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wan)报记者 何晶

近日(ri)，“刹那，一梦廿(nian)五”《如梦之梦》创作二十五周年纪念分享会在上海(hai)上剧场举(ju)办。

华人戏(xi)剧家、上剧场艺术(shu)总监、《如梦之梦》编剧、导演赖声川，《如梦之梦》协同导演栾岚，以及过去25年曾在各版本中参与演出的演员代表们——倪妮(ni)、文章、黄士(shi)伟、樊光耀、陈煦莉、窦进、王萌等共(gong)同出席(xi)了此次分享会，演员胡歌也作为惊(jing)喜嘉宾参与了现场连线(xian)，和观众们畅谈他对生(sheng)命的感(gan)悟。

在8小时“梦境(jing)”中思考生(sheng)命之源

上世纪80年代，在西方戏(xi)剧已繁盛(sheng)发展之时，华语剧场才刚刚起步。赖声川刚刚来到台北艺术(shu)大学教授戏(xi)剧时，发现尚(shang)无任何教材可用，他坚定地认为，不能单纯(chun)翻译西方作品，而应当创作我们自(zi)己的故事了，《如梦之梦》正是其中之一。

赖声川用集体(ti)即兴(xing)创作的方式，探究“活(huo)在当下”的真理，用当下真实(shi)的感(gan)受去共(gong)通共(gong)创。1999年11月的一天，《如梦之梦》的灵(ling)感(gan)在赖声川的脑(nao)海(hai)中乍现，他连结(jie)起过往自(zi)己所(suo)听闻所(suo)经历的众多生(sheng)命经验，编织(zhi)成了一场连环梦。他大胆(dan)地把观众放在舞台中央，演员绕行观众席(xi)，形(xing)成了“莲花池”，由此开创了环绕剧场的先河。剧场被重新塑造成台上台下互相交流(liu)意见和情绪的场所(suo)，莲花池转动(dong)之下，演员和观众共(gong)同完成这(zhe)场极具仪式感(gan)的演出。

世纪之交的2000年，第一版3小时的《如梦之梦》在加州(zhou)伯克利大学的排练室(shi)，由一群学生(sheng)呈现；此后(hou)，赖声川回到台北艺术(shu)大学完成了余下内容，《如梦之梦》由此面世，演出长达8小时。

当时的社会普遍存在着一个显(xian)著问题：随着科技越(yue)来越(yue)发达，人们的心灵(ling)却极为贫乏。赖声川在剧场试图通过《如梦之梦》来回答。他讲述了从20世纪末至20世纪初(chu)，跨(kua)越(yue)台北、上海(hai)、巴黎的爱情故事，用层层相套的连环结(jie)构，呈现人们面对生(sheng)命、死亡这(zhe)类问题的应对方法。

赖声川现场感(gan)叹说：“《如梦之梦》是我人生(sheng)中非(fei)常特别的一个作品，虽然作为导演我已经看了成百上千遍，但是不知为何在排练场看大家演绎还是会感(gan)动(dong)，因为看到每一个场景(jing)，听到每一句话，我都会想它是从哪儿来的。”

栾岚是上剧场全新制作的《如梦之梦》的协同导演，她说：“这(zhe)次的演员绝(jue)大部分是上剧场的演员，他们演出了10余部几百场赖老师(shi)的经典剧目，赖氏戏(xi)剧的节奏和呼吸早已深入骨子里，也使得这(zhe)部戏(xi)在排练过程中不断碰撞出新的火花。这(zhe)几年，我们每个人都经历了不同的境(jing)遇(yu)，对人生(sheng)、生(sheng)命有了不同的思考和感(gan)悟。这(zhe)部剧场史诗(shi)在当下和大家见面，愿她能带给您(nin)一些安慰，帮助您(nin)寻找一些答案，就像您(nin)来到了那片湖(hu)，是否看见了自(zi)己？”

《如梦之梦》打开了重新审视生(sheng)命的窗口

曾在《如梦之梦》中出演5号病人的胡歌，也通过连线(xian)和观众见面。他真诚地分享了自(zi)己对角色的认知，以及对生(sheng)命的感(gan)悟。

“很难想象(xiang)自(zi)己会遇(yu)到一个角色，能陪伴我这(zhe)么长的时间。这(zhe)个角色一直在给我一种力量，或者说是指引，他慢慢地在治愈我，甚(shen)至改变了一些我原有的认知。”胡歌说，“原来我对生(sheng)死、悲喜、现实(shi)和虚(xu)幻的认知，一直是二元对立的概(gai)念，但因为《如梦之梦》这(zhe)部戏(xi)，它们的对立被打破了。我非(fei)常感(gan)谢赖老师(shi)写(xie)了这(zhe)么一部戏(xi)，把我的思绪带去了一个我曾经从来没有到达过的地方。”

胡歌首次进入《如梦之梦》剧组是在2012年底，“那是北京最冷的几个月，我们排练了三个月，我一直很紧张。因为我念大学的时候，赖老师(shi)已经是我们同学心中大神级的人物了。当时我第一次主演的电视剧在台北拍摄，我和大学同班同学袁弘一起，到了台北想着买点(dian)特产，结(jie)果我们买的第一样东西是表演工作坊的DVD。所(suo)以能在2012年底加入《如梦之梦》剧组，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兴(xing)奋的事儿。”

胡歌坦言，《如梦之梦》在他心里并不是一份演出的工作，因为在面对大部分工作时，多多少少会带有一些功利心，而《如梦之梦》带给他的远不止这(zhe)些。

“《如梦之梦》对我最大的帮助是，教会了我去面对接下来人生(sheng)最重要的工作，也就是如何正视死亡。刚开始接《如梦之梦》这(zhe)部戏(xi)时，我母亲(qin)病重，病情急转直下，我非(fei)常焦虑，我也和赖老师(shi)说了，不知道能不能全身心投入到排练，但赖老师(shi)给了我非(fei)常大的包容，说没关系。恰恰是赖老师(shi)的这(zhe)份包容，让我想要加入《如梦之梦》剧组。”胡歌说：“我也曾经历过死亡，随着年纪增(zeng)长，现在已经过了40岁，身边(bian)有亲(qin)人朋友离开。在以往的人生(sheng)经验里，我们一直在逃避死亡，不敢面对和思考。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是猝不及防的，没有准(zhun)备，于(yu)是你会有很多负面情绪，你会恐惧，你会焦虑，你会慌张，你会不忿，而《如梦之梦》这(zhe)部戏(xi)恰恰是让我打开了一个窗口，让我可以认真地去思考这(zhe)件事情，这(zhe)也是我特别想感(gan)谢赖老师(shi)和这(zhe)部戏(xi)的地方。”

在胡歌看来，5号病人在整部剧中的身份一直在变化(hua)，从最开始的当局者，变成观察(cha)者，到最后(hou)变成觉察(cha)者。“他在人生(sheng)至暗时刻，通过寻找答案的旅程，通过别人的故事，找到了那个光明。这(zhe)个光明照见的是什(shi)么呢？大一点(dian)说，是世间万物的共(gong)性和本质；简单一点(dian)说，就是这(zhe)个世界上并没有所(suo)谓永恒的存在。”

2025新年伊始，中国台北刚刚完成新一轮《如梦之梦》的演出，上海(hai)接过接力棒，1月23日(ri)至25日(ri)，《如梦之梦》即将在上海(hai)上剧场演出，为观众带来创作二十五年的特别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