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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23 0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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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jie)面新闻记者 | 蔡星卓

界(jie)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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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jie)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长(chang)达(da)1个月的(de)时间里,留学生(sheng)小茜都被“江警官”24小时监控着(zhe)。她被要求全程开着(zhe)麦克风(feng),在(zai)寝室时要一直用Skype(一款通讯软件)开着(zhe)摄像(xiang)头。早(zao)9点到晚9点,对方要求她每隔3小时就要上报行踪,转移(yi)地点也要及时汇报。不留一丝余地的(de)监控下,小茜的(de)心理(li)防线终于被击破。

近日(ri),不少内地留学生(sheng)在(zai)海外(wai)遭遇电诈一事又引(yin)发关注。越来越多的(de)海外(wai)华(hua)人发现,在(zai)他们身边蔓延着(zhe)同(tong)一个电诈脚本。在(zai)这个脚本里,他们因个人信息泄漏,涉嫌参与(yu)洗钱活动,从而不得(de)不为了(le)获得(de)“取保候审”缴纳“保证金”。而通过监控等多种方式进行的(de)精神(shen)打击,贯穿了(le)行动的(de)始终。

不仅华(hua)人,电信网络诈骗一直是全球(qiu)性问(wen)题,疫情更助长(chang)了(le)电诈的(de)激(ji)增。数据,2023年(nian)全球(qiu)范(fan)围内电信诈骗导致的(de)损失高达(da)389.5亿美元(约合人民(min)币2845.8亿元)。曾任河北(bei)省(sheng)秦皇岛市公安局海港分(fen)局反诈民(min)警的(de)陈国平从事反诈宣传多年(nian),他告(gao)诉界(jie)面新闻,电诈在(zai)2015年(nian)刚刚出现时,他们将其归类为“新型网络违法犯罪”。2017年(nian)底(di)到2018年(nian),陈国平与(yu)同(tong)事发现电诈类案件发案多、破案率低,一些受害者受骗金额巨大。也是在(zai)那个时候,电诈的(de)目标开始转移(yi)至居住在(zai)海外(wai)的(de)华(hua)人或留学生(sheng)。

中国驻新加坡(po)使馆2020年(nian)1月发布(bu)的(de)《中国公民(min)安全文(wen)明狮城行》曾特意对电信网络诈骗的(de)防范(fan),其中三种电诈手法最为常(chang)见——冒充“公检法”、冒充“驻外(wai)使领馆官员”、针对留学生(sheng)父母(mu)的(de)“虚(xu)拟绑架”。另外(wai),“语音克隆”“AI换脸(lian)视频”等电诈技(ji)术手段也不断更新。陈国平回忆(yi),几年(nian)来,电诈的(de)方式本质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外(wai)表看上去更真实、更有说服力,比如伪造(zao)看起来更逼真的(de)官方文(wen)件等。”

陈国平介绍,犯罪分(fen)子一般会(hui)采取“广撒网”的(de)方式一步步锁(suo)定海外(wai)目标。这个群体(ti)远离(li)家乡,并不熟悉最新的(de)电诈骗术,也与(yu)亲朋好友(you)有着(zhe)空间和时间上的(de)隔阂。犯罪分(fen)子往往利用了(le)这些因素,与(yu)受害人进行心理(li)上的(de)博(bo)弈,最终在(zai)后者失去抵抗(kang)能力时获利。

被骗后自杀的(de)“老人”,唱“白(bai)脸(lian)”的(de)“警察”

22岁(sui)的(de)小茜在(zai)2024年(nian)12月份赴港办理(li)入学,去年(nian)刚本科毕(bi)业的(de)她准备(bei)念香港大学的(de)直博(bo)(直接攻博(bo))项目。小茜一直未听说香港电信诈骗很严重,并且错过了(le)香港大学的(de)上一轮反诈宣传。

到达(da)香港一周(zhou)左右,小茜还未拿到香港身份证,刚刚办理(li)好当地的(de)电话卡。她在(zai)一个周(zhou)日(ri)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自称是入境处的(de)工作人员,称小茜的(de)信息泄漏,并在(zai)江苏南京办理(li)了(le)一张手机卡,此(ci)号码给很多香港市民(min)发骚(sao)扰短信。在(zai)小茜表示自己未去过南京,并否认(ren)存在(zai)这个手机号后,对方开始对小茜进行“恐吓”,说要对她进行限制(zhi)出入境、以及取消(xiao)香港身份证的(de)办理(li)。事后,由于小茜配(pei)合“立案”,并未收到对方的(de)这两份电子文(wen)件。

