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遗址出土的“胐”刻辞甲骨。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供图

武王墩一号(hao)墓出土的三件一组的箍口鼎。　　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供图

景德镇(zhen)市(shi)元明清制(zhi)瓷业遗址群出土的永乐青花大盘。　　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图

“万年下(xia)汤远古村落的图景是怎样的”“武王墩一号(hao)墓墓主(zhu)人(ren)是谁”……日前，“2024年中国考古新发现”在“中国社会科(ke)学院考古学论坛·2024年中国考古新发现”上揭晓，吉林和(he)龙市(shi)大洞旧石器时代遗址、浙江仙(xian)居县下(xia)汤新石器时代遗址、甘肃临洮县寺洼(wa)遗址马家窑文化聚落、陕西宝鸡市(shi)周原遗址、安徽淮南市(shi)武王墩战国晚期一号(hao)墓、江西景德镇(zhen)市(shi)元明清制(zhi)瓷业遗址群6个项目(mu)入选。这些项目(mu)时代跨度从旧石器时代到明清时期，展现了我国考古工作发掘与研究并重等特点，刷新了相关历史认知。

吉林和(he)龙市(shi)大洞旧石器时代遗址

勾勒长白山远古人(ren)类之(zhi)家面(mian)貌

残雪还在，体型(xing)不(bu)同的动物正在活动……这是辽宁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jiao)授(shou)徐廷在汇(hui)报和(he)龙大洞遗址考古发掘成果时展示的一张(zhang)图，将大家的目(mu)光拉回至数(shu)万年前。

和(he)龙大洞遗址位于吉林省延(yan)边(bian)朝鲜族自治州和(he)龙市(shi)崇善镇(zhen)大洞村，坐落在长白山东麓，图们江与红旗河(he)交汇(hui)的玄武岩熔岩台地之(zhi)上，是目(mu)前东北亚(ya)地区规模最大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旷野遗址，年代距今5万至1.5万年，文化层(ceng)分为3个阶段。

“经过连续4年的主(zhu)动性考古发掘，目(mu)前为止，出土石制(zhi)品及动物化石2万余件。”徐廷说(shuo)，“其中，出土了东北亚(ya)最早的压制(zhi)细石叶技术产品和(he)刃部磨光石器，以及具有象征意义的带刻划痕迹骨片和(he)石雕塑，发现了可能(neng)与古人(ren)类居住相关的石圈遗迹以及对(dui)于动物骨骼(ge)的利用行为。”

距今5万年至3万年，这里就开始使用黑曜岩原料制(zhi)作石制(zhi)品，是目(mu)前世界范围内最早开发利用黑曜岩原料的遗址之(zhi)一。“黑曜岩原料的来源主(zhu)要是长白山，但(dan)也有少量外来原料。”徐廷说(shuo)，“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发现了大量哺乳动物化石，保存状况较好，可鉴定种属包括鹿、野牛、野马等。另外在1件长骨碎片表面(mian)清晰可见浅线条刻划痕迹，将骨片分为上下(xia)两部分，是目(mu)前东北亚(ya)地区发现年代最早的线雕骨器。”

距今2.8万年至2.4万年，已经采用压制(zhi)法(fa)进行剥(bao)片，是目(mu)前东北亚(ya)地区发现年代最早的采用压制(zhi)法(fa)剥(bao)制(zhi)细石叶的遗址之(zhi)一。“2024年，我们还发现了一组人(ren)工石圈遗迹，初(chu)步(bu)分析应为古人(ren)类简易棚(peng)屋遗存。”徐廷说(shuo)。

时间来到距今1.7万年至1.5万年，包括楔形、船形等多种类型(xing)的细石核和(he)压制(zhi)剥(bao)片的石叶石核等，预制(zhi)精(jing)细，形态(tai)稳定，工具以雕刻器、端(duan)刮器为主(zhu)，标准化程度高。此外，该阶段发现的赤铁矿材质的石雕塑以及疑似石容器残片，均是同时期东北亚(ya)地区同类遗存中最早的。

徐廷表示，和(he)龙大洞遗址拥有中国长白山地区乃至东北亚(ya)地区年代最早、最清晰的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序列。“石制(zhi)品形态(tai)规整、制(zhi)作精(jing)美、技术成熟，是开展石器技术、功能(neng)研究的绝佳(jia)载体。此外，线雕骨制(zhi)品、疑似棚(peng)屋、局部磨光石器石质雕刻品等遗迹遗物的发现也是古人(ren)类技术革新、文化发展的重要见证。”

