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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我起诉的这个(ge)人,也从来没见过她,她为什么要在网上胡说八道?”近日,山东省(sheng)菏泽(ze)市(shi)单县朱楼(lou)村, 农民歌(ge)手“大衣哥”朱之(zhi)文难掩心中的愤怒(nu)与苦闷,讲述了他遇到的糟(zao)心事。
被网暴(bao)四年后,他决定拿起法律武器,以(yi)侮(wu)辱诽谤(bang)为自诉案由,将网暴(bao)者(zhe)起诉至法院(yuan)。
2月18日,该案在江苏省(sheng)徐州(zhou)经济技术开发区(qu)人民法院(yuan)一审开庭(ting),将择期宣(xuan)判。
18日午后,走出法院(yuan)的朱之(zhi)文告诉记者(zhe),被告人在法庭(ting)上见到自己时,一直说“对不起”,“我当然是心软,可是咱心软是咱们自己的事儿,怎么判是法律的事儿。”在这件事上,他希(xi)望(wang)法院(yuan)能够依(yi)法处理。
网暴(bao)
2011年,朱之(zhi)文因一曲《滚(gun)滚(gun)长江东逝水》火遍大江南北。后来,很多网络账号以(yi)拍摄他本人,或评说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为全部内容(rong)。
近日,朱之(zhi)文在接受记者(zhe)专访时表示, 这不是他第一次起诉网暴(bao)者(zhe),此(ci)前已有三(san)次,其中有一次对方被判刑四年。
朱之(zhi)文说,有些人为了直播打赏挣点(dian)钱(qian)发布几条他的视频蹭(ceng)热度,他可以(yi)理解。但此(ci)次起诉的对象,连续四年只发布他的视频,每条视频内容(rong)都进行了P图,造谣对象包(bao)括朱之(zhi)文、朱之(zhi)文的儿子与儿媳,甚至不满周岁的孩子。
接受采访中的“大衣哥”朱之(zhi)文
“有的把(ba)我的脑袋P到别人的身体上,有的把(ba)我P成孩子躺在别人的怀里,还(hai)有的直接在标题上对我进行辱骂和造谣。”朱之(zhi)文说,自己只是个(ge)有着小学文凭的农民,不太上网,走红后更是要求家里人不许在网络平台发布相关内容(rong)。很多造谣视频是朋友(you)转给他的,他看了以(yi)后愤怒(nu)又不解: 我又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在网上胡说八道?
朱之(zhi)文说,自己现在的手机已经用了七八年,上一个(ge)手机还(hai)是诺(nuo)基亚,用了15年。
大门外面,不时有人举着手机拍摄。为了分辨对方是来蹭(ceng)热度的还(hai)是自己的亲朋好友(you),朱之(zhi)文在大门外安(an)装(zhuang)了监控, 每次有人敲门,他都要先(xian)去看监控再选择是否开门。
为躲避围(wei)观者(zhe),朱之(zhi)文只能爬梯(ti)子去儿子家
他说,前几年有个(ge)残疾人在门外敲门,他于(yu)心不忍去开了门,结果对方张(zhang)口就是要50万:“你(ni)火了,跟我有关系,所以(yi)你(ni)得给我钱(qian)。”朱之(zhi)文报(bao)警后,对方躺在地上撒泼打滚(gun),最终被警方带走。朱之(zhi)文说,类似情况有很多,之(zhi)前也有村民或网友(you)找(zhao)他借钱(qian),“我是借还(hai)是不借?借了他们也不会还(hai)我。”
通过朋友(you)介绍,朱之(zhi)文找(zhao)到一位律师,打算(suan)起诉网暴(bao)者(zhe)。2024年5月,律师团队前往公证处将所有带有侮(wu)辱、诽谤(bang)内容(rong)的视频进行证据固定,并向(xiang)北京互(hu)联网法院(yuan)起诉,要求官(guan)方平台披露(lu)自媒(mei)体号主个(ge)人信(xin)息,发现自媒(mei)体号主从2020年4月就开始(shi)陆续发布类似视频。
朱之(zhi)文透露(lu), 他们公证了290条左右涉案视频,其中29条左右播放(fang)量超过5000次。代(dai)理律师杨安(an)明说:“根据法律规定,发布带有侮(wu)辱、诽谤(bang)内容(rong)的视频播放(fang)量超过5000次,就可能涉嫌犯罪。该案被告发布了大量类似视频,最高或可判3年。”
反击
