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汉译名著”120年纪念版的“彩虹墙(qiang)”。（商务印书馆供图）

素白封面(mian)一角(jiao)印着烫金的蒲(pu)公(gong)英灯标志，橙、绿、黄(huang)、蓝(lan)、赭5种颜色的书脊，区分出不同(tong)学科的分类(lei)，也在书架上筑起一面(mian)面(mian)“彩虹墙(qiang)”，成为几代中国学人记忆中共有的风景。

时任商务印书馆总经理兼总编辑陈原在发刊词中不无豪迈地写道：“通过这些著作，人们有可能接触到迄今为止人类(lei)已经达到过的精神(shen)世界(jie)……这套丛书的出版说得大一些，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开端。”

而这，也是一个出版传奇的开端。

蒲(pu)公(gong)英种子(zi)随风播撒，1996年“汉译名著”出齐(qi)300种，2011年500种，2017年700种，到2024年出版至1000种……

攀升的数字背后，是中国人对世界(jie)从未停歇的求索，和一个古(gu)老(lao)民族在开放包容中重构精神(shen)坐标的努力。

2025年，作为中国现代出版史上规模(mo)最大也极为重要(yao)的学术翻译工(gong)程，“汉译名著”正式迈向第二个“1000种”。

站在新起点上，人们难免要(yao)回(hui)顾过往，也难免好(hao)奇，当第1001颗种子(zi)启程，它还(hai)能否找到属于这个时代的土壤(rang)？

在信(xin)息爆炸(zha)、短视(shi)频(pin)主导注意(yi)力的时代，这套丛书还(hai)能找到它的读者吗？经典又(you)还(hai)能否影响(xiang)普通人的生活？

前 奏

尽管“汉译名著”正式推出于1981年，其出版渊源却能追溯到晚清。彼时，被后世誉为“中国出版第一人”的张元济，怀着“以(yi)扶(fu)助教育为己任”的热忱，出任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所长，开始(shi)有计划(hua)地引介国外(wai)学术著作。

“赫胥黎独处一室之中，在英伦之南，背山而面(mian)野(ye)。槛外(wai)诸境，历历如在几下……”

1905年，严复译《天演论》由商务印书馆首次出版铅印本，到1921年，重印20次，成为轰动一时的“名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思想，给睁眼(yan)看(kan)世界(jie)、求索救亡图存之道的国人带来巨大冲击(ji)。许(xu)多(duo)人甚至因(yin)此改名。有人改叫陈竞存，有人改叫杨天择，一个胡姓少年改名为“适”，字“适之”，在之后的新文化运动中成为旗(qi)手。

20多(duo)年后，王(wang)云五主持商务印书馆编译所时，留(liu)意(yi)到新学书籍“虽零零星(xing)星(xing)间有出版，却鲜系(xi)统”，于是“广延专家，选(xuan)世界(jie)名著多(duo)种而汉译之”，在1929年推出颇具影响(xiang)的西学译丛《汉译世界(jie)名著丛书》。

今天，“汉译世界(jie)学术名著”这一丛书名便是由此沿袭而来，以(yi)示对先(xian)行者的继承与发扬。

这场跨越世纪的译事接力从未中断。

1962年，商务印书馆总经理兼总编辑陈翰伯背着自(zi)己的铺盖住进北(bei)大“蹲(dun)点”。他密集走访了哲、经、政、法、史、中文、地理各系(xi)共21位学者，记录下40页笔(bi)记。

那些年，为探讨(tao)外(wai)国学术名著出版的选(xuan)题、寻找合适的翻译人选(xuan)，陈翰伯遍访各地学者。在他的主持下，从1958年到1966年，商务印书馆以(yi)惊人的魄力持续翻译出版了近400种外(wai)国哲学、社会科学名著，又(you)储存下大量译稿，成为后来“汉译名著”的选(xuan)题“水库”。

陈原曾回(hui)忆，在“汉译名著”推出前夕，1980年，他去医院(yuan)探望(wang)住院(yuan)的陈翰伯，两人多(duo)次商议“如何加速翻译出版世界(jie)名著，如何能将张元济、严复、林(lin)纾以(yi)及所有文化先(xian)驱的著译传播人间”。