专家表示，和(he)龙大洞遗址考古发现不(bu)断刷新学界关于旧石器时代晚期东北亚(ya)古代人(ren)群生产生活方式的既有认识，对(dui)于探讨东北亚(ya)史前文化演(yan)化与互动、人(ren)群扩散与环境适应以及细石叶技术的起(qi)源等关键(jian)学术问题具有重要价值。

浙江仙(xian)居县下(xia)汤新石器时代遗址

初(chu)步(bu)呈现万年下(xia)汤远古村落的图景

“作为稻作文明摇篮的长江流域(yu)，从河(he)姆(mu)渡文化的发现，到湖(hu)南彭头山、八十垱等遗址的发掘，再到21世纪初(chu)上山文化的石破天惊，不(bu)断刷新人(ren)们对(dui)长江流域(yu)史前历史的认知。”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仲召兵的汇(hui)报从下(xia)汤遗址开展考古发掘的学术背景说(shuo)起(qi)，“上山文化的发现，明确(que)展示了万年之(zhi)际，人(ren)类定居与水稻栽培的紧密结合(he)和(he)同步(bu)跨越(yue)。”

近年，上山文化在稻作农业溯源演(yan)进，衢州皇朝墩、澧(li)县李家岗(gang)在早期水稻田体系等方面(mian)取得了重要进展。“但(dan)是，早期稻作文化遗址面(mian)临的一个关键(jian)问题是：因发掘面(mian)积小、保存状况差等原因，其聚落形态(tai)成为我们深入认识其社会结构的制(zhi)约，需要选择典型(xing)遗址进行‘解剖麻雀(que)’的探索。下(xia)汤遗址就是在这一背景下(xia)开展工作的。”仲召兵说(shuo)。

下(xia)汤遗址位于浙江省台州市(shi)仙(xian)居县，是目(mu)前上山文化中分布最南端(duan)的遗址。遗址四面(mian)环山，东西临水，发现于1984年，面(mian)积约3万平方米，目(mu)前已累计考古发掘面(mian)积达2250平方米，发现了壕沟、人(ren)工土台、器物坑、房址、食物加工场所、红烧土“广场”、沟渠等遗迹，出土上山文化时期遗物400余件，初(chu)步(bu)呈现了万年下(xia)汤远古村落的图景。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教(jiao)授(shou)戴向明点评表示，这一遗址全景式地展现了早期稻作农业社会的丰富场景。

遗址文化层(ceng)堆积厚达2.5米，包括上山文化、跨湖(hu)桥文化、河(he)姆(mu)渡文化、好川文化四大阶段，纵贯新石器时代的始终。

考古发掘通过多学科(ke)合(he)作研究揭示出更多的细节。据介绍，下(xia)汤遗址植物遗存的分析结果显(xian)示：下(xia)汤遗址整个新石器时代利用的主(zhu)要植物资源为水稻，果实是重要的补充性资源。在杂草组合(he)方面(mian)，莎草科(ke)在上山至河(he)姆(mu)渡阶段占(zhan)据着主(zhu)导地位，到了好川时期藜属的大量出现才(cai)改变这一格局。“这或许暗示了作物种植策略的某种变化。而相关分析则显(xian)示，上山阶段就已达到了较高的驯(xun)化率。”仲召兵说(shuo)。

专家表示，下(xia)汤遗址是我国万年文化史的重要实证，为研究区域(yu)文化演(yan)变和(he)万年稻作农业史提供了连续性的新材料；它展示了上山文化时期土台林立的全新聚落格局和(he)社会组织结构，是中国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中聚落要素最为完备、结构最为清晰的定居村落之(zhi)一，为研究我国南方地区早期稻作农业社会的形成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样本。

甘肃临洮县寺洼(wa)遗址马家窑文化聚落

展现5000年前黄土高原西部早期社会发展水平

从地理位置上看，寺洼(wa)遗址位于甘肃省定西市(shi)临洮县寺洼(wa)山村。遗址西靠九龙山，面(mian)向洮河(he)，遗存主(zhu)要分布在山前平缓坡地上，发现有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寺洼(wa)文化以及辛店(dian)文化遗存，面(mian)积约200万平方米。

