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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信钱包有限公司全国统一申请退款客服电话
2025-02-24 17: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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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在上海,摄影:Simon Schwyzer。

写《糖》时(shi)期的棉棉,摄影:Daniele Matioli。

“香海当然不是《银翼杀手》里的世界,香海是一(yi)种纯粹的能量(混合着黎明与深夜),那些高楼也许是照着文学作品里未来的样子而造的,而我们(men)是原创的、懵懂的、开放的。”……

《来自香海的女人》是作家棉棉的最新(xin)长篇小说(shuo)。翻开它,就像翻开一(yi)场关于(yu)上海的纸上电影:本世纪(ji)初的上海、黑色(se)电影游戏中的上海、旅居欧洲的人回(hui)忆中的上海,三条叙事线闪烁(shuo)跳跃、回(hui)返流(liu)荡——许多形(xing)形(xing)色(se)色(se)的人物,许多派对(dui)、电影和音乐,许多亮晶晶的语言碎片(pian),记忆碎片(pian),还有许多莫名的上海的雨,构成了这本书朦胧迷幻的叙事。

这是旅居加德满都(dou)的中年(nian)棉棉对(dui)上海一(yi)场盛大而哀伤(shang)的缅怀,是属于(yu)她自己的“追忆似水年(nian)华”。经由作者的剪(jian)辑(ji)、重组(zu)和拼贴,书中的故事是断(duan)续的、光怪陆离的,语言恍惚而诗意,真实与虚构像日(ri)光和月(yue)光一(yi)样诡异地(di)交(jiao)织。

说(shuo)起(qi)上世纪(ji)90年(nian)代和本世纪(ji)初的上海,“就像在说(shuo)另一(yi)个平行世界”。它美丽而残酷(ku),只为幸运(yun)儿提供舞台;它充(chong)盈着生活细节,声音、颜色(se)、气味(wei),却不乏清晰的形(xing)而上穿透力;它是一(yi)个真实的名利场,聚拢的却全是游戏的、有趣(qu)的、特立独行的灵魂……棉棉说(shuo),上海的遗憾在于(yu)没有海,可它自己是一(yi)片(pian)“香海”,这里有邵(shao)洵(xuan)美、项美丽,有王家卫、金宇澄……它是国际化的,是女性化的,有一(yi)种半明半昧的光影质感。

棉棉说(shuo):“我总是在写上海,上海太难写了。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多重性,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务实,在务实的同时(shi)它又很虚无。”

1999年(nian),棉棉以长篇小说(shuo)《糖》风靡中国当代文坛。《糖》具有极强的先锋性和实验色(se)彩,一(yi)经出版便(bian)获得广泛关注,成为探讨21世纪(ji)初中国青年(nian)文化和社会(hui)变迁(qian)的重要的、富于(yu)争议的文本。此后(hou),棉棉又相(xiang)继推出《熊猫》《失踪表演》等代表作,作品被翻译为十几种语言在海外出版,展(zhan)现了一(yi)位(wei)青年(nian)作家强大的创造力。

“那时(shi)我在某种变化的中心,在我成为畅销(xiao)书作家之(zhi)前,我是一(yi)个在上海夜晚做Party的人。”棉棉告诉南都(dou)记者。似乎更留恋于(yu)那些群星闪耀的夜晚,毋庸置疑地(di)拥有写作才(cai)华的她,并没有用(yong)写作规划自己的人生。

此后(hou)许多年(nian),棉棉尝试(shi)过与写作截然不同的工作,涉足(zu)当代艺术(shu)、电子舞曲、电影等领(ling)域。然而城市在变化,朋友们(men)也在变化,“当年(nian)的那些人慢慢地(di)走散了”。2017年(nian)她搬去欧洲,先后(hou)旅居普罗旺斯、柏林、荷兰,以及罗马附近的中世纪(ji)村庄托拉古堡,当欧洲不再能给她灵感时(shi),棉棉回(hui)到南亚,选择(ze)定居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dou)。

