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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yu)陈词滥调一战》,[英] 马丁·艾米斯著,盛韵 / 冯洁音译(yi),人民(min)文学出版社 / 99读(du)书人,2024年5月版,548页,89.00元
读(du)英国当(dang)代作家马丁·艾米斯(Martin Amis,1949-2023)的(de)书评集《与(yu)陈词滥调一战》(The War Against Cliché: Essays and Reviews 1971-2000,2001;盛韵、冯洁音译(yi),人民(min)文学出版社,2024年4月)是(shi)一次很有文体风格刺激(ji)性的(de)阅读(du)体验,尤(you)其是(shi)对于同时喜欢阅读(du)和写书评的(de)读(du)者来说更是(shi)如此。自1970年代起,马丁·艾米斯先后担(dan)任(ren)《星期(qi)日泰晤士报》《新政(zheng)治家》《观察家》《大西洋(yang)月刊》等刊物的(de)书评人,著有书评和随笔集《白痴地狱》《与(yu)陈词滥调一战》《时间(jian)之痕》《拜访纳博科夫夫人》等。该书收录了(le)马丁·艾米斯从(cong)1971年至2000年为上述文化媒(mei)体撰写的(de)书评文章——也(ye)有评论把它们(men)称作文学评论。说它是(shi)“一部充(chong)满锐气和智(zhi)趣的(de)个人阅读(du)史,一份带着睿智(zhi)的(de)偏见的(de)欧美文学指南”显得有点恭维,倒不如说它是(shi)一个文学家对同行口无遮拦的(de)评论,从(cong)中可以(yi)看(kan)到对文学和批评最真实的(de)热爱(ai)和对语言最深刻的(de)敏(min)感。
几乎所(suo)有读(du)者都(dou)首先会(hui)注意到艾米斯书评中的(de)“毒(du)舌”风格,同时也(ye)会(hui)由(you)于他所(suo)评论的(de)很多作品或许是(shi)自己(ji)没(mei)读(du)过的(de),加上他的(de)文体风格也(ye)使翻译(yi)的(de)活(huo)不好干,因此会(hui)带来一些理解上的(de)难度。面对他的(de)调侃、讽刺、毒(du)舌,有时候还真要(yao)认真想想他的(de)真实意思究竟是(shi)什么,有时还会(hui)想到他是(shi)否只是(shi)开开玩笑而已。
艾米斯在(zai)“前言”中谈到写作的(de)理想化境界——“所(suo)有写作都(dou)是(shi)反(fan)对陈词滥调的(de)运动,不光反(fan)对文字(zi)的(de)陈词滥调,也(ye)反(fan)对头脑和心灵的(de)陈腐。”这是(shi)在(zai)书中少(shao)有的(de)关于“陈词滥调”的(de)正面论述,也(ye)可以(yi)看(kan)作是(shi)对这部文学评论集书名的(de)解释(shi)。因此有必要(yao)谈谈何谓陈词滥调。
该书书名The War Against Cliché,原意是(shi)反(fan)对陈词滥调之战,书名中的(de)“陈词滥调”(cliché)一词源自法语,是(shi)模具敲打金属的(de)拟声词,在(zai)印刷业术语中指“铅版”。作为“陈词滥调,陈旧的(de)表达方(fang)式”的(de)比喻意义(yi)在(zai)十九世纪中期(qi)出现,在(zai)英语中直到1920年代开始普及(https://www.etymonline.com/cn/word/cliche)。在(zai)语言中常被人们(men)使用的(de)短(duan)语、成(cheng)语在(zai)开始的(de)时候是(shi)新鲜的(de)、有生命力的(de),但是(shi)在(zai)被长期(qi)反(fan)复使用之后往(wang)往(wang)被认为是(shi)陈词滥调。在(zai)当(dang)下的(de)网络时代,网络流行语言更容易成(cheng)为陈词滥调,这是(shi)难以(yi)避免的(de)。美国词典编纂者和语言参(can)考书作者奥林·哈格雷福(Orin Hargraves)的(de)《已经有人说过:陈词滥调使用和滥用指南》(It's Been Said Before: A Guide to the Use and Abuse of Cliché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USA,2014)专门研究在(zai)使用英语中的(de)陈词滥调问题(ti),他选择了(le)六百个被认为是(shi)陈词滥调的(de)用法,分(fen)析它们(men)的(de)词源和使用频率,在(zai)例句中阐释(shi)了(le)是(shi)否应该避免或如何正确使用它们(men)。