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xie)_ 本刊记者 钟欣(xin) 陈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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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创纪录，影院平均收入显示极高上座率(lu)

值(zhi)得肯定的是，在(zai)首轮出海的北美、澳新两大地区(qu)，《哪(na)吒2》收获了诸多(duo)亮眼成绩。

排(pai)片方面(mian)，据(ju)海外发行(xing)方华人影业公布(bu)的数据(ju)，《哪(na)吒2》北美地区(qu)总排(pai)片量达945间影院，刷新国产电影（不含中国港澳台(tai)地区(qu)电影）近20年排(pai)片纪录；澳新地区(qu)预(yu)售(shou)阶段排(pai)片破116间，成为近20年华语片澳新地区(qu)点映票房(fang)冠(guan)军，目前总排(pai)片量扩(kuo)增至151间影院。

票房(fang)方面(mian)，据(ju)美国票房(fang)统计网站(zhan)Box Office Mojo，《哪(na)吒2》北美首周(zhou)末三天票房(fang)近770万美元，空降该周(zhou)末票房(fang)榜第5名，创下2006年《霍元甲》（1056万美元）之(zhi)后近20年华语电影（不含合拍片）最好开画纪录。截至该网站(zhan)最新统计日期2月23日，《哪(na)吒2》北美上映10天总票房(fang)达1486万美元。

值(zhi)得一提的是，尽管《哪(na)吒2》在(zai)放映影院数量上（800间）远低于同日上映的《美国队长4》（4105间）和(he)《帕丁顿熊3》（3890间），约为两者的五(wu)分之(zhi)一；但(dan)《哪(na)吒2》单个影院平均收入（1241美元）达到了《美国队长4》（1539美元）的六成，更是《帕丁顿熊3》（506美元）的近2.5倍，凸显出《哪(na)吒2》的极高上座率(lu)。

作为参照，去年春节档票房(fang)冠(guan)军《热辣滚烫》由索尼影业进(jin)行(xing)海外发行(xing)，北美排(pai)片200间，北美首周(zhou)末三天票房(fang)约83万美元。即(ji)使(shi)由好莱坞(wu)本土发行(xing)商发行(xing)，其排(pai)片影院数量和(he)首周(zhou)末票房(fang)都远低于《哪(na)吒2》。

此外在(zai)澳新地区(qu)，据(ju)电影数据(ju)公众号“全球电影票房(fang)数据(ju)速递”统计，截至当地时间2月21日，《哪(na)吒2》在(zai)澳大利亚上映9天票房(fang)超408万澳元，新西兰上映9天票房(fang)突破106万新西兰元，总票房(fang)刷新澳新近20年华语电影纪录。

口碑方面(mian)，《哪(na)吒2》也(ye)引起了外国媒体和(he)影迷的关(guan)注(zhu)。截至发稿时，该片在(zai)IMDb平台(tai)上收获6000人打出8.3高分，超六成观众打出10分最高分。知名影评网站(zhan)烂番茄（Rotten Tomatoes）上，反映观众满意度的爆米花指数（Popcornmeter）高达99%。

美国知名影视娱(yu)乐杂志《综艺》（Variety）评价(jia)道：“《哪(na)吒2》的成功(gong)，凸显了中国动(dong)画产业日益增长的实力，以及其制作出能与国内及潜在(zai)国际观众深度共鸣的内容(rong)的能力。”《纽(niu)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从《哪(na)吒2》的市场(chang)表(biao)现出发，指出如今(jin)能打破市场(chang)低迷局面(mian)的影片已不再是好莱坞(wu)大片，而是充满爱国主义情怀、植根于中国传统文(wen)化或民间传说的国产影片。美国知名电影媒体Collider评价(jia)《哪(na)吒2》取(qu)得了“具(ju)有历史意义的成功(gong)”，并指出过去十年左右，中国培(pei)育出了一个蓬勃发展的本土电影产业。