在那里,一(yi)切浮荡无聊的归于(yu)沉静(jing)。每天转塔、喝(he)咖(ka)啡、写作、读书,进步论的线性叙事被打破,各种时(shi)空和各种文化融合共(gong)存,棉棉重新(xin)找到了一(yi)种看待世界的“爱(ai)的角度”。如果(guo)世纪(ji)初的上海被西方的思(si)想和艺术(shu)所激荡,此刻走向加德满都(dou)则(ze)意味(wei)着走向古老的东方哲学。“要说(shuo)明的是,我是从我的很个人的晚期资本主义的当代生活走向加德满都(dou)的,我不是那种穿着棉布裙(qun)子喝(he)着心灵鸡汤浪迹天涯的女子。”棉棉笑言。

访(fang)谈(tan)

上海是一(yi)个很女性化的城市

南都(dou):这本书的名字叫《来自香海的女人》,在你的理解里,香海到底代表着什么?

棉棉:我觉(jue)得首先“香海”是国际化的、女性化的,尤其指女性们(men)在一(yi)起(qi)谈(tan)论爱(ai)的时(shi)候(hou)的那种高维(wei)状态。上海对(dui)我来说(shuo)是很女性化的一(yi)个城市。比如说(shuo)北京(jing),北京(jing)是很男性化的,北京(jing)特别地(di)大,每一(yi)个区都(dou)有一(yi)个自己玩的地(di)方,它跟上海很不一(yi)样。但在上海,在我们(men)年(nian)轻的时(shi)候(hou),我们(men)玩的地(di)方基本上都(dou)是围绕着淮海路、南昌路、Park97、复兴公园,如果(guo)是比较摇滚(gun)的活动,就会(hui)在杨浦(pu)区那个位(wei)置。

那是一(yi)个很开放的年(nian)代。最初大家没有太多物质上的目的,所以就很开放。那时(shi)候(hou)正好(hao)大家都(dou)很年(nian)轻,世界各地(di)的人都(dou)过来玩,而且来的人也都(dou)是比较有文化的,他们(men)也许是出于(yu)对(dui)自身(shen)文化的反叛来中国的。当时(shi)我们(men)不懂,其实那些年(nian)来中国的老外都(dou)是家庭条件挺好(hao)的那一(yi)类。当时(shi)住(zhu)在北京(jing)跟住(zhu)在上海的外国人又很不一(yi)样,住(zhu)在北京(jing)的就更加爱(ai)文化、会(hui)中文;住(zhu)在上海的,可能做生意的、上班的人多一(yi)点。但大家都(dou)在一(yi)个比较享(xiang)受生活的状态里,人跟人碰到了都(dou)是在讲一(yi)些很开心的东西,也没有太多的生意可谈(tan)。不出门玩的时(shi)候(hou)我们(men)在家看影碟,那些年(nian)真的看了很多电影。

“香海”这个词我一(yi)直以为是我发(fa)明的。有一(yi)次上海人高加索(suo)给我发(fa)了一(yi)张20世纪(ji)30年(nian)代的照片(pian),他跟我说(shuo),棉棉,侬看啊,真的有“香海”这个词的哦!那张照片(pian)是黑白(bai)的,拍的黄浦(pu)江,下面写的“香海”。

我的书里的女性在谈(tan)论情感的时(shi)候(hou),她们(men)的语言是有深度的、有能量的,它不是日(ri)常生活的语言,不是电影《爱(ai)情神话》里边的那种语言。“香海”是多重时(shi)空高度并置的,这是为什么我也写到了邵(shao)洵(xuan)美、项美丽,我相(xiang)信在那个年(nian)代也有这样的一(yi)种氛围存在,它是一(yi)种属于(yu)上海的很独特氛围。比如我跟王家卫、金宇澄在酒吧里喝(he)酒时(shi),也会(hui)有那种氛围,他们(men)对(dui)那种氛围也是非常敏感的。

南都(dou):你刚才(cai)也提到王家卫、金宇澄、项美丽,这本书里出现了很多真实的人名,怎么处理真实和虚构的关系?

