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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债券究(jiu)竟什么时候到期？
这个(ge)问题看似很简单，债券似乎(hu)早在发行之初就确定(ding)好了到期日；在境外债券的交易中，我们甚至用债券的ticker（用于指(zhi)代某个(ge)发行人的英文简称(cheng)，类似于股票的代码）、债券的票息以及债券的到期日来(lai)指(zhi)代某只具体的债券。
例如，中国银行（及其某分行）所发行的、将于2025年2月16日到期的票息为1.875%的债券即可被标识为BCHINA 1 7/8 02/16/25。但是，到期日其实也是个(ge)很重要的问题，上面举例的这只债券到期日真的是2月16日吗(ma)？
普通债券的到期日
我们首先(xian)讨论(lun)香(xiang)草债券（Plain Vanilla Bond）的情况。对于一只香(xiang)草债券，即没有附(fu)加条款的最普通的债券品种，按(an)照(zhao)固定(ding)的利率支付利息，到期按(an)面值归还本金(jin)，发行人在发行之初就会确定(ding)债券的到期日。例如，2025年1月2日发行人就定(ding)价发行3年/5年/10年三个(ge)期限的债券，交割日采用美(mei)元债最常见的T+5模式即1月9日交割，到期日通常按(an)照(zhao)交割日起(qi)对月对日计算整年数(shu)，那么上述三个(ge)期限的到期日，则分别为2028年1月9日、2030年1月9日和2035年1月9日。
但如果您翻看这三个(ge)日期就会发现，2028年1月9日是个(ge)星期天。也就是说，发行人在发行之初只会确保交割日是非工作日，但并不会关注到期日是否为非工作日。如果债券的到期日为非工作日，那么资金(jin)划转至欧清明讯（美(mei)元债最常用的两个(ge)清算银行，即Euroclear和Clearstream）的时间(jian)则会被顺延至下一个(ge)工作日，即2028年1月10日。在我们上文的这个(ge)例子(zi)中，BCHINA 1 7/8 02/16/25的到期日虽然写明是2025年2月16日，但收款日会被顺延至下一个(ge)工作日2月17日。
我们知道，债券是按(an)持有的期限来(lai)计算利息的，那么你可能会问，顺延的这一天投资者(zhe)会获得利息吗(ma)？中国银行的募集说明书是这样说的：“债券的持有人并不会因(yin)为付款日是非付款工作日延期付款而获得任何利息”，这也是目前美(mei)元债到期日为非工作日的常见安排。
你可能会说，也就一天而已，会有什么影响呢？让我们来(lai)举个(ge)较为极端的例子(zi)来(lai)说明一下。同样以这只BCHINA 1 7/8 02/16/25为例，假设我们在今年2月14日的时候，以99.98的价格买入100万票面的这只债券，支付的金(jin)额(e)则为999,800的本金(jin)和9,270.83的应付利息，合计金(jin)额(e)1,009,070.83美(mei)元。债券到期后收到本金(jin)1,000,000美(mei)元和利息9,375美(mei)元，共计获得收益304.17美(mei)元。如果按(an)照(zhao)2月16日到期来(lai)算，那么投资者(zhe)的年化收益率为5.43%；如果按(an)照(zhao)2月17日收到资金(jin)来(lai)算，投资者(zhe)的年化收益率仅为3.62%。这两者(zhe)的差别不可谓不大！
这样的逻辑其实适用于所有非工作日到期的债券，但是对于剩余期限仍然很长的债券而言(yan)，这微小的差距将会在漫长的剩余期限中被摊(tan)销(xiao)，因(yin)此(ci)对债券的持有到期收益率影响并不明显；但对于临(lin)近到期的债券而言(yan)，就会如上述的例子(zi)所示(shi)，产生较为明显的影响。
特殊债券的到期日
了解(jie)了普通债券的到期日之后，我们再来(lai)看看特殊债券的情况，我们主要讨论(lun)两种情况：永续(xu)债券和含权债券。
此(ci)前，我们在《》（2021-11-07，澎湃商学院）一文中讨论(lun)过永续(xu)债券的问题，简单来(lai)说，就债券结(jie)构(gou)本身而言(yan)，永续(xu)债没有约定(ding)到期日，发行人理(li)论(lun)上可以选择不赎回(hui)。但就中资企业境外永续(xu)债而言(yan)，一般企业永续(xu)债都(dou)存在较高的利率跳升条款，发行人选择不赎回(hui)则会面临(lin)着支付更高票面利率的可能性(xing)；中资银行的补充一级资本债（俗称(cheng)AT1）如不赎回(hui)则会面临(lin)着较强的声誉风险，从而增强发行人赎回(hui)的意愿。