这是百年译事背后的精神(shen)图谱。不同(tong)时代的出版人，以(yi)相似(si)的热忱、担当和文化自(zi)觉(jue)，回(hui)应(ying)时代所需，搭建贯通古(gu)今东西的学术津梁。

正是因(yin)为有这些前奏，改革开放之初，当陈原在商务印书馆组(zu)织翻译出版工(gong)作时，“汉译名著”方能如他形容得那般(ban)，“霹雳(li)一声”“像变魔术一样”，亮相于读者眼(yan)前。

当第一辑“小白本”被送(song)到商务印书馆琉璃厂门市部时，求知热情久经压抑的人群挤破了柜台。

那个将丛书出版与“恋爱”作比的读者不会料到，他信(xin)中的形容会成为时代精神(shen)的注脚。

上世纪八十年代，读者在选(xuan)购阅读“汉译名著”。（商务印书馆供图）

传 承

在纪念“汉译名著”出版至1000种之际，常有人提到这样一句话(hua)：“汉译名著”是一套没有主编，也没有编委会的丛书。

这句话(hua)有怎样的深意(yi)？

商务印书馆副总编辑李(li)霞说：“这意(yi)味着它不是几个人一段时间的功绩，而是一代又(you)一代人集体的传承。”

少有丛书能持续出版几十年，但“汉译名著”最初便有此预期。其规模(mo)之巨、持续之久，决定(ding)了它不可能由几个人主持，也不可能由一代人完成。

在过去40余年里，这套丛书历经几代编者、学人之手，但始(shi)终保(bao)持着一脉相承的气质，其背后是一套严格又(you)饱含(han)匠心的程序(xu)与“道统”。

1984年冬，商务印书馆召开专家座谈会。102名专家学者齐(qi)聚一堂，就(jiu)“汉译名著”的选(xuan)书标准达成共识：“凡(fan)在世界(jie)学术史上有反响(xiang)、有定(ding)评，是某一学科里程碑式的作品，即可视(shi)为名著。它们的作者应(ying)是一个时代、一个民族、一个阶级、一种思潮的先(xian)驱者、代表者，积累(lei)了那个时代文明的精华。”

“汉译名著”没有主编和编委会，所收书目须经专家论证等做法也自(zi)此确立，延续至今。

读者们或(huo)许(xu)并不知晓，每本“汉译名著”的诞生都历经层层“严选(xuan)”——

译著须先(xian)以(yi)单(dan)行本或(huo)其他译丛的形式出版，经数年时间考验，获(huo)得社会和学界(jie)好(hao)评，才有资格入选(xuan)“汉译名著”的选(xuan)题“水库”。

每隔几年，规划(hua)新一辑“汉译名著”时，编辑要(yao)进行书情调研(yan)，召开选(xuan)题规划(hua)会，听取学术界(jie)的意(yi)见，从“水库”中筛出100种备选(xuan)书目，随后，召开学术论证会，邀请各学科学者为这些书评级。最终，约半数书目可以(yi)入选(xuan)新一辑丛书。

遴选(xuan)的主要(yao)原则只有两个：一是备选(xuan)著作是否符(fu)合“名著”的标准，二是其翻译质量是否过硬。

早在丛书第一辑发刊词中，陈原就(jiu)郑重写道：“这套书的选(xuan)录是严谨的，原著是有代表性的，译文是认真的（其中有迄今为止最好(hao)的译本……是代表了我们这个时代的翻译水平的）。”

这是“汉译名著”坚(jian)守至今的传统。

在坚(jian)守的一端，是几代学人一往情深、倾尽心血的付出。

左：李(li)稼年译蒙森(sen)著《罗马史》手稿，右：何兆武译康德著《论优(you)美感(gan)和崇高感(gan)》誊写稿（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wang)京(jing)雪 摄）

“汉译名著”的译者多(duo)为相应(ying)领域学者，兼具专业学术背景和高水准的语言能力，其中不乏朱光潜、贺麟、费孝通、何兆武、厉以(yi)宁等学界(jie)名宿，还(hai)有更多(duo)学界(jie)之外(wai)少为人知的学者，怀揣(chuai)同(tong)样的担当与赤(chi)诚，责无旁贷地投身于这项事业。

