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29日，基(ji)民盟/基(ji)社盟在事实上获得选(xuan)择党(dang)合作前提下，通过“加强(qiang)边界防控”议(yi)案。此后，该党(dang)高层发表疑似“不排除与选(xuan)择党(dang)合作”的(de)模(mo)糊宣(xuan)言，被质疑有意(yi)踩踏“不得与极端党(dang)派合作”（又称“防火墙”）的(de)政治底线，引来前总理默克尔等人带头驳斥，选(xuan)择党(dang)和魏德尔声势“大跳(tiao)水”。

然而，随着选(xuan)举日的(de)临近，二者的(de)支持率又迅速触底反弹。一番折腾(teng)后，选(xuan)择党(dang)支持率虽仅比2024年6月高出3.9个(ge)百分点，明(ming)显低于此前预期，但(dan)已重拾升势。

不过，该民调显示，已做好选(xuan)择的(de)选(xuan)民占比不过38%，而多达27%的(de)选(xuan)民至今拿不定主意(yi)。这意(yi)味着，此次选(xuan)举在德国选(xuan)制下变(bian)数大增(zeng)。

另一项稍早前公布的(de)民调显示，基(ji)民盟/基(ji)社盟得票率将达32%，选(xuan)择党(dang)21%居第二，社民党(dang)14%居第三，绿(lu)党(dang)14%。数据虽有差异，但(dan)结论与趋势几(ji)乎与YouGov如出一辙。

那(na)么，接下来的(de)悬念是(shi)，谁来担纲组(zu)阁？而弥漫在当下德国政坛的(de)一个(ge)疑问是(shi)，选(xuan)择党(dang)一旦成为议(yi)会第二大党(dang)后，将扮演怎样的(de)角色？

极右翼的(de)“得”与传统政党(dang)的(de)“失”

12年前，刚成立的(de)选(xuan)择党(dang)还是(shi)个(ge)以反欧元为主要纲领、极右翼色彩不甚明(ming)显的(de)政党(dang)，但(dan)如今，该党(dang)已“右”到连欧洲(zhou)“同类(lei)”都害(hai)怕的(de)地(di)步(bu)。

2024年，法(fa)国极右翼政党(dang)国民联盟领袖勒庞动议(yi)，将该党(dang)逐出极右翼在欧洲(zhou)议(yi)会的(de)党(dang)团联盟“欧洲(zhou)爱国者”；德国法(fa)院日前更是(shi)裁定，公开指(zhi)责该党(dang)领袖之一霍克为“法(fa)西斯分子(zi)”不构成诽谤。

如今，魏德尔在选(xuan)举造势中大谈“社会彻底改造”“立即退出欧盟”“封锁边界”，并毫不避讳对移民群体“另眼相看(kan)”。而在原东德的(de)部分地(di)区，地(di)方性选(xuan)择党(dang)外围组(zu)织和新纳粹团体合作也已毫不避讳。

选(xuan)择党(dang)之所以“加速向右”，是(shi)因为尝到了甜(tian)头：在原东德地(di)区，该党(dang)在除柏林地(di)区外的(de)绝(jue)大多数区域(yu)占据压倒性优势，且迅速凝聚起对年轻人、网民和男性的(de)强(qiang)大“磁性”。正是(shi)因为德国乃至整个(ge)欧洲(zhou)西部的(de)“右转”以及欧洲(zhou)怀疑论愈(yu)演愈(yu)烈(lie)，才让搭上顺(shun)风车的(de)选(xuan)择党(dang)不断打(da)“右舵”。

而中左翼、中右翼主要政党(dang)的(de)一再失策，则给了极右翼关键性“助(zhu)推”。

2015年，默克尔迫于舆论压力对难民大开国门，导致超百万难民涌入德国，带来巨大财政压力和社会矛盾。选(xuan)择党(dang)和魏德尔正是(shi)抓住这一争议(yi)性政策穷追猛打(da)，不断扩大自己的(de)政治影(ying)响力。

此前的(de)选(xuan)前辩论中，魏德尔不仅继续抓住“犯(fan)罪问题”和“移民安全问题”不放(fang)，且将之归纳为“自默克尔执政以来的(de)积弊”。这是(shi)极巧妙的(de)一招“必杀(sha)”，因为这意(yi)味着，除选(xuan)择党(dang)和不成气候的(de)左翼党(dang)外，德国所有议(yi)会党(dang)派无(wu)一能够逃脱“火力范围”。

▲资料图：德国总理朔尔茨。图/新华社

事实上，朔尔茨所领导的(de)三党(dang)联盟上台后，不仅无(wu)法(fa)回应公众对犯(fan)罪率和移民问题的(de)忧虑，且在经济治理和对外政策上的(de)表现令人失望。同时，执政联盟内部，绿(lu)党(dang)占据多个(ge)重要职位却表现“辣眼”，朔尔茨又在去年发动针对自民党(dang)的(de)清算，导致执政联盟破裂。针对内阁的(de)不信任动议(yi)在2024年12月被通过，选(xuan)择党(dang)得以提前逾半年，在有利时间点发动选(xuan)战。

