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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亚从小生活的德国西南部城市斯图加特(te)一带,是保时捷与奔驰(chi)的诞生地。但(dan)近几年,这座(zuo)曾让人引以(yi)为傲的汽车(che)工业中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从生活到(dao)工作,一直(zhi)泡(pao)在汽车(che)文化里的索菲亚已深切(qie)体会到(dao)传统产业面临(lin)的危机,也对经济滑坡更为敏感,一系列连锁反应的末端则是对联邦政府的信任流失。令她触动的是,现在围绕政府政策的讨论比过去20多年的任何时候都要激烈。
去年12月,“债务刹车(che)”问题成为最后一根稻草(cao),德国总理朔尔茨领导的社会民主党与自民党、绿党组成的“交通灯”执政联盟提前瓦解,经信任投票和总统确认(ren),新一届联邦议院选举提前至2月23日进行。选前,来自八个政党的代表多次举行电视(shi)辩论,在不同场合就移民与经济等关键议题展开激烈交锋(feng)。
“从未见过德国有如此紧张的选举氛围”。索菲亚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最近不论是在家(jia)庭聚会、朋友聊天,还是在电视(shi)、广播(bo)、社交平台(tai)上,全都是选举和政策的相关讨论,德国社会内(nei)部的意见变得更加分裂了。
和索菲亚的交谈正值(zhi)德国议会选举的最后阶段,柏林市中心的反右翼极(ji)端主义(yi)示威活动如火如荼,数万人疾呼“警惕德国向右转(zhuan)” ,许多人将矛头指向极(ji)右翼的德国选择党(AfD)。骂声与呼声同在,选择党的支持率已经攀升到(dao)仅次于联盟党的位置。
中间派(pai)选民之所以(yi)如此愤怒,是因为德国选择党依靠在移民问题上的强硬立(li)场,不仅获得一些选民的支持,还一度突破了德国传统政党对极(ji)右势(shi)力垒砌的 “防火墙”,似有进入“主流”之势(shi)。
极(ji)右翼强劲的上升势(shi)头冲击了长久以(yi)来的共识政治,但(dan)在索菲亚看来却是意料(liao)之中,尤(you)其是近几个月德国多地发(fa)生外来人口袭击事件,惴惴不安(an)的选民希望寻找(zhao)新的解决方案。
长期以(yi)来,德国被视(shi)为欧洲稳定的支柱,体现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的方方面面,但(dan)现在正面临(lin)考验,德国人对自己生活水平的看法悲(bei)观(guan),民调显示处于2008年金融危机以(yi)来的最低(di)点,住(zhu)房危机加剧,公众对政府的信任消退,对移民的态度变得强硬。全球和地区发(fa)生剧烈动荡之际(ji),德国在欧洲的地位也在下滑。
在索菲亚的认(ren)知中,安(an)全感、计划性、可(ke)预知是长久以(yi)来的生活常态。然而,眼(yan)前的混乱还不见底。她没有透露自己在大选中如何投票,只是明确不会支持选择党,认(ren)为德国仍然会由主流政党执政,因为这是一个相对传统的国家(jia)。
2月24日凌晨,德国联邦选举委员会公布德国联邦议院(议会下院)选举初(chu)步(bu)计票结果。基督教民主联盟与基督教社会联盟组成的联盟党以(yi)28.6%的得票率领先其他政党,在选举中获胜。德国选择党得票率为20.8%,排名第(di)二,以(yi)现任总理朔尔茨为总理候选人的社会民主党得票率为16.4%,排名第(di)三,遭遇二战以(yi)来最大败(bai)绩。
在越来越激烈的政治话语中,德国人的不安(an)感悄然间野(ye)蛮生长, “不确定性”开始(shi)演变为另一种常态。
当地时间2025年2月23日,德国柏林,基督教民主联盟(CDU)领导人弗里德里希·梅茨在党总部向支持者致辞并鼓掌,庆祝德国全国选举的结果。视(shi)觉(jue)中国 图