李(li)霞曾为了解“汉译名著”的历史查阅资料、请教馆里的老(lao)编辑，听过许(xu)多(duo)动人往事。

1980年，83岁的美学家朱光潜决心翻译18世纪启蒙运动著名学者维柯的代表作《新科学》，历时数年，译稿完成。1986年，在临终的前几天，老(lao)人神(shen)志稍有清醒，就(jiu)挣扎着往楼上书房爬。被家人劝阻时，他嗫嚅着说，想赶(gan)在死前把(ba)译稿的注释部分做完。

历史学家戚国淦90多(duo)岁仍(reng)热心参与“汉译名著”的选(xuan)题规划(hua)，帮忙(mang)审校(xiao)译稿，撰写多(duo)篇序(xu)言，自(zi)言是这座“世界(jie)精神(shen)公(gong)园”忠诚的“义(yi)务灌园叟”。新中国成立之初，他旁听老(lao)一辈师长论史，谈及名著翻译，老(lao)师们感(gan)叹(tan)时不我与，嘱咐他多(duo)做一些，“这种期许(xu)，使我毕生难忘。”

一批译者年事渐高，新一批译者便向前接力，薪尽火传，像履行一个古(gu)老(lao)的密约。有些师门，上下几代都是“汉译名著”的译者。

李(li)霞说，在稿费微薄、学术翻译不算学术成果的今天，仍(reng)有不少青年学者愿意(yi)参与名著翻译工(gong)作。“大家认为这是值得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我们互相高度认同(tong)。”

坚(jian)守的另一端，是丛书编辑们日复一日、严谨细致的劳作。

商务印书馆向来有给新编辑安(an)排导师的传统。2002年，李(li)霞取得北(bei)大人类(lei)学博士学位，来到馆里工(gong)作，被分配到哲学和政法学术背景的两位编审导师手下，他们手把(ba)手地带着她掌握编辑这门手艺。

“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yi)问导师，我们去问的时候，他们都很高兴。我能感(gan)觉(jue)到老(lao)编辑身上有种责任感(gan)，想把(ba)自(zi)己知道的全部传给年轻人，就(jiu)这样一代代传下去。”李(li)霞说。

她至今清晰(xi)地记得，20多(duo)年前，导师徐奕春(chun)跟她一再叮嘱，编辑要(yao)始(shi)终想着读者、方便读者。为了索引按中文音(yin)序(xu)还(hai)是按外(wai)文音(yin)序(xu)排序(xu)更方便，他们在办公(gong)室里据理力争、互不相让，逗(dou)得路过的同(tong)事哈(ha)哈(ha)大笑。

后来，李(li)霞自(zi)己也会跟年轻编辑们一遍遍强调，做编辑，心里必(bi)须时刻装着读者。

负责牵(qian)头“汉译名著”编辑工(gong)作的商务印书馆学术编辑中心主任李(li)婷婷记得，编辑傅雷的译作《艺术哲学》时，因(yin)为年代久远，书中一些人名的译法有别于当下通用译法。

李(li)霞带着编辑们反复探讨(tao)，决定(ding)在书后增加人名对应(ying)表，列出书中人物的外(wai)文原名、傅雷的译名和当代通行译名，既保(bao)留(liu)了傅雷译本的原汁原味，又(you)便于读者阅读。

李(li)婷婷回(hui)忆，书里人名众多(duo)，为这个表，编辑花了一两个月做笨功夫。“但从读者角(jiao)度来权衡一件事情做不做、怎么做，这对我的编辑生涯是一个很大的启发。”

“汉译名著”的编辑以(yi)专业性著称(cheng)。学术编辑按人文社科的不同(tong)学科专业方向招聘。译稿到了馆里，会安(an)排给相应(ying)专业出身的编辑负责。编辑自(zi)身必(bi)须有翻译能力，编校(xiao)译稿要(yao)对照原文核(he)对。