而基(ji)民盟/基(ji)社盟冒险采用接近选(xuan)择党(dang)的(de)口号，不但(dan)造成本阵营“塌(ta)方”，也助(zhu)长了选(xuan)择党(dang)和魏德尔的(de)气势。在不少(shao)选(xuan)民看(kan)来，既然中右都不得不附和极右，那(na)干脆直接选(xuan)极右好了。

当然，选(xuan)择党(dang)和魏德尔对社交平台的(de)适应度，也是(shi)其影(ying)响力迅速扩张的(de)关键。YouGov调查(cha)显示，德国选(xuan)民使用社交平台获取选(xuan)举信息的(de)占比为27%，而选(xuan)择党(dang)支持者中这一比例竟高达40%以上。当公众厌倦了无(wu)休止(zhi)的(de)主流媒体轰炸，且对主流政党(dang)和现政府不满时，社交平台的(de)杀(sha)伤力就(jiu)会被放(fang)大。

与一些预测相反，乌克兰问题和“特朗普因素”对选(xuan)择党(dang)及魏德尔的(de)选(xuan)情帮助(zhu)不大，甚至可能帮倒忙。

有民调显示，支持援助(zhu)乌克兰的(de)德国受访者比例高达67%。在特朗普不断扬言“让欧洲(zhou)人自己保卫自己”的(de)形势下，多数德国人更担心“东边威胁”。事实上，迄今也只有选(xuan)择党(dang)和萨拉·瓦根克内希特联盟主张停止(zhi)援助(zhu)。

至于“特朗普因素”，也并未对选(xuan)择党(dang)带来帮助(zhu)。据了解，无(wu)论是(shi)马斯克在网上吹捧选(xuan)择党(dang)为“德国未来”，还是(shi)美国副总统万斯会晤(wu)魏德尔并为之“站(zhan)台”，都令选(xuan)择党(dang)人气一度受挫。有分析指(zhi)出，特朗普及其要员不断发出针对德国的(de)“不敬言论”，已激(ji)发德国普遍不满。

“造王者”还是(shi)“搅局人”

由于选(xuan)举制度所限，战后德国历史(shi)上很少(shao)出现单一政党(dang)执政，此次选(xuan)举大概率也不会例外。

而种种迹象表明(ming)，不论中左翼、中右翼都不敢在组(zu)阁层面轻言打(da)破“防火墙”。这意(yi)味着，即便成为议(yi)会第二大党(dang)，选(xuan)择党(dang)也只能扮演“搅局人”而非“造王者”，因为传统大党(dang)大概率不敢与选(xuan)择党(dang)组(zu)阁。

从目(mu)前民调形势看(kan)，最有可能出现的(de)，是(shi)基(ji)民盟/基(ji)社盟和社民党(dang)联手组(zu)成的(de)“大联合政府”，其次是(shi)基(ji)民盟/基(ji)社盟和绿(lu)党(dang)联合组(zu)成的(de)“黑绿(lu)”联合政府。

但(dan)前者可能因“1·29事件”伤了和气，后者不仅有凑不够议(yi)会席位的(de)风险，且基(ji)社盟负责人正以“反绿(lu)党(dang)”为纲领参选(xuan)巴伐(fa)利亚州(zhou)州(zhou)长，显然有点儿“犯(fan)冲(chong)”。

虽然选(xuan)择党(dang)支持率上升，但(dan)有调查(cha)显示，魏德尔作为总理人选(xuan)的(de)支持率并不高，仅19%。她的(de)“亮眼”很大程(cheng)度上拜对手同样表现糟糕所赐，但(dan)她仍是(shi)主要政党(dang)中总理选(xuan)举候选(xuan)人支持率最低的(de)。

尽(jin)管声势浩大，但(dan)许(xu)多德国分析家指(zhi)出，选(xuan)择党(dang)和魏德尔对德国乃至欧洲(zhou)政治格局最大的(de)杀(sha)伤力，并非是(shi)否有望扮演“造王者”甚至自己“称王”，而是(shi)让极右翼的(de)思想和逻辑(ji)潜移默化地(di)渗透侵(qin)蚀“公认的(de)政治概念”。

如今，德国政治家不论左右，都在大谈“德国安全就(jiu)是(shi)移民和难民问题”，放(fang)在10年前是(shi)不可想象的(de)。而令不少(shao)德国分析家担心的(de)是(shi)，直到不久前人们还普遍相信，许(xu)多投票给选(xuan)择党(dang)的(de)德国选(xuan)民是(shi)在投“抗议(yi)票”，但(dan)如果(guo)主要政党(dang)的(de)表现继续令人失望，这些“抗议(yi)票”中的(de)相当一部分，或许(xu)会真的(de)转化为自觉支持票。

撰稿 / 陶(tao)短房（专栏作家）

编辑(ji) / 马小龙

校对 / 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