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孩子对影视导演行业很有兴趣，现(xian)在开(kai)始和同学一起使用AI改剧本，用得(de)很开(kai)心。”一位家长告诉记者，现(xian)在有了(le)AI工具，只要输入想(xiang)法和创意，就(jiu)能够获得(de)一份完整的(de)剧本，孩子可以(yi)根据自己的(de)兴趣对剧本进行情节增删，不满意的(de)地方(fang)还可以(yi)针对性要求系统进行修(xiu)改。

“以(yi)往学生需要广泛阅读新闻(wen)、书籍才能收(shou)集名人名言、案例等写作素材(cai)。有了(le)AI，输入特定主题就(jiu)能即刻得(de)到(dao)丰富素材(cai)，节省了(le)不少时(shi)间。”广州市玉岩中学语文教师姜娜说。

当AI以(yi)秒级(ji)速度输出“标准答(da)案”时(shi)，新的(de)教育(yu)矛盾也随(sui)之而来。有家长表示(shi)，AI工具的(de)出现(xian)，不但没有帮助自己“解(jie)放双手”，反而增添了(le)不少顾虑。

“下班发现(xian)孩子作业做得(de)又快又好，担心孩子是不是‘捡了(le)现(xian)成’、直(zhi)接抄(chao)AI给出的(de)答(da)案。”家长徐女士告诉记者，这个寒假，自己要求孩子必须(xu)在独立完成作业初稿后(hou)才能寻求AI进一步(bu)润色，“没有大人监管时(shi)，我们不允许孩子打开(kai)AI软件。”

邓女士也发现(xian)，一些AI工具在作业辅导上存(cun)在弊端。“有时(shi)候让AI改作文，会出现(xian)辞藻堆砌、华而不实的(de)问题，丧失了(le)小学生作文表达的(de)‘灵性’。”这个时(shi)候，家长更(geng)需要紧守孩子身(shen)旁，对AI生成结果进行评估，及时(shi)纠偏(pian)、修(xiu)改指(zhi)令。

家长有困惑(huo)，教师也发出“预(yu)警”。广州市培英中学教师发展中心主任、语文教师杨浩然留意到(dao)，在日(ri)常的(de)写作训练中，学生作业里开(kai)始出现(xian)了(le)一些带有AI痕(hen)迹的(de)作品。对于有多年作文批改经验的(de)杨浩然来说，分辨学生交上来的(de)作业是否由AI生成并(bing)不困难，“人工智能生成的(de)作文往往逻辑思维缜密、行文流畅，而大多数中学生很难产出如此‘完美’的(de)作文。”

除此之外(wai)，不少教育(yu)人士也发现(xian)，AI解(jie)题并(bing)非“百发百中、无懈可击(ji)”。广州市番禺区实验中学副校(xiao)长陈智昌告诉记者，由于不少生成式AI工具的(de)解(jie)题路径严重依赖(lai)题库，对创新题型(xing)的(de)解(jie)答(da)能力有待提高。“数理化的(de)题目尤其(qi)如此。学校(xiao)老师如果对某个知(zhi)识点(dian)进行了(le)创新性出题，AI却依旧按(an)照先前题库进行作答(da)，常常答(da)不出水平，有时(shi)候甚至存(cun)在错漏、强行填充(chong)过程(cheng)的(de)情况。若无人纠偏(pian)，学生可能发现(xian)不了(le)，将错就(jiu)错。”

破局

监管解(jie)决“工具滥用”转型(xing)根治“教育(yu)异化”

AI时(shi)代已至，中小学教育(yu)应如何主动(dong)求变，重塑未来学习生态(tai)？多位教育(yu)工作者与教育(yu)专家表示(shi)，中小学教育(yu)应加(jia)强家校(xiao)合作，打好“堵”“疏”组合拳，实现(xian)教育(yu)与AI工具的(de)携手共进。

面对中小学生使用AI工具的(de)现(xian)象，有专家提出，老师与家长不必产生过分的(de)“AI干预(yu)焦虑”，并(bing)提议分年龄段进行干预(yu)。“小学、初中段学生自制力、自主性较差，自然需要家校(xiao)监督使用AI软件；但到(dao)了(le)初中升学、高中阶段，学生的(de)工具使用趋于闭环，收(shou)敛(lian)性、目的(de)性更(geng)强，此时(shi)可以(yi)逐步(bu)放手，为他(ta)们适应未来人机协同的(de)社会打下基础。”

杨浩然也提出了(le)类(lei)似的(de)观点(dian)。作为中学语文教师，他(ta)并(bing)不反对中学生在写作过程(cheng)中使用AI。“事实上，得(de)到(dao)一篇AI输出的(de)、合乎预(yu)期的(de)作文并(bing)不容易。想(xiang)要文章水平适中，文笔不生硬、不浮华，学生得(de)不断进行指(zhi)令追问和方(fang)向把(ba)控，这个过程(cheng)其(qi)实对学生的(de)作文鉴赏能力提出了(le)要求，即学生需要知(zhi)道‘好的(de)作文是怎么样的(de)’。某种程(cheng)度上，训练AI就(jiu)是在训练自己的(de)思维，是一种学生能力自我检(jian)验和反思的(de)过程(cheng)。”

AI席卷教育(yu)领域的(de)趋势不可避免，学校(xiao)如何应对至关重要。“我们的(de)态(tai)度是用来促进学习完全没有问题，但不能代替学生的(de)思考。人必须(xu)经历(li)思维发展的(de)过程(cheng)，能力才能得(de)到(dao)提高。如果这个过程(cheng)被AI替代，那永远不可能进步(bu)。”广州市天河外(wai)国语学校(xiao)党总支书记、校(xiao)长胡东表示(shi)，该校(xiao)利(li)用开(kai)学典礼、班会课等引导学生用AI辅助学习，而不是用AI做作业，以(yi)此化被动(dong)为主动(dong)。

“讨论AI时(shi)代下的(de)中小学教育(yu)，要回到(dao)教育(yu)的(de)第一性原则，回答(da)什么是教育(yu)、什么是好的(de)教育(yu)、什么是AI时(shi)代的(de)好教育(yu)。”21世纪教育(yu)研究院院长熊丙奇(qi)从教育(yu)本质的(de)角度分享了(le)看法。

“学生用AI快速完成作业，看似提升效率，实则剥夺了(le)思考训练的(de)机会，助长思维惰性，实际走向的(de)是‘AI+反教育(yu)’。”熊丙奇(qi)直(zhi)言，这种现(xian)象的(de)根源在于基础教育(yu)长期陷入“应试化、功利(li)化、短视化”的(de)泥潭，当AI被置(zhi)入这样的(de)环境，其(qi)作用极(ji)易异化为强化应试的(de)工具，而非解(jie)放创造力的(de)助力。

“AI越发达，‘人’特有的(de)素质和能力就(jiu)越珍贵。中小学生的(de)想(xiang)象力和创造力是AI时(shi)代教育(yu)的(de)‘利(li)器’。”熊丙奇(qi)建议，低龄阶段学生应当尽量远离(li)电子产品、限制使用技术工具，转向生活教育(yu)、生命教育(yu)和生存(cun)教育(yu)，让学生在真实体验中培养好奇(qi)心与适应力。“要保护和激发中小学生的(de)想(xiang)象力和创造力，培养其(qi)独立审辨能力，提高孩子的(de)沟通、表达、协作等社会情感能力。真正(zheng)的(de)‘AI+教育(yu)’应通过技术倒(dao)逼教育(yu)回归本质，要把(ba)学生从学业负担、作业互动(dong)中解(jie)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