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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米哈游科技有限公司全国统一客服电话
2025-02-24 02:10:23
上海米哈游科技有限公司全国统一客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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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xiang)海当然(ran)不是(shi)《银翼杀手》里的(de)世界(jie),香(xiang)海是(shi)一种纯(chun)粹的(de)能量(混合着黎明与深夜),那些高楼也许是(shi)照着文学作品(pin)里未来的(de)样子而造的(de),而我(wo)们是(shi)原创的(de),懵懂的(de),开放(fang)的(de)。”……

《来自香(xiang)海的(de)女(nu)人》是(shi)作家棉棉的(de)最新长篇小说。翻开它,就像翻开一场关于上(shang)海的(de)纸(zhi)上(shang)电影(ying):本世纪(ji)初的(de)上(shang)海、黑(hei)色(se)电影(ying)游戏中的(de)上(shang)海、旅居欧洲的(de)人回忆中的(de)上(shang)海,三条叙事(shi)线闪烁跳跃、回返流荡——许多形形色(se)色(se)的(de)人物,许多派对、电影(ying)和音乐,许多亮(liang)晶晶的(de)语言的(de)碎片,记忆的(de)碎片,还有许多莫名的(de)上(shang)海的(de)雨,构成了这本书朦胧迷幻的(de)叙事(shi)。

这是(shi)旅居加德满都的(de)中年棉棉对上(shang)海的(de)一场盛大而哀伤的(de)缅怀,是(shi)属于她自己的(de)“追(zhui)忆似(si)水年华”。经由作者(zhe)的(de)剪辑、重组和拼贴,书中的(de)故事(shi)是(shi)断续的(de)、光怪陆离的(de),语言恍惚而诗意(yi),真实与虚构像日光和月光一样诡异地交织。

说起(qi)上(shang)世纪(ji)90年代和本世纪(ji)初的(de)上(shang)海,“就像在说另一个平行(xing)世界(jie)”。它美丽而残(can)酷,只为(wei)幸运儿提供舞台;它充盈着生活细节,声音、颜色(se)、气味,却不乏清晰的(de)形而上(shang)穿透力;它是(shi)一个真实的(de)名利场,聚拢的(de)却全(quan)是(shi)游戏的(de)、有趣的(de)、特(te)立独(du)行(xing)的(de)灵魂……绵绵说,上(shang)海的(de)遗憾在于没有海,可它自己是(shi)一片“香(xiang)海”,这里有邵洵美、项美丽,有王家卫、金(jin)宇澄……它是(shi)国际化的(de),是(shi)女(nu)性化的(de),有一种半明半昧的(de)光影(ying)质感。

棉棉说:“我(wo)总是(shi)在写(xie)上(shang)海,上(shang)海太难写(xie)了。你要写(xie)出它的(de)那种多重性,你要写(xie)出它的(de)那种务实,在务实的(de)同时它又很(hen)虚无。”

写(xie)《糖》时期的(de)棉棉,摄(she)影(ying):Daniele Matioli。

1999年,棉棉以长篇小说《糖》风靡中国当代文坛。《糖》具有极(ji)强(qiang)的(de)先锋性和实验色(se)彩,一经出版便获得广泛关注(zhu),成为(wei)探讨(tao)21世纪(ji)初中国青年文化和社会变迁的(de)重要的(de)、富于争议的(de)文本。此后,棉棉又相继推出《熊猫》《失踪表演》等代表作,作品(pin)被翻译为(wei)十几(ji)种语言在海外出版,展现了一位青年作家强(qiang)大的(de)创造力。

“那时我(wo)在某种变化的(de)中心,在我(wo)成为(wei)畅(chang)销书作家之前,我(wo)是(shi)一个在上(shang)海夜晚做party的(de)人。”棉棉告诉南都记者(zhe)。似(si)乎更(geng)留(liu)恋于那些群(qun)星闪耀的(de)夜晚,毋庸置疑地拥有写(xie)作才华的(de)她,并没有用写(xie)作规划自己的(de)人生。

