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游戏”并非一种简单的媒体消费行(xing)为，它反映了(le)与看电影、看电视所不(bu)同(tong)的媒体使用方式，以至于我(wo)们(men)无法用“观(guan)众”或者“玩家”来界定这类“看游戏的人”：早在(zai)2011年(nian)，Gifford Cheung等人就提出了(le)“Game Spectator”（电子游戏观(guan)众）一词，用以描述那些“关注游戏内体验(yan)，但不(bu)直(zhi)接参与游戏”的人群[3]；此后，“Watching Players”(观(guan)看玩家）[4] 、Spectator-players（观(guan)众玩家）[5]、“Just watchers”（纯观(guan)众）[6]等类似(si)的概念被相继提出。在(zai)国内，人们(men)则倾向(xiang)于用“云玩”一词来描述这种“通过观(guan)看来体验(yan)游戏”的行(xing)为，用“云玩家”来指代那些虽不(bu)直(zhi)接操作，但借助观(guan)看了(le)解了(le)游戏玩法和剧情的受众。[7]

事实上，称呼的多样和含混(hun)，恰恰反映了(le)“看游戏”当中(zhong)出现了(le)一种新(xin)的观(guan)看行(xing)为，这种观(guan)看行(xing)为正在(zai)模糊“看”与“玩”的边界，更新(xin)受众与运动影像(xiang)媒介之间的关系。麦克卢(lu)汉曾提示我(wo)们(men)，一种媒介充当另一种媒介的“内容”时，会(hui)使两种媒介的运转机制变得模糊不(bu)清。[8]在(zai)某(mou)种意义上，看游戏中(zhong)看与玩的交织正体现了(le)这一点。继而，“在(zai)这一媒介杂交过程中(zhong)，新(xin)的感知比率正在(zai)形成。”[9]那么，理解这一现象(xiang)的关键，就在(zai)于解析“看”与“玩”这两种媒介效(xiao)应如何(he)同(tong)时作用在(zai)“看游戏”上，并识别游戏视频这一媒介杂交产物如何(he)塑造着(zhe)我(wo)们(men)的感知模式。

更进一步地，游戏视频呈现了(le)一种不(bu)同(tong)于传统影视的视听语言：它不(bu)依赖镜头调度来引导视线、不(bu)依靠连续性剪辑(ji)来保证叙事沉浸，甚至并不(bu)保证一种流畅的运动。某(mou)种程度上，电子游戏视频始终呈现出一种“反电影”的语言。而一直(zhi)以来，影视视听语言在(zai)运动影像(xiang)的生产中(zhong)占据(ju)着(zhe)主导地位，那么，“看游戏”的兴起则意味着(zhe)，一种新(xin)的视听文化正在(zai)生成。

因此，本文将(jiang)从媒介视角出发(fa)重新(xin)审视“看游戏”，以“云玩”作为切入点，探讨(tao)为何(he)“看游戏”会(hui)引发(fa)“玩”的体验(yan)？看游戏的“看”与看电影有何(he)不(bu)同(tong)？我(wo)们(men)又(you)该如何(he)理解这种新(xin)的观(guan)看行(xing)为？

一、何(he)以“云玩”：超媒介地看

单从“云玩”一词来看，它既不(bu)是真正的“玩”，也超越了(le)单纯的“看”。这一表述暗含了(le)“看游戏”作为一种综合“看”与“玩”之体验(yan)的潜力。然而，目前关于“云玩”的讨(tao)论多集(ji)中(zhong)在(zai)“云玩是否具有玩的属性”或“云玩在(zai)多大程度上能够比拟真实的游戏体验(yan)”这类问题上。例如，有研究对“云玩”的各类视频文本进行(xing)了(le)细致分类，并将(jiang)“云玩”的判断标准建立在(zai)游戏视频是否忠实地呈现了(le)游戏本体上，其认为电影式剪辑(ji)、游戏全流程解说和游戏直(zhi)播(bo)更具“云玩”特质，而剧情概述与教程攻(gong)略则不(bu)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云玩”；此外，游戏全流程解说因保留了(le)游戏中(zhong)故(gu)事世界的“动词”要素（主要指游戏的核心机制），比电影式剪辑(ji)更完整地呈现了(le)游戏叙事，因而更像(xiang)“云玩”。[10]

该研究虽有助于我(wo)们(men)正视这一文化现象(xiang)，但却未(wei)能回应有关“云玩”的争议：“云玩”因为缺(que)乏真正的交互实践，时常被质疑不(bu)是“玩”。正如该作者在(zai)文章最后也认为，“云玩”无法达成真正的游戏体验(yan)。这是自然的，但若(ruo)将(jiang)“云玩”局限在(zai)与真实游玩体验(yan)的对比中(zhong)，或许会(hui)限制我(wo)们(men)对“云玩”的想(xiang)象(xiang)。此后，有学(xue)者结合当下社会(hui)的“游玩化”趋势，试图为“云玩”正名，其认为“云玩”是一种广义的“玩”，并呼吁我(wo)们(men)重新(xin)审视“游玩”的定义，以拓宽游戏研究的视野。[11]这些探讨(tao)都反映了(le)学(xue)界对“云玩”之于整体游戏文化重要性的敏锐观(guan)察(cha)。

但，“云玩是不(bu)是玩”这一命题真的是讨(tao)论“云玩”的落脚点吗？本文认为，我(wo)们(men)仍需更准确(que)地把握住(zhu)“云玩是通过观(guan)看的形式去体验(yan)游戏”[12]这一定义——“云玩”至少(shao)应该被认为是一种“以玩的姿态所进行(xing)的观(guan)看”。换(huan)言之，“云玩”的价值并不(bu)在(zai)于其是否能比拟真实的游戏体验(yan)，而在(zai)于它揭示了(le)一种“观(guan)看”的潜力：“看游戏”正在(zai)打破“看”与“玩”的边界，并催生了(le)一种介于二(er)者之间的独特媒介体验(yan)。通过观(guan)看而获得了(le)某(mou)种参与感和游玩感，正是理解“云玩”现象(xiang)的关键。由此，我(wo)们(men)就需要进一步追问，为什么电子游戏的观(guan)看能引发(fa)“云玩”？影响这种体验(yan)的因素又(you)是什么呢？

