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生态环境局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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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长7.8公里的世界文化遗产(chan)北京中(zhong)轴(zhou)线，宛如一条穿越时空的缎带，铺展在(zai)首都(dou)北京的核心(xin)区域。它是文化的轴(zhou)线，也是生态的轴(zhou)线。从空间布局到建筑营造，再(zai)到轴(zhou)线上的绿化植被，无不(bu)体现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智慧(hui)。如今，古老的北京中(zhong)轴(zhou)线正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春和景明，北京景山，蜡梅花开。站(zhan)在(zai)万春亭(ting)观景台环顾四周，壮(zhuang)美中(zhong)轴(zhou)线尽收眼底(di)。

纵贯南北，连通(tong)古今。作为(wei)世界文化遗产(chan)，北京中(zhong)轴(zhou)线宛如一条穿越时空的缎带，铺展在(zai)首都(dou)北京的核心(xin)区域，自南端的永定门向北至(zhi)钟(zhong)鼓楼，全长7.8公里。

自元代(dai)肇始，历经(jing)数百年至(zhi)今仍然焕发勃勃生机，北京中(zhong)轴(zhou)线既是文化的轴(zhou)线，也是生态的轴(zhou)线。从古代(dai)“象天法地”的营城理念，到如今“留白增绿”的生态实践，体现的是“天人合一”的东方(fang)智慧(hui)。

“景山是如何建造的”“故宫百年不(bu)涝的秘(mi)密是什么”“北海团城内集雨节(jie)水的高科技是什么”……带着这些(xie)疑问，记者跟着专家探访北京中(zhong)轴(zhou)线上及周边的建筑、水系、街道、绿地等所蕴含的生态智慧(hui)。

依托(tuo)自然地形，借(jie)助水系形成天然通(tong)风廊道

新学期伊始，北京建筑大学环境与能源工程学院教(jiao)授王崇臣格外忙碌。他马不(bu)停蹄到多个小学去给(gei)学生讲(jiang)“开学第一课”——北京中(zhong)轴(zhou)线上的生态智慧(hui)。王崇臣的研究方(fang)向之一是北京中(zhong)轴(zhou)线的生态，科普是工作的重点。

“如果站(zhan)在(zai)中(zhong)轴(zhou)线北端的鼓楼上，向南眺望中(zhong)轴(zhou)线，会发现北京地势起伏自然、建筑高低错落有序。”王崇臣说，中(zhong)轴(zhou)线及其周边在(zai)空间布局上讲(jiang)究顺(shun)势而为(wei)，道法自然。

轴(zhou)线与地势的完美结合，让风“来去自由”。王崇臣介(jie)绍，中(zhong)轴(zhou)线依托(tuo)北京自然地形，建筑群沿轴(zhou)线依次排开，借(jie)助水系形成天然的通(tong)风廊道，可以调节(jie)城市气候。

人类逐水而居，城市因水而建。背山抱水，是古代(dai)城市营造的普遍理念，北京城也不(bu)例外。“北京城是依水建城，以水定轴(zhou)，轴(zhou)水相依。”王崇臣说，河湖水系对北京中(zhong)轴(zhou)线的形成、发展与变迁起着至(zhi)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北京城中(zhong)并无丰沛(pei)的天然水资源，但匠心(xin)独运的古代(dai)城市建设者利用各种水利工程，巧妙地将“天然水系”与“人工水系”相融(rong)合，在(zai)老城内设计和创(chuang)造出了令人震撼的河湖水系，构建出了北京完善的城市水利格局，彰显了治水、理水、用水方(fang)面朴素的环保理念与高超的工匠技艺。

如今，中(zhong)轴(zhou)线周边分布着大量(liang)河湖水系，形成“六海映日月、八水绕京华”的多功能水系格局。水系串联(lian)下(xia)，水绕城、城护水，不(bu)仅增加了空气湿度、调节(jie)小气候，还给(gei)人们提供滨水游(you)玩的空间。