经过几十年积累(lei)，“汉译名著”从注释、文献等体例规范，到学术著作的翻译规范，形成了一套标准做法，如同(tong)标杆，推动了中国学术规范的确立。

编辑这套丛书，了解它的历史，一位资深编审深深感(gan)叹(tan)：“我们这个民族，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一股清流，都有一群人在埋头做事。”

站在“1000种”的里程碑前回(hui)望(wang)，所谓专业，所谓经典，所谓传奇，是一代代学者与编辑用各自(zi)的方式坚(jian)守接续，合力写就(jiu)的一部集体传记。

突 围(wei)

浙江大学图书馆馆长、敦和讲席教授孙周兴，是目前译著入选(xuan)“汉译名著”最多(duo)的译者。在“汉译名著”（1000种）出版研(yan)讨(tao)会上，他抛(pao)出两个问题，激起与会者的共鸣：“这1000种怎么卖出去？后1000种怎么做？”

时代在变。人们如今获(huo)取信(xin)息的渠道如此多(duo)元，阅读习惯和需求也大异(yi)于前。出版者们并不讳言，“汉译名著”正面(mian)临不小的挑(tiao)战。

李(li)婷婷感(gan)觉(jue)，对“汉译名著”高度认同(tong)、感(gan)情最深的读者已是较为年长的群体。

李(li)霞时常被问，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已经不读这些书了？

学术编辑中心的“90后”编辑龚李(li)萱逛书店时发现，北(bei)京(jing)几家颇受文艺青年喜爱的人文社科书店里，竟然找不到一本“汉译名著”……

令编辑们尤为苦恼的是，当“汉译名著”以(yi)品质经典的形象深入人心，不知不觉(jue)间，也被贴上“学术专供，生人勿近”的标签，被局限在狭窄(zhai)的圈层。

有年轻人觉(jue)得，我不做学术研(yan)究，这套书跟我无关。也有读者直言，看(kan)封面(mian)和书名，就(jiu)觉(jue)得读不懂，买回(hui)去也不会看(kan)。

“这是我们特别想避(bi)免的情况(kuang)，我们不希(xi)望(wang)它成为古(gu)董(dong)，让读者敬(jing)而远之。”李(li)霞提起一份触动过她的美国高中生必(bi)读书目，其中几十本书都收录在“汉译名著”中。

“首先(xian)，要(yao)让读者知道，这些书是他们可以(yi)去读的。”在她看(kan)来，如果说张元济、王(wang)云五时期引介域外(wai)经典，是给进步知识分子(zi)提供思想火种；改革开放后的“汉译名著”，是推动学科建设(she)的基石(shi)；那么，在人们眼(yan)界(jie)和知识水平不断提高的今天，“汉译名著”已经到了走出象牙塔的时候，其新的定(ding)位应(ying)当是“全社会的通识读本”。

“1000种里，至少100种能走出学术圈，扩展到通识教育领域。特别是学科分科成熟前的著作，普遍比较好(hao)读。蒙森(sen)的《罗马史》还(hai)获(huo)过诺贝尔文学奖。对于读者反映读不懂、读不出好(hao)在哪的著作，我们也在想办法做开发。”李(li)霞正带队(dui)开展读者调查，了解广大读者对“汉译名著”有什么期待，阅读中的难点是什么，以(yi)及对出版社的建议。

让她倍感(gan)欣慰的是，“汉译名著”的新老(lao)编辑们都在为让经典“破圈”而积极探索。学界(jie)和业界(jie)也提出许(xu)多(duo)有价值的建议，从增加专家导读，推出针对青少年、职场人等不同(tong)群体的版本，到以(yi)AI技(ji)术开发学术翻译大模(mo)型、创办线上学校(xiao)等。

李(li)婷婷从办公(gong)室里翻出几样小物件：“汉译名著”的日程本、书签、新书书单(dan)……这些都是团队(dui)里的年轻编辑们自(zi)己设(she)计、自(zi)费制作的，其中部分已经作为抽(chou)奖奖品送(song)给读者。