混乱的 “种子”与“爆(bao)发(fa)”
这是索菲亚在汽车(che)行业工作的第(di)八个年头,2019年她从德国老牌车(che)企跳到(dao)了以(yi)色列一家(jia)服务于自动驾驶的技术公司,几年后又转(zhuan)到(dao)了用于自动驾驶的人工智能初(chu)创公司。她的理由很(hen)直(zhi)接:一些外企在创新速度上比德国快,并且对新技术更加开放(fang)。
索菲亚跳槽的那一年也是德国汽车(che)业备受 “煎熬”的一年,受到(dao)贸易摩(mo)擦和欧盟排放(fang)新规的影响,2019年德国汽车(che)本土产量创23年来新低(di),而那只是危机的序幕。2024年10月底,大众汽车(che)集(ji)团宣布考虑关闭德国的三家(jia)工厂,裁减(jian)数万员工,并下调薪资,震(zhen)动全国。
大众所处的困境是德国汽车(che)行业的缩影,在内(nei)燃机转(zhuan)向电动汽车(che)的变革中,德国不具有关键的电池技术,还面临(lin)欧洲电动汽车(che)需求下滑、能源和劳动力成本高(gao)企、其在主要市场中国的销量下跌以(yi)及(ji)中国竞争对手进军欧洲等诸多问题。
德国汽车(che)迭代之难在索菲亚父女身上也略窥一斑。她父亲那一代人成长于内(nei)燃机时代,他们喜欢轰鸣的引擎、高(gao)速驾驶,沉迷于赛车(che)文化,不太关注(zhu)舒适性。相比之下,索菲亚这一代人更关注(zhu)可(ke)持续(xu)发(fa)展,希望找(zhao)到(dao)更环保的方式,更注(zhu)重汽车(che)的软件功能。
通过对海外车(che)企的观(guan)察(cha)和比较,索菲亚认(ren)为,风险规避观(guan)念和官僚主义(yi)是德国车(che)企创新乏力的主要阻力,早在特(te)斯拉进入德国时,很(hen)多人就意识到(dao)了问题,但(dan)始(shi)终没有做出改变,拖慢了行业前进的速度,重创德国人的经济增长愿景。
“如果汽车(che)制造不再是德国的核心产业,我们还能在哪个行业保持领先?我们的优势(shi)在于工程技术,但(dan)中国正在赶(gan)超,美国则在人工智能方面发(fa)展迅速。那么德国的未来在哪里?”德国信息技术分析师弗里德里希在和澎湃新闻谈及(ji)传统工业时深表担(dan)忧,认(ren)为政府缺乏有力的领导,过于专注(zhu)于削减(jian)预算,而非投资关键产业。
2021年上台(tai)的“红绿灯”联盟继承(cheng)了默克尔时代的财政正统观(guan)念,坚持平衡预算。财政零赤字在德国被奉为一种道德神话,“债务刹车(che)”被视(shi)为成功的政治产品。(注(zhu):“债务刹车(che)”来源于2009年写(xie)入德国宪法的财政规则,明确了德国联邦政府不得为德国州政府举债,联邦政府的新增财务赤字不得超过国内(nei)GDP的0.35%等)
德国前财政部长沃尔夫(fu)冈·朔伊布勒2017年退休(xiu)时,财政部400多名同事全员黑衣,在楼下排成一个0形,庆祝他在任期间的标志性成就——平衡联邦预算,这在德国被称为“黑零”。财政部欢声的另一面是,民间对火车(che)频繁晚点、网络“龟速”的抱怨声。铁路年久失修、网络基础设施落后、住(zhu)房短缺等问题都迫切(qie)需要公共投资来解决。过去,蓬勃的外部需求一定程度上掩盖了德国这种经济模式的缺陷,但(dan)是随着国际(ji)出口市场萎(wei)缩,其国内(nei)经济停滞问题火烧眉毛。
去年11月, “红绿灯联盟”在谈判2025年预算时,自民党领导人、时任财长林纳德仍然要求严格(ge)遵守债务刹车(che),将削减(jian)财政赤字置于投资之上,而社民党和绿党都意识到(dao)公共投资的紧迫性,最后执政联盟以(yi)林纳德被解雇为句号垮台(tai)。