棉棉:其实有很多“名人”来过上海,出现在我们(men)的日(ri)常生活中,我并没有把他们(men)写到我的书里。我记得有一(yi)天晚上带朋友去邻居开的夜店VIP ROOM,他一(yi)直在跟一(yi)位(wei)女士聊天,我问他这位(wei)女士是谁,他说(shuo)是毕加索(suo)的女儿,他说(shuo)我下午介绍给你了,这是毕加索(suo)女士……我说(shuo)哦我没听(ting)清楚!那些年(nian)就是这样,大家都(dou)太激动,很多时(shi)候(hou)都(dou)没听(ting)明白(bai)对(dui)方说(shuo)什么……如今我不会(hui)为了仅仅让名人出现在我书里而写他们(men)。关于(yu)虚构和真实的关系,我觉(jue)得这是最有意思(si)的探索(suo),我的每一(yi)本书都(dou)在回(hui)答这个问题,而且每一(yi)次都(dou)不一(yi)样。其实在每一(yi)件事情里,存在和不存在都(dou)是同时(shi)存在的,我就是用(yong)这样的理解来回(hui)忆一(yi)座城市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叫它“香海”。

电影把它极强的能量辐射到生活中

南都(dou):这本书里提到了很多电影,你自己也曾经参(can)与过电影的制作拍摄。电影对(dui)你的人生和创作产(chan)生过什么影响?

棉棉:电影对(dui)我的人生和创作产(chan)生的影响是巨大的,就像书籍对(dui)人们(men)的影响那样。起(qi)初是电影里的人们(men)交(jiao)谈(tan)的方式让我很着迷。那时(shi)我们(men)所处的时(shi)代和城市也正在经历巨变,尽管我们(men)很天真,对(dui)影响世界命运(yun)的潜流(liu)一(yi)无所知。但这其实没那么重要,奇特的地(di)方在于(yu),那时(shi)我在某种变化的中心,在我成为畅销(xiao)书作家之(zhi)前,我是一(yi)个在上海夜晚做Party的人。

我们(men)在电影里寻找生活,在生活里寻找电影,戏剧(ju)性的生活让我们(men)开始分不清现实和电影的区别。有时(shi)候(hou)我看到某部电影,在讲女演员演戏演得太投入了,我会(hui)觉(jue)得很好(hao)笑,怎么可能,这是戏。但其实自己后(hou)来也变成这样了,最后(hou)不是分得很清楚。因为我看了太多的电影,然后(hou)我的生活太像电影,然后(hou)电影里的演员开始来到了上海在拍电影……并且我周围的朋友都(dou)想拍电影。我觉(jue)得这是一(yi)个很有意思(si)的事情,电影把它的那种极强的能量辐射到了生活当中。

现在我很少看电影了,也很少看新(xin)闻,我会(hui)更多关注我生活中的人,因为我开始真正努力地(di)去理解生活,它非常丰富,比电影更像电影。而如今这个时(shi)代,电影已经不再有能力改(gai)变人们(men)的生活了,人们(men)需要奇迹。所以我的新(xin)书里的这个女主人公最后(hou)待在了一(yi)个她认为有奇迹存在于(yu)日(ri)常生活的地(di)方。

南都(dou):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

棉棉:最近一(yi)两年(nian)我又重新(xin)开始喜欢独立电影,低成本电影。我很想看到各种电影工作者在这一(yi)两年(nian)会(hui)怎么拍电影。以前有很多年(nian)我特别喜欢看好(hao)莱坞的电影,因为它是线性叙事。我根本不可能在年(nian)轻时(shi)候(hou)看戈达(da)尔的电影。我的朋友都(dou)会(hui)说(shuo)自己可以24小时(shi)看戈达(da)尔,但我一(yi)看戈达(da)尔就睡着,而且睡得很香。那时(shi)候(hou)觉(jue)得评判一(yi)个电影是不是好(hao)电影,就是看我能不能在看电影的时(shi)候(hou)睡得很香。因为人家觉(jue)得越好(hao)的电影,我在看的时(shi)候(hou)睡得越香,我是这么来理解的。