对于“陈词滥调”,哈格雷福给写作者提出的(de)建(jian)议是(shi)“THINK before you write”,也(ye)就(jiu)是(shi)在(zai)写作的(de)时候思考它的(de)真正含义(yi),以(yi)及它是(shi)否真的(de)适合你想在(zai)句子中表达的(de)意思。对于使用语言的(de)人来说,陈词滥调既反(fan)映(ying)了(le)一种语言惰性,同时也(ye)说明在(zai)交流中语言的(de)局限性,无论如何无法彻底抛弃陈词滥调——就(jiu)像“陈词滥调”这个成(cheng)语本身不也(ye)早就(jiu)成(cheng)了(le)陈词滥调吗?但是(shi)批判它的(de)人还是(shi)要(yao)使用它。要(yao)提高文学与(yu)文学批评的(de)质量,当(dang)然要(yao)特别警惕(ti)和尽可能拒绝陈词滥调,但是(shi)应该把这种警惕(ti)与(yu)拒绝用在(zai)对的(de)地方(fang),同时也(ye)要(yao)警惕(ti)故作惊人之语的(de)语言生产竞赛。艾米斯在(zai)《与(yu)陈词滥调一战》中不仅(jin)反(fan)对在(zai)语言文字(zi)上的(de)陈词滥调,而且也(ye)反(fan)对思想观念上的(de)陈腐,以(yi)及某些宏大话(hua)语的(de)欺骗性。要(yao)真正战胜陈词滥调,关键还是(shi)要(yao)在(zai)思想观念和话(hua)语体系的(de)层面上揭露它们(men)的(de)陈腐与(yu)虚伪性、欺骗性。
该书中评论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1882-1941)《尤(you)利西斯》(Ulysses)的(de)书评题(ti)目就(jiu)叫(jiao)《与(yu)陈词滥调一战》,他认为,“《尤(you)利西斯》是(shi)他对人类世界的(de)终极呈现,是(shi)一次热爱(ai)与(yu)懒洋(yang)洋(yang)的(de)告别;没(mei)有谁像他这样如此着迷地描写过日常生活(huo)的(de)韵律和状态。”(468页)但是(shi)他又(you)说 “《尤(you)利西斯》是(shi)结构(gou)性的(de)陈词滥调”,“你想到《尤(you)利西斯》就(jiu)是(shi)有关陈词滥调的(de),它写的(de)是(shi)继承来的(de)、陈腐平庸的(de)程式,僵化的(de)比喻——最引人注意的(de)是(shi)那些属于爱(ai)尔(er)兰天主教的(de)和反(fan)犹的(de)”(469页)。但是(shi)“乔伊斯从(cong)来不会(hui)无故用到一个陈词滥调”(470页)。最后他承认这部作品是(shi)“现代主义(yi)无可争议最重要(yao)的(de)杰作”(471页)。可以(yi)说,他对乔伊斯的(de)评价并没(mei)有因为他对陈词滥调的(de)戏仿贬低其文学价值。
艾米斯在(zai)“前言”(写于2000年)中回顾了(le)那个已经逝去的(de)文学评论时代:“那个时代在(zai)今天看(kan)来已经遥远得面目模糊(hu)。我曾经在(zai)《泰晤士报文学增刊》打过工……我的(de)私生活(huo)算中产波希米亚——就(jiu)算不是(shi)直白的(de)放荡,也(ye)是(shi)嬉皮风加上享乐主义(yi);但只要(yao)一涉(she)及文学评论,我就(jiu)非常有道德。我无时无刻不在(zai)读(du)评论,在(zai)浴缸里读(du),在(zai)地铁(tie)上读(du);我总是(shi)把埃(ai)德蒙·威尔(er)逊(xun)或威廉·燕卜荪放在(zai)手边。我对这事(shi)儿很严肃(su),当(dang)时的(de)人都(dou)这样。我们(men)探讨文学批评总是(shi)流连忘(wang)返。我们(men)坐(zuo)在(zai)酒吧、咖(ka)啡馆里谈W.K.维姆萨(sa)特和G.威尔(er)逊(xun)·奈(nai)特,谈理查(cha)德·霍加特和诺思罗普·弗莱,谈理查(cha)德·波利尔(er)、托尼·坦纳和乔治·斯坦纳。……我们(men)觉得文学是(shi)内核,文学评论探索其重要(yao)性并将之普及化,在(zai)文学周围制造(zao)一种空间(jian),从(cong)而进一步提升(sheng)它。应该加一句,七十年代初有两种文化的(de)大讨论:艺术对阵科学(或者说F.R.利维斯对阵C.P.斯诺)。也(ye)许这一文化时刻最美妙(miao)的(de)是(shi)艺术似(si)乎占了(le)上风。”(前言,1-2页)这就(jiu)是(shi)艾米斯进入文学批评的(de)历史语境,是(shi)文学史家所(suo)称的(de)批评时代。我们(men)曾经在(zai)上世纪八十年代也(ye)有过的(de)那种氛围,不过那时我们(men)是(shi)在(zai)课室或图书馆,顶多是(shi)在(zai)街边大排档,聚在(zai)一起的(de)除了(le)青年学生、教师,还有社会(hui)青年,谈的(de)更多是(shi)异化理论、存在(zai)主义(yi)和现代派文学。