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图虫

从传(chuan)统占卜(bo)到AI算命

潘文捷：我最近在读《占问苍天：出土(tu)文献中的数术文化》，其实我们祖先在很久以(yi)前就已经用各种各样的东西算命了。最开始的时候是(shi)用甲骨算命，后来发(fa)明了周易，还会通(tong)过梦境或是(shi)每日吉凶(xiong)开展算命活动。

算命是(shi)真的相信命运(yun)吗？《占问苍天》第(di)一篇描写的就是(shi)古代人们用龟甲算命。研究人员在出土(tu)文献中发(fa)现，春秋战国(guo)时期(qi)占卜(bo)十分盛(sheng)行，但人们在龟甲算命时还会进行“三卜(bo)”和“五卜(bo)”，反复(fu)地问，甚至(zhi)还会用不同方(fang)法去补问。之所以(yi)这样做，就是(shi)想要(yao)得到一个(ge)合乎自己心(xin)意的结果，不厌其烦地问也是(shi)想通(tong)过这种有限的归纳去探求未来的真相。

一个(ge)有意思的故(gu)事可以(yi)回答他们究竟相不相信算命这回事。春秋时期(qi)，晋国(guo)想要(yao)进攻卫国(guo)，作为小国(guo)，卫国(guo)在考虑回击时进行了占卜(bo)，结果是(shi)“龟焦”（龟甲被烧焦了），诗经中有一句话是(shi)“我龟既(ji)厌，不我告(gao)犹”，说明这个(ge)占卜(bo)结果并不吉利。然(ran)而卫国(guo)国(guo)君却(que)认(ren)为：卫国(guo)虽(sui)小，但在邯郸，卫国(guo)国(guo)军是(shi)不可以(yi)被战胜的，敌(di)军士(shi)气骄纵，其领军地位又低，所以(yi)肯定卫国(guo)是(shi)会胜利的。这个(ge)占卜(bo)故(gu)事就说明，虽(sui)然(ran)当时人们喜欢占卜(bo)，但人的主动性到最后还是(shi)大于(yu)占卜(bo)结果的。

《占问苍天：出土(tu)文献中的数术文化》

王(wang)化平 著(zhu)

西南大学(xue)出版社 2025-1

除此之外，当《周易》出现后，大家又普遍认(ren)为其占卜(bo)相较于(yu)龟甲占卜(bo)更复(fu)杂多元。在《周易》中，一卦有六爻(xiao)，分阴阳，阴阳各有其位，每个(ge)卦位各有其相，阴阳之变是(shi)宇宙(zhou)和自然(ran)的根本原则，八卦之间两两重(zhong)叠就可以(yi)演绎出无穷(qiong)的变化来解(jie)答这个(ge)万千世界，也就是(shi)八卦“相互组合、上下互绎”来演绎吉凶(xiong)。其实八卦中依(yi)旧带有古代意识形(xing)态，例(li)如六爻(xiao)中有上下位置，这个(ge)上下就囊括了过去的君臣、夫妇和兄弟之道，如今我们会对这类涉(she)及上下尊卑的说法进行批判。

古代的占卜(bo)和如今的AI算命，其实是(shi)有一脉相承之处的。Deepseek程序也延续(xu)了过去算命用的知识工具，比如说生辰八字、星(xing)座等等，尽管它把这些算命方(fang)式都(dou)结合起(qi)来了，但很多也还是(shi)中国(guo)文化里原来的那一套。《占问苍天》作者王(wang)化平得出的一个(ge)结论是(shi)，中国(guo)人多相信自己可以(yi)把握未来，所以(yi)很勤奋。占卜(bo)文化在中国(guo)文化当中还是(shi)有着一种人定胜天的乐观，人们对自身的力量是(shi)乐观的，而对神是(shi)不信仰的。因为如果我们信所有的神，那就等于(yu)不信神，不像西方(fang)基督教世界只信一个(ge)神，那就是(shi)真的信。作者也提到，如果占卜(bo)的存在能让人类心(xin)灵的焦虑可以(yi)得到排(pai)解(jie)，在苦难的世界中多一点慰藉(jie)是(shi)好事，但是(shi)占卜(bo)终究解(jie)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大家想要(yao)的是(shi)看到苦难的尽头，然(ran)后寻得坚韧(ren)生活下去的勇气。

