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调查核实难度大。网络公(gong)益诉讼(song)调查对(dui)象主要包括网络数据、即时信(xin)息、电子设备等，具有多样(yang)、即时、海量的特(te)点，通(tong)常情况下跨平台、跨地域，甚至跨国(guo)境。而当前检察机关办理(li)网络公(gong)益诉讼(song)案件的调查核实手段有限，除在证据可能(neng)灭失或者以后(hou)难以取得的情况下可以申请证据保全外，缺乏查封、扣押等强制性(xing)措施，容易造成(cheng)证据变更、转移、损毁、灭失。

四(si)是监管(guan)职责边界模糊。互联网案件普遍具有跨地域性(xing)，企业(ye)注册地、主要营业(ye)地、服务覆盖地以及侵权行为地、侵害结果(guo)地各自分离(li)，检察机关开展公(gong)益诉讼(song)常受(shou)行政监管(guan)属地原则限制，且涉及网信(xin)、公(gong)安、文旅、教育、出(chu)版、卫生健康、市场监督管(guan)理(li)等多部门，范(fan)围广、领域多，各部门间的职责界限有待进一步厘清。

五(wu)是侵权损害惩戒不足。因网络公(gong)益诉讼(song)涉及未成(cheng)年人(ren)人(ren)数众多，同一侵权行为可能(neng)造成(cheng)不同损害结果(guo)。比如，向未成(cheng)年人(ren)提供含(han)有暴力、血腥、色情等不良(liang)信(xin)息的网络产品，可能(neng)造成(cheng)未成(cheng)年人(ren)心理(li)偏差、行为模仿(fang)等，对(dui)心理(li)受(shou)损严重的未成(cheng)年人(ren)需要及时给予心理(li)修复和行为矫(jiao)治(zhi)，目前针对(dui)上述问(wen)题尚(shang)缺乏统一认定标准，难以确定具体损失情况。实践中，检察机关提起公(gong)益诉讼(song)的请求主要集(ji)中在停止(zhi)侵害、排除妨害、消除危险、恢复名誉、赔礼道(dao)歉等方面，这(zhe)些对(dui)网络侵权责任主体的惩戒性(xing)明(ming)显不足。

二、提升未成(cheng)年人(ren)网络保护公(gong)益诉讼(song)案件办理(li)质效的建议

一是采用“二分法”准确界定未成(cheng)年人(ren)网络公(gong)共(gong)利益受(shou)损范(fan)围。对(dui)于未成(cheng)年人(ren)网络权益的保护，不仅要重视(shi)补救已经受(shou)到损害的权益，更要关注可能(neng)受(shou)到损害的风险，防患于未然。一方面，民事公(gong)益诉讼(song)的本质仍(reng)然是民事诉讼(song)，检察机关作为公(gong)共(gong)利益代表人(ren)提起民事公(gong)益诉讼(song)，虽享有原告权利，但并未打破原被(bei)告的平等诉讼(song)地位，仍(reng)应遵循民事裁判原则。另一方面，行政公(gong)益诉讼(song)的目的是促进行政机关全面依法履职，当行政机关怠(dai)于履职、消极履职使公(gong)共(gong)利益遭受(shou)侵害或存在损害风险，为避免公(gong)共(gong)利益遭受(shou)更大的实际损害，检察机关可积(ji)极履行预(yu)防性(xing)监督之责。因此，可采取“二分法”从损害实害性(xing)、危险性(xing)两个维度，根据公(gong)益诉讼(song)案件不同类型分别予以界定，即提起民事公(gong)益诉讼(song)以未成(cheng)年人(ren)公(gong)共(gong)利益受(shou)到实际损害为标准，提起行政公(gong)益诉讼(song)以未成(cheng)年人(ren)公(gong)共(gong)利益陷于损害危险为标准。