“他们在这方面(mian)没有任何绩效考核(he)，完全是自(zi)发进行各种尝试。”李(li)婷婷说，“编辑这些书籍、深入了解它们，会觉(jue)得这些书这么好(hao)，跟人的关系(xi)这么贴近，可就(jiu)是送(song)不到更多(duo)人群身边。这是让年轻编辑最沮丧也最迫切想改变的事。”

新书书单(dan)是龚李(li)萱设(she)计的。发现一些不错的书店里没有“汉译名著”后，去年起，她每个季(ji)度都制作这种书单(dan)，跑去送(song)到书店。

因(yin)为MBTI人格测试这两年备受年轻人青睐，龚李(li)萱还(hai)制作了一副“汉译名著”的MBTI卡牌。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里的句子(zi)被印在“指挥官（ENTJ）”人格的卡面(mian)上。

所有尝试，都是为重新联(lian)结读者与经典。

李(li)婷婷指出，经典之所以(yi)能成为经典，往往是因(yin)为回(hui)应(ying)了人类(lei)所面(mian)临的重大问题，“跟每个人都切身相关”。

2024年末，商务印书馆推出“汉译名著·经典五十种”，从1000种“汉译名著”中精选(xuan)哲学、历史、政治、经济、艺术5大学科各10种经典中的经典，做成分学科的小套装，邀请专家撰写名家导读，并附(fu)赠手提袋、护书袋等文创产品。

作为一次从内容到形式推陈出新的尝试，编辑们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句口号向读者展示这套书的魅力。

最后，被印在文创产品上的是这样一句话(hua)：“每一页都是突围(wei)，每一页都是回(hui)归(gui)。”

经典不提供答案，却能提供抵御焦虑与虚无感(gan)的铠甲。李(li)霞的期许(xu)是：“希(xi)望(wang)书中的思想和智慧能让人们有力量突破茧房，同(tong)时又(you)回(hui)归(gui)自(zi)己真正的内心。”

新 章

商务印书馆执(zhi)行董(dong)事、党委书记顾青表示，“汉译名著”已经向着2000种重新启航。做学术出版是为天下人做事，商务人不怕规模(mo)大、时间长、难度高，会投入更多(duo)力量，将这项传承数代的事业继续做下去。

“这个承诺有点超出我的想象，但它非常重要(yao)。”丛书译者、清华历史系(xi)教授刘北(bei)成认为，“汉译名著”要(yao)出版2000种的承诺背后，体现着我们对世界(jie)的开放态度，也检验着我们能否在时代流转中始(shi)终凝聚共识。

近年来，“汉译名著”顺应(ying)时代所需，将收录作品的时间下限从二战前延伸到20世纪末，以(yi)更好(hao)地展现当代重要(yao)学术成果；所涉学科领域也拓展到各细分学科、前沿学科和交叉(cha)学科；选(xuan)题上，更多(duo)非西方名著被引入，呈现文明互鉴的丰富图景。

从第一本“小白本”到现在的1000种之后，“汉译名著”似(si)乎在一圈圈描画越来越大的圆周，顺应(ying)时代潮流，又(you)锚定(ding)精神(shen)坐标。

李(li)霞注意(yi)到，“阅读原典、回(hui)到原典”的读书风尚正在许(xu)多(duo)学校(xiao)兴起。从市场表现也能看(kan)出，“汉译名著”拥有一批忠实拥趸。《理想国》等书籍可观的销量，表明它们已经在走向大众。

经典始(shi)终显示着永恒的价值与生命力。

“有些事物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发光的。虽然书业面(mian)临很多(duo)挑(tiao)战，我还(hai)是相信(xin)最终会迎来一种回(hui)归(gui)。毕竟，不管以(yi)什么形式，人总还(hai)是会渴望(wang)得到有营养的东西。”她思索片刻，“我们要(yao)做的，可能还(hai)是在形式上不断创新，用年轻人能接受的方式，把(ba)经典中的思想和智慧传达出去。”

新一辑“汉译名著”的编译工(gong)作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每一页都是突围(wei)，每一页都是回(hui)归(gui)。”只要(yao)人类(lei)文明的大地广袤无垠，蒲(pu)公(gong)英的种子(zi)总能乘风找到新的土壤(rang)，续写新的生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