电话被转接至一个来自南京的(de)号码上,称要给小茜进行立案申请(qing)。小茜后来在(zai)搜索(suo)引(yin)擎搜索(suo),此(ci)号码确实与(yu)江苏南京某公安局号码相(xiang)同(tong)。为了(le)快点“把这个事解决了(le)”,小茜开始在(zai)对方的(de)引(yin)导下,通过通讯软件WhatsApp与(yu)对方沟通,并接受了(le)对方的(de)视频“审讯”。小茜注意到,对方的(de)画面背景有“公安”标识。小茜向界(jie)面新闻回忆(yi),这场“审讯”持续(xu)了(le)3个小时。“审讯”过程中,对方提到,小茜信息泄漏后的(de)一个银行账户(hu)出现在(zai)一个涉嫌洗钱活动的(de)犯罪分(fen)子家中,她也被牵扯其中。洗钱活动导致17个家庭被骗,甚至一位“老人”被骗后自杀了(le)。

她是从何时开始信任对方的(de)?事后,小茜在(zai)社交平台上发现,经(jing)历过同(tong)样骗局的(de)受害者开始对对方产生(sheng)信任,很多都始于一个演技(ji)逼真的(de)“警察”角色。在(zai)针对小茜的(de)脚本里,这个人自称“江警官”,他为了(le)给小茜争取“取保候审”而被他那位严厉的(de)长(chang)官“停职3天”。“从此(ci)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de)人了(le)。”他这样告(gao)诉小茜。

几天后,为了(le)“取保候审”,小茜按照对方的(de)指示,写了(le)3000多字的(de)自清自白(bai)书,其中详细介绍了(le)小茜的(de)家庭背景和成长(chang)经(jing)历。她还被要求写了(le)道(dao)歉(qian)信,并向“受害者”家属录了(le)道(dao)歉(qian)视频。另外(wai),在(zai)“江警官”的(de)监督下,小茜以自己要出国交换为由欺骗了(le)父母(mu),凑(cou)足了(le)“取保候审”所需的(de)保证金。最终,对方以开始走“取保候审”程序为由,引(yin)导小茜进行手机操作,转接走了(le)本应发至小茜手机上的(de)电话、短信、邮箱等信息,并且要求小茜在(zai)所谓的(de)“公安网站”上提交个人银行账户(hu)密码等信息。小茜银行卡中超(chao)150万元港币(约合人民(min)币超(chao)140.5万元)不翼而飞。

诈骗团伙给小茜展示的(de)伪造(zao)“逮捕令”,小茜在(zai)事后与(yu)其他受害者交流(liu)时发现,很多人会(hui)在(zai)线下收到陌(mo)生(sheng)人递送的(de)纸质文(wen)件。小茜认(ren)为,香港大学的(de)反诈宣传太过笼(long)统。“‘防电诈’这三个字的(de)标语太过抽象,并没有跟(gen)上具(ju)体(ti)的(de)事例,因此(ci)在(zai)真正(zheng)遇到的(de)时候很难判断。”陈国平说,当遇到电诈,首先是不要慌张,并和家人、学校汇报,主动联(lian)系官方。“要尽量见面处理(li)事情,而不是在(zai)线上配(pei)合。”(图片由受访(fang)者提供)

被骗后自杀的(de)人,态度严厉的(de)长(chang)官,以及“在(zai)一条船上”的(de)警察......这些角色都出现在(zai)不同(tong)受害者的(de)脚本中,甚至跨出了(le)亚洲。Lynn是生(sheng)活在(zai)澳洲的(de)华(hua)人,2024年(nian)底(di)被和小茜类似的(de)电诈套路骗去5万元澳币(约合人民(min)币22.8万元)。在(zai)她所遇到的(de)剧本里,那个被骗后自杀的(de)人是个农民(min)工。不过,诈骗剧本更新很快,也会(hui)根据不同(tong)海外(wai)人群的(de)具(ju)体(ti)需求变化。有受害者告(gao)诉界(jie)面新闻,针对港漂的(de)新移(yi)民(min),诈骗团伙也有专门的(de)剧本。另外(wai),还有受访(fang)者提到,针对留学生(sheng),国内的(de)社交平台上也潜(qian)伏着(zhe)诈骗团伙,他们会(hui)以如在(zai)国际(ji)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wen)的(de)中介服务为由骗取钱财(cai)。

海外(wai)电诈追责难

生(sheng)活在(zai)澳洲10年(nian),Lynn虽(sui)然曾经(jing)碰到过电诈,但相(xiang)较于冒充官方身份,诈骗团伙通常(chang)冒充银行或网络付费平台的(de)工作人员,她一下子就能产生(sheng)警惕心。“国内手机号的(de)反诈监控可能做得(de)更充分(fen)一些,我们生(sheng)活在(zai)国外(wai),不用中国的(de)通讯系统,只能靠自己的(de)警惕。还有信息差(cha)的(de)问(wen)题,我们相(xiang)对信息滞后,并不熟悉最新的(de)诈骗套路,这也给了(le)诈骗分(fen)子一定的(de)操作空间。”陈国平也表示,目前,电诈的(de)犯罪团伙主要分(fen)布(bu)在(zai)东南亚、迪拜、俄罗斯和部分(fen)非洲国家。

