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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国正(zheng)加快构建以国家公园为主体、自然保护区为基(ji)础、各类自然公园为补充的自然保护地体系。云南现有21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zhe)些保护区如何实现高水平保护，如何找到更好的绿色(se)发展路径，记者(zhe)进行了采(cai)访。

华盖木、亚洲象、黑颈鹤……珍稀物种在(zai)哪里(li)？大多数生活(huo)在(zai)自然保护区里(li)。

云南是我国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省份之一，现有21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通过建立各级自然保护地，云南有效保护了全(quan)省90%的主要生态系统，国家重点(dian)野生动植物种数保护率(lu)超过80%。

当盗猎在(zai)保护区几乎绝迹(ji)，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巡护？濒危(wei)物种种群(qun)该(gai)如何恢复？又该(gai)如何兼顾推进生态保护和带(dai)动群(qun)众致富？

以前巡护主要是为了防范偷(tou)猎，现在(zai)巡护则要兼顾科研

“上一次查处‘盗猎’是什么时候？”云南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分(fen)水岭(ling)管护所(suo)所(suo)长王吉发回忆半天，才告(gao)诉记者(zhe)：“少(shao)说也是3年前了。”

不仅是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云南哀牢(lao)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南华片区的大中山也早(zao)已告(gao)别“打鸟”习俗，上次发现“打鸟”案件已是7年前。

“以电代薪，哪还有人想再上山砍柴(chai)？”“不是打猎违法，而是有枪就违法！”记者(zhe)采(cai)访发现，随(sui)着生产(chan)方式转(zhuan)型、保护理念深入人心，人们对保护区的认识(shi)达到新的高度。

“每年巡护要实现17万亩辖区全(quan)覆盖，采(cai)集(ji)200份以上的动物样品。”王吉发说，尽管有了无人机、红外摄像机，但机器无法取代人力。在(zai)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趟集(ji)体巡护需要十几人组队进山——为了确保巡护安全(quan)，食品、药品、睡袋、驱(qu)蛇粉，准(zhun)备工作往往就要一两天。

找了条(tiao)最好走的巡护道，记者(zhe)接过云南黄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丫口管护站(zhan)站(zhan)长普付强递来的竹棍(gun)，感受巡山护林(lin)。不到半小(xiao)时的山路，记者(zhe)摔了3回。

一个问题随(sui)之而来：盗伐偷(tou)猎少(shao)了，巡护又如此困难，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巡护？

“要是没有巡护，难免有人乘虚(xu)而入，不仅偷(tou)猎会死灰复燃，也可能今天砍棵树、明天修(xiu)条(tiao)路。”王吉发说。

“这(zhe)是多毛秋海(hai)棠。”趁着记者(zhe)停下休息，普付强如数家珍地向记者(zhe)介绍(shao)保护区内(nei)的植物。

如果说以前巡护主要是为了防范偷(tou)猎，现在(zai)巡护则要兼顾科研。前不久，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suo)研究员孙航到云南黄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眼就看到了国家二级重点(dian)保护野生植物水苔花。“其(qi)实水苔花一直都在(zai)，但是在(zai)这(zhe)之前，我们不认识(shi)。”黄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局长李保和说，保护区的强项是保护、科研是相对弱项，巡护压力减(jian)小(xiao)，更要把科研做好。

人不再打扰自然，动物却频繁走进村镇。白鹇(xian)上路、赤麂偷(tou)菜，庄稼成(cheng)了不少(shao)野象的主食。王吉发表示：“保护区巡护不能替代群(qun)众主动保护，未来的保护区，要走向人与自然和谐共处。”

不少(shao)珍稀濒危(wei)物种仍需要更科学保护，通过人为干预(yu)帮助(zhu)种群(qun)恢复

“保护区内(nei)还有没有虎豹？”“种子(zi)植物有多少(shao)？”不少(shao)保护区，都给(gei)不出这(zhe)些问题的答案。

几乎没有人为干扰，保护区绝对保护成(cheng)效显(xian)著。但对不少(shao)珍稀濒危(wei)物种来说，仍需要更科学的保护，通过人为干预(yu)帮助(zhu)种群(qun)恢复。

种群(qun)恢复，首先得摸清底(di)数。前不久，大围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启动综合科考，以期摸清保护区物种家底(di)，为后续开展抢救性保护、生态调控(kong)提供(gong)依据。白马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滇金(jin)丝(si)猴种群(qun)数量(liang)稳(wen)步恢复，南滚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发现新物种长插(cha)棒刺蛛(zhu)，通过加强监测，云南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物种家底(di)日益清晰(xi)。

恢复最快的是植物。“眼前的这(zhe)片林(lin)子(zi)，划入保护区之初还是裸露的草地。”云南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科研所(suo)所(suo)长喻智勇说，蓝果树、大果木莲、伯乐(le)树等珍稀濒危(wei)植物，在(zai)分(fen)水岭(ling)通过自然恢复逐渐成(cheng)林(lin)。

