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天际 外卖诗(shi)人王计兵亮相央视春晚　

今年(nian)的央视春晚，外卖诗(shi)人王计兵的亮相，不仅引发了全国观众的关注，而且在文学(xue)圈产生(sheng)了持续的热议。但要论“打工文学(xue)”与“打工诗(shi)歌”的发端，还得(de)回到深圳。20世纪80年(nian)代改革开放(fang)浪潮，大批怀揣着梦想(xiang)的青(qing)年(nian)从(cong)全国各地涌向南方沿海，一种独特(te)的文学(xue)现象亦随浪潮拍打上岸——这(zhe)便是“打工文学(xue)”。作为深圳文学(xue)重要的文学(xue)样本，深圳文学(xue)40年(nian)，也可以说是“打工文学(xue)”的40年(nian)。

持续至今年(nian)4月(yue)30日的“劳动者之光：打工文学(xue)40年(nian)回顾(gu)展”，以时间为脉络，通过梳理、总结重要事件、文学(xue)作品和(he)学(xue)术研究等，系统回顾(gu)打工文学(xue)的发展历程。以时间线(xian)索(suo)分四个部(bu)分呈现，从(cong)改革开放(fang)初期“破壳初生(sheng)”，至20世纪90年(nian)代“羽翼渐丰”，到21世纪00年(nian)代“振翅高飞”，再从(cong)21世纪10年(nian)代至今的“翱翔天际”，展览以大量的文献、图片、音像资料，展示了“打工文学(xue)”这(zhe)一文学(xue)样本的发展历程与创作成果。

20世纪80年(nian)代至90年(nian)代初期，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农村与城市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成千上万的农民告别乡村，涌向城市寻找新机会(hui)。他们(men)在工厂的流水线(xian)上，在简陋(lou)的宿舍里，用笔(bi)墨真实地记录下经历和(he)感受，这(zhe)些作品力透(tou)纸背，反映打工者们(men)坚韧的生(sheng)命力。

随着城市化进(jin)程的加速，打工者群体迅速扩(kuo)大，打工文学(xue)也开始寻找更广阔的舞台。越来越多打工者加入写作行(xing)列，他们(men)以勤劳的双手(shou)构筑着城市的天际线(xian)，更以笔(bi)为剑，以墨为锋，书写着属于打工者的独特(te)篇章。在这(zhe)传统与现代、乡村与城市交织碰撞的背景下，打工文学(xue)展现着打工者在精神(shen)层面的徘徊与探索(suo)，成为记录这(zhe)个时代变迁的生(sheng)动注脚。

进(jin)入21世纪，改革开放(fang)带来了社会(hui)经济结构巨变，打工文学(xue)进(jin)入成熟期，作品的数量和(he)质量都有显著(zhu)提升。全国打工文学(xue)论坛的举办、鲲鹏文学(xue)奖(jiang)的设(she)立、国内外学(xue)者们(men)的交流研讨等事件，充分说明打工文学(xue)已日趋走进(jin)主(zhu)流文学(xue)视野。这(zhe)一时期的文学(xue)创作也更加深入地挖掘打工者的内心世界，探讨他们(men)在城市化进(jin)程中所面临的道德(de)困境、价值观念的冲突(tu)以及对个人命运的思(si)考。

2010年(nian)之后，经历了四十年(nian)发展的打工文学(xue)，一些作品开始尝试新的叙(xu)事手(shou)法和(he)表现形式，让打工文学(xue)呈现出更丰富立体的形态。

文学(xue)现象“打工文学(xue)是深圳劳务工最早发自内心的呐喊”

打工文学(xue)首(shou)倡研究者、深圳市文联原专职副主(zhu)席兼文艺评论家协会(hui)名誉主(zhu)席杨宏海是此次展览重要的推动者，在过往(wang)的40年(nian)间，他不遗(yi)余力为打工文学(xue)鼓与呼，一直在跟踪(zong)、搜集和(he)整理相关资料，先后编撰了《打工世界》等6本专著(zhu)，共200多万字。此次他向深圳（宝安）劳务工博物(wu)馆捐赠百余件打工文学(xue)见(jian)证物(wu)。

杨宏海表示，“我一直认为，打工文学(xue)是深圳劳务工最早发自内心的呐喊，是他们(men)根(gen)植于生(sheng)活(huo)所创造的独特(te)文化产品，为当(dang)代文学(xue)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具有重要的文化和(he)历史意义，很有必要将(jiang)其记录下来并(bing)加以整理。‘打工文学(xue)’从(cong)一种文学(xue)现象到成为一个文学(xue)品牌，是深圳立足本土的创造，已经扎根(gen)特(te)区、辐射全国与海外，为当(dang)代文学(xue)提供了不可多得(de)的中国经验，成为当(dang)代文学(xue)研究领域不可忽视的重要领域。”