在(zai)电子媒介出现之前，游戏类型是影响观(guan)看体验(yan)的主要因素。约翰·赫伊津哈在(zai)《游戏的人》中(zhong)就曾指出，在(zai)纯粹(cui)靠运气取胜的游戏中(zhong)，游戏者的紧(jin)张感传到(dao)旁观(guan)者那里会(hui)变得微不(bu)足道(dao)；而需要专注、知识、技能、勇气和力量的游戏则不(bu)同(tong)，游戏越“难(nan)”，观(guan)众越紧(jin)张。[13]这表明(ming)，旁观(guan)者能够通过观(guan)看获得游戏感，在(zai)很大程度上取决(jue)于游戏本身的类型与性质。这一点同(tong)样能够解释现代电竞观(guan)众的观(guan)赛体验(yan)，与传统体育(yu)观(guan)众的观(guan)看体验(yan)相似(si)，当电竞选(xuan)手完成高难(nan)度操作时，观(guan)众往往会(hui)感到(dao)兴奋，并因此获得一种“替代性成就”。[14]

但进入电子游戏和互联网时代后，这一观(guan)看体验(yan)的影响因素变得更为复杂——我(wo)们(men)通过网络视频来看游戏，“云玩”也因此诞生。正如有研究通过受众调查，发(fa)现流媒体视频的形式（视频类型，如游戏全流程解说、“Let’s play”、速通等）对受众满足感的影响超过了(le)视频所述的内容主题（游戏类型，如动作、沙盒(he)、体育(yu)等），该文由此认为这印证了(le)“媒介即讯息”这一经典论断。[15]

麦克卢(lu)汉教我(wo)们(men)从效(xiao)果出发(fa)去追溯原因，那么循此思路，我(wo)们(men)可以继续向(xiang)“后”退(tui)一步：“云玩”作为一种媒介使用的效(xiao)果，其成因一定不(bu)只与观(guan)看的内容有关（无论是游戏类型还是视频形式），也必定受观(guan)看对象(xiang)的媒介特性影响。实际(ji)上，不(bu)论是直(zhi)播(bo)还是录制视频、电竞比赛还是休闲游戏，其共(gong)性都在(zai)于“看游戏”，但当游戏不(bu)再作为玩的对象(xiang)，而变为看的对象(xiang)时，为什么依然能引发(fa)“玩”的体验(yan)？这正是因为，从“看电影”到(dao)“看游戏”并非只是名词的置换(huan)，观(guan)看对象(xiang)的变化也牵动着(zhe)看的方式的转变。电子游戏作为一种媒介，塑造了(le)我(wo)们(men)面(mian)对它时特有的感知方式与参与模式，这种影响在(zai)观(guan)看中(zhong)得以延续。那么，这种感知是如何(he)被塑造的？又(you)是如何(he)延续的？这一问题的切入点就在(zai)于“看游戏”所依赖的屏(ping)幕——屏(ping)幕从来都不(bu)是一个呈现信息的中(zhong)立媒介，它既建构了(le)内容的表现形式，也深刻(ke)影响了(le)受众与媒介之间的互动方式，亦成为重塑媒介体验(yan)的核心接口。

列(lie)夫·马诺维奇曾追溯屏(ping)幕的历史谱系，并将(jiang)其归纳为三种主要类型：第一种是经典屏(ping)幕（Classical Screen），指静态图像(xiang)的二(er)维平面(mian)，如绘(hui)画(hua)、照(zhao)片。这类屏(ping)幕注重对现实的模仿，画(hua)面(mian)固(gu)定且界限明(ming)确(que)（总是一个矩(ju)形的平面(mian)，这一形式延用至电影银幕和计算机屏(ping)幕）；第二(er)种是动态屏(ping)幕（Dynamic Screen），即在(zai)经典屏(ping)幕的基础上，呈现随时间变化的动态图像(xiang)，也就是电影、电视、录像(xiang)的屏(ping)幕（银幕）；第三种是实时屏(ping)幕（Real-Time Screen），能够实时生成和更新(xin)内容，反映出观(guan)察(cha)对象(xiang)的变化，如视频监控、计算机屏(ping)幕、仪表显示盘。当这种屏(ping)幕具有了(le)交互性之后，就发(fa)展出了(le)我(wo)们(men)目前所使用的各种交互界面(mian)。[16]

动态屏(ping)幕与实时屏(ping)幕的关键区别在(zai)于，前者呈现“过去的影像(xiang)”，后者呈现“当下的影像(xiang)”。对此，埃尔基·胡塔莫曾批评这一分类过于简略，他(ta)认为马诺维奇忽视了(le)屏(ping)幕形式的多样性，例如许多绘(hui)画(hua)是使用圆形或椭(tuo)圆形框，并非矩(ju)形；且未(wei)充分考虑屏(ping)幕功能的交叉性，例如电视和计算机屏(ping)幕既可显示“当下的影像(xiang)”，也可播(bo)放“过去的影像(xiang)”[17]（当然，在(zai)计算机屏(ping)幕上呈现的游戏视频也如此，它可能显示即时的游戏直(zhi)播(bo)，也可能显示过去的游戏录像(xiang)）。