古人的智慧(hui)传承，启发了今人的思考。在(zai)新时代(dai)北京城市建设中(zhong)，从保持历史(shi)河湖水系的位置(zhi)、形态及文化内涵，到打造“水城共融(rong)，蓝绿交(jiao)织”的生态环境，建设者为(wei)展现历史(shi)河湖的勃勃生机倾注了大量(liang)心(xin)血。南、北护城河是河湖水系的重要组(zu)成部分，其两岸(an)绿意盎然、古色古香，吸引人们前来观鸟、赏鱼、漫步；在(zai)前门三(san)里河片区，经(jing)过景观提升改(gai)造，重现了水穿街巷、庭院人家的美好意境……一处处与北京老城密切相关的水文化遗产(chan)历久弥新，重焕光彩。

建筑充满巧思，故宫百年不(bu)涝，团城集雨节(jie)水

永定门、先农坛(tan)、天坛(tan)、故宫……行走在(zai)中(zhong)轴(zhou)线上，一个个遗产(chan)点让人流连忘返(fan)，打动人的不(bu)仅在(zai)于精美的建筑、优美的风景，还在(zai)于蕴含其中(zhong)的生态巧思。

北京的冬季，寒风凛冽，而在(zai)故宫里，却感觉风好像小了不(bu)少(shao)。“故宫北面是景山，可以挡住一部分北来的寒风。”王崇臣说，故宫的建筑坐北朝南，北窗小、南门大，利用太阳(yang)高度角实现冬季采光、夏季遮阳(yang)。

景山是中(zhong)轴(zhou)线上的制高点，是古人在(zai)挖湖和人工河时堆(dui)出来的“小山”。“这是中(zhong)轴(zhou)线上生态环保的设计手法——挖湖堆(dui)山。”王崇臣说，这不(bu)仅有效利用了“建筑垃(la)圾”，还成功营造了山水环绕的生态格局。古为(wei)今用，数百年后，在(zai)奥林匹克森林公园(yuan)北端建设时也借(jie)鉴了这一手法。

故宫百年不(bu)涝的秘(mi)密是什么？在(zai)王崇臣看(kan)来，这得益于自上而下(xia)的排水系统：建筑排水、地表径(jing)流、地下(xia)暗沟的协(xie)作配合以及故宫内外水系的连通(tong)。

就建筑排水而言，故宫宫殿建筑群的屋顶设计上有着不(bu)少(shao)“门道”——上陡(dou)下(xia)缓坡面屋顶可以让水流加速下(xia)排，保护屋檐下(xia)的立柱、门窗不(bu)受(shou)雨水侵袭。水流到台基经(jing)过螭首龙头(tou)口流出，暴雨时还会出现“千龙吐(tu)水”景观。因为(wei)故宫地势北高南低，中(zhong)间高两边低，地表水流汇集通(tong)过明沟流入纵横(heng)交(jiao)错的地下(xia)暗沟，水流汇入内金水河，再(zai)到筒子河，最终实现内外水系连通(tong)。

北海团城内，城墙上并未设置(zhi)泄水口，地面上也没有排水沟，团城的雨水到哪里去了呢？秘(mi)密就藏在(zai)特制的铺地青砖(zhuan)和砖(zhuan)下(xia)的土层、涵洞与暗河里。每逢降雨，吸水性极强的铺地青砖(zhuan)会快速吸收雨水，并通(tong)过土层下(xia)渗、储(chu)存(cun)。记者看(kan)到，这些(xie)青砖(zhuan)大部分还是历经(jing)沧桑的“老物件”，呈倒(dao)梯形铺设，大头(tou)朝上、小头(tou)朝下(xia)，砖(zhuan)之间会留出三(san)角形空隙。

“倒(dao)梯形铺设有利于雨水渗透到下(xia)面的土层里，继而进入涵洞与暗河。”工作人员介(jie)绍，经(jing)过如此(ci)精巧地调蓄雨水，不(bu)仅不(bu)会对城上的建筑造成危(wei)害，还有利于团城上的植物生长，既不(bu)容易在(zai)天旱时枯萎，也不(bu)容易在(zai)雨季时烂根。