专业影评人Fred Topel在(zai)其发表(biao)于好莱坞(wu)《Deadline》杂志的影评中写(xie)道：“这部中国大片视觉效果引人入胜，其中对武术打斗场(chang)面(mian)的呈(cheng)现，可与梦工(gong)厂动(dong)画的《功(gong)夫熊猫》系列相媲美。影片中形形色色的生物应该会吸引像《权力的游戏》和(he)《指环王》这类奇幻史诗作品的国际粉丝。”

社交平台(tai)上，有海外观众写(xie)道，“我称之(zhi)为胜利，虽然我不是中国人。因为任(ren)何不依赖迪士尼的东(dong)西都是巨大的胜利。”“我很乐意看到这部电影在(zai)美国成为小型文(wen)化现象，这部电影正在(zai)改变游戏”。

回看《哪(na)吒2》出海首周(zhou)的历程，得益于春节期间国内的超高票房(fang)与口碑，早在(zai)影片官宣海外上映之(zhi)前，海外华人和(he)留学生群体就已积攒了相当浓烈的期待情绪，海外一开启点映，即(ji)掀(xian)起讨论和(he)观影的热潮。海外热度从华人群体开始发酵，尤(you)其当《哪(na)吒2》陆续取(qu)得单一市场(chang)突破百(bai)亿票房(fang)、登顶(ding)全球动(dong)画电影票房(fang)榜等里(li)程碑之(zhi)后，影片也(ye)进(jin)一步(bu)引起了非华人影迷的好奇与关(guan)注(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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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重重，海外发行(xing)方与华人同“撕”排(pai)片

然而，《哪(na)吒2》在(zai)海外取(qu)得亮眼成绩的同时，其间，遇到的挑战也(ye)反映出中国电影出海普遍要(yao)面(mian)对的难关(guan)。

从海外发行(xing)方和(he)当地华人在(zai)社交平台(tai)的反馈(kui)来看，《哪(na)吒2》出海首要(yao)面(mian)临的是排(pai)片难，排(pai)IMAX特(te)殊场(chang)次更难。因为排(pai)片少，有观众不得不自发写(xie)邮件给居(ju)住地周(zhou)边的影院，争(zheng)取(qu)更多(duo)排(pai)片，海外发行(xing)方华人影业甚至亲自下场(chang)，鼓(gu)励网友一同“撕”排(pai)片。此外，由于《美国队长4》与影院签(qian)署了IMAX独占协(xie)议，《哪(na)吒2》的IMAX场(chang)次仅能有限安排(pai)在(zai)正式上映之(zhi)前的点映阶段。

海外发行(xing)方华人影业鼓(gu)励网友一同“撕”排(pai)片。

不过，海外上映以来，在(zai)发行(xing)方的努(nu)力与当地观众的诉求下，影院的排(pai)片情况已有了明显的好转。海外观众可选择(ze)的场(chang)次增加，从预(yu)售(shou)阶段“只剩残疾(ji)人座位(wei)”“不得不买(mai)考验颈椎的第一、二排(pai)”，到相对自由地选择(ze)场(chang)次。IMAX场(chang)也(ye)即(ji)将“重返”，华人影业于日前官宣澳新地区(qu)重新开启IMAX场(chang)次，同时也(ye)透露北美地区(qu)的IMAX排(pai)片将有好消(xiao)息。

海外上映以来，前期被(bei)当地华人观众颇多(duo)诟病的宣传劣势，也(ye)在(zai)逐渐好转。华人影业回复(fu)网友称，海报等物料已经进(jin)驻北美部分票仓城市的大影院，由于海外制作时间和(he)物流比国内慢(man)，更多(duo)物料已在(zai)“开足火力赶制中”。

为什么《哪(na)吒2》在(zai)海外排(pai)片如此困难？

首先是发行(xing)机制和(he)渠(qu)道资源的差异。业内人士分析，海外发行(xing)模式与国内集中式发行(xing)机制不同，尤(you)其在(zai)美国，根据(ju)1948年“派拉蒙判决”中有关(guan)反垄断的规定，美国院线不能直接决定旗下影院的排(pai)片，以确保市场(chang)竞(jing)争(zheng)的公平性。因此，发行(xing)商必须与每家(jia)影院单独进(jin)行(xing)谈判，影院拥有较(jiao)高的自主权，对发行(xing)商的谈判能力提出了极高的要(yao)求。