有一(yi)些年(nian)我主要是看好(hao)莱坞电影,我也认识一(yi)些好(hao)莱坞的制片(pian)人和导演。但是在搬去住(zhu)之(zhi)前,我开始看戈达(da)尔和新(xin)浪潮了。我在看好(hao)莱坞电影之(zhi)前,在90年(nian)代,王家卫的电影对(dui)我的写作影响很大,但是其实戈达(da)尔跟王家卫是很像的,他们(men)讲故事都(dou)是块状的,都(dou)不是线性的,而且都(dou)是色(se)彩很浓(nong)烈的,很青春的,很东方的。当然戈达(da)尔是很欧洲知识分子的,但他的那种分散型感觉(jue),我觉(jue)得也是很混沌、很东方的。

后(hou)来在法国我认识了戈尔达(da)的女儿……我想说(shuo)的是,作为一(yi)名香海人,我们(men)喜欢的电影和我们(men)的生活其实一(yi)直在这样互相(xiang)穿越。

南都(dou):现在这种比较跳跃的“蒙太奇”式写作,你觉(jue)得读者能够(gou)接受吗?

棉棉:我一(yi)般不太会(hui)考虑这一(yi)点,当然我一(yi)直有希(xi)望我的书是容易被阅读的。很多年(nian)前我在采访(fang)里一(yi)直在说(shuo)故事是很重要的,因为那时(shi)候(hou)我真的喜欢线性故事,我觉(jue)得它很有力量。但是我说(shuo)的线性故事其实是昆汀·塔伦蒂诺的那种,其实还是要发(fa)散出去的。渐渐地(di)我开始明白(bai),一(yi)个线性故事基本上就是一(yi)个所谓的现实主义东西了,它很容易给读者一(yi)种错觉(jue),让读者以为你已经把所有的现实都(dou)说(shuo)出来了。因为在一(yi)个所谓的线性故事里,它一(yi)定有一(yi)个很现实的、完整的、饱满的描写。妈(ma)妈(ma)是怎样的人、女儿是怎样的人,妈(ma)妈(ma)小时(shi)候(hou)是怎样长大的、女儿小时(shi)候(hou)是怎样长大的……一(yi)定是这样描写的,它非常容易给读者一(yi)种错觉(jue),就是你把什么都(dou)说(shuo)出来了,其实不是的,生活有大量的东西是没有着落点的,它是落不下来的,它是在虚无中飘着的。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写作时(shi),尝试(shi)用(yong)不同的方式讲故事是很重要的,因为我不想用(yong)一(yi)个故事掩盖所有的故事。

我在欧洲住(zhu)了几年(nian)以后(hou),我觉(jue)得他们(men)的生活“逻辑(ji)”也是线性的,他们(men)会(hui)安排6个月(yue)以后(hou)的周末去干什么。简直是疯掉了。他们(men)真的能够(gou)执行出来,他们(men)真的是这么生活的。我看到的当代生活,分类过细,以至于(yu)迷失在分类里。而我们(men)一(yi)直以来都(dou)在被催眠,我们(men)认为当代生活意味(wei)着先进,但是其实当代生活已不再能够(gou)给我带来灵感了,所以后(hou)来我搬去了加德满都(dou)。在加德满都(dou)你可以遇见各种时(shi)间线、各种时(shi)空,我坐在咖(ka)啡馆经常会(hui)突然听(ting)到过去年(nian)代的金曲,尼泊尔一(yi)年(nian)有200多个节日(ri),几乎天天在过节,它的文化和政治(zhi)都(dou)是多元混合的。这种非线性的日(ri)常生活我觉(jue)得特别好(hao),它让我挣脱掉那个线性的叙事。要说(shuo)明的是,我是从我的很个人的晚期资本主义当代生活走向加德满都(dou)的,我不是那种穿着棉布裙(qun)子喝(he)着心灵鸡汤浪迹天涯的女子。

