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人类共通的情感

在《哪吒2》中，哪吒与殷夫人的母子情成为了影片最(zui)动人的情感线之一，最(zui)令人揪心的一场(chang)戏(xi)莫过于殷夫人在鼎中灰飞烟灭。在离开世界之前，身为母亲(qin)，殷夫人忍着(zhe)疼痛，也要最(zui)后一次(ci)抱紧浑身是刺的儿子哪吒，大量母子相处(chu)的回(hui)忆不断闪回(hui)涌现，让不少观众忍不住潸然泪(lei)下。

这段旋律是阿鲲为《哪吒2》创作的第一段音乐作品，也是他最(zui)为动容的一段音乐。虽然是全片的重场(chang)戏(xi)，但阿鲲在音乐创作的处(chu)理上并没有多管齐下、大肆(si)渲染，而是用了钢琴来弹奏主旋律，浓浓的深情在静谧的钢琴声中缓缓流淌出来，将哪吒与殷夫人之间的深厚亲(qin)情烘托得淋漓(li)尽致(zhi)。

“接到(dao)《哪吒2》的任务后，我看到(dao)的第一个片段就是殷夫人和(he)哪吒那段回(hui)忆的戏(xi)，当时特别打动我，当我看到(dao)妈妈跟哪吒踢毽子的片段时，就想(xiang)起了我小时候(hou)，我的妈妈带我去上钢琴课的情景，很(hen)有感触。”在回(hui)去的路上，阿鲲在出租车里就来了灵感，创作出了旋律，“那个时候(hou)我还(hai)没有跟导演饺子见过面。”这段承载着(zhe)个人记忆的音乐也打动了主创团队(dui)，曲子旋律一个音都没改就用在了影片当中。

虽然《哪吒2》是神话题(ti)材(cai)的作品，但阿鲲在创作的过程中从神话人物身上找寻他们与凡人相通的情感。在“妈妈的回(hui)忆”这段，阿鲲还(hai)加入了悠远绵长的女(nu)声哼唱，让这份母爱更具感染力(li)。“踢毽子这个情节(jie)能让大多数人回(hui)忆起母亲(qin)陪伴我们的那些美好瞬间，我用音乐去描写故(gu)事里的人物和(he)我们人类共通的情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动观众。”

挽歌(ge)式的写法(fa)突出申公豹

除了哪吒、敖丙(bing)等主角外，《哪吒2》还(hai)塑造了一系列有血有肉的配角，其(qi)中申公豹引起了很(hen)多观众的共鸣，其(qi)人物的深度(du)和(he)复杂性颠覆了人们对(dui)这个人物的传统认知。

“申公豹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角色，我们一开始可能对(dui)他有偏见和(he)误解，但随着(zhe)后来，他的弟(di)弟(di)、父亲(qin)等一系列家人身世渐渐浮出水面，才发现他和(he)我们大多数人一样有很(hen)多苦衷。”阿鲲抓住了申公豹的人物特点，在音乐的创作上用交响乐衬托申公豹“以一敌万(wan)”的激烈战(zhan)斗，在此基(ji)础上，又隐隐地埋了“埙”这个古老神秘、余韵悠长的民族(zu)乐器，“因为埙总让我们有一种悲壮(zhuang)的感觉，就像某种预兆一样，这从一定程度(du)上暗合了申公豹的人生底色。”

当申公豹怀(huai)着(zhe)赴死的决(jue)心纵身一跃，此时，阿鲲将女(nu)声加入进来，再加上合唱的声音，与交响乐一起把音乐推(tui)向(xiang)了一个既悲壮(zhuang)又燃(ran)情的复杂情绪中。“这种挽歌(ge)式的写法(fa)，将情绪逐步推(tui)向(xiang)高潮(chao)，也让观众更能走进申公豹的内心世界。”

对(dui)阿鲲来说，画面感是他创作音乐的不懈追求，“无论在什么影片中，我都希望我写出来的音乐是具有画面感和(he)故(gu)事性的，让人家一听到(dao)我的音乐，就能想(xiang)起来自己看电影时的那些精彩(cai)的画面。”

反复修改是饺子导演常态

虽然前有音乐“妈妈的回(hui)忆”一条过的顺利经(jing)历，但整个《哪吒2》的音乐创作过程实际上是一个充满挑战(zhan)、极度(du)磨(mo)炼心性的过程。导演饺子超乎寻常的严格要求，也让阿鲲不断突破自我，挖(wa)掘自己的创作灵感与潜力(li)。

以“哪吒过第二关——与申公豹的父亲(qin)申正道大战(zhan)”为例(li)，这段音乐的创作过程可谓一波三折。起初(chu)，阿鲲按照哪吒的风格进行创作，但随后发现，剧(ju)情中是哪吒与敖丙(bing)合体的“灵珠”版(ban)哪吒在战(zhan)斗，其(qi)实是敖丙(bing)的个人特点在主导。于是，后来阿鲲又朝着(zhe)敖丙(bing)的方向(xiang)创作，但发现那种彬彬有礼的音乐又缺少了哪吒的感觉。最(zui)终，阿鲲将哪吒与敖丙(bing)两人的个人主题(ti)特质(zhi)结(jie)合起来，既有体现哪吒活泼热烈特点的古典音乐，又有表现敖丙(bing)翩翩公子的精致(zhi)弦乐，两者(zhe)结(jie)合才最(zui)终呈现出令人满意的效果。

这种对(dui)音乐的极致(zhi)追求，不仅体现在哪吒过第二关的段落中，更贯穿(chuan)整个《哪吒2》的音乐创作中。每一个音符、每一个段落，都经(jing)过阿鲲无数次(ci)的推(tui)敲与打磨(mo)，力(li)求达(da)到(dao)最(zui)佳(jia)的艺术效果。

谈及创作“哪吒敖丙(bing)敖光合体带领万(wan)妖冲鼎”的高光段落时，阿鲲早(zao)已(yi)忘记修改过多少次(ci)了。他不断调整旋律创作方向(xiang)，最(zui)终，选(xuan)择(ze)了用3个音螺旋上升的方式来表现。“这3个音不断上升，中间难度(du)陡增，3个音上升得有点扭曲、艰难地上升，到(dao)了最(zui)后是一种很(hen)缓慢而又坚定的上升，一直到(dao)冲鼎成功(gong)。”用这种大道至(zhi)简的方式来呈现一段高燃(ran)的情节(jie)，正是阿鲲所要追求的，“如我参与作曲的《舌尖上的中国》中所言，高端的食材(cai)往往只需(xu)要最(zui)朴素的烹饪方式，都是同(tong)样的道理。这三个音不仅代表了哪吒与敖丙(bing)不断向(xiang)上的精神，也象征着(zhe)他们在逆境中顽强(qiang)抗争(zheng)的勇气(qi)。”

文/本报记者(zhe)田婉婷

统筹/满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