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届慕尼黑安全会(hui)议2月18日在德国慕尼黑开幕新华社

周波：我认为，任(ren)何有关乌克兰(lan)的和平(ping)倡议，中国都会(hui)表示欢(huan)迎(ying)。事实上，特朗普(pu)本人也曾请求中国提供帮助。作为一名中国人，我对此(ci)感(gan)到有趣，因为他此(ci)前表示能够在24小时内解决乌克兰(lan)问题。

当然，这(zhe)种说法在更像是一种选举期间的竞选口号，但他向中国寻求帮助的事实表明，中国在乌克兰(lan)战争中可以发挥一定作用。

我认为，中国的作用首先体现(xian)在与其他主要大国一道，为乌克兰(lan)，甚至俄罗斯，提供某种集体安全保障。为什么这(zhe)么说？因为这(zhe)种集体安全保障不仅是乌克兰(lan)总统泽连(lian)斯基经常(chang)提及(ji)，同时也深深植根于所(suo)有乌克兰(lan)人的历史记忆之中——早在1990年代，乌克兰(lan)决定放弃核武器时，这(zhe)一问题就已成为关键考量。

是的，我们无法确定这(zhe)场(chang)战争还会(hui)持续多久，但肯定还会(hui)持续一段时间。然而(er)，战争不会(hui)永远打(da)下去。总有一天，各方将不得不讨论如何实现(xian)停火。

而(er)乌克兰(lan)方面经常(chang)提到一个问题：谁来保障停火协议的执行？所(suo)以我认为中国这(zhe)次可以与其他主要大国一道，为乌克兰(lan)提供这(zhe)种集体安全保障。

中国可能提供的第二种协助是——如果交战国同意维和行动(dong)，那么我认为中国及(ji)印度等国或(huo)许是最佳的出兵国。因为对于欧洲国家而(er)言，如波兰(lan)总理和法国总统所(suo)提议的那样，由欧洲人直接介入并不现(xian)实。俄罗斯必然会(hui)将此(ci)视为北(bei)约在乌克兰(lan)的另一种存在。

第三种可能的协助是战后重建。中国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能力首屈一指，这(zhe)一点无需赘述，不言自明。中国能够以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效率和更低的成本完成重建工(gong)作。

理查德·沃克：您提到了北(bei)约。特朗普(pu)政府曾暗示——尽管其中存在一些(xie)不确定性——可能会(hui)考虑将乌克兰(lan)加入北(bei)约的选项最终排除在讨论范围(wei)之外。您认为这(zhe)是一个好的决策吗？因为中国一贯(guan)对北(bei)约的东扩持批评态(tai)度。

周波：中国方面认为，这(zhe)场(chang)战争与北(bei)约的扩张有一定关系。因为虽然人们在讨论这(zhe)场(chang)战争，讨论俄罗斯对乌克兰(lan)的侵略，但人们往往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从米哈伊尔·戈(ge)尔巴乔(qiao)夫到鲍里斯·叶利钦，再到普(pu)京总统，也就是说，从苏联时期到今天的俄罗斯，苏联和俄罗斯的领导人一直在警告这(zhe)种扩张的危害。

北(bei)约从1949年到2024年的扩张维基百科

关于北(bei)约的未来，问题在于，随着西方民主的衰退，北(bei)约是否会(hui)变得更强(qiang)大？或(huo)许有人会(hui)说，芬(fen)兰(lan)和瑞(rui)典的加入证明北(bei)约实力的增长。但我不这(zhe)么认为。

我曾经说过，北(bei)约是一具行走的僵尸。为什么这(zhe)么说呢？因为这(zhe)种军事联盟(meng)，或(huo)者说所(suo)有军事联盟(meng)，都依赖于威胁而(er)生存。它们就像水蛭一样吸血，因此(ci)必须寻找敌(di)人。

理查德·沃克：难道威胁不是来源于俄罗斯吗？

周波：我并不是在为俄罗斯辩护，但事实是，即使在这(zhe)场(chang)战争之前，北(bei)约就已经将俄罗斯视为威胁，因为苏联解体后，北(bei)约的未来并不确定。然而(er)，为了生存，北(bei)约必须找到一个威胁。而(er)谁能成为威胁呢？之前是苏联，现(xian)在当然就是俄罗斯。

因此(ci)，我认为这(zhe)种军事联盟(meng)事实上并不会(hui)加强(qiang)西方民主。相反，它实际上引发了战争。因此(ci)，欧洲安全的根本问题是，不管愿不愿意，北(bei)约必须与俄罗斯共存，因为俄罗斯无法被(bei)抹(mo)去。所(suo)以，欧洲的安全本质上是北(bei)约如何与俄罗斯共存。人们必须思(si)考这(zhe)个问题，不能仅仅着眼于几个简单的事件。

理查德·沃克：之前您说的确实是历史的一部分，特别是中国的看法。今天的会(hui)议，讨论的焦点之一就是美国副总统万(wan)斯的演讲，他批评了欧洲民主，特别是德国的民主。许多人将这(zhe)视为中国改善与欧洲关系的机会(hui)，而(er)欧洲正因这(zhe)番(fan)批评而(er)感(gan)到震惊。您认为这(zhe)个时机到来了吗？

周波：我认为，欧洲肯定会(hui)思(si)考万(wan)斯所(suo)说的话，以及(ji)接下来会(hui)有什么行动(dong)。事实上，依据《金融时报(bao)》的报(bao)道，中国和欧盟(meng)之间的渐(jian)进(jin)式接触已经在发生，因为我在记者吉登·拉赫曼的观点中读(du)到，他引用了一位(wei)欧洲官(guan)员的话说：“相信我，这(zhe)已经开始发生了。”

所(suo)以我认为这(zhe)次会(hui)议表明了欧洲人如何对万(wan)斯的演讲感(gan)到失望(wang)，因为即便作为中国人，我也感(gan)到惊讶。

我本以为大家关注的主要是乌克兰(lan)问题，所(suo)以他会(hui)在演讲中大谈(tan)乌克兰(lan)；而(er)且鉴于美国与中国所(suo)谓的战略竞争，他也会(hui)谈(tan)到美中竞争。但他完全没有提及(ji)这(zhe)些(xie)内容。相反，他谈(tan)论的内容让(rang)欧洲人感(gan)到惊讶和愤怒，这(zhe)很有趣。

理查德·沃克：这(zhe)是否感(gan)觉像是送给中国代表团的礼物呢？

周波：我认为这(zhe)不是我们所(suo)创造的局面。但最终，我认为欧洲人会(hui)觉得他们必须寻求一种平(ping)衡。因为这(zhe)种情况已经在发生，甚至冯德莱恩也谈(tan)到了与中国达成新协议。所(suo)以即便在这(zhe)次会(hui)议之前，欧洲领导人就已经有所(suo)表态(tai)，而(er)与欧洲保持良好关系始终是中国的利益所(suo)在。

对中国来说，这(zhe)场(chang)战争实际上对我们有些(xie)不公平(ping)，因为中国并未参与这(zhe)场(chang)战争，也没有被(bei)告知(zhi)这(zhe)场(chang)战争即将发生。但由于这(zhe)场(chang)战争，中国与欧洲各国的关系变得紧张，而(er)这(zhe)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