此后许多年,棉棉尝试过与写(xie)作截然(ran)不同的(de)工(gong)作,涉足当代艺术、电子舞曲、电影(ying)等领域。然(ran)而城市在变化,朋友们也在变化,“当年的(de)那些人慢(man)慢(man)地走散了”。2017年她搬去欧洲,先后旅居普罗旺斯(si)、柏林、荷兰(lan),以及罗马附近的(de)中世纪(ji)村庄托(tuo)拉古堡,当欧洲不再能给她灵感时,棉棉回到(dao)南亚,选择定居在尼泊尔的(de)加德满都。

在那里,一切浮荡无聊的(de)归于沉静。每(mei)天转塔、喝咖啡、写(xie)作、读(du)书,进(jin)步论的(de)线性叙事(shi)被打破,各种时空(kong)和各种文化融合共存,棉棉重新找到(dao)了一种看(kan)待世界(jie)的(de)“爱的(de)角(jiao)度(du)”。如果世纪(ji)初的(de)上(shang)海被西方的(de)思想和艺术所激(ji)荡,此刻走向加德满都则(ze)意(yi)味着走向古老的(de)东方哲学。“要说明的(de)是(shi),我(wo)是(shi)从(cong)我(wo)的(de)很(hen)个人的(de)晚期资本主义(yi)的(de)当代生活走向加德满都的(de),我(wo)不是(shi)那种穿着棉布裙子喝着心灵鸡汤的(de)浪迹天涯的(de)女(nu)子。”棉棉笑言。

南都专访作家棉棉

上(shang)海是(shi)一个很(hen)女(nu)性化的(de)城市

南都:这本书的(de)名字叫《来自香(xiang)海的(de)女(nu)人》,在你的(de)理解里,香(xiang)海到(dao)底代表着什么?

棉棉:我(wo)觉得首先“香(xiang)海”是(shi)国际化的(de)、女(nu)性化的(de),尤其指(zhi)女(nu)性们在一起(qi)谈论爱的(de)时候的(de)那种高维状态。上(shang)海对我(wo)来说是(shi)很(hen)女(nu)性化的(de)一个城市。比如说北京,北京是(shi)很(hen)男性化的(de),北京特(te)别地大,每(mei)一个区都有一个自己的(de)玩的(de)地方,它跟(gen)上(shang)海很(hen)不一样。但在上(shang)海,在我(wo)们年轻(qing)的(de)时候,我(wo)们玩的(de)地方基本上(shang)都是(shi)围绕着淮海路、南昌路、Park97、复兴公园,如果是(shi)比较摇滚的(de)活动,就会在杨浦区那个位置。

那是(shi)一个很(hen)开放(fang)的(de)年代。最初大家没有太多物质上(shang)的(de)目的(de),所以就很(hen)开放(fang)。那时候正好大家都很(hen)年轻(qing),世界(jie)各地的(de)人都过来玩,而且来的(de)人也都是(shi)比较有文化的(de),他(ta)们也许是(shi)出于对自身(shen)的(de)文化的(de)反叛来中国的(de)。当时我(wo)们不懂,其实那些年来中国的(de)老外都是(shi)家庭条件(jian)挺好的(de)那一类。当时住在北京跟(gen)住在上(shang)海的(de)外国人又很(hen)不一样,住在北京的(de)就更(geng)加爱文化,会中文;住在上(shang)海的(de),可能做生意(yi)的(de)、上(shang)班的(de)人多一点。但大家都在一个比较享受生活的(de)状态里,人跟(gen)人碰到(dao)了都是(shi)在讲一些很(hen)开心的(de)东西,也没有太多的(de)生意(yi)可谈。不出门玩的(de)时候我(wo)们在家看(kan)影(ying)碟,那些年真的(de)看(kan)了很(hen)多的(de)电影(ying)。

“香(xiang)海”这个词我(wo)一直以为(wei)是(shi)我(wo)发(fa)明的(de)。有一次上(shang)海人高加索给我(wo)发(fa)了一张30年代的(de)照片,他(ta)跟(gen)我(wo)说,棉棉,侬(nong)看(kan)啊,真的(de)有“香(xiang)海”这个词的(de)哦(o)!那张照片是(shi)黑(hei)白的(de),拍(pai)的(de)黄浦江,下面写(xie)的(de)“香(xiang)海”。