但是(shi)时代的(de)大潮很快把那种氛围冲垮了(le),文学评论在(zai)劫(jie)难逃。“现在(zai)文学评论几乎完全被限制在(zai)学院里,靠用行动反(fan)对经典来反(fan)对才华。好好研究华兹华斯的(de)诗歌在(zai)学院里可不能保证晋升(sheng),但研究他的(de)政(zheng)治立场就(jiu)可以(yi)……所(suo)有这些都(dou)让经典被静悄悄地、一步步地蚕食了(le)。只要(yao)打开互联(lian)网你就(jiu)会(hui)发现,在(zai)这行当(dang)的(de)另一个极端,人人都(dou)成(cheng)了(le)文学评论家,至少(shao)也(ye)是(shi)个书评人吧。”(第3页)艾米斯对待文学评论的(de)态度的(de)确是(shi)很严肃(su)的(de),甚至有点精英主义(yi)倾向,反(fan)对来自学科生产体制和网络时代的(de)平庸化,坚(jian)持认为在(zai)小说背(bei)后的(de)才华、经典是(shi)最重要(yao)的(de);从(cong)长远来看(kan),“文学会(hui)拒绝平均化,回归等级制。这不是(shi)什么纯(chun)文学作家的(de)清高决定(ding),而是(shi)时间(jian)的(de)判决,时间(jian)会(hui)把能传世的(de)文学和不能传世的(de)区分(fen)开”(第4页)。因此,他在(zai)写文学评论、书评中表现出来的(de)“酷评”“毒(du)舌”也(ye)可以(yi)从(cong)这一角度来理解,骨子里他有一种使命感,拒绝文学和文学批评的(de)平庸化。
虽然对待文学批评的(de)态度是(shi)严肃(su)的(de)、精英主义(yi)的(de),但是(shi)不妨碍(ai)艾米斯的(de)一些欣(xin)赏趣味与(yu)大众还是(shi)相同的(de)。比如在(zai)评论迈克尔(er)·梅(mei)德韦德(Michael Medved)《好莱坞vs美国》(Hollywood vs. America)的(de)文章中,他承认看(kan)电影中的(de)暴力场景让他挺开心的(de),觉得它饱满、激(ji)烈,有种令人不安的(de)幽默感,还有点颠(dian)覆性和反(fan)文化(11页)。在(zai)拍摄(she)技术上,由(you)于有了(le)通电的(de)喷射血袋(dai)、上下左右推拉伸缩的(de)钢(gang)索,被猎枪(qiang)打死的(de)场面血腥多了(le);手枪(qiang)近距离爆头的(de)结果是(shi)血柱喷射,受害人屈膝倒地……“我喜欢看(kan)银幕上的(de)暴力,同时坚(jian)定(ding)地谴责现实生活(huo)中的(de)暴力。”当(dang)然他也(ye)谈到荧幕上的(de)暴力与(yu)军火生意关系紧密,以(yi)及“我们(men)身处后现代时代,大概是(shi)当(dang)下大众心态里最脆弱的(de)领域,盲从(cong)的(de)黑洞正在(zai)扩(kuo)大”(17页)。对于我来说这是(shi)很合口味的(de),一方(fang)面喜欢看(kan)《赶尽杀绝》(Shoot 'Em Up ,2007)那样的(de)枪(qiang)战对决,另一方(fang)面也(ye)在(zai)思考美国军事(shi)机器与(yu)好莱坞之间(jian)复杂而微妙(miao)的(de)关系,以(yi)及荧幕上的(de)虚假暴力怎样在(zai)我们(men)的(de)世界中充(chong)当(dang)了(le)真正的(de)暴力。
在(zai)“前言”的(de)最后部分(fen),艾米斯提醒读(du)者注意两件事(shi)情。一是(shi)要(yao)注意每篇文章末尾的(de)发表日期(qi),它们(men)跨越了(le)三十年的(de)时光。关注文章的(de)发表日期(qi)的(de)确是(shi)重要(yao)的(de)阅读(du)方(fang)法之一,它会(hui)让读(du)者重返作者写作的(de)那个时代。但是(shi),我想艾米斯未必会(hui)想到还有一个重要(yao)意义(yi)是(shi),有些在(zai)文章中不得不躲躲闪闪的(de)话(hua)题(ti)和论述会(hui)在(zai)那个标注着日期(qi)的(de)语境中向知情者展示出来,这是(shi)写书评的(de)人不应忽视的(de)问题(ti)。在(zai)艾米斯的(de)这些书评文章中,也(ye)常常谈到被评论作品的(de)写作年代与(yu)作品的(de)内在(zai)联(lian)系,令读(du)者自然感受到写作者语境对于阅读(du)中的(de)理解所(suo)具有的(de)重要(yao)意义(yi)。