索菲亚和弗里德里希对朔尔茨领导的联合政府感到(dao)失望,但(dan)原(yuan)因并非只是经济问题。在索菲亚记(ji)忆里,疫情期间的政府决策让德国许多民众感到(dao)困惑(huo)和不安(an),“那段时间发(fa)生了很(hen)多悲(bei)伤(shang)的故(gu)事,对人们的心理产生很(hen)大的影响,自此埋(mai)下了对联邦政府质疑的种子”。
在疫情前的十多年生活里,索菲亚觉(jue)得周边大多数人都过得很(hen)安(an)逸,平时抱怨最多的是天气,但(dan)是当生活秩序被疫情打破,俄乌冲突的影响抬高(gao)了德国能源的价格(ge),难民危机带来安(an)全威胁……很(hen)多人对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困难有了实感,种种不满积压到(dao)这一次大选期间被放(fang)大并爆(bao)发(fa)了出来,这也为德国选择党提供了扩张空间。
移民会解决问题,还是让问题更糟
“如果你不喜欢当前的社会状(zhuang)况和发(fa)展方向,选择党就成为了一个你可(ke)以(yi)投票支持的政党。” 弗里德里希抵触德国选择党,但(dan)承(cheng)认(ren)他们的宣传做得很(hen)好,党名中包含Alternative 一词,意为另一种解决方案,直(zhi)击一部分德国人寻找(zhao)答案的心理。
40岁的弗里德里希生活在杜塞尔多夫(fu)市,2024年的数据显示该市约两成人口是外国国籍(ji),他的中国女友就是其中一员,他本人也热(re)爱中国文化,为自己起(qi)名“王飞扬”并入驻了中国社交平台(tai)小红书。对外文化交流已经成为弗里德里希生活的一部分,他也因此对移民环境投注(zhu)更多关注(zhu)。
在杜塞尔多夫(fu),外国人在当地开设公司、商店(dian)、餐(can)馆,弗里德里希乐(le)于看见陌(mo)生的面孔给(gei)家(jia)乡带来经济繁荣,他所在的公司也对外籍(ji)应聘者持开放(fang)态度,“德国IT行业有大量空缺职位,我们公司很(hen)欢迎外国IT人才(cai),只要会说英语就可(ke)以(yi)” 。
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数据,2023年德国净移民人数为66.3万人,较前一年146.2万人大幅下降(jiang),但(dan)也部分弥补了德国的低(di)出生率和人口老龄化问题,使总人口达到(dao) 8470 万人的新纪录。长远来看,未来劳动力缺口仍然是一个严峻问题。联邦建筑、城市事务和空间发(fa)展研究所 (BBSR)去年发(fa)布报(bao)告称,到(dao) 2045 年,德国的劳动人口将减(jian)少 2%。
随着选择党支持率连年上升,外界称不排除选择党在四年后进入执政联盟的可(ke)能。弗里德里希担(dan)心选择党的反移民政策会使德国对人才(cai)的吸引力降(jiang)低(di),进而影响经济。他曾接触过一些选择党支持者,发(fa)现大多是老年人和年轻男性,“他们怀念过去的德国——只有德国人,一切(qie)都很(hen)熟悉。希望恢复传统的性别角色——女性待(dai)在家(jia)里,照顾孩子。”
他的粗略印象与民调数据大抵一致。皮尤(you)研究中心2024年的调查(cha)显示,26%的德国男性对德国选择党持正面态度,自2022年以(yi)来上升了10个百分点,而女性这一比例为11%。分析认(ren)为,女性更有可(ke)能关心自己和少数群体的权(quan)利(li),而男性则更担(dan)心不太以(yi)权(quan)利(li)为基础的保守价值(zhi)观(guan)。
选择党在德国东部和经济较不发(fa)达地区的势(shi)力最为强大。柏林社会科学中心政治学教授沃尔夫(fu)冈·施罗(luo)德对美联社表示,该党有独(du)特(te)的能力,以(yi)清晰、强烈、激进和感性的方式处理问题,而其他政党做不到(dao)。最重要的是,它是一支互联网政党。