二是依据最有利于未成(cheng)年人(ren)原则确定责任归属。最有利于未成(cheng)年人(ren)原则是未成(cheng)年人(ren)保护的基本遵循，破解公(gong)共(gong)利益损害责任认定难题，也应当从有利于更好(hao)维护未成(cheng)年人(ren)公(gong)共(gong)利益的角度出(chu)发。鉴于网络技术的专业(ye)性(xing)、复杂性(xing)，检察机关要证明(ming)未成(cheng)年人(ren)公(gong)共(gong)利益受(shou)损与(yu)网络运营平台、网络产品提供者的行为之间具有直接因果(guo)关系，常常面临着“以现(xian)有技术发展水平难以实现(xian)”的抗辩，在现(xian)有法律框架下采取举(ju)证责任倒置也于法无(wu)据，但可以探索民事公(gong)益诉讼(song)“优势证据”标准，以此降(jiang)低检察机关证明(ming)难度，最大化实现(xian)保护公(gong)共(gong)利益的目的。就未成(cheng)年人(ren)行政公(gong)益诉讼(song)而言，针对(dui)网络监管(guan)职能(neng)交叉、多头管(guan)理(li)的问(wen)题，可按照“确立+概括”原则，先从事项到部门、从领域到部门确定具体行政职能(neng)部门；若无(wu)法明(ming)确，再根据概括原则向上溯源，将未成(cheng)年人(ren)保护职责作为判断标准，也就是说(shuo)，只要法律明(ming)确了行政机关具有未成(cheng)年人(ren)保护职责，即便是未规定具体保护措施，也可以将其(qi)作为公(gong)益诉讼(song)监督对(dui)象。

三是从身份定位出(chu)发赋予检察机关一定的强制性(xing)调查核实权。公(gong)益诉讼(song)中，检察机关既不能(neng)完全等同于普通(tong)原告，也不能(neng)完全脱离(li)原告身份行使法律监督权。为充分体现(xian)“公(gong)共(gong)利益代表人(ren)”的身份属性(xing)，确保全面、客观收集(ji)公(gong)共(gong)利益受(shou)损的证据，从“法律监督者”的身份定位出(chu)发，建议在初查立案阶(jie)段赋予检察机关查封、扣押等强制性(xing)调查核实权。同时，应当建立调查核实惩戒机制，对(dui)责任主体应当配合(he)调查而拒不配合(he)的，应明(ming)确要求其(qi)承(cheng)担相(xiang)应法律责任。如果(guo)违法主体故意隐瞒、转移证据或证据损毁、灭失后(hou)，经恢复不影响违法事实认定的，可视(shi)程度对(dui)其(qi)予以批评训诫、信(xin)用降(jiang)级、行政处(chu)罚等；若证据无(wu)法恢复，但损害后(hou)果(guo)持续存在的，可以降(jiang)低证明(ming)标准，辅以其(qi)他(ta)证据直接认定违法主体的违法事实，确保公(gong)共(gong)利益及时止(zhi)损。

四(si)是借鉴域外经验引入网络侵权惩罚性(xing)损害赔偿。惩罚性(xing)损害赔偿具有补偿、惩罚、遏制等功能(neng)，该制度在域外被(bei)普遍采用。为解决当前未成(cheng)年人(ren)网络权益保护中，责任追究虚化、惩罚弱化的问(wen)题，可积(ji)极探索引入网络侵权惩罚性(xing)损害赔偿。一方面，规范(fan)惩罚性(xing)赔偿适用情形，明(ming)确侵权赔偿的标准和计(ji)算(suan)方式，将惩罚性(xing)赔偿作为检察机关提起涉网未成(cheng)年人(ren)民事公(gong)益诉讼(song)的一项重要请求权，以此加大违法主体的行为成(cheng)本。另一方面，建立完善惩罚性(xing)损害赔偿金监管(guan)机制，通(tong)过设立专门账户、确定修复方式、监管(guan)使用情况等，促进受(shou)损未成(cheng)年人(ren)公(gong)共(gong)利益的恢复保护，从而实现(xian)惩罚与(yu)修复的双重目的。

（来源：检察日报，作者单位：重庆(qing)市人(ren)民检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