文学就是一(yi)种目光

南都(dou):你对(dui)当下的创作环境有什么看法,自媒体时(shi)代,人人都(dou)可以成为创作者,人人都(dou)能写小说(shuo)、拍视频(pin)。

棉棉:其实现在也好(hao)、过去也好(hao),大部分人是很难抵制物质欲望,也很难抵制名利。大家都(dou)在说(shuo)现在很糟糕,但是现在是从过去来的。从很早(zao)开始,流(liu)行文化的单一(yi)性就侵蚀了我们(men)尤其是青少年(nian)。我经历过名利,我也很虚荣、浮夸,但我还是很幸运(yun)的,那些没有做成的事情也许都(dou)是不该做的。比如拍一(yi)部大电影。我们(men)总是有一(yi)种错觉(jue),觉(jue)得可以做自己,其实那是很难的。我其实可能是最早(zao)的那些想开淘(tao)宝店、做网络电台的人,我很早(zao)就在中国最早(zao)跳舞音乐网络电台“电音中国”中做过自己的节目“棉棉不在夜店跳舞”。但是这些事情我没办法一(yi)个人完成,包括此时(shi),我依然觉(jue)得我可以做最好(hao)的谈(tan)话节目,但是这些我一(yi)个人是做不了的,我需要有人欣赏我和跟我一(yi)起(qi)做这些事情,而这是困难的部分。我不觉(jue)得人人可以写小说(shuo)和制作出好(hao)的自媒体节目,我也不会(hui)为了名利去做任何事情,一(yi)直以来都(dou)是这样。我希(xi)望我的书畅销(xiao),是因为我的书写得很好(hao),我对(dui)此很自信是因为这几乎是我唯(wei)一(yi)自信的事情了,有时(shi)我看到我的朋友不介绍我的书也会(hui)难过,尤其是那些大男人作家们(men),他们(men)在酒桌上谈(tan)论我,给我打电话,但他们(men)并不会(hui)在公开的场合说(shuo)出来我写得好(hao),当然这些都(dou)不重要。

我的新(xin)书,我是百分百自信的,这本书100年(nian)以后(hou)人们(men)依然会(hui)看。我没有放那些跟我没有关系的名人在里面,我放的都(dou)是我爱(ai)的朋友,每一(yi)个我放进去的人我都(dou)把书稿给他们(men)检查过的,比如王朔,有一(yi)点点说(shuo)到他,出版前我都(dou)让他看过的。

我也希(xi)望我可以一(yi)点点地(di)改(gai)变英语的世界里西方人怎么看待亚洲女性,怎么看中国女性的故事,在我的书里所有人是平等的。我们(men)刚才(cai)说(shuo)到了城市,说(shuo)到了女性,现在可以说(shuo)到文学本身(shen)。文学是什么?我觉(jue)得文学就是一(yi)种目光,就是你看待事物的目光,而且你对(dui)这样的目光是有觉(jue)知的。虚构为什么重要?因为它是一(yi)种能量、一(yi)种调料。我在我的书里放了各种调料,目的是让爱(ai)变得更有可能,我的人物有关爱(ai)的谈(tan)话总是在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因为这是我们(men)正在失去的。我想让我自己和读者们(men)感知到一(yi)种不一(yi)样的讲故事逻辑(ji),那就是虚构和真实是同时(shi)存在的,存在和不存在真的是同时(shi)存在的,我们(men)必(bi)须(xu)跟自己的故事和解,我们(men)要跟很多事情和解,包括那些无疾(ji)而终的友谊。

我总是在写上海,上海太难写了。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多重性,你要写出它的那种务实,在务实的同时(shi)它又很虚无。

南都(dou):这么多年(nian)来,你也从事艺术(shu)收藏工作,这份工作给你带来了什么?