当地时间2025年2月23日,德国柏林,德国选择党(AFD)联邦主席候选人艾莉斯·韦德尔(Alice Weidel,中间)、AFD联邦主席蒂诺·赫(he)鲁(lu)帕拉(Tino Chrupalla,左)、克里斯丁·布林克(Kristin Brinker,AFD)和比尔恩·赫(he)克(Björn Höcke,右)在AFD联邦办公室参加AFD选举聚会,对德国联邦议会第(di)21届提前选举发(fa)表反应。视(shi)觉(jue)中国 图
善(shan)用社交平台(tai)的选择党近几年吸引了大量年轻人。截至2月23日,德国选择党在TikTok上的议会党团官方账号拥有超过563800名粉丝,在此次大选中得票率最高(gao)的联盟党在同一平台(tai)上只有27700名粉丝。
弗里德里希来说,极(ji)右翼在移民问题上的声量可(ke)能会影响其未来的家(jia)庭生活和工作,而对于那些移民而言,尤(you)其是德国东部地区,已经到(dao)了需要考虑去留的时候。选择党领导人魏德尔甚至公开接受了带有政治色彩的“再移民(remigration)”——这个词被理解为大规模遣返或驱逐具有移民背景的人。
德国选择党图林根州党部领导人比约恩·霍克更为直(zhi)接,他在去年8月演讲称:“夸张点说,(如果我当选)每分钟(zhong)都会有遣送移民的飞机从埃尔福特(te)机场起(qi)飞。”不久后该党在图林根州议会选举中成为第(di)一大党,二战结束近80年来极(ji)右翼政党首次赢得联邦州选举。由于缺乏盟友,选择党在图林根州没有上台(tai)执政的希望,但(dan)仍可(ke)以(yi)通过其影响力对政治议程施加影响。
作为选择党图林根州的新闻发(fa)言人和州议员,托本·布拉加经常会为其领导人霍克的一些言论做出解释(shi)。关于移民问题,他告诉澎湃新闻,一个国家(jia)不可(ke)能在维持正常运转(zhuan)的社会福利(li)体系的同时,又实行开放(fang)边境政策,两者无法共存。
布拉加出生于巴西,在多元文化环境中长大,家(jia)人基本是左翼,但(dan)他与众不同,并坚定支持限制移民政策。大学毕业后,他最初(chu)加入了自由民主党(FDP),而后因在移民政策上的分歧而主动退出,2015年转(zhuan)而投身选择党,正值(zhi)时任总理默克尔做出开放(fang)边境的决定。布拉加认(ren)为,正是当时的决策使德国社会之后发(fa)生了巨(ju)大变化。
在去年的那场州议会选举中,布拉加轻松获得议席,他将胜利(li)归功于选择党的理念与东部选民的核心政治认(ren)知高(gao)度契(qi)合。“由于东德的特(te)殊历史,该地区选民对政府的干预和控制格(ge)外敏感,对移民问题持更加谨慎的态度,尤(you)其质疑移民带来的社会变革。在这些方面,选择党的主张更受欢迎。”
德国东部地区人口外流问题一直(zhi)存在,人口密度普遍低(di)于西部。加之人口老龄化,劳动力不足问题更严重。2022年底,德国18岁至64岁人口约为5140万,其中只有720万人生活在东部各州(不包括柏林)。东部地区面临(lin)吸引技术工人和外国投资的难题,德国商界也在对此发(fa)出警告。
“10年来不断(duan)有人告诉我们,德国需要移民来解决各种社会问题。然而事实是,移民并未解决这些问题,反而使问题变得更糟。” 布拉加说道。
布拉加指出了移民带来的安(an)全隐患,这也是选择党政策获得支持的主要原(yuan)因之一。尤(you)其是今年以(yi)来连续(xu)发(fa)生两起(qi)阿富(fu)汗人发(fa)起(qi)的袭击事件。1月22日,阿沙芬堡市中心发(fa)生持刀袭击幼儿事件,造成2死2伤(shang)。2月15日,慕尼黑发(fa)生汽车(che)冲撞人群事件,2死37伤(shang)。
围绕移民的话题谈了很(hen)多,立(li)场鲜明的布拉加最后特(te)别强调:“我们不是一个完全反对移民的政党”,需要的是满足资格(ge)要求的移民。他试图弱化外界给(gei)选择党贴上的“反移民”标签。
在中间道路渐进式调整
“随着德国继续(xu)接收移民,压力只会增加,在某个时刻,人们会感到(dao)受够了,这将是德国选择党的时刻。”在东德地区长大,2015年从社民党转(zhuan)投选择党的蕾妮·施普林格(ge)(Rene Springer)对澎湃新闻表示,她相信,再过四年,德国会有一位来自选择党的总理。