我(wo)的(de)书里的(de)女(nu)性在谈论情感的(de)时候,她们的(de)语言是(shi)有深度(du)的(de),有能量的(de),它不是(shi)日常生活的(de)语言,不是(shi)电影(ying)《爱情神话》里边的(de)那种语言。“香(xiang)海”是(shi)多重时空(kong)高度(du)并置的(de),这是(shi)为(wei)什么我(wo)也写(xie)到(dao)了邵洵美、项美丽,我(wo)相信在那个年代也有这样的(de)一种氛围存在,它是(shi)一种属于上(shang)海的(de)很(hen)独(du)特(te)的(de)氛围。比如我(wo)跟(gen)王家卫、金(jin)宇澄在酒吧里喝酒时,也会有那种氛围,他(ta)们对那种氛围也是(shi)非常敏感的(de)。

南都:你刚才也提到(dao)王家卫、金(jin)宇澄、项美丽,这本书里出现了很(hen)多真实的(de)人名,怎么处理真实和虚构的(de)关系(xi)?

棉棉:其实有很(hen)多“名人”来过上(shang)海,出现在我(wo)们的(de)日常生活中,我(wo)并没有把(ba)他(ta)们写(xie)到(dao)我(wo)的(de)书里。我(wo)记得有一天晚上(shang)我(wo)带朋友去我(wo)的(de)邻(lin)居开的(de)夜店VIP ROOM,他(ta)一直在跟(gen)一位女(nu)士聊天,我(wo)问他(ta)这位女(nu)士是(shi)谁(shui),他(ta)说是(shi)毕加索的(de)女(nu)儿,他(ta)说我(wo)下午介绍给你了,这是(shi)毕加索女(nu)士……我(wo)说哦(o)我(wo)没听清楚!那些年就是(shi)这样,大家都太激(ji)动很(hen)多时候都没听明白对方说什么……如今(jin)我(wo)不会为(wei)了仅仅让(rang)名人出现在我(wo)书里而写(xie)他(ta)们。关于虚构和真实的(de)关系(xi),我(wo)觉得这是(shi)最有意(yi)思的(de)探索,我(wo)的(de)每(mei)一本书都在回答(da)这个问题,而且每(mei)一次都不一样。其实在每(mei)一件(jian)事(shi)情里,存在和不存在都是(shi)同时存在的(de),我(wo)就是(shi)用这样的(de)理解来回忆一座城市的(de),这也是(shi)为(wei)什么我(wo)叫它“香(xiang)海”。

棉棉和外滩,摄(she)影(ying):刘一青。

电影(ying)把(ba)它极(ji)强(qiang)的(de)能量辐射到(dao)生活中

南都:这本书里提到(dao)了很(hen)多电影(ying),你自己也曾经参与过电影(ying)的(de)制作拍(pai)摄(she)。电影(ying)对你的(de)人生和创作产生过什么影(ying)响?

棉棉:电影(ying)对我(wo)的(de)人生和创作产生的(de)影(ying)响是(shi)巨大的(de),就像书籍对人们的(de)影(ying)响那样。起(qi)初是(shi)电影(ying)里的(de)人们交谈的(de)方式让(rang)我(wo)很(hen)着迷。那时我(wo)们所处的(de)时代和城市也正在经历巨变,尽(jin)管我(wo)们很(hen)天真,对影(ying)响世界(jie)命运的(de)潜流一无所知,但这其实没那么重要,奇特(te)的(de)地方在于,那时我(wo)在某种变化的(de)中心,在我(wo)成为(wei)畅(chang)销书作家之前,我(wo)是(shi)一个在上(shang)海夜晚做party的(de)人。

我(wo)们在电影(ying)里寻找生活,在生活里寻找电影(ying),戏剧性的(de)生活让(rang)我(wo)们开始分不清现实和电影(ying)的(de)区别。有时候我(wo)看(kan)到(dao)某部电影(ying),在讲女(nu)演员演戏演得太投(tou)入了,我(wo)会觉得很(hen)好笑,怎么可能,这是(shi)戏。但其实自己后来也变成这样了,最后不是(shi)分得很(hen)清楚。因为(wei)我(wo)看(kan)了太多的(de)电影(ying),然(ran)后我(wo)的(de)生活太像电影(ying),然(ran)后电影(ying)里的(de)演员开始来到(dao)了上(shang)海在拍(pai)电影(ying)……并且我(wo)周围的(de)朋友都想拍(pai)电影(ying)。我(wo)觉得这是(shi)一个很(hen)有意(yi)思的(de)事(shi)情,电影(ying)把(ba)它的(de)那种极(ji)强(qiang)的(de)能量辐射到(dao)了生活当中。

