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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江苏南通一女子在出租房内遭到70岁房东猥亵(xie),但(dan)是因为房东年(nian)龄超过70周岁,按《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规定不予执行行政拘留7日的处罚。前几天,还有一名女子在面试时遭遇(yu)70 多岁董事长猥亵(xie),也是因为超过70周岁的原因未予执行行政拘留。
大河(he)报 图
此外,湖南邵(shao)阳一名93岁强(qiang)奸犯在被判处了15年(nian)的重(zhong)刑之后(hou),因为“生(sheng)活不能自理”,当地看守所拒绝(jue)对其收押。
虽然三起(qi)案件有一定区别,但(dan)在一般公众看来,都是高龄老年(nian)人实施(shi)违法、犯罪,却因为年(nian)龄过大的原因,事实上躲过了牢狱之灾。
三起(qi)案件的接连发(fa)生(sheng)引发(fa)了公众的思考:个别违法老人是不是成了法律管不住、监(jian)狱不收押、拘留不执行的“法外之徒”?类(lei)似的案件处理,会不会让个别人产生(sheng)“倚老卖(mai)老、以身试法”的错误念头?
因为《刑事诉讼法所》规定的“生(sheng)活不能自理,适用暂予监(jian)外执行不致危害(hai)社(she)会的”情(qing)形,和罪犯的年(nian)龄没有直接的关系,这里暂不展开讨论。但(dan)是,《治安管理处罚法》是直接以年(nian)龄划线的,那么,对70周岁以上的老人一律不执行行政拘留的规定,在当下深度老龄化的社(she)会背(bei)景下,有没有作出调整的必要(yao)?
我国现行的《治安管理处罚法》制订于(yu)2005年(nian),取代了之前1986年(nian)版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并且新增了四种行政拘留处罚的豁免执行情(qing)形:(一)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二)已满十六周岁不满十八周岁,初次(ci)违反治安管理的;(三)七(qi)十周岁以上的;(四)怀孕或者哺乳自己不满一周岁婴儿的。
20年(nian)后(hou),重(zhong)新检(jian)视一下当初的规定,对14到16周岁,16到18周岁两档未成年(nian)人适用一定的行政拘留豁免,体现出针对未成年(nian)人的教育与惩罚相结合的原则;孕妇以及哺乳期母亲(qin),不适用人身拘留的处罚,也体现了人道关怀原则。但(dan)是,对于(yu)70周岁以上的老人一律不适用行政拘留,在20年(nian)之后(hou)就有重(zhong)新探讨的必要(yao)。
一者,20年(nian)来我国的人口(kou)预期寿命有着长足的进步。2005年(nian)国家(jia)统计局数据显示(shi),我国人口(kou)平均预期寿命为72.95岁;2023年(nian),我国人均预期寿命达到了78.6岁。“人活七(qi)十古(gu)来稀”已经成为过时的说法。
二者,老年(nian)人口(kou)越来越多。2023年(nian)底,全(quan)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nian)人口(kou)29697万人,其中65周岁及以上老年(nian)人口(kou)21676万人,占(zhan)总人口(kou)的15.4%。从中可以推算,70周岁以上依法不能执行行政拘留的人口(kou)基数是相当大的,可能会形成法治的敞口(kou)风险。
三者,随着经济(ji)社(she)会条件的进步,70岁以上的老年(nian)人的健康状态、认知能力也有明显提升(sheng),不再(zai)是刻板印象当中的“风烛残年(nian)、耳(er)聋眼花”。“古(gu)稀老人”如果从事违法犯罪,很多有着相当的体力、健全(quan)的认知能力,应对自己的违法行为负责。
当下进入了深度老龄化社(she)会,社(she)会需要(yao)作出“适老化”的改造,各方面也在强(qiang)调保障老年(nian)人的权益。2011年(nian)的《刑法修正案(八)》规定,“已满七(qi)十五周岁的人故意犯罪的,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过失犯罪的,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前述2005年(nian)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也规定,70周岁以上老人不执行行政拘留。
但(dan)也要(yao)看到,根据一些城市司法机关公布(bu)的数据,老年(nian)人犯罪问题也越来越突出,一些地方老年(nian)犯罪人数逐年(nian)上涨(zhang)(虽然未必代表全(quan)国的情(qing)况)。对这些违法乃至犯罪的老年(nian)人,用什么样的惩戒手段才能达到震慑(she)违法、恢复正义(yi)的社(she)会效果?
虽然不执行拘留,不意味着70周岁以上的老人不用承(cheng)担(dan)《治安管理处罚法》所规定的警告、罚款的处罚,但(dan)是治安拘留这种人身拘禁处罚的震慑(she)违法、阻止侵害(hai)的效果是最突出的。
前述两起(qi)70周岁以上老人猥亵(xie)妇女的案件,违法者主(zhu)观恶性(xing)深、违法暴力特征明显、社(she)会影响恶劣、对女性(xing)受害(hai)人精神伤害(hai)很大,如果不适用人身拘留予以处罚,警告、罚款能不能达到惩戒违法、制止再(zai)犯的法律效果?
同样是关于(yu)年(nian)龄和法律责任的讨论,之前,一些小于(yu)14周岁的“小霸王”滥用法律的保护性(xing)原则,肆意杀人害(hai)命、手段残忍(ren),却逃避了法律的制裁(cai),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经过媒体报道、公众广泛讨论,形成共识,推动刑法的修订,将刑事责任年(nian)龄从之前14周岁的“一刀切”下降到了12周岁,这一立法取得了非常好(hao)的社(she)会效果。
那么,在当下深度老龄化的社(she)会演进过程当中,老年(nian)人口(kou)越来越多,回首20年(nian)前《治安管理处罚法》的“70岁以上一律不执行行政拘留”的规定,哪怕(pa)从未雨绸缪预防犯罪的角度,是不是有“适老化”的调整可能性(xing)?未成年(nian)人的刑事责任年(nian)龄下调了,老年(nian)人相关的法律责任年(nian)龄能不能上调?
立法是非常严肃的事情(qing),法律不能朝令夕(xi)改,不能因为极个别的个案而随意修法,但(dan)是针对最近连续(xu)发(fa)生(sheng)的“老人违法没法关”的案件,不妨展开探讨、集纳意见,这也是充分发(fa)挥“开门立法”优势的一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