“1924年，安特生首次发现该遗址，1945年夏鼐在此开展考古发掘。”中国社会科(ke)学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郭(guo)志委说(shuo)，“2018年至2024年，中国社会科(ke)学院考古研究所、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he)对(dui)寺洼(wa)遗址进行了7次发掘，揭露面(mian)积近4000平方米，发掘出马家窑文化大型(xing)聚落和(he)寺洼(wa)文化大型(xing)墓地。”

郭(guo)志委介绍，马家窑文化是仰韶(shao)文化的继承者和(he)发扬者，以高水平专业化彩陶生产、交换和(he)贸易为特色，重视商业和(he)城(cheng)市(shi)的发展，创造(zao)了史前彩陶艺术的巅峰，孕育了西部诸(zhu)多考古学文化，开辟了东、西方交流的早期通道。它作为黄河(he)上游(you)一支重要考古学文化，涉及地域(yu)广、影响范围大，距今约5000年至4000年。“寺洼(wa)遗址的考古发现，首次确(que)认了马家窑文化高等级、中心性聚落。该聚落是目(mu)前已知规模最大、内涵最丰富、级别最高的马家窑文化大型(xing)聚落。”

从考古收获来说(shuo)，寺洼(wa)遗址马家窑文化聚落首次发现史前时期三重近方形布局的大型(xing)“围壕（沟）”，其始建(jian)和(he)主(zhu)要使用年代为马家窑类型(xing)时期，距今约5000年，是国内已知最早的多重近方形“围壕（沟）”结构。“此外，还发现近百座房址、大量灰坑和(he)窖穴、十余座陶窑及数(shu)座墓葬，另有疑似‘道路’和(he)大面(mian)积‘人(ren)工堆土’的线索，体现出寺洼(wa)遗址马家窑文化大型(xing)聚落的丰富内涵。”郭(guo)志委说(shuo)，“‘围壕’内侧发现多处手工业生产生活区，凸显(xian)出手工业生产在马家窑社会中的独特地位。制(zhi)陶区布局新颖，很可能(neng)是区域(yu)性制(zhi)陶中心。”

中国人(ren)民大学历史学院教(jiao)授(shou)韩(han)建(jian)业表示，马家窑文化被发现距今已有百年，但(dan)人(ren)们对(dui)马家窑文化仅知大概(gai)时空框架，其聚落形态(tai)、社会组织、文明进程模糊(hu)不(bu)清。寺洼(wa)遗址的发掘，对(dui)于完善马家窑文化的年代分期谱系、深入了解其手工业状况和(he)对(dui)外扩散动因有重要价值。它展现了5000年前黄土高原西部早期社会的发展水平和(he)文明化程度，填补了中华文明探源研究中黄河(he)上游(you)核心腹地关键(jian)时期的空白，极大丰富了中华文明起(qi)源和(he)早期发展的内容及模式。

陕西宝鸡市(shi)周原遗址

为判断其为灭商前周人(ren)都邑提供了关键(jian)证据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hu)，至于岐下(xia)。”《诗(shi)经·大雅(ya)》记录了周人(ren)迁岐的故(gu)事，此处“岐下(xia)”即为岐山之(zhi)南的周原地区。自此，周人(ren)在岐下(xia)生产生活，步(bu)步(bu)壮大，为周的兴盛与伐商，奠定了基础。

周原遗址位于陕西岐山、扶(fu)风两县北部交接(jie)处，是从先周时期开始一直延(yan)续整个西周时期的一处大型(xing)都邑聚落，是周王朝崛起(qi)和(he)建(jian)立后最重要的遗址。从1942年起(qi)，几代考古人(ren)接(jie)续探索，逐步(bu)揭开该遗址的神秘面(mian)纱(sha)，让(rang)历史记载得到了考古的呼应。1982年，周原遗址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二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陕西省考古研究院院长种建(jian)荣介绍，为进一步(bu)揭示周原遗址商周时期聚落结构，近年来陕西省考古研究院、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和(he)中国社会科(ke)学院考古研究所，联合(he)对(dui)周原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以寻找墙垣体系与先周文化大型(xing)建(jian)筑为重点，通过“大范围追踪(zong)性钻探”与“重点部位针对(dui)性发掘”，实现了聚落考古的重要突破，取得了一系列考古成果——发现了先周文化大型(xing)夯土建(jian)筑群以及西周时期宫城(cheng)、小城(cheng)、大城(cheng)三重城(cheng)墙，出土了200余片卜甲、卜骨，初(chu)步(bu)辨识出刻辞180字，这些甲骨文涉及天文历法(fa)、历史地理等方面(mian)，对(dui)解开相关历史谜题有着极高的学术价值。