“团城堪称古代(dai)集雨节(jie)水工程的典范(fan)，其做法与今天‘海绵城市’的‘渗滞蓄净用排’六要素匹配度很高，对目前的雨洪(hong)利用仍具有很好的借(jie)鉴意义。”王崇臣说。

保护古树名木，织补绿色空间，丰富(fu)生物多样性

在(zai)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区域内，不(bu)仅坐落着雄伟(wei)壮(zhuang)丽(li)的古建筑，还分布着众多古树名木。

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中(zhong)心(xin)与北京市园(yuan)林绿化局密切合作，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中(zhong)心(xin)陆续对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缓冲区内8753棵古树名木的科名、属名、树龄、树高、生长势等详细资料进行采集。“借(jie)助国内首个应用三(san)维数字孪生技术搭建的遗产(chan)监测(ce)平台，我们可以随时查看(kan)任意一棵古树的情况。”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中(zhong)心(xin)主任金锡彬说。

最近(jin)，王崇臣团队对北京中(zhong)轴(zhou)线的生物迁徙做了一项建模研究，得到的结论是重要生态廊道整体上贯穿北京核心(xin)区南北，呈现出与北京中(zhong)轴(zhou)线走向相同的趋势，表明了北京中(zhong)轴(zhou)线在(zai)城市中(zhong)的生态引领作用，体现了中(zhong)轴(zhou)线的生态价值和功能。这得益于北京推动中(zhong)轴(zhou)线水系及周边的生态环境综(zong)合整治。植绿补绿的绿色空间织补，让中(zhong)轴(zhou)线周边绿化逐渐连块成片。

越来越多的野生动物特别是鸟类，在(zai)中(zhong)轴(zhou)线周边的建筑、树林、绿地内栖息生活，丰富(fu)的生物多样性赋予(yu)中(zhong)轴(zhou)线新的生命力。

北京雨燕环绕正阳(yang)门城楼追逐竞飞的场景，已(yi)持续600余年，是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重要的活态文化符号。每年4月至(zhi)7、8月，北京雨燕从非(fei)洲南部飞抵北京筑巢繁殖，正阳(yang)门城楼是它们的主要栖息地之一。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中(zhong)心(xin)对栖息在(zai)正阳(yang)门城楼上的雨燕种群展开多年科学观测(ce)与生态调查，截至(zhi)2024年7月，已(yi)取(qu)得近(jin)10.6万小时的监测(ce)数据。同时，科研人员探索设置(zhi)人工巢托(tuo)，提升雨燕繁殖率。经(jing)过精心(xin)保护，正阳(yang)门及周边地区雨燕数量(liang)逐年增加。

中(zhong)轴(zhou)线的保护与传承，不(bu)仅需要汲(ji)取(qu)古人智慧(hui)，更需要发挥今人的力量(liang)。北京持续推动中(zhong)轴(zhou)线知识进社区、进学校等活动，公众参与成为(wei)中(zhong)轴(zhou)线遗产(chan)保护和传承的一大亮点。“针对中(zhong)小学生，我们连续推出‘北京中(zhong)轴(zhou)线蕴含的生态智慧(hui)’‘北京中(zhong)轴(zhou)线的古建筑生态智慧(hui)’‘北京中(zhong)轴(zhou)线雨燕与生物多样性’等课程，引导青少(shao)年做中(zhong)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者、践行生态文明理念的传播者。”北京市生态环境保护宣传中(zhong)心(xin)主任安欣欣说。

在(zai)北京未来的城市规划里，南中(zhong)轴(zhou)将延(yan)长至(zhi)永定河水系，北中(zhong)轴(zhou)则直达燕山山脉。中(zhong)轴(zhou)线不(bu)断生长，自然与人文交(jiao)汇于此(ci)，共同书写着古都(dou)瑰丽(li)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