首先，关于第一点，其实相较于胡塔莫的屏(ping)幕考古(gu)学(xue)对更广泛的屏(ping)幕实践的关注，马诺维奇的分类明(ming)显更聚焦于他(ta)的问题意识，即通过回溯计算机屏(ping)幕的发(fa)展史，发(fa)现其对过往屏(ping)幕的继承与革新(xin)。因此，他(ta)并不(bu)旨在(zai)刻(ke)画(hua)屏(ping)幕的历史细节，而是试图厘清屏(ping)幕功能的演变逻辑(ji)；关于第二(er)点，马诺维奇明(ming)确(que)指出，这三种屏(ping)幕并非并列(lie)关系，而是逐层包含：计算机屏(ping)幕是交互屏(ping)幕的代表，交互屏(ping)幕是实时屏(ping)幕的子类型，实时屏(ping)幕是动态屏(ping)幕的子类型，动态屏(ping)幕是经典屏(ping)幕的子类型。[18]这种包含关系表明(ming)，每种屏(ping)幕都延续并叠加了(le)前一类型的功能，因此很难(nan)对某(mou)一屏(ping)幕进行(xing)严格归类。

不(bu)过，这一分类的意义也并不(bu)在(zai)于以某(mou)个屏(ping)幕的实际(ji)应用方式（直(zhi)播(bo)或录播(bo)）来界定其属性，而在(zai)于揭示出不(bu)同(tong)阶段的屏(ping)幕如何(he)塑造了(le)受众体验(yan)并支持了(le)不(bu)同(tong)的使用方式。换(huan)言之，马诺维奇的分类着(zhe)眼于观(guan)看模式的断裂点：动态屏(ping)幕致力于构建一个封闭的虚拟世界，由此塑造了(le)“观(guan)众”的观(guan)看模式，强调对屏(ping)幕世界的完全认同(tong)与沉浸；实时屏(ping)幕则将(jiang)单纯的观(guan)看者转变为“用户”，赋予其操控和交互的能力，邀请(qing)他(ta)们(men)直(zhi)接介入内容。电影画(hua)面(mian)与游戏画(hua)面(mian)的一个核心区别也就在(zai)于此——动态屏(ping)幕支持“看”，实时屏(ping)幕则支持“玩”。这是两种媒介效(xiao)应的不(bu)同(tong)来源。

而“云玩”的核心，就在(zai)于实时屏(ping)幕的在(zai)场激发(fa)了(le)云玩家对交互过程的高度关注和期待。例如，在(zai)对“Just watchers”（纯观(guan)众）的调查中(zhong)，受访者普遍表示，游戏的交互性是使其区别于看其它叙事媒介的重要特征，相较于影视作品，游戏视频的吸(xi)引力在(zai)于能看到(dao)故(gu)事“实时发(fa)生的过程”。一位受访者提到(dao)：“电子游戏与现实之间有一种独特的联系，这是电视剧无法企及的。你在(zai)看别人玩游戏时，会(hui)知道(dao)他(ta)们(men)的行(xing)为会(hui)直(zhi)接影响游戏的发(fa)展。”另有受访者更将(jiang)看游戏比喻为“观(guan)看电影创作的幕后花絮”。[19]

正是这种对“过程”的关注，使得“云玩”展现出了(le)一种“超媒介性”的观(guan)看逻辑(ji)。在(zai)杰(jie)伊·大卫·博尔特（Jay David Bolter）和理查德·格鲁辛（Richard Grusin）的论述中(zhong)，超媒介性（hypermediacy）是与直(zhi)接性（immediacy）所并行(xing)的两种再媒介化的逻辑(ji)。所谓再媒介化，指的是一种媒介在(zai)另一种媒介中(zhong)的再现，强调新(xin)媒介对旧(jiu)媒介的吸(xi)收、模仿和重塑。这一过程存在(zai)两种核心逻辑(ji)：直(zhi)接性逻辑(ji)试图抹除媒介化的痕迹，向(xiang)受众承诺一种无中(zhong)介的体验(yan)，其最极致的代表就是虚拟现实技术，旨在(zai)营(ying)造一个沉浸式的统一视觉空间；而超媒介性逻辑(ji)则倾向(xiang)于承认多重媒介的再现行(xing)为并使它们(men)可见，从而保持一种多样性的感觉。这一逻辑(ji)广泛运用于超媒体中(zhong)，比如我(wo)们(men)日常使用的计算机界面(mian)、多媒体程序和视频游戏等，它们(men)通过多种媒介元素（文本、图像(xiang)、视频、音频）的并置构建了(le)一个异质空间，用户游走于各个窗口之中(zhong)，也高度自觉中(zhong)介的存在(zai)。

同(tong)样，电子游戏视频也是一种超媒介性实践，它通过整合动态屏(ping)幕与实时屏(ping)幕，使观(guan)众在(zai)观(guan)看时仍能感受到(dao)强烈的实时性和互动感：交互过程的显现、操作界面(mian)的可见性以及玩家的同(tong)步评论，都在(zai)不(bu)断提醒观(guan)众这是一场游戏。相较于主流电影对“透明(ming)性”（通过隐藏摄影机来抹除自身媒介痕迹）的追求，游戏视频显然是一种强化媒介经验(yan)的表达。因此，电子游戏的观(guan)看是需要运用超媒介经验(yan)的，这种看“不(bu)是通过一种扩展和统一的凝视，而是通过短暂的时刻(ke)将(jiang)他(ta)的注意力引向(xiang)这里或那里，这种经验(yan)是一种瞥(pie)视( glance)，而不(bu)是凝视（gaze）......瞥(pie)视的美感让观(guan)众意识到(dao)创造的过程和观(guan)看的过程，而不(bu)仅仅是作品本身。”[20]

