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ban)来说，主权财(cai)富基金的钱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其一是国(guo)家自然资源出口的外汇盈余，如石油(you)、天然气、矿(kuang)产(chan)等的出口盈利。

主权财(cai)富基金的历史(shi)可以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一般(ban)认为，世界第一家现(xian)代意义上的主权财(cai)富基金为科(ke)威特投(tou)资委员会，它成立于1953年，是科(ke)威特投(tou)资局的前身。当(dang)时(shi)，科(ke)威特将每年石油(you)收(shou)入的10%交由(you)该(gai)机构管理，主要进行海外投(tou)资，目标是避免油(you)价波动对(dui)国(guo)内经济造成严重影响，并为产(chan)业结(jie)构调整预留资金。

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发生(sheng)的两次石油(you)危机导致石油(you)价格不(bu)断攀(pan)升，石油(you)输出国(guo)积累了大量石油(you)外汇，于是纷纷效仿科(ke)威特建立主权财(cai)富基金，掀起了主权财(cai)富基金设立的第一次浪潮。如，沙特于1971年成立沙特阿拉伯公共投(tou)资基金，阿联酋于1976年成立阿布扎(zha)比投(tou)资局，阿曼于1980年成立国(guo)家储备基金。虽(sui)然这些基金的名称并不(bu)一样，但性质均为主权财(cai)富基金。此后，挪威、委内瑞拉、阿塞拜疆、安哥拉等国(guo)也(ye)相继成立了以石油(you)收(shou)入为主要资金来源的主权财(cai)富基金。

其二是外汇储备盈余。比较典型的例子是1981年成立的新加坡政府投(tou)资公司，其资金来源是新加坡的外汇储备，主要投(tou)资于较长期的海外高收(shou)益资产(chan)，以实(shi)现(xian)对(dui)外汇存款更有效率的管理。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不(bu)少新兴经济体通过实(shi)施出口导向(xiang)政策积累了大量外汇储备，其中一些国(guo)家为避免美元贬值风险成立主权财(cai)富基金，于是主权财(cai)富基金迎来了第二次设立浪潮。如，马来西亚于1993年成立国(guo)库(ku)控股投(tou)资有限公司，中国(guo)也(ye)在(zai)2007年正(zheng)式(shi)宣布成立主权财(cai)富基金——中国(guo)投(tou)资有限责任(ren)公司。

不(bu)难(nan)看出，设立主权财(cai)富基金的前提是国(guo)家口袋里有钱，但主权财(cai)富基金并不(bu)是富裕国(guo)家的专利。

太平洋岛国(guo)基里巴斯经济落后，严重依赖外国(guo)援助，被联合(he)国(guo)列为最不(bu)发达国(guo)家之一。但该(gai)国(guo)拥有一项(xiang)独特的资源——海鸟在(zai)基里巴斯巴纳(na)巴岛上留下的大量鸟粪。数(shu)万年来，这些鸟粪在(zai)阳光、雨(yu)水和海风的共同作用下，逐渐(jian)转化为厚达30米的高品位磷(lin)酸盐矿(kuang)层。1956年，该(gai)国(guo)利用磷(lin)酸盐出口收(shou)入设立了收(shou)益平衡储备基金，这是世界上较早的主权财(cai)富基金之一。尽管该(gai)国(guo)的磷(lin)矿(kuang)资源早已枯竭，但2023年该(gai)基金规(gui)模已接近9亿美元，远超基里巴斯当(dang)年的GDP（2.8亿美元）。

美国(guo)也(ye)是个特例。美国(guo)作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在(zai)联邦政府层面虽(sui)然没(mei)有主权财(cai)富基金，但是不(bu)少州政府设立了自己的财(cai)富基金。2025年2月3日，美国(guo)总统特朗普签署了一项(xiang)行政命(ming)令，要求设立美国(guo)主权财(cai)富基金。美财(cai)政部长贝森特表示，该(gai)基金将在(zai)未来12个月内设立，但并未说明资金来自何处。

钱归谁管？

从管理方式(shi)来看，主权财(cai)富基金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一是由(you)中央银行直接管理。在(zai)这种管理模式(shi)下，中央银行会将满足本国(guo)货币流动性与(yu)支(zhi)付能(neng)力(li)之外的超额外汇储备资产(chan)单独列支(zhi)，并根据政策目标以及(ji)市场上可供选择(ze)的投(tou)资工具，将其分割成不(bu)同的投(tou)资组(zu)合(he)。如，挪威央行下设挪威银行投(tou)资管理公司，负责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的国(guo)际资产(chan)投(tou)资，并管理挪威央行的大部分外汇储备和政府石油(you)保险基金；而卡塔尔(er)中央银行行长则直接兼任(ren)卡塔尔(er)投(tou)资局董事会主席(xi)。

二是由(you)专门的投(tou)资机构管理。采取这种模式(shi)的国(guo)家通常会成立专门的政府投(tou)资机构，或委托第三方专业化投(tou)资机构进行管理，以拓展(zhan)投(tou)资渠道，提高投(tou)资总体收(shou)益率水平。比较典型的案例是阿联酋阿布扎(zha)比投(tou)资局和新加坡政府投(tou)资公司，二者都没(mei)有照搬政府机关的架构，而是仿效企业组(zu)织形式(shi)，突出董事会与(yu)专业投(tou)资委员会的核心决策职能(neng)与(yu)自主权。