二(er)是(shi)“读(du)者还需要(yao)注意引文。引文是(shi)书评人的(de)唯一铁(tie)证,或者说半铁(tie)证。没(mei)有引文,评论就(jiu)是(shi)在(zai)商店里排队(dui)时的(de)自言自语。……反(fan)正引文就(jiu)是(shi)我们(men)所(suo)有的(de)证据。说得理想化一些,所(suo)有写作都(dou)是(shi)反(fan)对陈词滥调的(de)运动,不光反(fan)对文字(zi)的(de)陈词滥调,也(ye)反(fan)对头脑和心灵的(de)陈腐。我通常会(hui)引用陈词滥调作为批判的(de)样本,也(ye)会(hui)引用与(yu)之相反(fan)的(de)清新、有活(huo)力、值得回味的(de)文字(zi)去赞(zan)美”(前言,5-6页)。这里,他说的(de)是(shi)以(yi)引文来证实“酷评”“毒(du)舌”并非无的(de)放矢,这当(dang)然是(shi)文学批评和书评的(de)基本依据,不管是(shi)赞(zan)美还是(shi)批判。在(zai)我看(kan)来,引文的(de)问题(ti)还有比作为证据、依据更复杂的(de)作用,比如作为言论尺(chi)度的(de)合法性依据等等。顺带要(yao)说的(de)是(shi),艾米斯在(zai)书评中的(de)直接引文都(dou)没(mei)有标注页码出处,在(zai)文章标题(ti)下所(suo)评论的(de)书也(ye)没(mei)有出版商和出版年月,看(kan)起来不那么严谨(jin)。或许是(shi)因为《纽约(yue)时报书评周刊》、《泰晤士报文学增刊》等文化媒(mei)体从(cong)来没(mei)有提出这样的(de)固定(ding)要(yao)求(qiu),作者可以(yi)自己(ji)把握。例如著名文化史家罗伯特·达恩顿(Robert Darnton)在(zai)《纽约(yue)书评》发表的(de)文章中,引文有时加注页码,也(ye)有时是(shi)不加的(de)。
在(zai)《结局:赫尔(er)的(de)唐璜》这篇长文中,艾米斯为英国著名诗人、他父亲的(de)朋友和他哥(ge)哥(ge)的(de)教父菲利普·拉金(Philip Larkin,1922-1985)所(suo)作的(de)辩护让人看(kan)到他真诚(cheng)而热切的(de)一面。拉金的(de)诗歌反(fan)映(ying)了(le)保守的(de)“英国精神”,无法拥(yong)抱现代主义(yi)艺术,他始终如一地坚(jian)持对这个世界的(de)看(kan)法。艾米斯说他“无疑是(shi)英格兰的(de)无冕诗王——战后最受我们(men)喜爱(ai)的(de)诗人”,但是(shi)在(zai)他死后却被一些人指控为有“种族仇恨”、厌(yan)女症和类法西斯观点。艾米斯在(zai)为拉金辩护的(de)同时,敏(min)感地指出在(zai)上世纪九十年代一度风行的(de)那种过于偏激(ji)和急躁的(de)“政(zheng)治正确”所(suo)导致的(de)错误与(yu)反(fan)弹(dan)(165页)。文章最后引述拉金《这就(jiu)是(shi)诗》(This Be the Verse)中的(de)诗句在(zai)今天读(du)来尤(you)其让人心惊:“人们(men)将苦难代代相传 / 像深入海底的(de)大陆架。/ 自己(ji)早死早超生,/ 别再来把孩子生。”(174页)好在(zai)他还有一首姐妹诗《树》(The Trees),最后几行是(shi):“然而蠢蠢欲动的(de)城堡 / 每年五月都(dou)会(hui)被繁茂的(de)浓绿包裹。/ 它们(men)似(si)乎在(zai)说,去年已逝,/ 重新.重新,重新开始。”(同上)于是(shi)想到,有些诗人是(shi)不需要(yao)辩护的(de),诗歌就(jiu)是(shi)他为自己(ji)写下的(de)辩护词。就(jiu)如一位(wei)拉金诗歌的(de)译(yi)者所(suo)讲的(de),“一切都(dou)很完整。对任(ren)何人来说都(dou)不需要(yao)辩护。他的(de)内在(zai)理由(you)也(ye)没(mei)必要(yao)说出来。如果非说不可就(jiu)只能重复拉金的(de)一句名诗,生活(huo)首先是(shi)……然后是(shi)……就(jiu)是(shi)这样。”(桑克《菲利普·拉金百年诞辰:来自诗人的(de)严肃(su)忠告》,(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9093900)