恰如上文所述，我(wo)们(men)看游戏，某(mou)种程度上是在(zai)观(guan)看交互的“发(fa)生”，获得的是一种目睹游戏“以某(mou)种方式参与其自身建构过程”的感觉。游戏公(gong)然标示其在(zai)场，使“云玩家”观(guan)察(cha)到(dao)游戏的生产机制，并共(gong)享(xiang)游玩过程。所以“云玩”实则是一种超媒介地看，它标志着(zhe)一种新(xin)的观(guan)看逻辑(ji)和媒介经验(yan)正在(zai)流通。

二(er)、如何(he)“看”：具身模拟交互

在(zai)游戏世界中(zhong)，玩家是意义生产的主体，看游戏的乐趣也在(zai)于观(guan)看玩家的操作。云玩家通过代入玩家的交互过程而获得替代性的游戏体验(yan)，因此，除观(guan)看逻辑(ji)外，看游戏的沉浸机制也与看电影不(bu)尽相同(tong)。

回想(xiang)一下，我(wo)们(men)通常把电影的主要角色称为“主角”，而把游戏的主要角色称为“主控”或者化身（Avatar），这两种称谓背后暗含着(zhe)媒介体验(yan)上的根本差异。在(zai)电影中(zhong)，观(guan)众对角色的代入更多源于一种心理层面(mian)的认同(tong)。事实上，包括电影在(zai)内的传统媒体大多都通过角色认同(tong)来使受众沉浸于故(gu)事世界，从角色的视角体验(yan)其情绪和观(guan)点，从而与之建立情感连接。这种观(guan)看依赖于观(guan)众的思维和想(xiang)象(xiang)力，是一种有意识的心理过程。电影因此时常被视为是一种“心智的机器”。

而电子游戏的代入感更多地依赖于“化身认同(tong)”（avatar identification）[21]。相比于角色认同(tong)，玩家会(hui)认为游戏角色就是“我(wo)”，这一认同(tong)的关键在(zai)于玩家与游戏角色之间的实时反馈机制，而非情感或心理层面(mian)的共(gong)鸣。游戏研究学(xue)者Rune Klevjer曾强调，化身不(bu)一定是具体的某(mou)个的“角色”，也可以是飞机、赛车、弹珠，或者只是一个光(guang)标，它的核心在(zai)于为玩家提供一种“具身能动性”（embodied agency），即赋予玩家通过操控化身进行(xing)行(xing)动的能力，从而实现在(zai)游戏世界的“在(zai)场”（presence）。[22]他(ta)借助梅洛-庞蒂的身体现象(xiang)学(xue)解释了(le)这一点：身体是主体存在(zai)的基础，人类的存在(zai)方式不(bu)是笛(di)卡尔的“我(wo)思”，而是“我(wo)能”——一个基于身体行(xing)动的存在(zai)方式。电子游戏正是直(zhi)接利用了(le)我(wo)们(men)经验(yan)身体的构造，游戏玩家能通过使用键盘、鼠标或游戏手柄，建立与游戏世界相链(lian)接的“身体图式”，并借由化身塑造出了(le)在(zai)游戏世界中(zhong)的“我(wo)能”。例如玩家会(hui)说“我(wo)跳过去了(le)”或“我(wo)没打中(zhong)”，而不(bu)是说“那个角色跳过去了(le)”。因此，这是一种需要借助身体经验(yan)而产生的具身性认同(tong)。

这种具身能动性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通过不(bu)断练习，逐渐将(jiang)操作技能内化为“直(zhi)觉”的结果。就如初(chu)次接触一款游戏时，我(wo)们(men)往往需要有意识地完成每一步操作，如调整视角、瞄准目标、按键射击或移动。但随着(zhe)练习的积累，这些操作逐渐自动化，我(wo)们(men)能够在(zai)无须刻(ke)意思考的情况下迅(xun)速完成动作。例如《英雄(xiong)联盟(meng)》中(zhong)的灵活“走A”（攻(gong)击后迅(xun)速移动以规避伤害）、《双人成行(xing)》中(zhong)的“BBY”(二(er)段跳加冲刺(ci)以跨越远距离）等操作，都是反复练习后形成的直(zhi)觉反应。

在(zai)神经心理学(xue)等相关领域的研究中(zhong)，这种“非先天(tian)性直(zhi)觉”的形成可以通过感知-运动模拟（perceptual-motor simulation）来解释。个体通过隐性学(xue)习[23]掌握某(mou)项运动技能后，逐渐建立了(le)“具身直(zhi)觉模拟”机制（embodied intuitive simulation），大脑可以根据(ju)感知-运动数(shu)据(ju)[24]构建出行(xing)动的预测模型，模拟复杂的行(xing)动并预判其结果，同(tong)时在(zai)前馈的层面(mian)上调控行(xing)为。这一模拟的过程是无意识且直(zhi)觉化的——直(zhi)觉即模拟（Intuition as Simulation）。[25]

当我(wo)们(men)通过借助工具来完成某(mou)项操作时，这一原理同(tong)样适(shi)用，并可进一步区分为两种类型的中(zhong)介动作。其一是一阶中(zhong)介动作（first-order mediated actions），即主体直(zhi)接使用身体控制近端工具作用于外部物体，此时主体的身体、工具与外部客体之间存在(zai)着(zhe)直(zhi)接的空间联系，如网球运动员用球拍击球；而玩游戏则涉及二(er)阶中(zhong)介动作(second-order mediated actions)，玩家需要使用近端工具（鼠标、手柄）来操控化身（虚拟空间中(zhong)的远端工具）进行(xing)一系列(lie)动作（外部虚拟对象(xiang)）。在(zai)这一过程中(zhong)，玩家会(hui)在(zai)自身的多感官反馈（基于本体感觉数(shu)据(ju)）与远端化身相关的视觉数(shu)据(ju)之间建立起时空对应关系，最终塑造一种远程在(zai)场的体验(yan)。[26]这从科(ke)学(xue)的角度验(yan)证了(le)前文所述的哲学(xue)推论。正如Rune Klevjer所言，“游戏中(zhong)的认同(tong)或者说沉浸机制不(bu)依赖于视觉上的叙事性沉浸，‘义体’远程在(zai)场不(bu)是一种假想(xiang)或心理投射，而是真实的身临其境(jing)。”[27]电子游戏的代入感正是基于这种直(zhi)觉化操作的习得。玩游戏是一种具身实践(embodied practices)[28]，这也就是“看”与“玩”之间分明(ming)的界限。