图片来源：图虫

张友发(fa)：说到传(chuan)统占卜(bo)，我想到我们家那边，每个(ge)农村(cun)除了信一个(ge)普遍的神，还会信地方(fang)的神，比如村(cun)神，这个(ge)村(cun)神很重(zhong)要(yao)的一个(ge)工作就是(shi)预测(ce)你的命运(yun)。如果村(cun)神算出你只能再活5年了，那就要(yao)赶紧给(gei)村(cun)神交一笔钱，让村(cun)神帮你续(xu)命。这种形(xing)式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到我读高中还存在。

还有一个(ge)说法，一般(ban)隔(ge)壁村(cun)的村(cun)会神会更灵一点，在自己村(cun)大家反而没那么相信。可能因为天天呆在一起(qi)，也会看到村(cun)神的家长里短(duan)，慢慢地大家就觉得没有神秘感了。一个(ge)虽(sui)然(ran)是(shi)村(cun)神，还是(shi)有孩子、孙(sun)子的，跟(gen)普通(tong)人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但隔(ge)壁村(cun)的神就需(xu)要(yao)翻山越岭去见，那这个(ge)人就会具有很强的神秘感。

徐鲁青：文捷说的不同体系的算命方(fang)式大家都(dou)信，这一点我也挺有感触的，大家截(jie)图Deepseek的回答之中既(ji)有星(xing)盘，又有紫薇和八字，各种各样的不同体系融合在了一起(qi)。

其实人类对于(yu)算命、占卜(bo)的需(xu)求是(shi)一直存在的。网上一些论调认(ren)为，是(shi)现代人日子过得太惨了、生活中没有抓手，因而开始信命和玄学(xue)。然(ran)而在机会很多的上世纪90年代，那些下海创业(ye)的商人大多依(yi)然(ran)相信占卜(bo)，期(qi)待神灵回答自己的命运(yun)。这次特别有意思的地方(fang)在于(yu)，很古老的需(xu)求和现代技术结合形(xing)成(cheng)了“赛博算命”的潮(chao)流，形(xing)式上有很多冲突感。

张友发(fa)：我曾经采访过一个(ge)风水大师，他在互联(lian)网上做自己的公众号和APP，主要(yao)是(shi)做风水玄学(xue)的业(ye)务。我跟(gen)他聊了一下，他确实在把风水玄学(xue)当作一种行业(ye)在从事。当时我们聊到“网络算命”，他的一个(ge)观点是(shi)，相较于(yu)线下看风水，当时存在的网络平台风水推算的准确率是(shi)很低的。一方(fang)面是(shi)线下能够(gou)获得更多信息，另一方(fang)面是(shi)线下的风水咨询师水平更高。不过这二者也并不冲突，这位风水大师当时做线上APP服务就是(shi)为了积累(lei)大数据(ju)，即使是(shi)网上算命，数据(ju)越多算得才越准。

图片来源：图虫

徐鲁青：我遇到过类似的事，不过我认(ren)识的是(shi)占星(xing)师，有次我们在聊天的时候她说到，因为有AI和大数据(ju)的辅助，现在的星(xing)盘占卜(bo)行业(ye)的技术在越来越好。AI可以(yi)辅助星(xing)盘做很多的数据(ju)处理，并且也能够(gou)让更多地统计数据(ju)加入这个(ge)处理流程，这个(ge)整体逻辑就像科(ke)学(xue)里的演绎和推理。前段时间还有一个(ge)新闻，是(shi)丹麦(mai)某科(ke)学(xue)家小组发(fa)布声明说他们尝试(shi)用AI预测(ce)死亡，也就是(shi)把一个(ge)人一生中发(fa)生的事件排(pai)列出来发(fa)到AI里，包括基因组、健康状况等告(gao)诉AI，让它预测(ce)这个(ge)人四年后是(shi)否会死亡，最后发(fa)现AI得出的结论准确度高于(yu)80%。