杨宏海认为，打工文学(xue)经历数十年(nian)的发展，取得(de)令人瞩目的成果，对特(te)区文化产生(sheng)了重大的价值意义。这(zhe)主(zhu)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是扩(kuo)大了深圳特(te)区的文化影(ying)响。打工文学(xue)以其独特(te)的魅力引起了海内外文学(xue)界专家的关注。莫言、陈建功、何西来等著(zhu)名学(xue)者一直给予关注扶持。海外也有一批学(xue)者热衷此项专题的研究，如韩国的朴(pu)宰雨教授、日本东京大学(xue)的尾(wei)崎文昭教授、日本留学(xue)生(sheng)李莹博士(shi)、美国耶鲁大学(xue)的金健佑先生(sheng)等。尤其是荷兰莱顿大学(xue)的柯雷教授，和(he)他的博士(shi)研究生(sheng)刘(liu)双，曾专程就打工文学(xue)来到深圳做田野调查，并(bing)专门将(jiang)深圳打工文学(xue)作为科研项目。国内高校和(he)科研机构中还有贺绍俊(jun)、邵燕君、李云雷等专家学(xue)者，也在进(jin)行(xing)专题调研。

其二是丰富了特(te)区文化艺术的创作资源(yuan)。打工文学(xue)以其烟火人间的丰富性和(he)底层经验的独特(te)性，反映并(bing)记录了异常丰富的社会(hui)生(sheng)活(huo)和(he)生(sheng)命体验，为当(dang)代文学(xue)艺术提供了最为鲜活(huo)的中国经验以及丰富的创作资源(yuan)。著(zhu)名导演张良在1988年(nian)听说我在研究打工文学(xue)，很感兴趣，随后来深创作拍摄了电影(ying)《特(te)区打工妹》。同(tong)时，广州电视台创作拍摄的电视连续剧《外来妹》，深圳电视台创作拍摄的电视连续剧《深圳人》，深圳歌舞团排演的舞剧《深圳故事·追求》等等，都着眼于“打工群体”，在打工文学(xue)中寻找素材与资源(yuan)，客观上亦为“打工文学(xue)”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其三是实现了劳务工群体的文化权(quan)利。外来劳务工既是经济建设(she)的重要力量，也是文化建设(she)的一支生(sheng)力军(jun)，更是构建和(he)谐社会(hui)的重要因素，他们(men)也应享有文化权(quan)利。如同(tong)“大家乐”文化广场活(huo)动一样，打工文学(xue)对于打工群体具有号召、凝聚、整合(he)、同(tong)化的功能，“天下和(he)静在于民乐”。比如，打工妹邬霞创作的诗(shi)歌《吊带裙》（获深圳青(qing)年(nian)文学(xue)奖(jiang)），将(jiang)制衣厂女工的辛勤劳动和(he)美的憧(chong)憬结合(he)，嵌入了作者亲身体验，讴歌了劳务工的美好心灵(ling)，被誉为一首(shou)表现“劳动之美”的佳作，在央视等多家媒体和(he)高等院校多次朗诵，广受欢迎。早期打工作家黄秀萍(ping)，20年(nian)后蝶(die)变为白领丽人，仍不忘初心，写出长篇小(xiao)说《中国智(zhi)造》，被列为中国总工会(hui)重点(dian)扶持的文学(xue)项目。

中国故事 用打工文学(xue)讲述20世纪中国发展历史

北京大学(xue)中文系李杨教授是《深圳新文学(xue)大系》打工文学(xue)卷(juan)和(he)“新都市文学(xue)”卷(juan)的主(zhu)编，他表示，某种意义上打工文学(xue)的编撰、出版、研究是建立纸上的博物(wu)馆。“打工文学(xue)是深圳独一无二的概念，这(zhe)是在深圳文化史上真正能留下来的。这(zhe)浓缩了整个深圳人的共同(tong)经验，我觉得(de)深圳应该有一个打工文学(xue)馆。”

在李杨看来，深圳不仅仅是一个城市，它是中国记忆。“我们(men)现在最焦虑的是怎么对西方人讲述中国故事，我当(dang)年(nian)编深圳新文学(xue)大系，定的主(zhu)题是用深圳文学(xue)讲中国故事——所有中国的城市都是深圳的影(ying)子，这(zhe)句话还是变体自卡尔维诺《看不见(jian)的城市》。深圳改革开放(fang)以后中国城市化的进(jin)程，其实全部(bu)浓缩在深圳的记忆里，所有人都是在去城市的路上。东南西北中，打工到广东。深圳又是最前沿、打工者最集中地。所有深圳文学(xue)概念里，包(bao)括非虚(xu)构写作、底层写作，我们(men)选的专题里最让我动心、最站得(de)住脚的就是打工文学(xue)。”李杨表示，“要了解近(jin)五(wu)十年(nian)以来的中国，最重要的城市是深圳。以前打工文学(xue)是一个文化批评的概念，但是我希望它变成文学(xue)史的概念，用打工文学(xue)讲述20世纪中国发展的历史。”