当游戏被再媒介化为视频时，“看游戏”的代入方式并未(wei)与“玩游戏”完全割裂。镜像(xiang)神经元研究表明(ming)，当个体观(guan)察(cha)他(ta)人执行(xing)某(mou)种动作或观(guan)察(cha)到(dao)其效(xiao)果时，大脑中(zhong)负责自身执行(xing)此类动作的区域会(hui)被激活。[29]这种由镜像(xiang)匹配系统（mirror matching system）支持的感知-运动整合（sensorimotor integration）会(hui)激发(fa)神经活动，这些活动不(bu)仅用于生成和控制与目标相关的行(xing)为，还能够映射出他(ta)人行(xing)为的目标和意图。通过这一过程，个体与他(ta)者之间建立了(le)直(zhi)接的联系：观(guan)察(cha)者通过一种无意识的运动共(gong)振过程（motor resonance），能够利用自身的资源直(zhi)接体验(yan)他(ta)人的世界。[30]

我(wo)们(men)由此可以认为，“看游戏”的代入方式依然是具身的。尽管观(guan)众无法亲自操作化身，但他(ta)们(men)通过自己玩游戏获得了(le)一种直(zhi)觉化的操控能力，这种能力不(bu)仅在(zai)实际(ji)游玩中(zhong)生效(xiao)，还能够在(zai)观(guan)看他(ta)人游戏时被镜像(xiang)神经元无意识地激活。云玩家通过对交互进行(xing)具身模拟，解码(ma)了(le)屏(ping)幕中(zhong)运动的意图，这使得他(ta)们(men)甚至能预测这一动作的结果，从而对玩家的操作发(fa)表评论。显然，观(guan)影强调心理代入，而看游戏则需要调用身体经验(yan)完成具身代入，这将(jiang)观(guan)看者直(zhi)接“卷入”了(le)游戏的实时生成过程。

这也解释了(le)为何(he)有经验(yan)的玩家更容易理解游戏视频的内容。回想(xiang)我(wo)们(men)初(chu)次接触3D游戏时，往往需要适(shi)应一下双轴操控，在(zai)这个过程中(zhong)逐渐学(xue)会(hui)协调视角控制与化身移动，并建立起对游戏世界的空间感知。对于完全缺(que)乏3D游戏经验(yan)的观(guan)众而言，视频中(zhong)无规律的视角变化可能会(hui)让他(ta)们(men)感到(dao)晕(yun)眩或困惑，难(nan)以理解其中(zhong)的内容。而有经验(yan)的玩家则能顺畅地跟随镜头运动，明(ming)白屏(ping)幕上的动作如何(he)对应玩家的操作，甚至会(hui)对同(tong)样的视频评论道(dao)：“这个主播(bo)镜头转得真稳”。这实际(ji)上就是观(guan)众在(zai)观(guan)看时无意识地对交互进行(xing)了(le)具身模拟。

有研究指出，游戏观(guan)众展现出了(le)一种“交互式观(guan)众”的潜力，但该研究主要是从交互界面(mian)设计的角度出发(fa)，因此将(jiang)游戏观(guan)众分为被动观(guan)众（如看电视或电影般观(guan)看游戏）和积极参与互动的观(guan)众（即观(guan)众玩家，通过聊天(tian)或影响游戏等方式参与）[31]，其重点关注的也是后者。然而，本文通过对“看”的机制的挖掘，发(fa)现仅仅是“看”，也已不(bu)同(tong)于传统影视中(zhong)的被动观(guan)看。云玩家所代入的，不(bu)是角色的视角或情绪，而是玩家的操作和交互过程。可以说，“看游戏”本身就是一种“交互式观(guan)看”。

三、朝向(xiang)未(wei)来媒介的观(guan)看练习

看游戏应用着(zhe)与看电影截然不(bu)同(tong)的沉浸机制，也使之呈现出了(le)一种新(xin)的视听表达。主流电影通常是围(wei)绕叙事目标构建出的一套(tao)完整、连贯、有因果逻辑(ji)的运动影像(xiang)，这促使观(guan)众在(zai)观(guan)影时完成了(le)电影的“双重认同(tong)”：第一重是观(guan)众对摄影机的认同(tong)，第二(er)重是观(guan)众对影片中(zhong)人物和角色的认同(tong)。连续性剪辑(ji)、轴线原则、视觉引导等等经典电影语言的发(fa)展也正是建立在(zai)维持这种认同(tong)之上，观(guan)众因而能够全然融入叙事，沉浸于银幕世界。每当我(wo)们(men)注意到(dao)摄影机的存在(zai)的时候，往往是打破电影沉浸的时刻(ke)。

然而，游戏视频并不(bu)试图隐藏其媒介性，而是主动呈现生成机制，角色的移动与视角变化是玩家操作的直(zhi)接响应，影像(xiang)的“果”依赖于输入的“因”。因此，游戏视频往往表现为一系列(lie)混(hun)乱、无序甚至断裂的“非叙事性”运动：角色始终一致的前进姿势、战斗(dou)时的重复躲避与跳跃、经常性的卡顿(dun)、突兀的镜头切换(huan)，以及缺(que)乏情节铺垫的打怪升(sheng)级过程。甚至在(zai)即时战略类这种受“电影化”的影响更小的游戏中(zhong)，若(ruo)观(guan)众缺(que)乏相关游戏经验(yan)，可能连关注焦点都难(nan)以把握。但看游戏却并未(wei)因此丧失沉浸感，镜头叙事功能的空缺(que)反而激发(fa)了(le)观(guan)众的记忆、体验(yan)与期待，促使观(guan)众代入其中(zhong)，并由此产生了(le)情节之外的叙事能量。