现在我(wo)很(hen)少看(kan)电影(ying)了,也很(hen)少看(kan)新闻,我(wo)会更(geng)多关注(zhu)我(wo)生活中的(de)人,因为(wei)我(wo)开始真正努力地去理解生活,它非常丰富,比电影(ying)更(geng)像电影(ying)。而如今(jin)这个时代,电影(ying)已经不再有能力改变人们的(de)生活了,人们需要奇迹。所以我(wo)的(de)新书里的(de)这个女(nu)主人公最后待在了一个她认为(wei)有奇迹存在于日常生活的(de)地方。

南都:你喜欢什么类型的(de)电影(ying)?

棉棉:最近一两年我(wo)又重新开始喜欢独(du)立电影(ying),低成本电影(ying)。我(wo)很(hen)想看(kan)到(dao)各种电影(ying)工(gong)作者(zhe)在这一两年会怎么拍(pai)电影(ying)。以前有很(hen)多年我(wo)特(te)别喜欢看(kan)好莱坞的(de)电影(ying),因为(wei)它是(shi)线性叙事(shi)。我(wo)根本不可能在年轻(qing)时候看(kan)戈达尔的(de)电影(ying)。我(wo)的(de)朋友都会说自己可以24小时看(kan)戈达尔,但我(wo)一看(kan)戈达尔就睡着,而且睡得很(hen)香(xiang)。那时候觉得评判一个电影(ying)是(shi)不是(shi)好电影(ying),就是(shi)看(kan)我(wo)能不能在看(kan)电影(ying)的(de)时候睡得很(hen)香(xiang)。因为(wei)人家觉得越好的(de)电影(ying),我(wo)在看(kan)的(de)时候睡得越香(xiang),我(wo)是(shi)这么来理解的(de)。

有一些年我(wo)主要是(shi)看(kan)好莱坞电影(ying),我(wo)也认识(shi)一些好莱坞的(de)制片人和导演。但是(shi)在搬去住之前,我(wo)开始看(kan)戈达尔和新浪潮了。我(wo)在看(kan)好莱坞电影(ying)之前,在90年代,王家卫的(de)电影(ying)对我(wo)的(de)写(xie)作影(ying)响很(hen)大,但是(shi)其实戈达尔跟(gen)王家卫是(shi)很(hen)像的(de),他(ta)们讲故事(shi)都是(shi)块(kuai)状的(de),都不是(shi)线性的(de),而且都是(shi)色(se)彩很(hen)浓烈的(de),很(hen)青春的(de),都是(shi)很(hen)东方的(de)。当然(ran)戈达尔是(shi)很(hen)欧洲知识(shi)分子的(de),但他(ta)的(de)那种分散型的(de)感觉我(wo)觉得也是(shi)很(hen)混沌,很(hen)东方的(de)。

后来在法国我(wo)认识(shi)了戈尔达的(de)女(nu)儿……我(wo)想说的(de)是(shi),作为(wei)一名香(xiang)海人,我(wo)们喜欢的(de)电影(ying)和我(wo)们的(de)生活其实一直在这样互相穿越。

南都:现在这种比较跳跃的(de)“蒙太奇”式的(de)写(xie)作,你觉得读(du)者(zhe)能够接受吗?