在科(ke)技发(fa)展过程中，我们似乎一直在追求一种“可计算度”，以(yi)前我们认(ren)为命运(yun)是(shi)神秘且不断变化的，但现在统统可以(yi)“被计算”了，好像这是(shi)我们对于(yu)神秘事物逐步(bu)祛魅的过程，但这种祛魅真的是(shi)必须(xu)的吗？目的是(shi)什么？

潘文捷：说到线下算命，我想给(gei)大家推荐(jian)一本很有意思的书——《我是(shi)个(ge)算命先生》，书中提到很多线下算命的人实际上并没有真正(zheng)地学(xue)过算命，而是(shi)通(tong)过察(cha)言观色和互动来“预测(ce)命运(yun)”。很多的人出现在街头巷尾给(gei)人算命，其实有固定套路和伎俩，比如他们通(tong)常会说“你这个(ge)人就是(shi)操心(xin)的命，总是(shi)受累(lei)不讨好”，可人生在世本来就很累(lei)，不管是(shi)普通(tong)人还是(shi)达官贵人都(dou)有很多受累(lei)的地方(fang)，他们说“35-40岁之后起(qi)大运(yun)”，前来算命的人会觉得很准，而事实是(shi)，去算命的人就是(shi)运(yun)气不好才会来算。

《我是(shi)个(ge)算命先生》

易之 著(zhu)

读客·中国(guo)城市出版社 2012-2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种骗局(ju)，那个(ge)给(gei)我算命的人看到我时他就说“你是(shi)做文职工作的，不是(shi)当官的”。当时我觉得很明显，因为我戴了一个(ge)大眼镜(jing)，他还说了“你对父母很孝顺，但是(shi)有时候不善表达”等可以(yi)套用到所有人身上的说法，最后他掏出一个(ge)本子对我说，要(yao)消灾的话可以(yi)给(gei)我们寺(si)庙捐钱，本子上面写了很多已经捐过钱的人，捐款数额都(dou)在100块(kuai)钱以(yi)上，这个(ge)时候你就不好意思说我捐少一点。

徐鲁青：从古代的占卜(bo)到现代的赛博算命，大家对于(yu)自身命运(yun)的疑问一直在持续(xu)，我觉得算命会帮助我构建一些自我叙(xu)事。人平时很少有机会回看身上发(fa)生的事情、分析自己的特点，我是(shi)一个(ge)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的生命里会发(fa)生这些事情？是(shi)不是(shi)我身上的某些特性导(dao)致的？

但在算星(xing)盘和塔罗的时候，占卜(bo)师们很喜欢问“你是(shi)不是(shi)这样的”，所以(yi)，所谓的“命”，其实是(shi)命理师口中的命和自己理解(jie)的命共同构建起(qi)来的话语。AI算命也不例(li)外。Deepseek会盘我的（星(xing)座）宫位以(yi)及紫薇，把其中的特点罗列出来，我又在中间找到一个(ge)比较认(ren)可的，或者是(shi)我一直想问的问题继续(xu)跟(gen)它沟通(tong)，就是(shi)通(tong)过两者之间的互动，我才慢慢形(xing)成(cheng)了自己对于(yu)命运(yun)的理解(jie)，这种主观上自己去构造命运(yun)还挺有意思的。

当AI成(cheng)为现代搜索引擎(qing)