截至目前,Lynn已经(jing)被骗1个多月,她发现,在(zai)追回钱财(cai)方面,自己所处的(de)澳洲会(hui)涉及到执法权、管辖权的(de)争议问(wen)题。澳洲警方称,根据他们的(de)初步调查,犯罪分(fen)子不在(zai)他们的(de)管辖权范(fan)围内,其没有执法权,目前没有后续(xu)消(xiao)息。香港的(de)银行只给出了(le)“正(zheng)在(zai)调查”的(de)答(da)复。

北(bei)京市汉鼎律师事务所律师曾薪燚告(gao)诉界(jie)面新闻,在(zai)我国,管辖权的(de)规定是十分(fen)宽泛的(de),包括属地管辖、属人管辖等。“严格来讲,按照属地管辖的(de)规定,犯罪团伙在(zai)实施电诈犯罪行为时的(de)任意一个环节发生(sheng)在(zai)国内,如犯罪预备(bei)地、开始地、途经(jing)地、结束地等,以及犯罪对象被侵害地的(de)司法机关都可以管辖;按照属人管辖的(de)规定,嫌疑人户(hu)籍所在(zai)地、经(jing)常(chang)居住地的(de)境内的(de)司法机关都有管辖的(de)权力。其次,依(yi)托于计算机互(hu)联(lian)网实施的(de)电诈,用于实施犯罪行为的(de)网络服务使用的(de)服务器所在(zai)地,网络服务提供者所在(zai)地,被侵害的(de)网络信息系统及其管理(li)者所在(zai)地的(de)司法机关也有权管辖。”

不过,曾薪燚提到,在(zai)电诈类案件的(de)实践当中,由于犯罪分(fen)子身份难以确定等原因,公安机关很难开展调查核实工作,往往很难符合立案条件。即便可以立案,若(ruo)诈骗团伙有跨国性质,后续(xu)的(de)收集证据、侦破工作也很难进行。

目前,Lynn正(zheng)在(zai)考虑请(qing)律师,只是此(ci)类民(min)事律师需要几万元澳币,她心生(sheng)犹(you)豫。小茜也提到,在(zai)追回被骗钱财(cai)时,香港的(de)手续(xu)相(xiang)较内地更为繁(fan)琐,如需要聘请(qing)律师,则价格不菲。“很多人被骗了(le)几万元港币,而聘请(qing)律师可能就要几万元或十几万元港币,有些人会(hui)选择放弃。”

Lynn咨询了(le)自己就职公司的(de)法务部门后得(de)知,澳洲有个专门部门——澳大利亚金融投诉管理(li)局(AFCA),如果被诈骗,受害者可以申请(qing)一定补偿(chang)。除了(le)申请(qing)补偿(chang)(上线是5000澳币),Lynn还申请(qing)了(le)银行进行全部赔偿(chang)(她起初是从澳洲的(de)银行转账至香港银行最终被骗)。根据AFCA的(de)要求,Lynn提供了(le)银行的(de)对账单、澳洲警方的(de)立案通知、有关事件经(jing)过的(de)其他证据。Lynn在(zai)2025年(nian)1月份提供了(le)初步材料(liao),2月份收到AFCA的(de)回复,需要她补充回答(da)17个问(wen)题,并提供相(xiang)应证据。“回答(da)这些问(wen)题、被迫回忆(yi)被骗的(de)过程也是一种精神(shen)折磨。”Lynn说。

Lynn向界(jie)面新闻介绍,在(zai)做此(ci)次申请(qing)前,她只收到澳洲的(de)银行的(de)回复,对方承诺进行500澳币的(de)安抚(fu)性赔付,被她拒绝。如果AFCA的(de)申请(qing)能够成功,那么来自澳洲的(de)银行的(de)赔偿(chang)基本可以覆(fu)盖Lynn此(ci)次被骗的(de)全部金额。

高学历年(nian)轻人屡屡被骗?