弗里德里希对选择党的崛起(qi)感到(dao)担(dan)忧,他认(ren)为德国的政治现状(zhuang)和美国越来越像,对当前的主流政党感到(dao)失望,希望带来任何形式的改变,像是一种反抗。从外界来看,这一定程度是反建制派(pai)势(shi)力的扩张。
显然,德国主流政党也意识到(dao)选民的需求,在经济问题上不再继续(xu)“傲慢”。联盟党过去一直(zhi)主张“债务刹车(che)”,但(dan)默茨在选前表示愿意考虑各种融资方案,以(yi)填补上涨(zhang)的国防开支,表明他愿意放(fang)松财政限制,这是中左翼政党所青睐(lai)的。
在移民问题上,默茨跨出了“危险的一步(bu)”。1月民调显示,德国65%民众认(ren)为应该减(jian)少接收难民,尽管他们更希望以(yi)欧洲为框架(jia)寻找(zhao)解决方案。阿莎芬堡事发(fa)两天后,默茨宣布将向联邦议院提交一项限制移民议案,要求在边境遣返更多的寻求庇护(hu)者。1月29日的联邦议会投票中,议案在选择党的支持下获得通过,虽然尚(shang)不具有法律效力,但(dan)它冲破了德国主流政治不与极(ji)右翼政党合作的“防火墙”机制。
联盟党的做法遭到(dao)公众和政界的指责,一些人将此与纳粹党在主流政党缺乏团结的情况下夺取政权(quan)相提并论。就连退休(xiu)后很(hen)少评论政治的前总理默克尔也批(pi)评默茨的决定是“错误的”。但(dan)默茨仍然强调这项议案对德国的安(an)全而言是必要的,否认(ren)与选择党合作的任何意图。
施普林格(ge)认(ren)为,主流政党只是延续(xu)了默克尔的政策,这些政党并不打算在移民问题上强硬,只是在大选前不久改变了态度,之后一切(qie)会照旧。
与此同时,选择党也在试图摆脱自身极(ji)端化的政治形象,在此次大选竞选纲领文件中提出,推行以(yi)国家(jia)利(li)益为导向的外交政策、恢复传统能源供应减(jian)少能源成本、降(jiang)低(di)社会住(zhu)房成本等政治诉求。
弗里德里希不否认(ren)各个政党都有一些好想法,而他没有改变对绿党的支持,相信他们可(ke)以(yi)为新产业和新机遇打开大门(men),并且考虑到(dao)孩子的未来,绿党占(zhan)优势(shi)的环保政策至关重要。但(dan)对于现实问题,例如昂贵(gui)的电价,绿党是否能在短期内(nei)拿出应对方案,他没有信心。
在2月24日公布的选举初(chu)步(bu)计票结果中,绿党以(yi)11.6%得票率位居第(di)四不敌四年前14.8%的最佳战绩。实际(ji)上,中左翼的绿党在此次大选中已经将减(jian)轻民众生活成本列为核心议题,响应选民关切(qie),尝试推行务实温和政策,为与其他政党结盟留有余(yu)地,它是否具有平衡中间派(pai)政治路线(xian)的能力,尚(shang)待(dai)观(guan)察(cha)。
联邦德国自1949年建立(li)后,向来以(yi)稳健的共识政治而著称,其根基是德国广大的“中间力量”政党。默克尔时代一直(zhi)维持政治上走“中间道路”,在难民危机的刺激下,政治极(ji)端化上升,主流政党右倾明显,中间派(pai)遭削弱。
过去几年里,德国的政治话语变得更加激进。索菲亚能够感受到(dao)氛围的变化,以(yi)往,德国的主要政党一直(zhi)在相对稳定的政策方向上交替执政,但(dan)今年不一样,经济低(di)迷的失落、气候变化的风险、物价上扬的压力、对待(dai)移民的纠结,种种问题将国家(jia)撕裂。
索菲亚笑着说,很(hen)庆幸自己不是政治家(jia),要找(zhao)到(dao)平衡各方的解决方案太难。但(dan)她对未来依然乐(le)观(guan),“尽管变化可(ke)能会很(hen)慢,但(dan)德国总是以(yi)渐进的方式自我调整,相信最终我们能够适应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