徐鲁青：相较于(yu)以(yi)前常用的Google、百度，现在很多人把小红书、微信当为自己的“搜索引擎(qing)”，随着ChatGPT、Deepseek相继问世，不久前小红书、微信也接入了AI，以(yi)更快(kuai)地回答大家搜索的问题，AI似乎已经成(cheng)为了现代搜索引擎(qing)。

张友发(fa)：我觉得AI成(cheng)为搜索引擎(qing)，现在看来肯定是(shi)件好事，但其实背后的商业(ye)逻辑并没有改变。事实上，开放的互联(lian)网只存在于(yu)概念之中，最终要(yao)落实到公司时就几乎成(cheng)了“伪命题”。百度曾经是(shi)很好的搜索引擎(qing)，但为什么后来变成(cheng)一个(ge)很糟糕的搜索引擎(qing)呢，它的商业(ye)逻辑就可以(yi)说明很多问题。它作为搜索引擎(qing)，严格(ge)上是(shi)要(yao)开放的，但它同时也要(yao)服务自己的商业(ye)利益(yi)，所以(yi)百度会把广告(gao)排(pai)在搜索顺序的前列，用百家号的文章(zhang)来取代其他来源的文章(zhang)，说白了就是(shi)要(yao)推自己的产品。再一个(ge)具体的例(li)子，百度拥有爱奇艺的股份，所以(yi)早期(qi)爱奇艺发(fa)展起(qi)来的时候离不开百度的助推，当你在百度搜一部剧的时候，它会优(you)先推荐(jian)爱奇艺作为观看入口。

哪怕我们今天将使用转向ChatGPT或Deepseek，它们也仍然(ran)是(shi)公司化运(yun)营的产品，除非ChatGPT和Deepseek说“不赚钱了，就为公共服务”，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存在。

徐鲁青：我还发(fa)现，在我最开始用Google等搜索引擎(qing)的时候，我是(shi)可以(yi)自己判断信源并筛选想要(yao)点进去的网页的，我以(yi)前在Chrome上安装过一个(ge)插件，可以(yi)帮助我评判网站的可信度，比如NYT可以(yi)打四星(xing)，一些野鸡网站就只能获得一星(xing)，你可以(yi)通(tong)过这类辅助选择(ze)自己是(shi)否要(yao)吸收网页中的信息。

有意思的是(shi)，AI搜索已经将这个(ge)逻辑链条完(wan)全取消了，我们失去了挑选信源这个(ge)步(bu)骤，变成(cheng)它说什么就是(shi)什么了。《比ChatGPT厉害100倍！DeepSeek正(zheng)在中文互联(lian)网建造『幻(huan)觉长城』》这篇文章(zhang)中就点明了上述现象(xiang)，AI会自行编造许多事情和逻辑，在以(yi)前这种编造是(shi)很容易被发(fa)现的，因为你知道每一个(ge)步(bu)骤，但它取消掉挑选逻辑链之后，“幻(huan)觉”就容易产生。回到算命那个(ge)话题，同样的问题，AI给(gei)的回答可能既(ji)然(ran)相反，中间的误差还是(shi)很大的。

潘文捷：刚刚聊到AI生成(cheng)内容，现在也有不少人在用Deepseek看小说。我想起(qi)2024年的一则新闻，内容是(shi)番茄小说签约协议里面增加了一条“AI训练补充协议”，也就是(shi)说，网文作者要(yao)签约入驻(zhu)网站，就要(yao)同意把自己的作品喂给(gei)平台的AI，用于(yu)内容的开发(fa)。

这就延伸出我们对技术伦理的探讨，因为我们刚才说的都(dou)是(shi)使用AI时的一些便利，但是(shi)这背后的问题也同样重(zhong)要(yao)。就以(yi)文字创作为例(li)，如果我们现在写的每篇稿件都(dou)被AI抓去了，用来保证它的内容和输(shu)出，那我的版权到底(di)要(yao)找谁来维护呢？或者就像友发(fa)刚才说的，以(yi)后的人个(ge)观念可能会改变，大家可能会默认(ren)自己写的内容可以(yi)无条件投给(gei)AI，但是(shi)对于(yu)我来说，或者说对于(yu)现在的文字创作者来说，还是(shi)会觉得自己创作的东西包含了自己作为人的心(xin)血。

