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保有量剧增空间紧张

共享单车(che)给“电鸡(ji)”让位

南都记者走访(fang)市内10个地铁站发(fa)现(xian)，多数地铁站的(de)临(lin)停车(che)位停满了电动自行车(che)。无位可停的(de)电动自行车(che)在人行道、车(che)行道等空间寻(xun)找“落脚之地”。

此外，电动自行车(che)临(lin)停车(che)位不足(zu)，跟规(gui)划滞后不无关系。走访(fang)调研过程中(zhong)，南都记者发(fa)现(xian)不少地方临(lin)停车(che)位的(de)指(zhi)示牌并未注明“电动自行车(che)”，而是“共享单车(che)”。

在洛溪、南浦等地铁站，临(lin)停车(che)位的(de)指(zhi)示牌清晰指(zhi)明，此处系共享单车(che)的(de)临(lin)停车(che)位，而实际上停放(fang)的(de)多是电动自行车(che)。曾经，考验广州(zhou)非机动车(che)停车(che)位供(gong)给的(de)以共享单车(che)为(wei)主(zhu)，高峰(feng)时期投放(fang)量超过80万辆，也一度“围堵”地铁站，给城市管(guan)理带来挑战。后来，电动自行车(che)半(ban)路杀出，改变了原(yuan)有“最后一公里”的(de)交通出行格局。原(yuan)本规(gui)划给共享单车(che)的(de)近地铁站临(lin)停车(che)位，迎来了保有量达(da)560万之多的(de)电动自行车(che)。2月10日，广州(zhou)市交通局计划再次调低共享单车(che)的(de)投放(fang)量，降低至最高40万辆，给电动自行车(che)腾(teng)出更(geng)多位置，希望以此缓解一定(ding)程度的(de)停车(che)难题。

南都记者此次走访(fang)的(de)10个地铁站，也全部划设了临(lin)停车(che)位。从现(xian)场情况来看(kan)，要在地铁站周(zhou)边提供(gong)足(zu)够的(de)临(lin)停车(che)位并非易事，尤(you)其是在空间资源本就紧张的(de)中(zhong)心城区。在燕(yan)岗地铁站B出入口前的(de)小广场上，有一处长约10米的(de)临(lin)停车(che)位，能停下十余(yu)辆车(che)，但这远远不能满足(zu)现(xian)场的(de)停车(che)需求。临(lin)停车(che)位停放(fang)了两排车(che)，内排车(che)辆被堵得严严实实，电动自行车(che)沿着出入口两侧的(de)人行道排开数百米。

燕(yan)岗地铁站B出入口前的(de)停车(che)区域并不能满足(zu)目前的(de)停车(che)需求。

调研

先占人行道再停公交站

停车(che)场不乏“僵尸(shi)车(che)”

记者调研了10个地铁站“电鸡(ji)”停放(fang)乱象(xiang)后，邀请了广州(zhou)市政协委员刘继承参与联合调研，寻(xun)找破局方法(fa)。2月13日14时，调研团在大石地铁站C出入口开始(shi)调研。出地铁站后，通道两侧树(shu)木下方系电动自行车(che)的(de)停放(fang)区，区内密集停满了电动自行车(che)和自行车(che)，若要挪动十分不便。部分车(che)辆倒在地上，部分则显得锈(xiu)迹斑斑，看(kan)似是久未挪动的(de)“僵尸(shi)车(che)”。

大石地铁站C出入口外，通道两侧树(shu)木下方系电动自行车(che)的(de)停放(fang)区，里面密集地停放(fang)满了电动自行车(che)和自行车(che)。

由于空间有限，电动自行车(che)便沿人行通道朝更(geng)远处停，一眼望不见头。人行通道被占用，只(zhi)留出狭窄的(de)行走空间，偶有车(che)辆停放(fang)在盲(mang)道上。出站后右拐(guai)，是“地铁大石（新光快速）”公交站。站台上也停放(fang)了几辆电动自行车(che)。“此前在其他地方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有点夸(kua)张。”一位来广州(zhou)旅游的(de)乘客向记者说道。现(xian)场，电动自行车(che)还(hai)紧挨着人行道护栏，停放(fang)在非机动车(che)道上。在更(geng)远处的(de)商场广场台阶前，电动自行车(che)紧挨着停放(fang)了一整排，阻拦(lan)了人行道进入广场的(de)道路。

“地铁大石（新光快速）”公交站的(de)站台上，停放(fang)多辆电动自行车(che)。

在大石地铁站A出入口，占道停车(che)情况相对较好。出站后，除马路对面停有电动自行车(che)，靠近地铁站出入口的(de)一边并无电动自行车(che)身影。一方面是带有角度的(de)护栏，强制(zhi)性阻拦(lan)了电动自行车(che)靠近地铁站出入口。另一方面则是出站右拐(guai)处设有一处集中(zhong)停放(fang)点，此处停满了电动自行车(che)。但记者观察(cha)发(fa)现(xian)，该处墙面告(gao)示写有“严禁停放(fang)”的(de)标识。因该处车(che)位足(zu)够，整体的(de)人行空间得到了保证。但记者也发(fa)现(xian)，电动自行车(che)乱停乱放(fang)占用人行道和盲(mang)道的(de)现(xian)象(xiang)依(yi)然存在。