棉棉:我(wo)一般不太会考虑这一点,当然(ran)我(wo)一直有希望我(wo)的(de)书是(shi)容易被阅读(du)的(de)。很(hen)多年前我(wo)在采访里一直在说故事(shi)是(shi)很(hen)重要的(de),因为(wei)那时候我(wo)真的(de)喜欢线性故事(shi),我(wo)觉得它很(hen)有力量。但是(shi)我(wo)说的(de)线性故事(shi)其实是(shi)昆汀·塔伦(lun)蒂诺的(de)那种,其实还是(shi)要发(fa)散出去的(de)。渐渐地我(wo)开始明白,一个线性故事(shi)基本上(shang)就是(shi)一个所谓的(de)现实主义(yi)的(de)东西了,它很(hen)容易给读(du)者(zhe)一种错觉,让(rang)读(du)者(zhe)以为(wei)你已经把(ba)所有的(de)现实都说出来了。因为(wei)在一个所谓的(de)线性故事(shi)里,它一定有一个很(hen)现实的(de)、完整(zheng)的(de)、饱满的(de)描写(xie)。妈(ma)妈(ma)是(shi)怎样的(de)人,女(nu)儿是(shi)怎样的(de)人,妈(ma)妈(ma)小时候是(shi)怎样长大的(de),女(nu)儿小时候是(shi)怎样长大的(de)……一定是(shi)这样描写(xie)的(de),它非常容易给读(du)者(zhe)一种错觉,就是(shi)你把(ba)什么都说出来了,其实不是(shi)的(de),生活有大量的(de)东西它是(shi)没有着落点的(de),它是(shi)落不下来的(de),它在虚无中飘着的(de)。无论在生活中还是(shi)在写(xie)作时,尝试用不同的(de)方式讲故事(shi)是(shi)很(hen)重要的(de),因为(wei)我(wo)不想用一个故事(shi)掩盖(gai)所有的(de)故事(shi)。

我(wo)在欧洲住了几(ji)年以后,我(wo)觉得他(ta)们的(de)生活的(de)“逻辑”也是(shi)线性的(de),他(ta)们会安排6个月以后的(de)周末去干什么。疯掉了简直是(shi)。他(ta)们真的(de)能够执行(xing)出来,他(ta)们真的(de)是(shi)这么生活的(de)。我(wo)看(kan)到(dao)的(de)当代生活,分类过细,以至(zhi)于迷失在分类里,而我(wo)们一直以来都在被催眠,我(wo)们认为(wei)当代生活意(yi)味着先进(jin),但是(shi)其实当代生活已不再能够给我(wo)带来灵感了,所以后来我(wo)搬去了加德满都。在加德满都你可以遇见(jian)各种时间线,各种时空(kong),我(wo)坐在咖啡馆经常会突然(ran)听到(dao)过去年代的(de)一首金(jin)曲,尼泊尔一年有200多个节日,几(ji)乎天天在过节,它的(de)文化和政治都是(shi)多元混合的(de)。这种非线性的(de)日常生活我(wo)觉得特(te)别好,它让(rang)我(wo)挣脱(tuo)掉那个线性的(de)叙事(shi)。要说明的(de)是(shi),我(wo)是(shi)从(cong)我(wo)的(de)很(hen)个人的(de)晚期资本主义(yi)的(de)当代生活走向加德满都的(de),我(wo)不是(shi)那种穿着棉布裙子喝着心灵鸡汤的(de)浪迹天涯的(de)女(nu)子。

棉棉在上(shang)海,摄(she)影(ying):Simon Schwyzer。

文学就是(shi)一种目光

南都:你对当下的(de)创作环(huan)境有什么看(kan)法,自媒体时代,人人都可以成为(wei)创作者(zhe),人人都能写(xie)小说、拍(pai)视频。