关于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的(de)《举全村(cun)之力》(It Takes a Village,1996;曾桂(gui)娥译(yi),上海三联(lian),2009年),多年前我在(zai)“一周书记”中也(ye)曾写过一段书评:“书名来自非洲的(de)一句谚(yan)语:养育一个孩子需举全村(cun)之力,而该书讲的(de)正是(shi)对美国和世界各地儿童教育问题(ti)的(de)观察与(yu)思考。一个国家、一个民(min)族如何对待自己(ji)和别人的(de)孩子,是(shi)否‘举全村(cun)之力’去呵护、去培养,难道还有比这更重要(yao)的(de)责任(ren)吗?但是(shi)……‘举全村(cun)之力’这个概念就(jiu)显得无比沉重,成(cheng)年人世界中的(de)自私、卑劣、怯懦就(jiu)更为触目地凸现出来。希拉里在(zai)书中引用了(le)别人的(de)一句话(hua):‘在(zai)当(dang)今这个世界,将儿童放在(zai)首位(wei)是(shi)一场艰苦而又(you)孤独的(de)战斗’,的(de)确说明了(le)为什么要(yao)‘举全村(cun)之力’。这远不是(shi)儿童事(shi)务管理部门所(suo)能解决的(de)……当(dang)然,读(du)者也(ye)必然会(hui)注意到,该书所(suo)涉(she)及的(de)很多问题(ti)并非没(mei)有争议的(de),尤(you)其是(shi)本土生活(huo)的(de)经验会(hui)启发各国的(de)成(cheng)年读(du)者提出更具体的(de)问题(ti)。”
现在(zai)读(du)艾米斯1996年3月发表在(zai)《星期(qi)日秦晤士报》的(de)书评,很明显发现我们(men)是(shi)在(zai)完全不同的(de)问题(ti)语境和信(xin)息资源中进行阅读(du)和评议。艾米斯显然对这位(wei)美国第一夫人没(mei)什么好感,他在(zai)书评中认为它是(shi)“一本充(chong)斥着唯意志论和社群(qun)主义(yi)言论的(de)育儿手册(ce),最多会(hui)被《泰晤士报教育增刊》或《孕期(qi)》杂志提一笔……它是(shi)一本再度参(can)选的(de)宣传手册(ce)或竞选演说,一份三百页的(de)新闻稿。通读(du)全书我从(cong)未怀疑作者的(de)良好初心;它也(ye)跟我努力看(kan)完的(de)其他书一样真诚(cheng)。但就(jiu)是(shi)有种糟糕(gao)的(de)东(dong)西在(zai)那儿。它的(de)潜台词比台词多,充(chong)满良善、和谐、积极向上的(de)正能量,但是(shi)上了(le)丑(chou)陋的(de)一课”(30页)。所(suo)谓“丑(chou)陋的(de)一课”,首先是(shi)指他所(suo)知道的(de)该书写作过程。希拉里和她的(de)十几位(wei)助手一起写稿,目标是(shi)把书稿减至人畜无害的(de)水平;还要(yao)把每一章书稿都(dou)给总统的(de)手下过目,看(kan)他们(men)有什么意见。最后等到人人都(dou)满意了(le),我们(men)看(kan)到的(de)就(jiu)是(shi)最不会(hui)引起争议的(de)内容,比如“快步走、远足和骑(qi)单车都(dou)是(shi)很好的(de)运动,也(ye)是(shi)很好的(de)亲子方(fang)式”等等。还有就(jiu)是(shi)文风,第一夫人不能太严肃(su),也(ye)不能太轻浮;连引用俗语的(de)时候也(ye)要(yao)加上双引号。于是(shi),“解密得当(dang)的(de)话(hua),《举全村(cun)之力》是(shi)一个值得再有一次机会(hui)的(de)第一夫人肖像。值得再当(dang)一任(ren)。这已经不是(shi)四年前来华盛顿的(de)那个不会(hui)笑的(de)女权主义(yi)者,那个追着救护车跑的(de)母老虎,现在(zai)的(de)她温柔多了(le),有礼多了(le),居家多了(le),圣洁多了(le)”(32页)。最后他说“我总是(shi)不安地看(kan)封底照片。……她站在(zai)那儿,面带微笑,被拉低智(zhi)商,抹掉一切本性。”(同上)
对曾任(ren)美国国防(fang)部长的(de)罗伯特·麦克纳马拉(Robert McNamara)的(de)《飞来横祸:挺过核时代的(de)第一个世纪》(Blundering into Disaster: Surviving the First Century of the Nuclear Age, Panethon ,1986),艾米斯的(de)酷评是(shi):“应该提前说一点,这本书几乎没(mei)写什么新东(dong)西,但它显得有分(fen)量,其权威感并非来自麦克纳马拉的(de)文字(zi),而是(shi)来自他的(de)身份一一他曾担(dan)任(ren)肯尼迪和约(yue)翰逊(xun)政(zheng)府的(de)国防(fang)部长。……它说了(le)什么不重要(yao),重要(yao)的(de)是(shi)谁在(zai)说。”(46页)“麦克纳马拉带我们(men)到幕后,但官腔官调又(you)急着完事(shi),好像带旅游团参(can)观五角大楼。”这话(hua)说得很生动、形象(xiang),那种感觉很真实。因此,难怪在(zai)书中“没(mei)有椭圆办公室里的(de)僵局,也(ye)没(mei)有战情室的(de)神经紧张”,“剩下的(de)‘知情人’内幕也(ye)因为公开出版而谨(jin)慎处理了(le),麦克纳马拉出场时总是(shi)庄(zhuang)重而沉着。‘那个时间(jian)点上,我对总统说……’两百字(zi)滴水不漏的(de)麦克纳马拉式措辞(ci)之后,‘总统接纳此建(jian)议作为脱困的(de)办法’……”(47页)这样的(de)“权威文本”我们(men)也(ye)并不少(shao)见,但是(shi)我们(men)有时也(ye)会(hui)觉得这样的(de)书还是(shi)可以(yi)留下来以(yi)备不时之需。
