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di)时间2025年2月14日(ri)，第7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蒂尔达(da)·斯温顿终身成就(jiu)荣誉金熊(xiong)奖(jiang)见面会。（图片来源：视觉(jue)中国）

实际上，去年的柏林电影节就(jiu)曾因加沙冲突而争议(yi)不断，当时多位与(yu)会者谴责以色列并(bing)呼吁停火，这招致了德国政界的批评，也导致一些电影人由于担忧审查而考虑是(shi)否还会再(zai)来柏林电影节。对此，今年的新(xin)任电影节艺(yi)术总(zong)监(jian)特里西娅·塔特尔（Tricia Tuttle）表示：“柏林电影节一直以来都(dou)包容政治观点。面对这一现实极为重要，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多元且政治参与(yu)度极高的首都(dou)。但我们也不能将电影节作为政治纷争的舞台，那样会分散对电影人与(yu)他们作品的关注。”

Incel小说时代来临？

Incel的全称是(shi)Involuntary celibate，意为“非自愿独身者”，牛津英语词(ci)典对其(qi)的解释是(shi)：“年轻男性组(zu)成的网络社群成员，他们认为自己无法在两性关系(xi)中吸引女性，并(bing)通(tong)常对女性持有敌意观点。”近年来，这个词(ci)汇及(ji)其(qi)所(suo)代表的人群正(zheng)在被(bei)越来越多人提及(ji)、讨论。

日(ri)前，《独立(li)报》（Independent）的一篇文(wen)章指出，incel在过去更多是(shi)非虚构(gou)作品中的主角——例(li)如(ru)女性主义作家劳(lao)拉·贝茨(ci)新(xin)近被(bei)译介的图书《隐(yin)秘(mi)的角落(luo)》（Men Who Hate Women）——但最近，越来越多小说开(kai)始书写这一话(hua)题，相比于非虚构(gou)作品通(tong)常从(cong)安全距离审视incel群体，小说作者则是(shi)大胆地(di)深入人物内心，抛开(kai)说教或谴责立(li)场，透过主人公的视角去经历生活。

《隐(yin)秘(mi)的角落(luo)》

[英] 劳(lao)拉·贝茨(ci) 著 李少(shao)波(bo) 译

译林出版社 2025-2

以苏格兰(lan)作家克里斯·麦奎尔（Chris McQueer）今年出版的小说《隐(yin)居者》（Hermit）为例(li)，19岁的主人公杰(jie)米·斯凯(kai)尔顿（Jamie Skelton）辍学后整日(ri)待在家里，白天睡(shui)觉(jue)，晚上玩(wan)游戏，除了家人，他仅有的人际互动就(jiu)是(shi)游戏中认识的朋友。有一天朋友告诉(su)杰(jie)米，他们都(dou)是(shi)incel，为了寻找归属感(gan)，杰(jie)米试图加入朋友的兄弟会，作为入会考验，他需要在街上跟(gen)踪陌生女性，让对方感(gan)到不安，如(ru)果她哭(ku)了，可以获得额外加分；下一步，他需要锁定(ding)某(mou)个特定(ding)的女性，并(bing)向她泼硫酸，“这不会要她的命，只(zhi)会留下些烧伤和疤痕(hen)，这样她就(jiu)会知道没人愿意再(zai)看你一眼的生活是(shi)什么样子，知道做我们这样的人是(shi)什么感(gan)觉(jue)。”朋友说。

现实生活中，极端者已经采取行动，以报复这个对他们的存在漠(mo)不关心的世界。2018年，加拿大一名男子驾驶面包车冲入人群，造成10人死亡、16人受伤，其(qi)中大多数是(shi)女性，袭击发(fa)生前几(ji)分钟，他在Facebook上发(fa)帖称：“Incel叛乱已经开(kai)始了！”去年韩国大量涌现的深度伪造性犯罪事件，也被(bei)认为与(yu)社会中愈发(fa)显著的incel文(wen)化相关。