棉棉:首先其实现在也好,过去也好,大部分人是(shi)很(hen)难抵制物质欲(yu)望,也很(hen)难抵制名利。大家都在说现在很(hen)糟糕,但是(shi)现在是(shi)从(cong)过去来的(de)。从(cong)很(hen)早开始,流行(xing)文化的(de)单一性就侵(qin)蚀了我(wo)们尤其是(shi)青少年。我(wo)经历过名利,我(wo)也很(hen)虚荣、浮夸,但是(shi)我(wo)还是(shi)很(hen)幸运的(de),那些没有做成的(de)事(shi)情也许都是(shi)不该做的(de)。比如拍(pai)一部大电影(ying)。我(wo)们总是(shi)有一种错觉,觉得可以做自己,其实那是(shi)很(hen)难的(de)。我(wo)其实可能是(shi)最早的(de)那些想开淘宝店、做网络电台的(de)人,我(wo)很(hen)早就在中国最早的(de)跳舞音乐网络电台“电音中国”中做过自己的(de)节目“棉棉不在夜店跳舞”。但是(shi)这些事(shi)情我(wo)没办法一个人完成,包括此时,我(wo)依然(ran)觉得我(wo)可以做最好的(de)谈话节目,但是(shi)这些我(wo)一个人是(shi)做不了的(de),我(wo)需要有人欣赏我(wo)和跟(gen)我(wo)一起(qi)做这些事(shi)情,而这是(shi)困难的(de)部分。我(wo)不觉得人人可以写(xie)小说和制作出好的(de)自媒体节目,我(wo)也不会为(wei)了名利去做任何事(shi)情,一直以来都是(shi)这样。我(wo)希望我(wo)的(de)书畅(chang)销,是(shi)因为(wei)我(wo)的(de)书写(xie)得很(hen)好,我(wo)对此很(hen)自信是(shi)因为(wei)这几(ji)乎是(shi)我(wo)唯一自信的(de)事(shi)情了,有时我(wo)看(kan)到(dao)我(wo)的(de)朋友不介绍我(wo)的(de)书我(wo)也会难过,尤其是(shi)那些大男人作家们,他(ta)们在酒桌上(shang)谈论我(wo),给我(wo)打电话,但他(ta)们并不会在公开的(de)场合说出来我(wo)写(xie)得好,当然(ran)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我(wo)的(de)新书,我(wo)是(shi)百(bai)分百(bai)的(de)自信的(de),这本书100年以后人们依然(ran)会看(kan),我(wo)没有放(fang)那些跟(gen)我(wo)没有关系(xi)的(de)名人在里面,我(wo)放(fang)的(de)都是(shi)我(wo)爱的(de)朋友,每(mei)一个我(wo)放(fang)进(jin)去的(de)人我(wo)都把(ba)书稿给他(ta)们检查(cha)过的(de),比如王朔,有一点点说到(dao)他(ta),出版前我(wo)都让(rang)他(ta)看(kan)过的(de)。

我(wo)也希望我(wo)可以一点点地改变英语的(de)世界(jie)里西方人怎么看(kan)待亚洲女(nu)性,怎么看(kan)中国女(nu)性的(de)故事(shi),在我(wo)的(de)书里所有人是(shi)平等的(de)。我(wo)们刚才说到(dao)了城市,说到(dao)了女(nu)性,现在可以说到(dao)文学本身(shen)。文学是(shi)什么?我(wo)觉得文学就是(shi)一种目光,就是(shi)你看(kan)待事(shi)物的(de)目光,而且你对这样的(de)目光是(shi)有觉知的(de)。虚构为(wei)什么重要?因为(wei)它是(shi)一种能量,它是(shi)一种调料。我(wo)在我(wo)的(de)书里放(fang)了各种调料,目的(de)是(shi)让(rang)爱变得更(geng)有可能,我(wo)的(de)人物有关爱的(de)谈话总是(shi)在莫名其妙突然(ran)出现,因为(wei)这是(shi)我(wo)们正在失去的(de)。我(wo)想让(rang)我(wo)自己和读(du)者(zhe)们感知到(dao)一种不一样的(de)讲故事(shi)的(de)逻辑,那就是(shi)虚构和真实是(shi)同时存在的(de),存在和不存在真的(de)是(shi)同时存在的(de),我(wo)们必须跟(gen)自己的(de)故事(shi)和解,我(wo)们要跟(gen)很(hen)多事(shi)情和解,包括那些无疾而终的(de)友谊。

我(wo)总是(shi)在写(xie)上(shang)海,上(shang)海太难写(xie)了。你要写(xie)出它的(de)那种多重性,你要写(xie)出它的(de)那种务实,在务实的(de)同时它又很(hen)虚无。

南都:这么多年来,你也从(cong)事(shi)艺术收(shou)藏的(de)工(gong)作,这份工(gong)作给你带来了什么?

棉棉:我(wo)曾经在上(shang)海外滩18号工(gong)作过两年,担任整(zheng)个大楼的(de)艺术顾(gu)问,也担任过18号画廊的(de)艺术总监,策划过展览(lan)。同时我(wo)也是(shi)法国画廊Enrico Navarra在中国的(de)顾(gu)问,我(wo)为(wei)这家画廊在巴(ba)黎策划过中国艺术家的(de)展览(lan)。这家画廊在戛纳电影(ying)节也有一些工(gong)作,这些工(gong)作中有一些部分会跟(gen)中国艺术家有关。我(wo)还参与了这家画廊做的(de)大型画册“华人制造”的(de)工(gong)作。同时,有一些欧洲的(de)收(shou)藏想要来中国时,也会有朋友联系(xi)我(wo)。