艾米斯虽然对文学十分(fen)挑剔(ti),评论文章中几乎都(dou)少(shao)不了(le)“毒(du)舌”,但是(shi)对于一些作家仍然是(shi)极为推崇的(de)。比如对俄(e)裔美籍(ji)作家弗拉基米尔(er)·纳博科夫(Vladimir Vladimirovich Nabokov,1899-1977),该书收入有关他的(de)六篇书评,在(zai)第一篇关于安德鲁·菲尔(er)德(Andrew Field)撰写的(de)《纳博科夫:不完全的(de)传记》(Nabokov:His Life in Part,by Andrew Field)书评中就(jiu)通过传记向他致敬。他在(zai)另一篇书评中说:“纳博科夫的(de)生活(huo)经历过双重流亡,有痴迷,有始终如一,有种浪漫(man)的(de)特色,其形式有着某种纯(chun)粹(cui)的(de)艺术气息。”(269页)在(zai)历经了(le)许多年的(de)纳博科夫热之后,谈起纳博科夫我们(men)都(dou)不陌生。我们(men)曾诵读(du)过《说吧,记忆(yi)》(Speak, Memory: An Autobiography Revisited,杨青译(yi),花(hua)城出版社1992年)中的(de)句子:“用一个人的(de)整个灵魂去爱(ai),把其余的(de)留给命运……”“令人震惊的(de)是(shi)普通人对蝴(hu)蝶是(shi)多么的(de)漠不关心”。我们(men)甚至在(zai)谈到“震颤(chan)”的(de)时候就(jiu)会(hui)想到是(shi)否属于纳博科夫所(suo)说的(de)那种“贯穿脊髓的(de)震颤(chan)”。后来读(du)了(le)新西兰学者布赖恩·博伊德(Brian Boyd)百科全书式的(de)两卷《纳博科夫传:俄(e)罗斯时期(qi)》(Vladimir Nabokov: The Russian Years,1990;刘佳(jia)林译(yi),广西师大出版社,2009年)、《纳博科夫传:美国时期(qi)》(Vladimir Nabokov : The American Years,1993;刘佳(jia)林译(yi),广西师大出版社,2011年),我深感作者在(zai)收集资料方(fang)面可以(yi)说是(shi)竭(jie)泽(ze)而渔,注释(shi)中的(de)那些档案、日记、书信(xin)、著述、访谈等以(yi)无数可靠的(de)细节一点一滴地复原着传主的(de)生命史。菲尔(er)德写的(de)《纳博科夫:不完全的(de)传记》出版于1977年,真的(de)只是(shi)“不完全的(de)传记”,虽然他与(yu)传主的(de)关系曾经很融洽。不知道艾米斯读(du)完博伊德的(de)两卷本——相信(xin)他应该读(du)过——之后是(shi)否写过评论。
在(zai)对弗拉基米尔(er)·纳博科夫《文学讲稿》(Lectures on Literature, Edited by Fredson Bowers)的(de)评论中,艾米斯把他树立为指导学生如何阅读(du)文学作品的(de)典范。“阅读(du)是(shi)一门艺术,弗拉基米尔(er)·纳博科夫做到了(le)尽善尽美。”(257页)有意思的(de)是(shi),他每次上课前都(dou)会(hui)提醒学生不要(yao)说话(hua)、抽烟、编织、看(kan)报纸、打瞌睡,“看(kan)在(zai)上帝的(de)分(fen)上,请做笔记”。“然后他会(hui)开始鞭策和刺激(ji)那些最认真听课又(you)闷闷不乐的(de)学生们(men),迅速摧毁他们(men)半瓶子醋先入为主的(de)时髦观念。”(258页)由(you)于也(ye)读(du)过纳博科夫的(de)这本《文学讲稿》,因而我对艾米斯的(de)评论也(ye)深有同感。比如他说“纳博科夫以(yi)自己(ji)的(de)方(fang)式恰如其分(fen)地概述情节,强调句式结构(gou)和局部效果:完美地再现了(le)原著的(de)笔调和嘲讽性距离”(259页)。的(de)确是(shi)这样,作为阅读(du)课程的(de)《文学讲稿》,纳博科夫的(de)解读(du)充(chong)满了(le)穿透力和启发性。更重要(yao)的(de)是(shi),“他想要(yao)教会(hui)人们(men)如何阅读(du),而且,也(ye)许是(shi)不自觉的(de),他尝试(shi)通过简单地表露自己(ji)对文学的(de)热爱(ai)来灌输这种热爱(ai)。纳博科夫关于爱(ai)玛·包法利阅读(du)习惯的(de)评论有着恰到好处的(de)语调,表达了(le)心怀感激(ji)的(de)严肃(su)心情”(260页)。通过简单地——不敢夸张——表露热爱(ai)来引导学生热爱(ai)阅读(du),这话(hua)说得真好。