建(jian)筑遗址是记录文明的载体，也是认识文明的维度。“先周文化大型(xing)夯土建(jian)筑的发现，填补了以往周原遗址先周时期高等级遗迹的空白。通过一系列考古证据可以判定，周原遗址就是古公亶父迁岐之(zhi)地。”种建(jian)荣说(shuo)，“三座城(cheng)垣的发现，揭示了周原都邑的空间结构和(he)布局，将以往零散的大型(xing)建(jian)筑、铜器窖藏、墓葬等纳入了不(bu)同层(ceng)次的城(cheng)市(shi)空间。这是周原遗址和(he)西周都邑结构与形态(tai)的重大突破。”

值得关注的是，出土的甲骨中，卜甲、卜骨共存，背甲多、腹甲少，文字方向多样。“从内容上来说(shuo)，包括周王‘呼令’诸(zhu)侯等。首次发现月相名‘朏’，这证实了传世文献记载的可靠性，对(dui)于研究早期月相与历日、复原西周年代等问题有重要价值。此外，首次在甲骨文发现的‘秦人(ren)’刻辞，是迄今对(dui)秦的最早记载。”种建(jian)荣说(shuo)。

专家表示，先周时期大型(xing)夯土建(jian)筑群的发现，为判断周原遗址为灭商前周人(ren)都邑提供了关键(jian)证据。周原大城(cheng)、小城(cheng)、宫城(cheng)三重城(cheng)墙的发现，特别是宫城(cheng)南门与大城(cheng)东门的发掘，不(bu)仅促进了对(dui)周原聚落形态(tai)与性质的认识，更提供了中国城(cheng)市(shi)发展史不(bu)可或缺的研究资料。

安徽淮南市(shi)武王墩战国晚期一号(hao)墓

墓主(zhu)人(ren)初(chu)步(bu)确(que)定为战国晚期的楚考烈(lie)王

武王墩墓位于安徽省淮南市(shi)三和(he)镇(zhen)，是一处战国晚期楚国的高等级大型(xing)墓地。“2020年，武王墩考古工作启动。前期勘探100万平方米，基本摸清陵园布局……2024年11月至12月，拆解提取木椁室椁墙及底板(ban)，清理墓坑底部。”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馆员方玲介绍了从2020年至今的考古发掘工作。

这期间，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协调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厦门大学、山东大学等考古机构、高校参与，开展武王墩主(zhu)墓（一号(hao)墓）的考古工作，对(dui)其进行了发掘，确(que)认该墓为一座大型(xing)的“甲”字形竖(shu)穴土坑墓，由(you)封土、墓道、墓圹、椁室（棺室、边(bian)室）组成。

据方玲介绍，武王墩一号(hao)墓的木椁室，是考古发掘首见的结构完整的九室多重棺椁，是讨论战国时期楚王棺椁分室制(zhi)度和(he)多重棺椁的重要样本；一号(hao)墓的棺椁所用木材上均写有墨(mo)书(shu)文字，格式大体一致(zhi)，内容存在差异，是目(mu)前发现数(shu)量最多、等级最高、内容最丰富的楚国墨(mo)书(shu)文字；一号(hao)墓还出土了基本完整的礼容器、礼乐器组合(he)，是讨论楚王丧葬礼制(zhi)中“器用制(zhi)度”的重要资料。

“其中，出土的九件束腰平底升鼎与八件铜方座簋搭配，构成了九鼎八簋最高等级的器用组合(he)。此外，目(mu)前已在礼容器的内容物中鉴定出动物遗存17种、植物遗存13种，动植物遗存保存状况良好，为了解楚国丧葬祭祀活动中的鼎实制(zhi)度、楚国生业经济、饮食情况提供了重要资料。”方玲说(shuo)，“乐器面(mian)貌与战国早、中期高等级楚墓相比变化较大，大型(xing)组合(he)编钟被数(shu)量庞大的丝竹类乐器取代，生动呈现了战国时代楚国礼乐文化的发展演(yan)变。”

数(shu)据显(xian)示，经过近五年的考古发掘与近半年的资料整理工作，武王墩一号(hao)墓编号(hao)文物已过1万件，数(shu)量十分庞大，种类包罗万象。其中，武王墩一号(hao)墓中出土的文物中，有大量非楚国文化因素的器物，比如(ru)以铜豆、铜圆壶为代表的三晋文化器物，以漆木耳杯为代表的秦文化器物等。这些文物生动地反映出了战国时代各区域(yu)文化间的密切交流，是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生动体现。