2025年2月22日，山东省济南市，在人才市场举办的“春风行动”专场招聘会上，求职者通(tong)过AI直播带岗设备了解(jie)招聘信息。（图片来源：视觉中国(guo)）

张友发(fa)：这一点我还是(shi)蛮有共鸣(ming)的，AI取消了人脑(nao)力劳动的神圣性。AI刚出来的时候，电影圈的人对这个(ge)东西尤为抵触，他们认(ren)为自己的作品、编剧工作不可能被AI取代。但我不这么认(ren)为。相反地，我觉得完(wan)全可以(yi)取代，说实话我看很多好莱坞六、七分的电影，我觉得这完(wan)全是(shi)AI可以(yi)写出来的剧本。

有时候文艺工作者很把自己“当回事”，包括我自己。我工作六、七年之后，常常感觉自己已经是(shi)一个(ge)垂直大模型了，比如我刚开始工作写稿的时候，常常不知道怎么写，我就找出一篇经典好文模仿着写，但这就是(shi)机器学(xue)习的过程。

人文主义认(ren)为，每个(ge)人都(dou)是(shi)独(du)特的存在，AI大数据(ju)让每个(ge)人都(dou)可以(yi)被替代，进而人没有了独(du)特性。有些学(xue)者们认(ren)为，过去人类是(shi)黑猩猩的升级版，人工智(zhi)能出来之后，人类成(cheng)为了蚂蚁的放大版，当人成(cheng)了蚂蚁，人的独(du)特性就会受到挑战甚至(zhi)消失殆(dai)尽。

所以(yi)，AI完(wan)全取消了人的脑(nao)力劳动的神圣性，我们现在可以(yi)用版权或者隐私去抵抗这种冲击，但是(shi)这种抵抗可能也是(shi)很微弱的，就像番茄可以(yi)购买你的数据(ju)库(ku)，它终究是(shi)可以(yi)通(tong)过交易去解(jie)决和消除壁垒的。

徐鲁青：友发(fa)说我们是(shi)数字主义的人而不是(shi)人文主义的人，其实并不是(shi)AI让我们变成(cheng)这样的。在我们生活的整个(ge)社会体系里，人只有被看作“数字化的人”才能获得价值和价格(ge)，换言之，我们永远(yuan)可以(yi)被替换，可能是(shi)被效(xiao)率更高的人替代，也可能是(shi)被速度更快(kuai)的人取代。这样的生产逻辑导(dao)致，在AI这个(ge)更好用的工具出现之后，人就被替代了。

另外AI也让我们重(zhong)新理解(jie)什么是(shi)创作，我们对于(yu)创作的固有思维是(shi)，我们必须(xu)要(yao)通(tong)过实体才能开展创作，例(li)如要(yao)描写耳机，我们得先触摸(mo)耳机的实体才能理解(jie)耳机的内涵，进而把耳机放到一个(ge)创作语境当中。Deepseek它对于(yu)一个(ge)词语的理解(jie)，是(shi)通(tong)过其他词语来达成(cheng)的，尽管它不知道这个(ge)实体物究竟是(shi)什么。所以(yi)，AI的创造更像是(shi)一种纯形(xing)式化的排(pai)列组合，真的很像最极尽形(xing)式主义的一种说法——纯粹(cui)通(tong)过形(xing)式排(pai)列的游戏来完(wan)成(cheng)一个(ge)创造。当时的实验小说就是(shi)这样的方(fang)式，所以(yi)我觉得，我们之前对于(yu)创作的理解(jie)其实是(shi)很人类中心(xin)的一种理解(jie)。

本文为独(du)家原创内容，主持：徐鲁青，编辑：黄月，未经授权不得转载(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