读(du)《弗拉基米尔(er)·纳博科夫:书信(xin)选集1940-1977》(Vladimir Nabokov: Selected Letters 1940-1977, edited by Dmitri Nabokov and Matthew J. Bruccofi),艾米斯的(de)感觉是(shi)“这本书信(xin)集令人愉(yu)快,表明纳博科夫是(shi)一位(wei)令人愉(yu)快的(de)人:忠实、慷(kang)慨、深情、非常风趣”(265页)。但是(shi)他很快就(jiu)从(cong)令人愉(yu)快的(de)表层深入进去:那些本来就(jiu)不喜欢纳博科夫的(de)人会(hui)发现一些附庸风雅、粗暴、傲慢和尴尬的(de)政(zheng)治观点,还有与(yu)《花(hua)花(hua)公子》的(de)友好关系,“但是(shi)他真正的(de)粉丝将意识到这本书是(shi)一种巨大的(de)凯旋(xuan)般的(de)证明:证明美德和力量在(zai)纳博科夫书写下的(de)每一页文字(zi)上闪闪发光。每一页文字(zi),即使是(shi)那些最具有摧毁力量、最残酷、最悲(bei)伤(shang)的(de)文字(zi)”(266页)。艾米斯对他的(de)推崇无疑是(shi)到了(le)过分(fen)的(de)地步:“这本书几乎没(mei)有一句话(hua)不风趣、精致、精确、令人警醒。甚至文学生涯琐碎的(de)日常都(dou)被纳博科夫不知疲倦的(de)敏(min)感重新涂刷了(le)一次。”(268页)这只能说是(shi)艾米斯“爱(ai)我所(suo)爱(ai),无怨无悔”,对我来说更感动的(de)是(shi)艾米斯谈到“这本书洋(yang)溢着父爱(ai)”:“这本书的(de)结尾是(shi)他给儿子写的(de)最后一封信(xin),令人揪心地恰如其分(fen),信(xin)的(de)开头是(shi)‘我最亲爱(ai)的(de)’,最后是(shi):‘我拥(yong)抱你,为你感到骄傲,好好照顾自己(ji),我亲爱(ai)的(de)。’”(269页)其实严格说来这也(ye)是(shi)“陈词滥调”,但却是(shi)我们(men)永远不会(hui)放弃、永远会(hui)从(cong)心底里奔涌出来的(de)那种有强大生命力的(de)声音。
《纳博科夫的(de)大满贯》评论的(de)是(shi)弗拉基米尔(er)·纳博科夫最负盛名也(ye)最有争议的(de)小说《洛丽塔》(Lolita,1955),一篇写于1992年的(de)很长的(de)书评。文章结尾说读(du)过不同版本的(de)《洛丽塔》八九遍,在(zai)常看(kan)的(de)那本精装本的(de)页边上落满了(le)记号、问号、惊叹号、直线和歪(wai)歪(wai)扭扭的(de)线、双重线和三重线;他说这些评语“形成(cheng)了(le)某种对整体的(de)超现实的(de)概括,……是(shi)一阵阵不断(duan)更新的(de)惊讶不已”,最后说还打算再读(du)这部小说许多遍(524-525页)。他似(si)乎力图从(cong)几个方(fang)面来为这本小说辩护:文学并非生活(huo),不是(shi)公共生活(huo);它因为太有名而受到曲解等等,但是(shi)没(mei)有正面展开论述。他对这部小说的(de)评价也(ye)是(shi)零散(san)地冒出来,而且也(ye)是(shi)通过隐晦的(de)或突兀的(de)表述来呈现,但是(shi)已经会(hui)激(ji)怒女权主义(yi)者:“纳博科夫是(shi)如何将她的(de)故事(shi)纳入这个长达三百页滔滔不绝的(de)叙(xu)述——如此令人坐(zuo)立不安,如此不可遏制的(de)灵感喷发,而且如此不可想象(xiang)地充(chong)满刺激(ji)?”(504页)书评题(ti)目中的(de)“大满贯”不知原文是(shi)什么,如按(an)这个词的(de)说法就(jiu)是(shi)比喻纳博科夫赢得了(le)所(suo)有荣誉。