当文(wen)学作品对此展开(kai)深入描写时，其(qi)中暧昧的道德立(li)场很容易招致批评，指责作者为incel辩护，认为小说在鼓励读者与(yu)充满仇恨和厌女情绪的杀人犯共情。在麦奎尔看来，此类写作并(bing)不是(shi)简单地(di)提出批评，也不是(shi)将incel人性化，而是(shi)试图呈现一种复杂性：他们仍然是(shi)完整的人，和我们一样拥有情感(gan)。这将使读者更好地(di)以同理心理解周围的人。在网络论坛中，许多人向麦奎尔讲述了自己的学习困难、神经差异（neurodivergence）、虐待经历和贫穷，“他们很容易成为网上那些善于操(cao)纵他人的仇恨者的猎物。”这反映出社会精(jing)神健康服务的削减(jian)正(zheng)在给年轻人造成毁灭性的影响(xiang)。

实际上，类似(si)的男性人物形象在文(wen)学中一直存在。斯蒂芬·金的不少(shao)小说里都(dou)有这种孤僻(pi)人物，他们的不满往往源自女性的拒绝。像是(shi)《末日(ri)逼近》中的哈罗(luo)德·劳(lao)德，这个被(bei)抛弃的青少(shao)年总(zong)是(shi)对周围成双入对的人充满怨恨。更典型的例(li)子是(shi)法国作家维勒贝克，他总(zong)是(shi)在描写性挫(cuo)败男性如(ru)何一步步滑向愤怒，有人甚(shen)至将他的小说《基本粒(li)子》称为“终极incel小说”。另一个争论许久的形象是(shi)J.D.塞林格的经典小说《麦田里的守(shou)望者》的主人公霍尔顿，有不少(shao)人将他作为incel的早(zao)期代表。

这些深入书写促使人们反思更深层的时代议(yi)题。美(mei)国亚裔作家托尼·图拉斯穆(mu)特（Tony Tulathimutte）去年出版的小说集《拒绝》（Rejection）登上多个年度榜单，被(bei)《纽(niu)约杂志(zhi)》称为“第一部伟大的incel小说”，他笔下的人物不断遭遇性拒绝，深陷自我厌恶(e)、羞耻和虚无主义的泥沼——如(ru)果一切都(dou)与(yu)你作对，任何事物都(dou)得不到，你的世界观又怎(zen)能不崩坏(huai)？《纽(niu)约客》的一篇评论指出，这些故事精(jing)准(zhun)捕捉了当下的互联网政治，“这个线上生态系(xi)统将每(mei)个人的欲望与(yu)脆弱(ruo)作为牟利和剥削的素材。在网上，被(bei)拒绝的个人感(gan)受会迅速(su)扩大为一种世界观，甚(shen)至成为一种令人信服的理论，仿佛整个宇宙都(dou)在恶(e)劣对待你这个个体。”

AI应用(yong)引发(fa)出版界对事实核查的忧虑

随(sui)着人工智(zhi)能技(ji)术在写作中得到大范围应用(yong)，出版界围绕这一新(xin)技(ji)术的辩论正(zheng)在持续进行，据《书商》（The Bookseller）报道，出版人士对于由此引发(fa)的事实核查工作存在许多疑虑。

一个主要的顾虑是(shi)压倒性的工作负(fu)荷。当前在出版界，随(sui)着图书出版量的普遍上升，编辑和校对人员的工作量也越发(fa)沉重，只(zhi)能抽(chou)出很少(shao)的时间来进行事实核查，在许多编辑看来，事实核查已经成为“有了更好，但如(ru)果没有时间就(jiu)把它从(cong)日(ri)程表删掉”的存在。

图片来源：视觉(jue)中国

据介绍，目前出版商并(bing)未、也无法禁止作者使用(yong)这项技(ji)术，对此的应对方式(shi)主要是(shi)由作者声明是(shi)否使用(yong)人工智(zhi)能，同时由出版商进行独立(li)核查，并(bing)为作者提供指导，确保他们能够引用(yong)并(bing)标注各类来源。曼彻斯特大学出版社的非虚构(gou)发(fa)行人汤姆·达(da)克（Tom Dark）回应称：“我们仍然采用(yong)双盲同行评审制度，确保每(mei)本书，包括商业版，在提案和成稿(gao)阶段均(jun)由外部专家审阅。此外，我们还提供策(ce)划编辑服务，为事实核查和质量保障提供额外的支持。”