在(zai)高学历年(nian)轻人屡屡被骗的(de)报道(dao)出现后,不少社会(hui)偏见和负面评价开始针对此(ci)群体(ti),焦点集中于受害者的(de)判断能力、家庭条件等。

为何被骗?多位受害者都提到,他们低估(gu)了(le)个人信息被泄漏的(de)程度。35岁(sui)的(de)白(bai)也在(zai)2021年(nian)9月份遭遇电信诈骗,对方谎称他曾在(zai)香港念书时未注销的(de)银行账户(hu)不符合国家安全相(xiang)关条例,会(hui)影响个人征信。“他们知道(dao)我的(de)身份证号,有几个银行账户(hu),以及有几个手机号码,还有我在(zai)香港念书的(de)学校与(yu)时间。”白(bai)也告(gao)诉界(jie)面新闻。

诈骗团伙向小茜出示的(de)“证据”之一,他们向小茜表示她的(de)手机已经(jing)被所谓的(de)“犯罪分(fen)子”监听,让她重新购置一部手机、配(pei)上新的(de)手机号与(yu)其联(lian)络。(图片由受访(fang)者提供)

很多时候,受害者在(zai)漫(man)长(chang)的(de)“精神(shen)拉(la)扯”中渐渐失去判断能力。小茜提到,在(zai)被诈骗的(de)整个过程中,小茜与(yu)犯罪分(fen)子都在(zai)进行情绪“拉(la)扯”。起初,小茜在(zai)听对方长(chang)篇大论的(de)论述时会(hui)“不耐烦”。不过,在(zai)面对小茜的(de)质疑时,对方会(hui)以“公安”身份表现地更“凶”,并冲小茜“大吼”。

回忆(yi)自己被骗的(de)过程,白(bai)也告(gao)诉界(jie)面新闻,通过对多个软件进行看似合理(li)的(de)设置,他开始慢慢放松警惕,“对方试图一步步把我的(de)脑子搞晕”。不到2小时的(de)电话里,他一直在(zai)做思想(xiang)斗争。最终,在(zai)对方指示他安装远程操控软件时,他已经(jing)“没有抵抗(kang)能力”。

与(yu)小茜被监控的(de)例子相(xiang)似,在(zai)Lynn的(de)案例中,犯罪分(fen)子和她的(de)拉(la)锯长(chang)达(da)1个月,期间用多种方式对Lynn进行监控,甚至会(hui)有陌(mo)生(sheng)人来按她的(de)门铃(ling)。

诈骗者也会(hui)试图让受害者处于孤立无援的(de)状(zhuang)态。小茜在(zai)被骗的(de)过程中曾被对方以保证自己“清白(bai)”为由(证明自己没有接触任何洗钱活动),要求卸载多个社交软件。白(bai)也记得(de),自己在(zai)接听诈骗电话时,对方以太吵为理(li)由要求自己远离(li)身边亲友(you)。

小茜说,对方“演得(de)太像(xiang)了(le)”,因此(ci)完全获得(de)了(le)她的(de)信任。事后反思时,她觉得(de)这也许确实是种“好学生(sheng)思维”。“如果自己已经(jing)相(xiang)信对方是警察了(le),那么会(hui)觉得(de)只要跟(gen)着(zhe)警察做,就没有错。”

被诈骗与(yu)个人知识水平有直接关联(lian)吗?白(bai)也认(ren)为,电诈与(yu)知识水平无关。学历高并不意味着(zhe)金融知识丰富。另外(wai),在(zai)学校里待得(de)久,社会(hui)经(jing)验(yan)较少,反而可能更容易被骗。“学历高的(de)人或许判断力强(qiang)一些,但犯罪分(fen)子利用的(de)其实是受害者当时的(de)心理(li)状(zhuang)态。人毕(bi)竟是情绪化的(de)生(sheng)物,当你陷(xian)入到那个情境中,还是有可能被骗的(de)。而一个人的(de)情绪为何会(hui)经(jing)过这样的(de)变化过程,是受到综合因素影响的(de)。”

陈国平也补充,是否被骗,和受害者的(de)年(nian)龄、文(wen)化程度、性别(bie)、地域均无关。“所有人都有人性的(de)弱点,诈骗团伙的(de)剧本就是根据不同(tong)人群的(de)弱点进行精准攻击。”在(zai)陈国平看来,出国留学的(de)学生(sheng)年(nian)纪都不算大,相(xiang)较其他受骗群体(ti),他们明显的(de)特征是更加珍惜海外(wai)的(de)生(sheng)活,因此(ci)对于可能对自己造(zao)成影响的(de)“威胁”会(hui)更加恐惧。“另外(wai),很多留学生(sheng)是从校园直接走出去的(de),社会(hui)经(jing)验(yan)少,他们还有一个知识盲(mang)区,就是只有执法部门会(hui)了(le)解他们的(de)身份信息。”

Lynn也认(ren)为,是否被骗和学历、知识水平无关。“对方打的(de)是‘心理(li)战’,进行‘精神(shen)折磨’,利用了(le)我们对公权力的(de)信任,以及对远在(zai)国内家人的(de)担忧。”Lynn认(ren)为,被骗还可能和个人性格有关。在(zai)确认(ren)自己被诈骗之后,多重压(ya)力之下,她开始服用抗(kang)抑郁药物。

*文(wen)中小茜、Lynn、白(bai)也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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