不管怎样,我们(men)现在(zai)比当(dang)年写书评的(de)艾米斯知道更多有关纳博科夫创(chuang)作出这本小说的(de)“洛丽塔原型”的(de)情况。德国文学批评家迈克尔(er)·马尔(er)(Michael Maar)的(de)《说吧,纳博科夫》(Speak, Nabokov,translated by Ross Benjamin;Verso,2010)认为纳博科夫的(de)《洛丽塔》并非原创(chuang),早在(zai)1916年一个笔名叫(jiao)做Heinz von Lichberg的(de)德国人就(jiu)发表了(le)一篇名为《洛丽塔》的(de)短(duan)篇小说,也(ye)是(shi)讲恋童癖的(de)故事(shi)。这一“剽窃”说法到底是(shi)否可靠且不论,对于纳博科夫研究来说无疑是(shi)一种有挑战性的(de)视角。最近读(du)了(le)美国犯罪问题(ti)专栏作家萨(sa)拉·魏恩曼(Sarah Weinman)的(de)《洛丽塔原型:小说〈洛丽塔〉背(bei)后的(de)萨(sa)莉·霍纳绑架案》(The Real Lolita:The Kidnapping of Sally Horner and the Novel That Scandalized the World,2018;马雨禾译(yi),北(bei)京联(lian)合出版公司,2024年6月),感觉并不意外。由(you)于美国国会(hui)图书馆从(cong)2009年开始撤销(xiao)了(le)对纳博科夫文件的(de)五十年保护限期(qi),萨(sa)拉·魏恩曼阅读(du)了(le)极为丰富的(de)包括纳博科夫的(de)笔记、手稿以(yi)及简报、信(xin)件、照片和日记等资料,最后发现有证据表明,尽管纳博科夫酝酿这个主题(ti)已经断(duan)断(duan)续续有二(er)十多年,但是(shi)直到他了(le)解到发生在(zai)1948年至1950年的(de)这桩(zhuang)少(shao)女绑架案之后,《洛丽塔》的(de)故事(shi)才发展成(cheng)熟。结论是(shi):“有证据表明,《洛丽塔》的(de)内容高度依附于现实罪案。后者对前者的(de)影响远比纳博科夫承认的(de)要(yao)更深远。”(《洛丽塔原型》,13页)魏恩曼曾在(zai)采访中说:“纳博科夫在(zai)他的(de)小说中深挖了(le)真实绑架案受害者萨(sa)莉·霍纳的(de)故事(shi),无论小说有多么精彩,它都(dou)无法弥补真实的(de)创(chuang)伤(shang)和痛苦,受害者的(de)家人仍然受到影响。但是(shi),纳博科夫本人却在(zai)这部难度极大的(de)小说中隐藏了(le)自己(ji)的(de)道德愤怒,以(yi)至于即使在(zai)今天,仍有太多的(de)人将其误解为 ‘爱(ai)情悲(bei)剧故事(shi)’,而这肯定(ding)不是(shi)。”(https://www.163.com/dy/article/JO6IVRRG051284DV.html)这无疑对于在(zai)今天重新阅读(du)这部二(er)十世纪文学名著产生重要(yao)影响,也(ye)很想知道艾米斯在(zai)去世之前是(shi)否读(du)到了(le)魏恩曼的(de)这部《洛丽塔原型》。
由(you)此想到纳博科夫最终没(mei)能写完的(de)小说《劳拉的(de)原型》,他在(zai)弥留之际要(yao)求(qiu)妻(qi)子毁掉这部未完成(cheng)的(de)手稿,但这部手稿还是(shi)在(zai)2009年由(you)英国企鹅出版社以(yi)《劳拉的(de)原型:(死亡是(shi)有趣的(de))碎片小说》(The Original of Laura: [Dying is Fun] a Novel in Fragments)为题(ti)出版。这部小说形式结构(gou)是(shi)故事(shi)中套着故事(shi),表面的(de)叙(xu)事(shi)之下有更深层的(de)叙(xu)事(shi),设(she)置这种结构(gou)框架的(de)目的(de)就(jiu)是(shi)有意引导读(du)者进入、分(fen)享然后建(jian)立各人自己(ji)的(de)理解结构(gou)。因此,“说吧”就(jiu)是(shi)对所(suo)有读(du)者的(de)召唤。
回到艾米斯的(de)《与(yu)陈词滥调一战》。在(zai)他的(de)书评中我们(men)如同置身在(zai)森林中,很容易只看(kan)到树木而看(kan)不到森林,即只看(kan)到他的(de)文体风格中的(de)调侃、讽刺和毒(du)舌,看(kan)不到隐藏在(zai)论述中的(de)真正主题(ti)——他力图在(zai)所(suo)评论的(de)作品中“披(pi)沙拣金,有时获宝”;他追踪的(de)是(shi)从(cong)文学宝库中辐射过来的(de)光影与(yu)碎片,重现阅读(du)中的(de)生命体验与(yu)文学享受。作为毒(du)舌式的(de)书评家,他的(de)批判和赞(zan)美都(dou)同样有着真实的(de)分(fen)量,虽然未必都(dou)是(shi)正确无误的(de)。在(zai)合上这本书评集的(de)时候,我们(men)还真想说一句:“说吧,艾米斯”,前面还有无数的(de)书籍(ji)有待书评家的(de)毒(du)舌与(yu)赞(zan)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