黎巴(ba)嫩裔艺(yi)术家因政治原因

被(bei)澳(ao)大利亚取消威尼斯双年展资格

日(ri)前，“创意澳(ao)大利亚”（Creative Australia，前身为澳(ao)大利亚艺(yi)术委员会）宣布，黎巴(ba)嫩裔艺(yi)术家卡(ka)勒德·萨布萨比（Khaled Sabsabi）将不再(zai)担任2026年威尼斯双年展的澳(ao)大利亚代表。就(jiu)在五天前，他刚被(bei)宣布获得这一资格。

这被(bei)认为是(shi)迫于政治压力之举。萨布萨比童年时被(bei)迫逃离黎巴(ba)嫩，内战的创伤影响(xiang)了他日(ri)后的身份意识和创作，他的作品涵盖(gai)绘画、移动图像和气味艺(yi)术，从(cong)难民危机和阿拉伯身份中汲取灵感(gan)，因此他并(bing)不畏惧通(tong)过艺(yi)术进行挑衅和政治表达(da)，他曾创作过批评伊斯兰(lan)国的作品，2022年悉尼艺(yi)术节，他是(shi)因以色列大使馆赞(zan)助协议(yi)而退(tui)出的20位艺(yi)术家之一。

这为他招致不少(shao)争议(yi)，尤其(qi)是(shi)在当前紧张的政治氛(fen)围下——近几(ji)个月，澳(ao)大利亚执政的工党政府因对一系(xi)列反犹袭击应对不力而饱受指责。在参议(yi)院质询环节，有反对党议(yi)员直言：“在国内反犹主义猖獗的情况下，政府为何允(yun)许一个曾在作品中突出描绘恐怖(bu)组(zu)织领导人的人，在国际舞台上代表澳(ao)大利亚？”

黎巴(ba)嫩裔艺(yi)术家卡(ka)勒德·萨布萨比

（图片来源：https://visualarts.net.au/）

这一消息迅速(su)在澳(ao)大利亚艺(yi)术界引发(fa)震动。萨布萨比对这一决定(ding)感(gan)到“极度受伤和失望”，他向《卫报》表示：“艺(yi)术不应被(bei)审查，因为艺(yi)术家是(shi)在反映他们所(suo)生活的时代。”艺(yi)术界也积极声援萨布萨比，决定(ding)发(fa)布后，“创意澳(ao)大利亚”的两名高层选择辞职，投资银(yin)行家、前威尼斯双年展专员西蒙·莫登特（Simon Mordant）也宣布辞去2026年国际大使的职务，并(bing)从(cong)项目中撤去捐赠承诺，“这对于澳(ao)大利亚和艺(yi)术来说是(shi)非常黑暗的一天”，他在发(fa)言中说道。本周三，2024年威尼斯双年展上为澳(ao)大利亚赢得金狮奖(jiang)的两位艺(yi)术家也公开(kai)发(fa)声，称这一决定(ding)“匆忙且缺少(shao)透明过程”，是(shi)一次“核心原则的破坏(huai)”，“不可接受”，并(bing)呼吁恢复萨布萨比的资格。

按照计划，创意澳(ao)大利亚将开(kai)始挑选另一位艺(yi)术家作为代表，但愤怒的艺(yi)术界并(bing)没有对此响(xiang)应，许多艺(yi)术家明确表示，将不会接受这个邀请。澳(ao)大利亚当代艺(yi)术博(bo)物馆的前馆长伊丽莎白·安·麦格雷戈（Elizabeth Ann Macgregor）表示，“没有任何有尊严的艺(yi)术家会愿意现在接手那个展馆，他们不会的，它已经彻底被(bei)玷(dian)污(wu)，这太可悲了。”如(ru)果到最后仍无人接手，那么明年威尼斯双年展的澳(ao)大利亚馆将史无前例(li)地(di)出现缺席。

本文(wen)为独家原创内容，撰文(wen)：实习记者 王鹏(peng)凯(kai)，编辑：黄月，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