正如我(wo)们(men)前文所述，看游戏与看电影的“打开方式”是不(bu)同(tong)的，而这恰恰反映了(le)一种“观(guan)看行(xing)为”的变迁。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ming)，观(guan)看并非是纯粹(cui)的视觉活动，而是具身性的。也就是说，当我(wo)们(men)观(guan)看运动影像(xiang)时，调用的并不(bu)仅仅是意识层面(mian)的认知功能，前意识层面(mian)的身体经验(yan)也在(zai)发(fa)挥作用。看游戏显然是一种具身观(guan)看。事实上，看电影同(tong)样如是，只不(bu)过电影倾向(xiang)于让影像(xiang)运动贴合我(wo)们(men)的日常感知经验(yan)，因此我(wo)们(men)难(nan)以察(cha)觉这一具身性。

罗杰(jie)·F.库克在(zai)《后电影视觉》中(zhong)提出了(le)“观(guan)看行(xing)为的进化”这一命题，即视听媒介在(zai)观(guan)看过程中(zhong)以重组（处理感官数(shu)据(ju)和指导身体运动的）神经网络的方式与身体相接触，持续改变着(zhe)我(wo)们(men)的身体处理技术图像(xiang)的方式，改变着(zhe)人类的感知本身。这种生物性与技术性之间的交融体现了(le)人类与技术的共(gong)同(tong)进化。其实，“蒙太奇”就已经鲜明(ming)地体现了(le)这一点。作为一项打破电影连续性的影像(xiang)实践，它要求观(guan)众一同(tong)参与意义的建构。正如一项认知心理学(xue)的研究显示，没有运动影像(xiang)经验(yan)的人根本看不(bu)懂蒙太奇[32]，因为缺(que)乏影像(xiang)经验(yan)，他(ta)们(men)无法在(zai)镜头间建立起逻辑(ji)和情感联系。因此，研究认为只有那些经过影像(xiang)化“训练”的观(guan)众，才(cai)能与电影及其创作者“合作”。[33]

同(tong)样，只有经过游戏“训练”的观(guan)众，才(cai)能与游戏视频及其创作者“合作”。事实上，即便不(bu)常玩游戏，电子游戏一种作为高度传播(bo)的媒介形式，也已在(zai)无形中(zhong)对观(guan)众进行(xing)了(le)“观(guan)看训练”。在(zai)“Just Watchers”研究中(zhong)，受访者坦言：“我(wo)不(bu)练习玩游戏；我(wo)练习观(guan)看游戏。”[34]也正如陈旭光(guang)等人指出：“随着(zhe)视频游戏作为娱(yu)乐方式的普及，当代观(guan)众在(zai)一定程度上都具有潜在(zai)的游戏经验(yan)。”[35]可以说，游戏视频与传统视听逻辑(ji)之间更直(zhi)接的断裂，使“看游戏”更直(zhi)接地凸显了(le)个人经验(yan)在(zai)内容整合中(zhong)的作用，它也确(que)实正在(zai)以一种“比电影在(zai)其存在(zai)过程中(zhong)更戏剧性的，或者至少(shao)是更迅(xun)速因而更易被察(cha)觉的方式来重新(xin)配置我(wo)们(men)的大脑回路。”[36]

当我(wo)们(men)将(jiang)“看游戏”置于“观(guan)看行(xing)为的进化”谱系中(zhong)，会(hui)发(fa)现这场由电子游戏引领的感知进化，或许比我(wo)们(men)意识到(dao)的更为久远：电子游戏自开始设计之时，就在(zai)训练和调整我(wo)们(men)的观(guan)看行(xing)为。（部分原因是）由于缺(que)乏计算机处理能力或基本的人工智能系统，最早的视频游戏往往需要多个玩家同(tong)时在(zai)场。例如，20世纪60年(nian)代初(chu)的《太空大战》（Space War）就是一款旨在(zai)测试计算机性能的多人数(shu)字竞赛游戏，它被设计为通过“愉快且积极的方式”吸(xi)引他(ta)人参与。也就是说，视频游戏在(zai)一开始就有意吸(xi)引玩家和观(guan)众一起去关注屏(ping)幕上的事件。[37]这种对注意力的直(zhi)接引导，不(bu)免让我(wo)们(men)想(xiang)到(dao)“吸(xi)引力电影”[38]的概念。其实不(bu)难(nan)发(fa)现，游戏影像(xiang)的许多特征都耦合着(zhe)后电影的特征，比如对视觉奇观(guan)的强调，比如对“连续性”的淡化[39]，比如对“情动”效(xiao)果的追求。而后电影研究所关注的，正是数(shu)字媒介对电影的生产逻辑(ji)和视听美学(xue)的“反哺”，那么这也意味着(zhe)，电子游戏作为一种综合性的原生数(shu)字运动影像(xiang)媒介，实际(ji)上在(zai)更大范围(wei)内参与着(zhe)对整体视听媒介生态的塑造。可以说，当代游戏影像(xiang)是后电影视觉的重要构造者、诠(quan)释者之一。