当我(wo)在执行(xing)艺术层面的(de)事(shi)情的(de)时候,我(wo)的(de)写(xie)作经验是(shi)帮不上(shang)什么忙的(de)。

我(wo)需要有经验,我(wo)得知道怎么跟(gen)人说话,有的(de)是(shi)画廊主,有的(de)是(shi)艺术家,有的(de)是(shi)dealer,有的(de)是(shi)混圈子的(de)。

虽然(ran)艺术这个行(xing)业里有很(hen)多很(hen)无聊的(de)事(shi)情,但艺术确实能够让(rang)我(wo)们看(kan)待事(shi)物的(de)角(jiao)度(du)变得很(hen)多元,我(wo)们也接受别人的(de)多元。艺术真的(de)让(rang)我(wo)看(kan)到(dao)了世界(jie),这是(shi)真的(de)。

这些年我(wo)又学习古老东方的(de)思想。我(wo)觉得东方教会我(wo)们的(de)是(shi),你看(kan)待事(shi)物应该有一个不堕落的(de)角(jiao)度(du),一个爱的(de)角(jiao)度(du),一个无条件(jian)的(de)爱的(de)角(jiao)度(du)。这个爱不是(shi)一个很(hen)表面的(de)东西、很(hen)强(qiang)加于人的(de)词,它是(shi)有一些具体的(de)道理的(de)。比如说佛教里的(de)空(kong)性、无常,每(mei)个人、所有事(shi)物的(de)相依相存……我(wo)们的(de)文学,我(wo)们的(de)艺术是(shi)应该表现这样一种现实。

而大部分的(de)当代艺术和电影(ying),其实都像是(shi)屠夫(fu)的(de)艺术一样,都在比谁(shui)狠(hen)。当代艺术走向古老的(de)东方思想,我(wo)觉得是(shi)有力量的(de)。如果完全(quan)在那里画“钱”,你不会被另外一个人尊重的(de)。当然(ran)你不小心赚了钱,大家觉得是(shi)ok的(de),为(wei)你高兴的(de)。

南都:你现在在加德满都的(de)生活状态是(shi)怎样?

棉棉:我(wo)会在早上(shang)起(qi)来,我(wo)尽(jin)量想要在天还黑(hei)着的(de)时候起(qi)来,这样的(de)话我(wo)就可以趁着天黑(hei)写(xie)点东西,就很(hen)开心。

比如说像记者(zhe)采访这些,我(wo)都会放(fang)在早上(shang)脑子比较好的(de)时候写(xie)。我(wo)觉得很(hen)重要,无论是(shi)回答(da)问题还是(shi)写(xie)作。因为(wei)写(xie)作或者(zhe)接受采访都是(shi)有机会说话给更(geng)多的(de)人听到(dao),我(wo)觉得这都是(shi)一种福报,不应该浪费,应该要很(hen)认真地对待。

然(ran)后我(wo)就会吃(chi)点东西、念经,我(wo)会做早上(shang)的(de)早课。我(wo)住在一座古代的(de)巨型佛塔边上(shang),博达哈(ha)大佛塔,我(wo)的(de)生活围绕着这座塔而展开,我(wo)也经常通过转塔而为(wei)我(wo)的(de)朋友们祈祷。中午的(de)时候我(wo)出门去转塔,去玩,吃(chi)午饭。下午有一段时间经常要睡午觉,有时候我(wo)会喝一杯咖啡,看(kan)一些很(hen)有意(yi)思的(de)人物传记,我(wo)很(hen)喜欢看(kan)人物传记,看(kan)那些东方的(de)古代的(de)人物的(de)传记,晚上(shang)我(wo)再去转塔,回房间后会看(kan)一些视频,然(ran)后就休息了。我(wo)最重要的(de)是(shi)早上(shang)的(de)那段时间,写(xie)作也是(shi)在那段时间,每(mei)天就一点点,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de)写(xie)作。这是(shi)我(wo)的(de)日常时间表,但是(shi)加德满都的(de)神奇在于,奇迹是(shi)发(fa)生在这些日常生活中的(de),这也是(shi)我(wo)将来要写(xie)的(de)内容。

采写(xie):南都记者(zhe) 黄茜(q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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