观察(cha)

“物理隔离”有效

“多头管(guan)理”难为(wei)

调研发(fa)现(xian)，张贴在地铁站出入口的(de)“禁停告(gao)示”在停车(che)的(de)硬性需求下收效甚(shen)微。大石铁站也张贴有停放(fang)指(zhi)引(yin)，但依(yi)然无法(fa)避免乱停乱放(fang)发(fa)生(sheng)。在记者此前调研的(de)燕(yan)岗、同和等多个地铁站，电动自行车(che)则公然停放(fang)在“禁停告(gao)示”指(zhi)明的(de)禁停区域，也有直接将(jiang)告(gao)示遮挡住的(de)行为(wei)。有负责电动自行车(che)管(guan)理的(de)地铁方面工作人员向记者直言“根本管(guan)不住”。

综合多处现(xian)场情况，记者注意到，通过“物理隔离”，即(ji)通过栅栏或(huo)其他实体物件，明确将(jiang)禁停区域隔离出来，或(huo)是有效管(guan)理车(che)辆在禁停区域停放(fang)的(de)方式。记者在人和、同和、燕(yan)岗等多个地铁站均(jun)有发(fa)现(xian)，即(ji)使停车(che)空间十分紧张，乱停乱放(fang)突出，通过铁栅栏等物理方式强制(zhi)性隔离出空间，也能有效阻止电动自行车(che)的(de)进入。

人和地铁口C2出入口外，通过栅栏将(jiang)禁停区域隔离出来，一定(ding)程度上缓解了电动自行车(che)乱停放(fang)现(xian)象(xiang)。

此外，地铁站出入口周(zhou)边的(de)物业权属复杂，这让停放(fang)管(guan)理工作的(de)职责划分也变得复杂——涉(she)及交警、交通、城管(guan)、街道、地铁等多个部门和单位。一些地铁站出入口无人管(guan)理指(zhi)引(yin)停放(fang)，另一些地铁站则有专人从事此项管(guan)理工作，分别(bie)来自不同部门和单位。

在大石地铁站C出入口，地铁方面安排专人值守，工作内容(rong)单一，就是保障属于地铁方面的(de)道路，尤(you)其是确保消防通道不被占用。其他空间的(de)停放(fang)问题，则不属于他们的(de)管(guan)理范围。在调研过程中(zhong)，来自街道安排的(de)工作人员正在清理停放(fang)在非机动车(che)道上的(de)电动自行车(che)。他们也清理了位于公交站台上的(de)车(che)辆，并在站台两侧围起了铁栅栏。不同的(de)部门和单位负责各自范围的(de)车(che)辆停放(fang)，形成“各扫门前雪”的(de)分工状态(tai)。

大石地铁站C出入口外，地铁方面安排专人值守，立有警告(gao)牌。

建议1

广州(zhou)市政协委员、北京大成（广州(zhou)）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刘继承：

增加停车(che)空间 避免管(guan)理“空白”

广州(zhou)市政协委员、北京大成（广州(zhou)）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刘继承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fang)时表示，电动自行车(che)乱停车(che)、占道堵塞(sai)通道的(de)现(xian)象(xiang)有多方面原(yuan)因，包括保有量与日俱(ju)增、停车(che)配套设施不足(zu)、管(guan)理和执法(fa)难度大、市民规(gui)范意识尚不足(zu)、城市规(gui)划仍滞后等问题。

例如(ru)，在管(guan)理方面，地铁站周(zhou)边的(de)停车(che)管(guan)理需地铁部门、属地街道、城管(guan)等部门共同协作，但实际操作中(zhong)常常出现(xian)管(guan)理空白，这需要明确各部门的(de)职责分工，形成合力(li)；在规(gui)划方面，早期的(de)城市规(gui)划没有充(chong)分预(yu)见到电动自行车(che)的(de)快速发(fa)展，导致现(xian)有道路和停车(che)设施无法(fa)满足(zu)实际需求。

刘继承认为(wei)，解决地铁站出入口电动自行车(che)停放(fang)太多堵塞(sai)通道的(de)问题，需要综合运用多种措施，包括优化停车(che)设施、加强执法(fa)管(guan)理、引(yin)导市民规(gui)范停车(che)、加强宣传教育(yu)等。要增加地铁站周(zhou)边的(de)停车(che)区域，包括利用空地、广场、桥下空间等设置电动自行车(che)停放(fang)区；在条件允许的(de)情况下，设置多层停车(che)架，增加停车(che)容(rong)量；引(yin)导市民将(jiang)电动自行车(che)停放(fang)在稍远但方便的(de)停车(che)区域。