随(sui)着越来越多植物人工繁育技(ji)术(shu)得到突破，不少(shao)珍稀濒危(wei)植物告(gao)别了灭绝风险：在(zai)元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希陶(tao)木、元江苏铁等珍稀濒危(wei)植物正(zheng)通过人工繁育，不断扩大种群(qun)；在(zai)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群(qun)众也参与到滇桐的保护与恢复之中；在(zai)药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巧家五针松从发现时的30多株野生植株，到现在(zai)已经繁殖了三代。

濒危(wei)动物种群(qun)恢复则要复杂(za)得多。在(zai)大围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密棘髭蟾(chan)蝌蚪栖息地，帮助(zhu)其(qi)种群(qun)恢复；在(zai)苍山洱海(hai)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二级重点(dian)保护野生动物白腹锦(jin)鸡，人工繁育成(cheng)功后回归苍山……总体上看，保护区的就地保护，促进了大多数珍稀濒危(wei)野生动物种群(qun)的恢复。

虎豹等猛兽以及类人猿，由于繁殖间隔长、子(zi)代数量(liang)少(shao)，或者(zhe)位于食物链(lian)顶端(duan)，种群(qun)恢复仍然相对滞后。部分(fen)区域(yu)类人猿种群(qun)数量(liang)少(shao)、栖息地碎片化，如果没有适当人为干预(yu)，个体难以获得繁殖机会，从而影响种群(qun)恢复和基(ji)因多样性。“科学的人工干预(yu)必不可少(shao)。”喻智勇说。

通过自然教(jiao)育等方式，让(rang)更多人了解自然，也让(rang)周(zhou)边群(qun)众更自觉保护自然

清晨，云雾(wu)或散或聚(ju)，群(qun)峰忽隐忽现。

“出去务工赚三五千，上山打猎判三五年。”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周(zhou)边村民赵文云，指着远处一片林(lin)子(zi)告(gao)诉记者(zhe)，不仅是保护区里(li)面(mian)，就连集(ji)体薪炭(tan)林(lin)，也很少(shao)有人进去。这(zhe)几年，楚雄彝族自治州南华县马街镇持续加大职业技(ji)能培训力度，引导劳动力外出务工；而林(lin)下中药材、封山育菌等生态友好型产(chan)业，也带(dai)动了群(qun)众稳(wen)步增(zeng)收。

记者(zhe)调研发现，在(zai)祖辈眼中，鸟是打来吃的，而如今的孩子(zi)经过学校教(jiao)育，认为鸟是用来保护的。赵文云说，不仅不敢打猎，也不想打猎，“以前不少(shao)山都秃了，现在(zai)山清水秀多好！”

前两年遇到干旱，黄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下游的村庄溪水长流，而其(qi)他区域(yu)有的村庄却连喝水都困难。李保和说：“生态效益平时未必能感受得到，但是遇到极端(duan)干旱，一下子(zi)被摆上了台面(mian)。保护区首先要算清生态账，坚持保护优先。”

前些年，从天然林(lin)补贴到聘请(qing)护林(lin)员，依靠政策性转(zhuan)移(yi)支(zhi)付，不少(shao)保护区周(zhou)边群(qun)众通过参与生态保护摆脱了贫困。“但要致富，就不能只靠政府补助(zhu)。”李保和介绍(shao)，“保护区理应探索更多绿色(se)发展路径，通过开展自然教(jiao)育、生态体验等方式，既让(rang)更多人了解自然，也让(rang)周(zhou)边群(qun)众更加自觉保护自然。”

如今，越来越多的保护区周(zhou)边开始探索绿色(se)发展道路。在(zai)永德大雪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周(zhou)边的石灰地村，放牧农民过去有六七成(cheng)，如今当地培训村民进行茶叶生态种植；在(zai)轿子(zi)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依托佳木葱茏和雪景的自然优势，保护区周(zhou)边的农家乐(le)火了起来。

记者(zhe)采(cai)访时发现，一些保护区一提发展生态旅游，首先想到的便是修(xiu)建基(ji)础设(she)施(shi)。然而，不管是在(zai)保护区周(zhou)边还是试验区内(nei)，借(jie)助(zhu)巡护路，甚至过去遗留的茶马驿道，再适当增(zeng)加部分(fen)标识(shi)标牌，开展观光(guang)游、徒步游等方式，既不需要过多投入，也能满足小(xiao)众徒步游的需求(qiu)。

近年来，从针对孩子(zi)的研学游到针对青年人的徒步游，多元的游览需求(qiu)为保护区周(zhou)边开展自然教(jiao)育、生态体验创造了条(tiao)件。“保护区远离(li)大城市，更适合开展小(xiao)众旅游；要发展生态旅游，关键是吸引客流。”金(jin)平分(fen)水岭(ling)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局长李云福表示，兼职护林(lin)员可以通过自然教(jiao)育等方式增(zeng)加收入，提高相关待遇，增(zeng)强保护工作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