荷兰莱顿大学(xue)中国语(yu)言文学(xue)柯雷教授从(cong)他的研究视角讲述了他所了解到的打工文学(xue)，他表示：“我作为研究中国当(dang)代诗(shi)歌三十多年(nian)的人，从(cong)来没有见(jian)过海外媒体这(zhe)么注意一个来自中国当(dang)代诗(shi)坛的现象。”

柯雷在打工诗(shi)歌中看到“审(shen)美冲动与道德(de)冲动的汇合(he)”，他认为这(zhe)两个概念是并(bing)行(xing)不悖的，他表示，“翻译家平时翻译诗(shi)歌是来自审(shen)美的冲动，打工诗(shi)歌的审(shen)美冲动并(bing)没有消失，加上了道德(de)的冲动，有一个具体的目标，比如说抱着希望的打工者碰上的苦难(nan)，包(bao)括上升社会(hui)流动的机遇和(he)机会(hui)可见(jian)度提高了，这(zhe)就叫(jiao)做道德(de)冲动。这(zhe)两个东西并(bing)不是有第一个就没有第二个了。”

同(tong)频共振 打工文学(xue)作家群差异比共同(tong)点(dian)还大

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hui)副主(zhu)席、评论家柳冬妩表示，“城市是乡村的纪念碑，深圳这(zhe)座(zuo)国际化的大都市，四十多年(nian)前不过是一个小(xiao)渔(yu)村，整个珠三角城市群（到现在的大湾区）的崛(jue)起也是中国发展史上的一座(zuo)纪念碑的崛(jue)起。正是因为有无数的打工仔(zai)，他们(men)的青(qing)春、热血、梦想(xiang)甚至生(sheng)命托举起城市发展的这(zhe)座(zuo)纪念碑。打工文学(xue)在中国城市化发展的进(jin)程中，本身也构成了一座(zuo)纪念碑，同(tong)时见(jian)证深圳这(zhe)座(zuo)国际化大都市的崛(jue)起，这(zhe)在世界上有很多的先例。”

柳冬妩说：“每个打工文学(xue)作家在不同(tong)的阶段写出的作品是不一样的。打工文学(xue)作家这(zhe)个群体，甚至他们(men)的差异比他们(men)的共同(tong)点(dian)还大，研究打工文学(xue)要聚焦每个类型、每部(bu)作品强调的应该是个体。从(cong)类型化来看，打工文学(xue)可以划(hua)分为打工诗(shi)歌、打工小(xiao)说、打工散文、打工非虚(xu)构、纪实和(he)网络文学(xue)。这(zhe)几十年(nian)，打工文学(xue)每个类型都有它的发展、都有它的代表性作家。比如说深圳作家林坚有一部(bu)很出名的中篇小(xiao)说《别人的城市》，1990年(nian)发在文学(xue)杂志(zhi)。我曾经写了大概2万字评价林坚的小(xiao)说，从(cong)某种意义上来讲是打工文学(xue)里的先锋文学(xue)，和(he)当(dang)年(nian)中国的先锋文学(xue)叙(xu)述手(shou)法、审(shen)美方式是同(tong)频共振的。像柯雷老师讲的，不仅是社会(hui)经验的表达，也是审(shen)美经验的表达，打工文学(xue)最早的这(zhe)批作家首(shou)先找到了自己(ji)的审(shen)美表达形式，文学(xue)史上的价值和(he)意义在这(zhe)点(dian)上体现得(de)非常充分。”

深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hui)副主(zhu)席于爱成认为，深圳这(zhe)座(zuo)城市容纳了形态多样的文学(xue)写作，形成了众语(yu)喧哗的都市文学(xue)景观。打工群体催生(sheng)了打工文学(xue)，打工文学(xue)与我国改革开放(fang)所催生(sheng)的现代化、工业化、城市化进(jin)程紧密相连。时至今日，打工文学(xue)产生(sheng)了数以千计的打工作者、数以百计的优秀作家。“打工文学(xue)”真实地反映成千上万打工一族(zu)在市场经济浪潮中背井离乡，从(cong)农村走向城市、从(cong)熟人社会(hui)进(jin)入陌生(sheng)人社会(hui)、从(cong)宗族(zu)血统走入契约社会(hui)、从(cong)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漂泊生(sheng)涯(ya)。

理论体系“后打工文学(xue)”是对打工文学(xue)新变化进(jin)行(xing)当(dang)下反思(si)