因(yin)此(ci)，在实际的交易过程(cheng)中，市(shi)场投资人通常会判断发行人是否会在下一个(ge)赎回(hui)日赎回(hui)该债券，从而将该赎回(hui)日作为债券的到期日来(lai)进(jin)行交易。在临(lin)近赎回(hui)日，发行人如果有意愿在下一个(ge)赎回(hui)日赎回(hui)该债券，那么会提前一定(ding)时间(jian)发出赎回(hui)公告（根据募集说明书的说明有所不同，可能会提前15—30日或30—60日）。
我们以BCHINA 3.6 PERP来(lai)举例说明。这只债券是中国银行于2020年3月发行、票息3.6%的AT1，首个(ge)赎回(hui)日为2025年3月4日，此(ci)后每年可赎回(hui)。2025年1月初，该只债券交易在4.75%左右水(shui)平，按(an)照(zhao)交易价格判断，市(shi)场投资者(zhe)认(ren)为该只债券会在2025年3月被中国银行赎回(hui)。2025年1月24日，中国银行发出了对该只债券的赎回(hui)通知。值得注意的是，如果发行人违约或违约风险很高，或者(zhe)说再融资成本过高，发行人则可能会选择不赎回(hui)，那么其发行的永续(xu)债则可能会面临(lin)着“永远不到期”的风险。
含权债券的情形与永续(xu)债类似，即在债券结(jie)构(gou)中赋予了发行人/投资人某种权利，在确定(ding)这类债券的到期日时，我们需要首先(xian)判断该权利是否可能会被行使，从而推断出该债券到期的时间(jian)。最简单的两种含权债券就是可赎回(hui)债券（Callable bond）和可售(shou)回(hui)债券(Putable bond)。
可赎回(hui)债券是赋予债券发行人的权利，发行人有权在特定(ding)的时间(jian)（通常是到期日前）按(an)照(zhao)某个(ge)价格强制从债券持有人手(shou)中将其赎回(hui)，类似于普通债券和看涨期权的组(zu)合。我们以腾讯的TENCNT 2.39 06/03/2030这只债券为例，在定(ding)价条款中对发行人赎回(hui)债券的权利说明如下：“发行人可在发出赎回(hui)通知后，以美(mei)元基准利率+25bps的价格赎回(hui)全部或部分债券，赎回(hui)通知应不少于10天且不超(chao)过60天发出。”
根据彭博的估值，目前这只债券交易在T+60bps的水(shui)平，收益率约5.07%；当利差进(jin)一步收窄至25以内，即意味着债券的市(shi)场价格上涨、债券利率下跌，发行人如果认(ren)为将债券赎回(hui)并按(an)照(zhao)较低的利率重新发行债券，比起(qi)按(an)照(zhao)现有的债券票面利率继续(xu)支付利息会更有利，发行人则有动力以约定(ding)的价格赎回(hui)债券，投资人则面临(lin)着持有期限和到期日的不确定(ding)性(xing)。
可售(shou)回(hui)债券是赋予债券持有人的权利，持有人有权在特定(ding)的时间(jian)（通常是到期日前）按(an)照(zhao)某个(ge)价格强制将债券卖回(hui)给债券发行人，类似于普通债券和看跌期权的组(zu)合。在债券市(shi)场上，可售(shou)回(hui)债券的数(shu)量相对比较少，通常存在于可转债（即含转股条款）的回(hui)售(shou)条款中，如设置为存续(xu)期最后2年连续(xu)30个(ge)交易日正股价低于转股价的70%或募集资金(jin)改变用途时触发回(hui)售(shou)条款。可转债的票面通常为零息或低息，适合于成长性(xing)强、现金(jin)流波(bo)动较大的企业，目前中资的发行主体主要为TMT公司。含可售(shou)回(hui)条款的非可转债主要流行于较早期的房地产债券中，可以帮(bang)助发行人降(jiang)低融资利率。
债券到期日其实只是交易中的一个(ge)小问题，对于大部分债券来(lai)说，市(shi)场的交易价已经帮(bang)助我们判断出了到期日，我们需要留意的主要是短端投资到期日是非工作日的资金(jin)成本问题。
（作者(zhe)钟倩为某大型股份制商业银行境外债券交易员，译著《中国纵横》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