也因此，在(zai)这条人与运动影像(xiang)媒介共(gong)同(tong)进化的道(dao)路上，“看游戏”或许已成为我(wo)们(men)通往未(wei)来媒介的过渡地带。较之经典电影时代的观(guan)看模式，如今的观(guan)众不(bu)再作为一个固(gu)定不(bu)动的观(guan)看者，需要调动更多感官参与的观(guan)看方式逐渐成为主流。无论是VR电影，还是AI 生成式互动视频、AI电影院等更具显性互动的新(xin)兴影像(xiang)技术，都在(zai)日益强调观(guan)众的能动性，推动观(guan)众成为叙事机制的一环。这些影像(xiang)实践共(gong)同(tong)指向(xiang)了(le)一个方向(xiang)：我(wo)们(men)正从被动的视觉引导，走向(xiang)更具参与性、交互性的视听文化。尽管我(wo)们(men)不(bu)能简单地将(jiang)这一趋势归结于“媒介进步”，但它显然已与创作端的“人机协同(tong)”相呼应，构成了(le)一种“观(guan)众与作品共(gong)在(zai)”的生态。

而在(zai)这一视听文化的演进中(zhong)，“看游戏”扮演了(le)重要的角色。作为综合了(le)运动影像(xiang)美学(xue)和实时交互技术的大众视听媒介，电子游戏通过视频化传播(bo)，对受众进行(xing)了(le)观(guan)看训练，激活了(le)“交互式观(guan)看”。一方面(mian)，它帮助观(guan)众调用已有的视听和交互经验(yan)，适(shi)应后电影时代的视听语言，缓解被动观(guan)看与主动感知之间的张力；另一方面(mian)，这标示了(le)观(guan)看行(xing)为的转型轨迹，揭示出观(guan)众正在(zai)生成的媒介经验(yan)，已然为迎接更具交互性的视听媒介做好了(le)准备(bei)。

游戏研究平台“落日间”曾畅想(xiang)电子游戏是“朝向(xiang)未(wei)来生活的演练”[40]，因为玩游戏时，数(shu)字技术的使用拓展了(le)我(wo)们(men)的“身体图示”，这种经验(yan)的积累或许能帮我(wo)们(men)更好地适(shi)应未(wei)来的数(shu)字生活。那么在(zai)这里我(wo)们(men)不(bu)妨(fang)说，“看游戏”看似(si)是玩家沦为观(guan)众，实则是一种“朝向(xiang)未(wei)来媒介的观(guan)看练习”。

四、结语

电子游戏无疑正在(zai)深刻(ke)改造视频媒介，游戏视频作为其衍生品，催生了(le)一种强调具身性的交互式观(guan)看行(xing)为，并培养了(le)一代自动与其“合作”的“看游戏的人”。在(zai)这一过程中(zhong)，看游戏彰(zhang)显了(le)与看电影所不(bu)同(tong)的观(guan)看方式：它鼓励观(guan)众调动更多的感官参与，主动解码(ma)交互过程，自行(xing)“缝合”断裂的运动影像(xiang)，从而共(gong)享(xiang)由玩家所书写的游戏感与叙事体验(yan)。这或许正是“影游融合”的题中(zhong)之义——不(bu)止是电影的“游戏化”，也不(bu)止是游戏的“电影化”，在(zai)“看游戏”的影像(xiang)流中(zhong)，一种新(xin)的视听文化与媒介经验(yan)正在(zai)生成。这种特殊的影游融合现象(xiang)拓宽了(le)我(wo)们(men)对未(wei)来视听媒介的想(xiang)象(xiang)，也理应值得更多关注。

注释：

[1] Lai Lin Thomala.Live streaming in China - statistics & facts.https://www.statista.com/topics/10915/live-streaming-in-china/#topicOverview

[2] 游戏产业报告：付(fu)费率超手游10倍，游戏视频300亿(yi)的产业不(bu)止有直(zhi)播(bo)（附报告）https://mp.weixin.qq.com/s/nKfaIJ-tz9xp1IVbb6yBHQ

[3] Cheung, Gifford and Jeff Huang. “Starcraft from the stands: understanding the game spectator.” Proceedings of the SIGCHI Conference on Human Factors in Computing Systems (2011): n. pag.

[4] Wulf, Tim et al. “Watching Players: An Exploration of Media Enjoyment on Twitch.” Games and Culture 15 (2018): 328 - 346.

[5] Stahlke, Samantha N. et al. “The Fall of the Fourth Wall: Designing and Evaluating Interactive Spectator Experiences.” Int. J. Gaming Comput. Mediat. Simulations 10 (2018): 42-62.

[6] 指那些表示自己不(bu)想(xiang)玩电子游戏，但却热(re)衷于观(guan)看他(ta)人玩电子游戏的人。Orme, Stephanie. ““Just watching”: A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non-players’ motivations for video game spectatorship.” New Media & Society 24 (2021): 2252 - 2269.

[7] 吴建业.玩家的“缺(que)失”与“观(guan)众”的诞生——“云玩”的游戏经验(yan)与媒介迁移.澎湃思想(xiang)市场https://mp.weixin.qq.com/s/Jh7pQK0-Q7fTadyr_b57lA

[8] 马歇尔·麦克卢(lu)汉. 何(he)道(dao)宽译注.理解媒介[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9.74.

[9] 同(tong)注释8

[10] 同(tong)注释7

[11] 陈新(xin)儒.游戏研究需要坚持“玩家原教旨主义”吗？——从“云玩”现象(xiang)说起.澎湃思想(xiang)市场.https://mp.weixin.qq.com/s/aPVjLXCODJiAmQsA8fBe1Q

[12] 同(tong)注释7

[13] 约翰·赫伊津哈.游戏的人——文化的游戏要素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xue)出版社：2014-10.

[14] 相关研究见Pizzo, Anthony D. et al. “eSport vs. Sport: A Comparison of Spectator Motives.” Sport marketing quarterly 27 (2018): 108.

[15] Sjöblom, Max et al. “Content structure is king: An empirical study on gratifications, game genres and content type on Twitch.” Comput. Hum. Behav. 73 (2017): 161-171.

