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得现场看，才能有感(gan)觉。我(wo)老家是深山村里的(de)，小时候就爱看乡亲们演戏，氛围热闹，内容也有意(yi)思(si)。”杨先生说，他退休后的(de)娱乐活动主要是刷手机(ji)看视频，有时候本想打(da)打(da)球，但一拿起手机(ji)，不(bu)知不(bu)觉一上午时间就没了(le)。这(zhe)次戏曲演出，他约了(le)村里三个同(tong)龄人一块来看戏，散场后仍意(yi)犹未尽，“嘿，到底是国家级演员，武打(da)动作是真漂亮。”

不(bu)仅有国家剧团下乡，京西村庄也有自己的(de)本地大戏上演。比如(ru)今年1月22日(ri)，农历小年，门头沟区雁翅镇高台村、苇子水(shui)村等，就准(zhun)备了(le)一台晚(wan)会，邀请十里八乡的(de)人们一起过年，晚(wan)会上有本地的(de)市级非(fei)遗苇子水(shui)秧歌戏。这(zhe)种秧歌戏不(bu)是秧歌，是北方大山里的(de)传统戏曲。村民们代代传承，在农闲时节翻出锣鼓铙钹、唢呐二胡，翻山越岭，在一个个村庄里演出。

1月22日(ri)，门头沟区雁翅镇高台村，秧歌戏演员高连怀和(he)张(zhang)淑英来到村晚(wan)现场。新京报记者 王子诚 摄

当天下午，秧歌戏演员高连怀和(he)张(zhang)淑英表(biao)演《刘秀走国》。这(zhe)一天，高台村涌进了(le)许多(duo)人，村道上、台沿上到处都站着人，台上演员们唱念做打(da)，台下的(de)人们点着头打(da)着拍(pai)子。桌子上有瓜子花(hua)生和(he)时令水(shui)果，但直到一曲结束，桌上的(de)零食几乎顾不(bu)上吃(chi)。

“乡亲们对戏曲表(biao)演是有精神需求的(de)。不(bu)仅是老年村民，也包括年轻人。戏在现场看，才能感(gan)觉热闹、好听，也是对乡村文化的(de)传承。实际上，我(wo)觉得戏曲如(ru)今还(hai)是连接老年人和(he)年轻人的(de)文化纽带。”高台村村支书高连义说。

小院有戏，每年演出上百场

国家京剧院在东辛房街道的(de)节日(ri)演出，只是门头沟区“小院有戏”品牌自2023年打(da)造以来的(de)平常一幕。“小院有戏”将本土文艺节目、特色团队展演与(yu)区域特色文化结合，在全年旅游度假重点时间节点，都组织开展特色鲜明、风格各异的(de)文艺演出，同(tong)时依托“门头沟小院”精品民宿和(he)景区景点，搭(da)建沉浸(jin)式文旅演艺新场景。

“小院有戏”负责人孙华介绍，门头沟区每年“小院有戏”演出上百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政府以奖代补对自主组织的(de)“小院有戏”文化演出活动的(de)市场主体(ti)，以及建设永久性(xing)“小院有戏剧场”的(de)市场主体(ti)（或(huo)村集体(ti)）进行奖励(li)。

2023年6月，门头沟区东马(ma)山家“小院有戏”主题演出。门头沟区委宣传部供图

记者发现，早在2017年，国家层面就发文推动“戏曲进乡村”。中(zhong)宣部、文化部、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戏曲进乡村的(de)实施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方案》提出以县为基本单(dan)位，组织各级各类戏曲演出团体(ti)深入农村基层，同(tong)时发挥传帮带作用培育农村戏曲团队，让农民多(duo)渠道、多(duo)途径参与(yu)戏曲体(ti)验、享(xiang)受戏曲服务，切实促(cu)进戏曲艺术在广(guang)大农村地区的(de)普及和(he)传承。

《方案》确定了(le)相关部门职(zhi)责，各地党委宣传部门负责宏(hong)观指导和(he)统筹(chou)协(xie)调(diao)，文化行政部门负责规(gui)划实施和(he)组织管理，财政部门通过现有资金渠道对戏曲进乡村给予积极支持。服务主体(ti)不(bu)分所有制性(xing)质，以县域戏曲艺术表(biao)演团体(ti)为骨干，国家、省、市戏曲艺术表(biao)演团体(ti)以及其他相关的(de)社会团体(ti)为补充。

民间演出，为乡村注入活力

梳理历年中(zhong)央一号(hao)文件不(bu)难发现，有关“乡村文化活动”的(de)内容从不(bu)缺席。2024年中(zhong)央一号(hao)文件指出，坚持农民唱主角，促(cu)进“村BA”、村超、村晚(wan)等群众(zhong)性(xing)文体(ti)活动健康发展。2023年中(zhong)央一号(hao)文件指出，支持乡村自办群众(zhong)性(xing)文化活动。2022年中(zhong)央一号(hao)文件指出，支持农民自发组织开展村歌、村晚(wan)、广(guang)场舞、趣味运动会等体(ti)现农耕农趣农味的(de)文化体(ti)育活动。但“戏曲进乡村”还(hai)是首次被写入中(zhong)央一号(hao)文件里。

高巍(wei)说，从体(ti)验的(de)角度上说，在手机(ji)或(huo)电视前看戏曲，跟在现场看戏曲的(de)感(gan)觉是完全不(bu)一样(yang)的(de)，在现场看戏能把氛围烘托得很热闹。如(ru)果是逢年过节看戏，就会感(gan)觉特别有年味儿。另(ling)外，戏曲活动能把中(zhong)国人的(de)人情味都聚起来，无论是村里人还(hai)是村外人，都会在现场感(gan)受到快(kuai)乐。

他认为，相比专业团队演出，民间自发演出团体(ti)更能让乡村聚起人气。他举例说，在门头沟深山区有个叫“柏峪(yu)”的(de)村庄，那里有流传了(le)400多(duo)年的(de)燕歌戏，九腔十八调(diao)，曲调(diao)悠扬，“乡亲都特喜欢，只要燕歌戏一唱起来，无论男女老少(shao)，情绪立刻燃起来了(le)。身在外地的(de)人，在手机(ji)上看到燕歌戏表(biao)演，都会涌起思(si)乡之情。”

在高巍(wei)看来，民间文化的(de)繁荣，不(bu)仅能凝聚人心，还(hai)能促(cu)进经济繁荣。比如(ru)北京很多(duo)村子一到过年就有花(hua)会，“花(hua)会可(ke)以让成百上千人加入演出，一些外地游客，就愿意(yi)来有花(hua)会的(de)村子住民宿、吃(chi)农家菜(cai)，跟着本地村民扭扭秧歌，唱唱跳跳，人和(he)人的(de)距离拉近(jin)了(le)。对游客来说，这(zhe)样(yang)有文化参与(yu)感(gan)的(de)乡村旅游，带来的(de)不(bu)仅是视觉的(de)享(xiang)受，还(hai)有精神的(de)满足(zu)。”

如(ru)何让戏曲更好地走进乡村？高巍(wei)说，政府应该帮助村庄挖掘当地表(biao)演资源，然后扶持一些文化带头人或(huo)乡村表(biao)演团体(ti)，逢年过节的(de)时候，在本村组织一些表(biao)演，并鼓励(li)村民们积极参与(yu)，久而久之，一个充满文化活力、人人能歌善(shan)舞的(de)村庄就自然出现了(le)。

新京报记者 赵利新

编辑 张(zhang)树婧 校对 李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