。同(tong)时还有未正式“上桌”的俄(e)罗斯直接投资基金负责(ze)人德米特(te)里(li)耶夫。他的“准出席”也表明，俄(e)罗斯希望借(jie)此次会议打破美对俄(e)经济制裁。

耐人寻味的是，这(zhe)次会议乌克兰却未参(can)加(jia)。对此，有欧洲媒(mei)体将其与1938年的慕尼黑会议联系起来——那(na)次名为“调停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问(wen)题”的会议上，英法德三国就把捷克斯洛伐克代(dai)表拒之门外(wai)。

而(er)欧洲国家同(tong)样被排除在外(wai)。会前，乌沙科夫暗示“谈判只有俄(e)美才(cai)有资格”。或许意识到此言欠妥，会后，克里(li)姆林宫发言人表示“如有必要会与泽连斯基会谈”。

美国的表态则有些(xie)混乱：15日和16日，鲁比奥试图安抚乌克兰和欧盟。他对乌克兰外(wai)长保证，“无意阻止乌克兰参(can)加(jia)谈判”，并在公开场合强(qiang)调“乌克兰和欧盟不能被排除在谈判与乌克兰和平(ping)进程之外(wai)”。但另两位美方代(dai)表释放过与俄(e)方基调相近的言论。

尽管未直接出席，但普京和特(te)朗普才(cai)是真(zhen)正的会议主角。据悉，他们(men)在会前会后密集通话(hua)。显然，他们(men)试图释放的信号是：在乌克兰和平(ping)问(wen)题这(zhe)个(ge)“分(fen)饼仪式”上，美俄(e)是“分(fen)饼者(zhe)”，乌克兰只是“饼”，而(er)欧盟连上桌的必要性都没有。

各方的要价与动作

重回白宫的特(te)朗普想在外(wai)交上打开突破口，但迄今成果寥(liao)寥(liao)。因此，他急欲在乌克兰问(wen)题上取得“阶(jie)段性成果”。

通过近期(qi)密集的外(wai)交信号，美方的底线展露无遗：迫使乌交出一半(ban)战略(lue)性矿藏，以抵扣此前美方援助，同(tong)时尽量冻(dong)结新援助；逼(bi)迫北约欧洲成员(yuan)国提升防务开支占比，以减少美国在欧军事保护义务，但同(tong)时要求欧洲继(ji)续(xu)承认美国盟主地(di)位；在此前提下，避免答应俄(e)方过多“非(fei)分(fen)”要求，杜绝俄(e)方宣称自己“战胜(sheng)了北约”。

欧洲则对美俄(e)将其排斥在外(wai)感到不满。德国总理(li)朔尔茨就借(jie)斥责(ze)“谈判排斥乌克兰参(can)加(jia)”为由，宣泄不满；法国总统(tong)马(ma)克龙则联合瑞(rui)典号召欧洲各国召开“巴黎(li)危机(ji)峰会”，力图营造“欧洲仍然在谈判桌上”的形(xing)象。

但面对危机(ji)和压力，欧洲一如既往地(di)显得“散装(zhuang)”：英国首相斯塔默(mo)提出欧洲各国向(xiang)乌克兰派遣维和部队的倡议，结果法国、瑞(rui)典赞成，德国、波兰、西班牙、意大利(li)反对。

欧洲也讨论了美方抽身(shen)后的“填补缺口”方案，包括由3名欧盟外(wai)交官透露的“至少60亿(yi)欧元军援计划(hua)”。但鉴于欧洲一贯分(fen)歧丛生的现实，此番恐将重演“宋人议论未定(ding)，金人已渡河”的一幕(mu)。

俄(e)方的策略(lue)是：会谈前竭力贬低乌克兰和欧洲，并阻挠其与会；会谈后重申“不放弃一寸（占领的乌克兰）土地(di)”，并提出“一揽子解决整(zheng)个(ge)欧洲和平(ping)问(wen)题”（变相恢复苏联在欧势力范围）等要价。如果这(zhe)些(xie)要求都获得满足(zu)，俄(e)就完全有理(li)由宣称自己“赢得了战争”。

但俄(e)方也做好了“低标准方案”，即保住既得收(shou)获，并打破西方制裁。不过，此番通过与美密集高层会晤，俄(e)事实上已打破了西方的对俄(e)孤立同(tong)盟。

乌克兰方面无疑筹(chou)码最少，但也并不想坐以待(dai)毙(bi)。种(zhong)种(zhong)迹象表明，乌克兰方面缺席利(li)雅得会谈并非(fei)仅因为美俄(e)排斥，自己也有意避免在不利(li)情况下被动出席。

会谈前，乌方代(dai)表团紧急访问(wen)了利(li)雅得，泽连斯基则推迟了原定(ding)19日对沙特(te)的访问(wen)。此举(ju)显然有意避开美俄(e)会谈，借(jie)以赢得国际社会同(tong)情，同(tong)时利(li)用(yong)这(zhe)一时机(ji)密集同(tong)欧洲、中东等接触。

乌克兰也拒绝了特(te)朗普“要矿”的要求：特(te)朗普仅想用(yong)乌克兰矿藏抵扣已交割的美国军援，既不承诺确保乌克兰安全，又不承诺继(ji)续(xu)追加(jia)军援，这(zhe)固然是其“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典型(xing)做派，却是乌克兰所(suo)不能接受的。即便最初(chu)提出矿藏交易的是泽连斯基，但其要求的回报被美方回避。

和平(ping)前景依旧叵(po)测

除了同(tong)意恢复使馆人员(yuan)配(pei)备并成立乌克兰和平(ping)谈判小组外(wai)，利(li)雅得会谈并未拿出实质性成果。而(er)经过慕尼黑、利(li)雅得的博弈，莫斯科“有所(suo)得”，乌克兰“无可失”，其行为和立场都没有太多悬念和灵活性。

而(er)自特(te)朗普上台以来，美国政策和立场的明显变化则最为令人瞩目，“特(te)朗普的不确定(ding)性”让乌克兰和平(ping)前景更增变数。

对特(te)朗普而(er)言，营造“特(te)朗普是乌克兰和平(ping)唯一缔造者(zhe)”人设，从而(er)兑现选举(ju)承诺，是其心目中乌克兰问(wen)题的“胜(sheng)利(li)标准”。只要达(da)到这(zhe)一标准，在美方减少投入的前提下，别处得失无非(fei)是他人之得失，何足(zu)挂齿(chi)——当(dang)然，前提是美方，尤其自己的基本盘(pan)没有激烈反弹。

至于欧洲，法德两大支柱各自政局不稳，其余中小国家或隔(ge)靴搔痒，或有心无力，或事不关己，很难形(xing)成合力。

就此去看，乌克兰和平(ping)问(wen)题只能在尊重主权和国际准则前提下，由相关各方通过和平(ping)协商(shang)解决，外(wai)力“加(jia)戏(xi)”“抢戏(xi)”，终究于事无补。

撰稿(gao) / 陶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 / 马(ma)小龙

校对 /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