从组(zu)织结(jie)构来看，主权财(cai)富基金大致可分为3个层次，分别为政府主管部门、主权财(cai)富基金公司、投(tou)资组(zu)合(he)职能(neng)部门或子公司。

先来看第一层次。主权财(cai)富基金的最高管理者一般(ban)都是政府要员，有些是政府首脑直接兼任(ren)，比如沙特阿拉伯公共投(tou)资基金的“掌门人”是沙特王储萨勒曼；阿布扎(zha)比投(tou)资局的董事局主席(xi)为阿联酋总统的兄弟、阿布扎(zha)比副酋长塔赫农；新加坡政府投(tou)资公司刚成立时(shi)由(you)时(shi)任(ren)总理李光耀出任(ren)董事会主席(xi)，现(xian)任(ren)主席(xi)为李显龙，副主席(xi)为总理黄循财(cai)。还有一些国(guo)家以中央银行或财(cai)政部为主管部门，政府主管部门可以提名任(ren)命(ming)主权财(cai)富基金公司董事会成员和董事长，但一般(ban)不(bu)干预主权财(cai)富基金的日常经营活动。

再来看第二层次。大多数(shu)主权财(cai)富基金都依法建立了健全的公司治理结(jie)构，并拥有独立性较强的董事会。董事会负责制定公司总体投(tou)资策略(lue)与(yu)投(tou)资组(zu)合(he)，并对(dui)投(tou)资业绩进行评估。管理层由(you)董事会任(ren)命(ming)，对(dui)董事会负责，负责公司的日常经营决策。一些主权财(cai)富基金公司会大量聘用外部专业投(tou)资人士任(ren)职于管理层，如阿布扎(zha)比投(tou)资局就聘请了不(bu)少来自华尔(er)街的投(tou)资专家。

最后看第三层次。大多数(shu)主权财(cai)富基金均设立了独立的子公司，分别负责不(bu)同领域(yu)的投(tou)资。

钱投(tou)向(xiang)哪(na)？

主权财(cai)富基金的管理目标与(yu)外汇储备并不(bu)相同。外汇储备管理目标是保证流动性、安全性，而主权财(cai)富基金的管理目标则是获(huo)取较高的投(tou)资回报，以保证国(guo)家财(cai)富盈余稳定增值。因此，主权财(cai)富基金主要考虑资产(chan)的长期投(tou)资价值，对(dui)短期波动并不(bu)过分关注。

主权财(cai)富基金对(dui)投(tou)资组(zu)合(he)的资产(chan)配置(zhi)、货币构成、风险控制等都有严格要求。不(bu)过，随着全球经济发展(zhan)与(yu)优势(shi)产(chan)业变化，主权财(cai)富基金的投(tou)资组(zu)合(he)也(ye)呈现(xian)出动态变化趋势(shi)。

比如，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成立之初(chu)将全部资产(chan)投(tou)资于政府债(zhai)券；1998年将股票纳(na)入投(tou)资组(zu)合(he)，配置(zhi)比例为40%；2002年，又将公司债(zhai)券与(yu)资产(chan)证券化纳(na)入基金组(zu)合(he)；2011年，开始投(tou)资非上市房(fang)地产(chan)企业；2017年，将股权配置(zhi)比例上调至70%。截至2024年底，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71.4%的资产(chan)投(tou)资于股票，26.6%的资产(chan)投(tou)资于固定收(shou)益产(chan)品。

而阿布扎(zha)比投(tou)资局的资产(chan)配置(zhi)更加复杂，其在(zai)20多个资产(chan)类别和子类别中均有投(tou)资，多元化特征十分明显。其投(tou)资组(zu)合(he)以股票为主，股票资产(chan)占总资产(chan)的比例在(zai)40%至62%区间浮动，政府债(zhai)券占比为7%至15%，私募股权占比为10%至15%，房(fang)地产(chan)、金融替代品占比均为5%至10%。

新加坡政府投(tou)资公司成立之初(chu)主要投(tou)资国(guo)债(zhai)、短期债(zhai)券和黄金等低风险资产(chan)，20世纪90年代的配置(zhi)基准是股票30%、债(zhai)券40%、现(xian)金30%。21世纪初(chu)，新加坡政府重新审视投(tou)资目标和资产(chan)配置(zhi)政策，认为其可以承受更高的波动率和非流动性风险，新加坡政府投(tou)资公司的投(tou)资策略(lue)随即变得更为积极，投(tou)资组(zu)合(he)覆盖(gai)了股票、债(zhai)券、房(fang)地产(chan)、股权投(tou)资等。

近年来，人工智能(neng)、新能(neng)源、电(dian)动汽(qi)车和生(sheng)物医药(yao)等新兴产(chan)业成为主权财(cai)富基金的重点投(tou)资领域(yu)。数(shu)据显示，2024年，主权财(cai)富基金在(zai)人工智能(neng)、数(shu)据中心和数(shu)字基础设施领域(yu)投(tou)资达277亿美元。2025年，包(bao)括人形机器人、智能(neng)驾驶等高科(ke)技领域(yu)被普遍看好，85%的基金经理认为人工智能(neng)将成为最大投(tou)资主题。同时(shi)，在(zai)环境、社会和治理（ESG）领域(yu)的投(tou)资也(ye)有望成为重点。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等机构已明确表示，将加大对(dui)可再生(sheng)能(neng)源和绿色经济的投(tou)资。 （本文(wen)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李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