“这不仅(jin)是不道德的,也涉嫌犯罪。”杨安(an)明律师告诉记者(zhe),他们先(xian)后通过留言(yan)、举报(bao)、打电(dian)话等各种渠道联系该自媒(mei)体号主,希(xi)望(wang)能以(yi)柔(rou)性的方式解决问题,但被告至今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表态,只有一个(ge)号主的丈夫曾经联系过他们表达(da)歉意,并愿意赔偿。
“在朱之(zhi)文的授权(quan)下(xia)我们正式启(qi)动了诉讼程序。”杨安(an)明介绍,本案的焦点(dian)集中在对方发布的视频是否明确指向(xiang)朱之(zhi)文;视频内容(rong)是否能够被定性为侮(wu)辱或诽谤(bang);以(yi)及(ji)对方发布视频的初(chu)衷(zhong),即事情动因是什么。
“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我原不原谅(liang)是我自己的事情。”当记者(zhe)问起朱之(zhi)文有什么诉求,他这样回答,“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已经公证过了,我不接受任何调解。”
朱之(zhi)文在院(yuan)子里练(lian)歌(ge)
作为律师,杨安(an)明接手过不少类似的案件,网络上类似的事情有很多,但由于(yu)没有明确的制度确定“网暴(bao)”的界限,所以(yi)“口水仗”时有发生, “在我看来这个(ge)案子不仅(jin)仅(jin)局限于(yu)朱之(zhi)文一个(ge)人,更能推及(ji)到当今社会的所有人中。网络不是法外之(zhi)地,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愿望(wang)
除了网暴(bao)者(zhe)等人带来的烦(fan)恼,朱之(zhi)文热爱他目前的生活。
小院(yuan)里养了鸡、鹅、鸽子,屋里的沙发上蜷着一只黄色花纹(wen)的猫,跟在朱之(zhi)文身后的还(hai)有一只养了14年的狗。他常常把(ba)家里的这些动物和菜园挂在嘴边(bian)念(nian)叨,“有人喊我去唱歌(ge),我就唱唱歌(ge),不唱歌(ge)的话我家有几亩地,我可以(yi)种种地,还(hai)有鹅有鸡有小菜园,喂喂鸡种种菜,我不去做直播挣网上的钱(qian),因为言(yan)多必有失。”
朱之(zhi)文在家中院(yuan)子里劈柴
朱之(zhi)文说,自己也不是没直播过,但都是公益性的,也不是用自己的账号,多是为了推广家乡的土特产被当地政府邀请去直播,“咱为家乡服务,为大家服务,这种事我当然要参加。”
他说,之(zhi)前过完年还(hai)爱去热闹的地方溜(liu)达(da)着转转,但后来围(wei)观的人太多,他索性哪里都不去了。
“我五十多岁了,故土难离,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个(ge)村子里,我又不欠别人的,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不想躲。” 尽管有各种来自外界的困(kun)扰,朱之(zhi)文说,他还(hai)是不想搬离家乡。
“我是喜欢(huan)唱歌(ge)的农民朱之(zhi)文,不是什么歌(ge)唱家,赶上一个(ge)开放(fang)的好时代(dai),大家给了我一个(ge)平台让我可以(yi)唱歌(ge)。”朱之(zhi)文这样定义如今的自己,他觉得别人叫他网红也行,但那是别人的事。
谈及(ji)自己的儿女(nu),他希(xi)望(wang)儿子能做一个(ge)普普通通的农民,姑娘能找(zhao)一个(ge)好的婆家。相比于(yu)辱骂自己,朱之(zhi)文更讨厌这些人影响到孩子,“现在他们也都不敢出门,出去就会被人怼着直播或者(zhe)拍视频‘这是朱之(zhi)文的儿子或者(zhe)女(nu)儿’。”
“我希(xi)望(wang)女(nu)儿嫁出去,这些围(wei)观的人就不会再打扰她,让她可以(yi)过正常的生活。”朱之(zhi)文念(nian)叨着:“我也不想火了,不想出名了,就这样。”
综合南方都市(shi)报(bao) 海(hai)报(bao)新(xin)闻
编(bian)辑 | 石(shi)佳
监制 | 王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