而此次《哪(na)吒2》的海外发行(xing)方华人影业为国内企业，相较(jiao)于拥有更多(duo)本土资源和(he)成熟运作经验的好莱坞(wu)巨头发行(xing)方而言，处(chu)在(zai)天然的劣势。广州市光合未来科(ke)技(ji)文(wen)化传媒有限公司CEO赵文(wen)俊(jun)曾操作过多(duo)个动(dong)漫IP出海，他向南都记者指出，北美市场(chang)由好莱坞(wu)五(wu)大发行(xing)商垄断，缺乏其支持的华语片难以大规模排(pai)片。

其次是文(wen)化隔阂。台(tai)湾资深电影制片人黄茂昌拥有丰富的华语电影海外发行(xing)经验，他向南都记者分析，《哪(na)吒2》改编自中国神话故事，对非华人群体而言有一定的进(jin)入门槛(kan)。对于决定排(pai)片的影院经理来说，他们前期对哪(na)吒肯定是不理解的。“即(ji)使(shi)知道电影票房(fang)很高，但(dan)除了华人，还有其他更多(duo)的人想看吗？所以在(zai)排(pai)片上他们难免(mian)比较(jiao)保守(shou)。”赵文(wen)俊(jun)也(ye)认为，西方观众对东(dong)方神话背景(jing)的陌生可能影响观影兴趣与体验，需依赖翻译质量和(he)叙事普适(shi)性克服文(wen)化隔阂。

专业影评人Fred Topel在(zai)其发表(biao)于好莱坞(wu)《Deadline》杂志的影评中，提到了他认为《哪(na)吒2》情节安排(pai)的不足，也(ye)许在(zai)一定程度上能够印证上述的文(wen)化隔阂。“除了哪(na)吒的冒(mao)险和(he)试炼之(zhi)外，影片中添加的其他情节有点过于繁杂了。一旦哪(na)吒完(wan)成了试炼，要(yao)让(rang)他和(he)敖丙的灵魂回归(gui)各自的肉身，仍然还有更多(duo)的战斗和(he)复(fu)杂情况要(yao)处(chu)理，更不用说陈塘关(guan)的局势、海龙们的邪恶(e)阴谋以及影片后期引入的更多(duo)阴谋。尽管影片在(zai)视觉上一直都很吸引人，但(dan)解决所有这些情节要(yao)花两个多(duo)小时，可能会让(rang)人感到疲惫。”

再者是宣传资源的不足。黄茂昌告诉南都记者，本土发行(xing)商可能很早就会把档期排(pai)定，从新片开拍就开始在(zai)平台(tai)上进(jin)行(xing)宣传。而《哪(na)吒2》的宣传更多(duo)是跟着(zhe)国内的节奏，宣传时间较(jiao)为仓促，从现实操作来说，“你很难提前跟海外的影院经理沟(gou)通，说我们未来三个月或者半年会有一部中国电影要(yao)放映”。

除了海外发行(xing)方努(nu)力跟影院“撕”排(pai)片、上资源，还出现了许多(duo)华人群体需要(yao)自己写(xie)邮件、打电话给影院要(yao)求排(pai)片的现象，海外发行(xing)方也(ye)鼓(gu)励更多(duo)这种举动(dong)。黄茂昌指出，国内有猫眼、灯塔这样的平台(tai)，能直观展现每部电影的“想看”人数，成为影院经理排(pai)片的依据(ju)。“而在(zai)海外，影院经理不会知道有多(duo)少人想看这部电影，就算有平台(tai)统计也(ye)不会囊括到一部中国电影，所以打电话、发邮件告诉他是最直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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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duo)管齐下，中国电影“走出去”未来可期

《哪(na)吒2》在(zai)全球影史票房(fang)榜节节攀升，有网友形容(rong)为“有种全村(cun)人团结一致，努(nu)力托举出一个大学生的即(ji)视感”。也(ye)有网友认为，《哪(na)吒2》凭借单一市场(chang)的票房(fang)“屠榜”就足够了，不需要(yao)在(zai)意外国观众是否买(mai)账。