武王墩一号(hao)墓是经科(ke)学发掘的迄今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结构最复杂的大型(xing)楚国高等级墓葬，墓主(zhu)人(ren)是谁？据方玲介绍，综合(he)墓葬规模、棺椁结构、出土器物风格与组合(he)、古文字资料、人(ren)骨初(chu)步(bu)鉴定结果、历史文献等资料，初(chu)步(bu)确(que)定一号(hao)墓墓主(zhu)人(ren)是战国晚期迁都寿春(chun)的楚考烈(lie)王熊(xiong)元。

中国社会科(ke)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徐良高表示，武王墩墓的考古发现为研究战国晚期楚国高等级陵墓制(zhi)度，以及楚国东迁后的历史文化，提供了系统性的考古资料。

江西景德镇(zhen)市(shi)元明清制(zhi)瓷业遗址群

揭示了明清两代御窑厂的历史变迁

位于江西的景德镇(zhen)因瓷而生，因瓷而名。其域(yu)内分布有大量瓷窑址遗存，这些遗存描绘了当时的瓷业发展面(mian)貌。

据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馆员李兆云介绍，景德镇(zhen)市(shi)元明清制(zhi)瓷业遗址群2024年度考古发掘涉及14个遗址点，分别关注镇(zhen)区瓷业发展、原料来源产区、燃料来源产区、道路交通网(wang)络、多元宗教(jiao)信仰等方面(mian)，具体包括御窑厂遗址、落马桥遗址、高岭(ling)瓷土矿遗址、东埠(bu)明清码头和(he)古街(jie)、建(jian)溪码头、刘家下(xia)弄、泗王庙等，发掘面(mian)积超过2000平方米，遗存时代从南宋晚期到近现代。

目(mu)前为止，各发掘点均取得重要收获——御窑厂遗址、落马桥遗址和(he)观音阁窑址的考古发掘，揭示了明清两代御窑厂的历史变迁和(he)南宋至近代镇(zhen)区民窑的发展脉络；原料产区和(he)燃料产区是景德镇(zhen)地区此类遗存首次进行的科(ke)学考古发掘。其中高岭(ling)瓷土矿遗址的发掘，发现了3期与瓷土开采加工相关的实物遗存；刘家下(xia)弄、詹家下(xia)弄、狮(shi)子下(xia)弄道路交通网(wang)络的考古发掘，揭示了景德镇(zhen)因瓷业发展导致(zhi)的城(cheng)市(shi)变迁；泗王庙、天后宫和(he)清真寺的发掘，说(shuo)明因瓷业发展，区域(yu)间的文化交互加强，因而产生了多元的宗教(jiao)信仰。

值得一提的是，建(jian)溪河(he)是景德镇(zhen)窑柴的重要产区，通过对(dui)建(jian)溪码头和(he)樟村坞码头的发掘，揭示了码头的建(jian)筑结构。“窑柴供应地的扩大实证明清以来景德镇(zhen)瓷业的持续兴盛。”李兆云说(shuo)。

李兆云表示，通过此次考古发掘，首次考古证实了景德镇(zhen)的城(cheng)市(shi)布局；证实了宋朝景德镇(zhen)全镇(zhen)区已经存在广泛瓷器生产，同时从宋代至清初(chu)因瓷器生产和(he)窑业垃圾填埋导致(zhi)前街(jie)（中山路）以西江滩(tan)的地貌变化情况；厘清了从宋到清的瓷业手工业发展不(bu)同阶段在景德镇(zhen)的变化情况，尤其是明代中期到晚期和(he)清代前期的两次社会大分工，实现了瓷器生产内部的分工和(he)原料加工外迁以及产品销售的分工；进一步(bu)证实御窑技术对(dui)景德镇(zhen)瓷器生产在明代晚期后的深刻影响：带动了景德镇(zhen)瓷器生产技术的整体提高，为景德镇(zhen)成为“瓷都”奠定了技术基础。

专家表示，上述(shu)发现可为研究600余年间景德镇(zhen)瓷业面(mian)貌、聚落扩展、城(cheng)市(shi)结构与管理、人(ren)群组成和(he)信仰、原料开采与加工运输、景德镇(zhen)市(shi)内手工业分工与形态(tai)的变化、御窑和(he)民窑的关系、市(shi)场需求(qiu)对(dui)景德镇(zhen)产品的影响等内容提供第一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