历经40年(nian)，“打工文学(xue)”谱写了深圳人的光荣与梦想(xiang)，也部(bu)分地改写了中国当(dang)代文学(xue)的版图，成为文坛的一大亮点(dian)。于爱成指出，打工文学(xue)作为一种底层写作，是世纪之交中国文坛出现的最引人瞩目的景观之一。但进(jin)入新世纪以后，恶劣的文学(xue)生(sheng)态给打工文学(xue)带来的话语(yu)困境是十分严重的。打工文学(xue)话语(yu)的式微也是不争的事实，该如何突(tu)出重围，走出困境。

在于爱成看来，尤其是2005年(nian)后，随着计划(hua)生(sheng)育政策实施后出生(sheng)的以80后、85后为主(zhu)的打工者进(jin)入劳动力市场，打工现象开始进(jin)入后打工时代。打工人群、打工身份、打工者主(zhu)体意识也已经不同(tong)于过去，所以有必要重新界定新阶段的打工文学(xue)。“后打工文学(xue)”命名的提出，就是对后工业社会(hui)、信息时代、后现代文化背景下打工文学(xue)的新变化进(jin)行(xing)当(dang)下的反思(si)。

于爱成表示，为了既不否定打工文学(xue)的合(he)法性又不狭隘地画地为牢，我们(men)主(zhu)张建构“后打工文学(xue)”理论体系。张伟明等打工文学(xue)代表作家也正为此进(jin)行(xing)着概念探讨及创作转型，但应者尚稀。近(jin)10年(nian)前出现过“劳动者文学(xue)”的官(guan)方背景的倡导及尝试覆盖(gai)，近(jin)3年(nian)来，又出现了“素人写作”的新的命名。都显示出这(zhe)一文学(xue)现象和(he)思(si)潮的历史感和(he)现代性。当(dang)然，“打工文学(xue)”有其自身的逻(luo)辑性及历史语(yu)法，部(bu)分地已进(jin)入当(dang)代文学(xue)史，从(cong)而也就不可能轻易被改辙改名，从(cong)而“后打工文学(xue)”反而是极具想(xiang)象力的一个理论方向及批评策略。是“接着说”。

于爱成表示，“后打工文学(xue)”是在打工文学(xue)的基础(chu)上融合(he)后现代的文艺思(si)想(xiang)而形成的一种新的写实主(zhu)义，它有几个主(zhu)要特(te)征(zheng)：强调客观真实地反映当(dang)下生(sheng)活(huo)。打工文学(xue)注重社会(hui)的当(dang)代本质真实，敢于揭露社会(hui)存在的种种当(dang)代问题。主(zhu)张让作者的思(si)想(xiang)与情感在直呈现实的情节描(miao)写与人物(wu)塑(su)造中真诚地流露出来，具有极强的社会(hui)责任感与使命感。同(tong)时重视人与后现代社会(hui)语(yu)境的关系的描(miao)写，塑(su)造典型语(yu)境中的典型个性。深刻地分析和(he)展示文学(xue)形象的多重精神(shen)世界。人物(wu)形象是外部(bu)世界（物(wu)理领域）和(he)内部(bu)世界（心理领域）的双重组合(he)。“后打工文学(xue)”的创造性和(he)文学(xue)性还表现在内部(bu)心灵(ling)世界的深刻性、震撼性上。

对于“后打工文学(xue)”写什么，于爱成表示，除了仍要写打工者、底层人物(wu)的人性和(he)人生(sheng)、状态和(he)灵(ling)魂，可以加入一个维度：凋敝(bi)后、空心化、荒(huang)漠化的乡土的维度，在城市与家乡、在地与田园、天空与大地的互文、对照(zhao)中，展开更广阔的文学(xue)对话与思(si)考；怎么写，打工文学(xue)发展到今天，显然不能继续停留在传统现实主(zhu)义一种，或者自然主(zhu)义、现代主(zhu)义的控诉与呼叫(jiao)、呐喊与彷徨、批判与抗争，不能停留在平面展示或照(zhao)相现实，城市文学(xue)早已进(jin)入多元、先锋、前卫的文学(xue)性表达。凡一切行(xing)之有效(xiao)的手(shou)法技(ji)法风格流派依然有效(xiao)，中国古典的传统、西方文学(xue)的传统、中国新文学(xue)百年(nian)的现代传统，都依然有效(xiao)，值得(de)继续汲取营养，进(jin)行(xing)参照(zhao)和(he)创新，当(dang)前尤其需要倡导发挥文学(xue)以虚(xu)击实的特(te)性，发挥文学(xue)自由表达的特(te)性，发挥文学(xue)以想(xiang)象力超越现实困境的特(te)性，把打工文学(xue)写得(de)更像文学(xue)，小(xiao)说更像小(xiao)说。这(zhe)种全面性的文学(xue)性的提升，是“后打工文学(xue)”的应有之义。　　

采写：南都记者 谢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