[16] [俄]列(lie)夫·马诺维奇. 车琳译注.新(xin)媒体的语言[M].贵州:贵州人民出版社，2020.

[17] 埃尔基·胡塔莫.屏(ping)幕学(xue)的要素：走向(xiang)屏(ping)幕考古(gu)学(xue).微信公(gong)众号：观(guan)察(cha)者的技术.https://mp.weixin.qq.com/s/DyR3_broan2aJar6xj8ZZQ

[18] 同(tong)注释16

[19] 同(tong)注释6

[20] 杰(jie)·大卫·博尔特,理查德·格鲁辛,张斌.再媒介化[J].文化研究,2020,(04):3-44.

[21] 衡(heng)书鹏,周宗奎,孙丽君(jun).视频游戏中(zhong)的化身认同(tong)[J].心理科(ke)学(xue)进展,2017,25(09):1565-1578.

[22] Rune Klevjer.Enter the Avatar: The Phenomenology of Prosthetic Telepresence in Computer Game 计算机游戏中(zhong)的义肢控制现象(xiang)学(xue).落日间.https://mp.weixin.qq.com/s/ybc1dGsA06G9YbS8dlwWNg

[23] 隐性学(xue)习是指获得无意识 (隐性) 知识的过程，这是人类认知的重要特征。许多复杂行(xing)为，包括语言理解与生成、音乐认知、直(zhi)觉决(jue)策和社会(hui)互动，都被认为在(zai)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隐性知识。

[24] 感知-运动数(shu)据(ju)是指感知系统和运动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生成的信息。它帮助个体感知环境(jing)、规划动作并进行(xing)实时调整，特别是在(zai)需要高精度动作控制的任务中(zhong)。

[25] Riva, Giuseppe and Fabrizia Mantovani. “From the body to the tools and back: A general framework for presence in mediated interactions.” Interact. Comput. 24 (2012): 203-210.

[26] Riva, Giuseppe and Fabrizia Mantovani. “Extending the self through the tools and the others: A general framework for presence and social presence in mediated interactions.” (2014).

[27] 同(tong)注释22

[28] 章戈浩.数(shu)字功夫:格斗(dou)游戏的姿态现象(xiang)学(xue)[J].国际(ji)新(xin)闻界,2018,40(05):27-39.DOI:10.13495/j.cnki.cjjc.2018.05.002.

[29] mirror neurons, Rizzolatti et al., 1996; Rizzolatti et al., 1998

[30] Pianzola, Federico et al. “Presence, flow, and narrative absorption: an interdisciplinary theoretical exploration with a new spatiotemporal integrated model based on predictive processing.” Open Research Europe 1 (2020): n. pag.

[31] 同(tong)注释5

[32] 在(zai)一项认知心理学(xue)的研究中(zhong)，研究者前往土耳其西南部山区一处与世隔绝的村(cun)庄里，向(xiang)此地从未(wei)有过任何(he)观(guan)影经验(yan)的村(cun)民放映了(le)根据(ju)历史记述拍摄的库里肖夫实验(yan)素材。结果显示，这些此前从未(wei)看过运动影像(xiang)的人根本无法理解这个片段的意思，更无法在(zai)中(zhong)性的脸和与之连缀的画(hua)面(mian)间建立起逻辑(ji)和情感上的联系，他(ta)们(men)认为这组影像(xiang)只不(bu)过是三张被分别展示出来的照(zhao)片而已。

[33] 转引自王娅(ya)姝,曹(cao)正操,王宜文.神经电影学(xue)视角下“库里肖夫效(xiao)应”的重返与再验(yan)[J].北京电影学(xue)院学(xue)报,2024,(04):15-24.

[34] 同(tong)注释6

[35] 陈旭光(guang),李雨谏(jian).论影游融合的想(xiang)象(xiang)力新(xin)美学(xue)与想(xiang)象(xiang)力消费[J].上海大学(xue)学(xue)报(社会(hui)科(ke)学(xue)版),2020,37(01):37-47.

[36] [美]罗杰(jie)·F·库克. 韩晓强译注.后电影视觉[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xue)出版社，2023.4

[37] Lin, Jih-Hsuan Tammy et al. “Setting the digital stage: Defining game streaming as an entertainment experience.” Entertain. Comput. 31 (2019): n. pag.

[38] “吸(xi)引力电影”的概念由汤姆·甘(gan)宁提出，他(ta)指出早期电影缺(que)乏连贯的叙事，而是提供了(le)一种技术创新(xin)的新(xin)观(guan)看体验(yan)，这种电影将(jiang)视觉奇观(guan)置于叙事之上。游戏研究者勒内・格拉斯（René Glas）认为游戏实况视频（Let's Play，缩(suo)写为LP）与早期吸(xi)引力电影具有相似(si)性，并解释说：“对于 LP 视频的观(guan)众来说，LP 创作者成为了(le)一个类似(si)早期电影中(zhong)所讨(tao)论的“homunculus”。但这里的“homunculus”不(bu)是通过非叙事性参与促进‘叙事性沉浸’，而是通过非游戏性参与触发(fa)一种可以被称为‘游戏性沉浸’的东西”.具体论述见Glas, René. “Vicarious play: Engaging the viewer in Let’s Play videos.” Empedocles: European Journal for The Philosophy of Communication 5 (2015): 81-86.

[39] 后电影理论家史蒂文·沙维罗（Steven Shaviro）认为在(zai)数(shu)字电影时代连续性不(bu)再重要，连续性规则的使用和违反都不(bu)再是观(guan)众体验(yan)的中(zhong)心。具体可见《后电影视觉》

[40] E55 电子游戏：朝向(xiang)未(wei)来生活的演练.落日间.https://mp.weixin.qq.com/s/p-KMfZXD44MiFqgXWrwI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