棉棉:我曾经在上海外滩18号工作过两年(nian),担任整个大楼的艺术(shu)顾问,也担任过18号画廊(lang)的艺术(shu)总监,策(ce)划过展(zhan)览。同时(shi)我也是法国画廊(lang)Enrico Navarra在中国的顾问,我为这家画廊(lang)在巴黎策(ce)划过中国艺术(shu)家的展(zhan)览。这家画廊(lang)在戛纳电影节也有一(yi)些工作,这些工作中有一(yi)些部分会(hui)跟中国艺术(shu)家有关。我还参(can)与了这家画廊(lang)做的大型画册“华人制造”的工作。同时(shi),有一(yi)些欧洲的收藏想要来中国时(shi),也会(hui)有朋友联系我。

当我在执行艺术(shu)层面事情的时(shi)候(hou),我的写作经验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需要有经验,我得知道怎么跟人说(shuo)话,有的是画廊(lang)主,有的是艺术(shu)家,有的是dealer,有的是混圈子的。虽然艺术(shu)这个行业(ye)里有很多很无聊的事情,但艺术(shu)确实能够(gou)让我们(men)看待事物的角度变得很多元,我们(men)也接受别人的多元。艺术(shu)真的让我看到了世界,这是真的。

这些年(nian)我又学习古老东方的思(si)想。我觉(jue)得东方教会(hui)我们(men)的是,你看待事物应该有一(yi)个不堕(duo)落的角度、一(yi)个爱(ai)的角度、一(yi)个无条件爱(ai)的角度。这个爱(ai)不是一(yi)个很表面的东西、很强加于(yu)人的词,它是有一(yi)些具体道理的。比如说(shuo)佛教里的空性、无常,每个人、所有事物的相(xiang)依相(xiang)存……我们(men)的文学、我们(men)的艺术(shu)应该表现这样一(yi)种现实。

而大部分的当代艺术(shu)和电影,其实都(dou)像是屠夫的艺术(shu)一(yi)样,都(dou)在比谁狠。当代艺术(shu)走向古老的东方思(si)想,我觉(jue)得是有力量的。如果(guo)完全在那里画“钱”,你不会(hui)被另外一(yi)个人尊(zun)重的。当然你不小心赚了钱,大家觉(jue)得是OK的,为你高兴的。

南都(dou):你现在在加德满都(dou)的生活状态怎样?

棉棉:我会(hui)在早(zao)上起(qi)来,我尽量想要在天还黑着的时(shi)候(hou)起(qi)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趁着天黑写点东西,就很开心。比如说(shuo)像记者采访(fang)这些,我都(dou)会(hui)放在早(zao)上脑子比较好(hao)的时(shi)候(hou)写。我觉(jue)得很重要,无论是回(hui)答问题还是写作。因为写作或者接受采访(fang)都(dou)是有机会(hui)说(shuo)话给更多的人听(ting)到,我觉(jue)得这都(dou)是一(yi)种福报,不应该浪费,应该要很认真地(di)对(dui)待。然后(hou)我就会(hui)吃点东西、念经,我会(hui)做早(zao)上的早(zao)课。我住(zhu)在一(yi)座古代的巨型佛塔边上,博达(da)哈大佛塔,我的生活围绕着这座塔而展(zhan)开,我也经常通(tong)过转塔而为我的朋友们(men)祈祷。中午的时(shi)候(hou)我出门去转塔、去玩、吃午饭。下午有一(yi)段时(shi)间经常要睡午觉(jue),有时(shi)候(hou)我会(hui)喝(he)一(yi)杯咖(ka)啡,看一(yi)些很有意思(si)的人物传记,我很喜欢看人物传记,看那些东方的古代人物传记,晚上我再去转塔,回(hui)房间后(hou)会(hui)看一(yi)些视频(pin),然后(hou)就休息了。我最重要的是早(zao)上那段时(shi)间,写作也是在那段时(shi)间,每天就一(yi)点点,一(yi)个小时(shi)、两个小时(shi)的写作。这是我的日(ri)常时(shi)间表,但是加德满都(dou)的神奇在于(yu),奇迹是发(fa)生在这些日(ri)常生活中的,这也是我将(jiang)来要写的内容。

本版采写:南都(dou)记者 黄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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