此外，各街道和相关部门建立常态(tai)化巡查机制(zhi)，每天多次巡查地铁站出入口，及时清理乱停放(fang)的(de)电动自行车(che)；街道联合交警、派出所、城管(guan)等部门，定(ding)期开展联合执法(fa)行动，对乱停放(fang)的(de)电动自行车(che)进行拖移和处罚。

刘继承还(hai)建议，运用技(ji)术手段解决地铁站周(zhou)边的(de)停车(che)难题，包括在停车(che)区域安装智(zhi)能停车(che)设备，如(ru)地磁感应、摄像头等，实时监测停车(che)情况，及时发(fa)现(xian)和处理乱停放(fang)行为(wei)；开发(fa)手机应用，方便市民查找附近的(de)停车(che)区域，引(yin)导市民规(gui)范停车(che)；在地铁站出入口设置电子围栏，限制(zhi)电动自行车(che)进入禁停区域，一旦电动自行车(che)进入禁停区域，系统自动发(fa)出警告(gao)。

刘继承告(gao)诉记者，目前广州(zhou)已(yi)有一些街道先行先试，通过增加停车(che)空间、加大执法(fa)力(li)度、引(yin)入志愿者力(li)量等方式，一定(ding)程度缓解了地铁站周(zhou)边的(de)停车(che)乱象(xiang)。

建议2

深(shen)圳职业技(ji)术大学交通研究所主(zhu)任王雪：

可先行在自有空间探索停车(che)收费模(mo)式

电动自行车(che)的(de)治理难题并非广州(zhou)一城独有。截至2024年(nian)，北京、上海、深(shen)圳、杭(hang)州(zhou)、苏州(zhou)等常住人口超千万城市的(de)电动自行车(che)保有量都超过了500万辆，均(jun)出现(xian)不同程度的(de)治理难题。在深(shen)圳职业技(ji)术大学交通研究所主(zhu)任王雪看(kan)来，电动自行车(che)问题已(yi)远不只(zhi)是交通问题本身，而已(yi)跃升成为(wei)一个错综复杂的(de)社(she)会(hui)综合治理问题。

深(shen)圳职业技(ji)术大学交通研究所主(zhu)任王雪。受访(fang)者供(gong)图

“多年(nian)来，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交通专家，包括政府部门都在讨论研究电动自行车(che)的(de)解决办法(fa)。”王雪认为(wei)，之所以多年(nian)难解，正是因为(wei)电动自行车(che)已(yi)是一个社(she)会(hui)综合治理问题，没有一个技(ji)术上的(de)方案(an)能像吃一剂猛药一样“药到病除”。

从社(she)会(hui)综合治理角度出发(fa)，王雪认为(wei)其中(zhong)最为(wei)重要的(de)是达(da)成共识。“在超大城市，电动自行车(che)所带来的(de)治理问题归根结底是稀缺资源分配的(de)利益博(bo)弈问题。”王雪解释道，每一个人在城市里的(de)身份是多重的(de)，既是行人，也或(huo)多或(huo)少驾驶乘坐机动车(che)和非机动车(che)。是人行空间让一些，还(hai)是机动车(che)道让一些，分别(bie)让多少，这需要各方协商。

“只(zhi)要全社(she)会(hui)形成共识，治理的(de)政策实施便没有那么大的(de)压力(li)。”王雪认为(wei)，这也是媒体参与报道的(de)意义，有助于共识的(de)形成。她还(hai)提到，当前网(wang)络上市民对电动自行车(che)的(de)乱象(xiang)发(fa)表了诸多意见建议，不乏带有情绪(xu)的(de)声音。她认为(wei)，这至少表明市民参与社(she)会(hui)治理的(de)积极(ji)性，以及表达(da)渠(qu)道的(de)畅通性。若能得到回应，将(jiang)有助于全社(she)会(hui)共识的(de)形成，政府部门大可客观平(ping)和地看(kan)待。

作为(wei)交通领(ling)域的(de)研究专家，王雪长期关注电动自行车(che)治理问题，也是电动自行车(che)的(de)使用者。她提出，应像管(guan)理汽车(che)一样管(guan)理电动自行车(che)，通过经济杠杆调节停放(fang)空间不均(jun)衡问题，有助于规(gui)范秩序的(de)形成。例如(ru)，商事主(zhu)体可先行在自有空间探索停车(che)收费模(mo)式，既让电动自行车(che)使用者在享用城市空间时像汽车(che)一样付出对应成本，也让权属方在提供(gong)停车(che)空间和管(guan)理服(fu)务时“有利可图”。

王雪表示，五(wu)年(nian)前她便提出了这一建议，但落地存在困难。“归根结底，还(hai)是回到前言，电动自行车(che)的(de)管(guan)理不只(zhi)是技(ji)术问题，更(geng)是社(she)会(hui)综合治理问题，需要通过协商、妥协，找到一个平(ping)衡点，形成共识。”

南都广州(zhou)新闻(wen)部出品

统筹：代国辉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代国辉 莫(mo)郅骅 黄晓彦 蒋臻 陈卓睿 实习生(sheng) 秦涵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