但(dan)国产电影如果能够走向海外，并能真正实现破圈，对经济、文(wen)化乃(nai)至国家(jia)影响力都将具(ju)有更为深远的意义。那么，面(mian)对上述的成绩与挑战，中国电影出海还可以有哪(na)些努(nu)力的方向？

黄茂昌认为，首先应该定位(wei)好影片的目标受众，继而在(zai)内容(rong)上做到类型化。“在(zai)前期开发项目时，就应该很清楚(chu)地知道影片是商业还是文(wen)艺的取(qu)向，两者的出海策略会有所不同。如果是商业电影，就要(yao)考虑电影的世界观是否能在(zai)全球产生共情，也(ye)就是观众是否能从人物设定、行(xing)动(dong)线大概看出这部电影所要(yao)表(biao)达的，而不会要(yao)求他们必须了解很复(fu)杂的历史背景(jing)。”

赵文(wen)俊(jun)也(ye)指出，中国电影出海应该要(yao)注(zhu)意文(wen)化差异与本土化策略。“虽然《哪(na)吒2》有着(zhe)深厚的中国文(wen)化背景(jing)，但(dan)在(zai)海外市场(chang)推(tui)广时，必须注(zhu)重文(wen)化差异的处(chu)理。特(te)别是故事内容(rong)和(he)角色设定的本土化，使(shi)其更容(rong)易被(bei)目标市场(chang)的消(xiao)费者接受，并找到原创性与本土市场(chang)化之(zhi)间的平衡点。”

除了内容(rong)，拓展海外发行(xing)渠(qu)道也(ye)同样关(guan)键。黄茂昌从事海外发行(xing)二十余年，他希望看到国内有更多(duo)人、更多(duo)从事海外发行(xing)的公司加入进(jin)来，努(nu)力思考和(he)拓展海外市场(chang)。

在(zai)国家(jia)层(ceng)面(mian)上，拓展国际发行(xing)网络已受到高度重视。《“十四五(wu)”中国电影发展规划(hua)》强调，支持中国电影走出去，扶持有实力的发行(xing)主体，建强适(shi)应新时代需要(yao)的专门人才队伍。采用贴近不同区(qu)域、不同国家(jia)、不同观众群体的精准推(tui)广营销方式，进(jin)一步(bu)拓展国际发行(xing)放映的地区(qu)、渠(qu)道和(he)平台(tai)。

此外，赵文(wen)俊(jun)还从IP开发的角度提出了建议。《哪(na)吒2》与日本万代南梦宫(gong)等国外品牌合作开发衍生品，能够帮助其更快(kuai)更容(rong)易融入当地市场(chang)，提高当地的接受程度，这种跨国合作模式对其他国产动(dong)漫IP也(ye)具(ju)有示范意义。“提升市场(chang)精准度，根据(ju)不同地区(qu)消(xiao)费者的需求和(he)偏好，推(tui)出定制化的周(zhou)边产品。例如，欧美市场(chang)可能更倾向于高质量的手办、潮流服饰等，而日韩市场(chang)可能偏好小巧精致的收藏品、文(wen)具(ju)等。”

《哪(na)吒2》与日本万代南梦宫(gong)合作开发的周(zhou)边产品。

“若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路！若天地不容(rong)，我就扭转这乾坤(kun)！”这是《哪(na)吒2》中哪(na)吒面(mian)对不公规则的宣言。戏外，此次为《哪(na)吒2》出海争(zheng)取(qu)更多(duo)排(pai)片和(he)资源的各方，也(ye)仿佛是这句话的写(xie)照。而该片在(zai)海外上映的表(biao)现，已证明了中国电影出海的更多(duo)可能性。接下来，影片还将在(zai)更多(duo)国家(jia)和(he)地区(qu)上映，出海表(biao)现值(zhi)得继续期待。

中国电影出海，征程漫漫，但(dan)未来可期。